“果然是个孩子啊…”
“可不是,她一直喊着要快点长大…每天都在努力锻炼身体、技法,又对能修身养性的书籍、静思唯恐避之不及,又怎么能长成大人呢。”
“所以你的托付是这孩子,为什么?”
对此很确定的道森发出疑问,“等把丫头送回去,让她睡安稳了…我们在说其他事情,你先去客房等我。”动身的凯南将话题转移开来,跟在身后的道森微微笑着,这万事以孩子优先的态度已经算是过分溺爱了,可却不惹人讨厌,反而让他思念起家乡的父母。
“南哥,那我就先去了…”
由于招待客人的地方在南边,而均衡弟子生活的地方在北边,道森便先行一步返回,多时就回到院子里,周围静悄悄的,只有不知疲惫的虫鸣叫着。
看来刚才的些许骚动,并没有影响到其他人。
“真美啊,浩瀚无垠…”
正打算回屋冥想等凯南的道森,看到天穹上悬挂的璀璨银河,便打消这个念头,反正对方一会儿就来,趁机看看星空也不错。
轻轻一跃的道森,来到斜斜的屋顶上,将身体向后一躺颇为惬意的看着远方星空,将思绪放空,等到他回过神来时,凯南竟不知何时到来,和他一样在观望星空。
“抱歉,走神了…”
“你这可不是走神了,而是看的入神了…感觉如何?”
“嗯,感觉身心都得到了洗涤…有种轻飘飘的感觉。”
有种飘飘欲仙感的道森脸色微妙,他确定自己刚才只是在发呆,没有冥想也没在用星辰呼吸法,不应该有如此明显的感觉。
“有时候,适当的放松一下比较好…你的刻苦一路上我都见了,也怪不得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实力,可你要懂得均衡之道,这样才能更好的提升己身。”
虽然如今人人都知均衡以失,可凯南还是如此说了,毕竟就算时局如何动荡,这种精神还是在艾欧尼亚传承了成千上万年,又岂是说放弃就放弃的。
“南哥说的对,今天就不冥想了…我们来闲聊吧。”
大有彻夜长谈架势的道森半坐起身,凯南干脆站起来与他半身平齐,用深邃的目光投向天空银河:“聊点什么呢,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说说你感兴趣的吧。”
“我…全都感兴趣的。”
语出惊人的道森引来回首,“狡猾的小子,可真够贪心的…”笑骂着的凯南来回走了几步,很快停下似乎做出决定:“那我就说说好了,就从小丫头拜托你的事说起吧…先说说你知道了多少。”
“南哥,你这真是爱屋及乌啊…”
感叹着的道森,将从阿卡丽那里得到的情报,以及自己加以分析得来的一同说了出来,安静听完的凯南望了过来,目光异常复杂:“人类在这种事情上,真是厉害…你说的几乎全对,但苦说不仅仅是为了叶舞的事,同样是在为两个弟子忙碌。”
“我一直很好奇,按照这里的传统来说暮光之眼的继任者,是应该只有一个的…为什么到了这一代,苦说大师却收了两位弟子?”
提起两个弟子道森说出心中疑问,要是能收两个弟子的话,阿卡丽也不至于被母亲疏远了,尤其是在人前之时。
“是啊,按照传统来说是应该只有一个的…可他是苦说,而且劫也曾立下过大功。”
给出答案的凯南说得斩钉截铁,他没有掩饰自己对苦说的尊敬,即便这人类连他年龄的零头都不到。
“大功?难道是…”
意识到什么的道森目光凝重,同样如此的凯南微微颔首:“没错,是和金魔有关…一开始苦说大师收戒,那时候他用的还是贱名‘苟弗’就连正式的均衡弟子都不是,因为能够吃苦耐劳、勤奋有加,再加上天赋还不错,这才被苦说大师看中挑选为弟子,成了慎的陪练弟子。
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沙包,均衡教派内没那么重的门户观念,慎的所学戒也都有学,为了能够加速慎的进步,苦说大师可一点也没藏私。
而戒也十分争气,与慎你来我往的互相进步,甚至有人将他们比之为“灵犀”,后面的事情就是出山抓捕金魔了。
这一路上两人关于均衡的意志,都被残酷的所见所闻撕得粉碎,但戒振作的更快,尤其是在面对死者,以及救援伤者时更是突出。
苟弗的贱名,就是因此摆脱的,由苦说大师亲自授予他‘戒’之名,同时将他正式列为暮光之眼的继承者,反而将慎这个亲儿子排除在外。
这件事在他们归来时,还曾引起整个均衡教派的骚乱,可大家都清楚,如果不是戒自告奋勇充当诱饵,独自一人面对狡猾如魔的烬,恐怕还抓不住他…当然,这只是对外的说法。”
说起当年之事的凯南也不禁心生寒意,他虽是寿命漫长的约德尔人,可如烬这般残忍远超魔鬼的人类,还是第一次见。
“对外?”
“真相是两个年轻人冒了一次险…和叶舞这姑娘有关。”
“她也参合到追捕金魔事件中了?”
“不是,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利用了…在一场祭典上。”
“我听说当时的情况千钧一发,要不是苦说大师即使带着慎到来,恐怕整个小镇都要被炸上天…现在看来,也是假的了。”
意识到自己所知的事情有与真相有出入时,道森脸上顿时有种火辣辣的痛,刚才他还为此呵斥戒呢。
“不是假的,这只是一部分。他们在追查金魔的时候,对方也在调查他们…烬的凶残,是连孩童、婴儿都不会放过的,更别说是这些如鬼魂般追着他四年之久的家伙。”
纠正道森说法的凯南,似乎想到什么眼中浮出电光山洞:“所以当时烬,才会一路作案,将他们故意引导苦说大师的家乡,“迦言”。”
第740章 不计代价
等一行三人追随烬的杀人痕迹,巧之又巧的来到迦言附近时,三人便意识到金魔这是要报复他们,于是戒站了出来。
他自告奋勇的站出来要当诱饵,毕竟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以往的金魔但凡杀人,都是无差别的,随心所欲且又心思缜密,会将一切都提前安排好。
整整四年皆是如此,如今金魔好不容易被追得心生怨恨,想要报复他们的亲人、朋友,说什么也得抓住机会,但又不能让其他人以身犯陷。
对苦说戒用“我本就是贱命一条,亏您看得起我”的感恩说法说服对方,对慎他又义正言辞的说作为暮光之眼的继任者,这是必要的使命将好兄弟的反对压了下去,一来一回将“均衡”运用得合适妥当,这才成为了诱饵。
计划并不复杂,那就是演一场戏。
在迦言村,人人皆知慎和叶舞的婚事,而金魔又是一个喜欢复杂故事,喜欢将人性复杂以杀戮,并以艺术方式演示出来的魔鬼。
是以戒提出去偷偷看叶舞,向金魔释放一个信号,比如害怕她被牵连,想要暗中保护她。
这和合理,毕竟对于叶舞两人都不陌生,因和慎有婚约的缘故他们在训练时,外出除灵时经常会一起,在外人看来并不矛盾,产生情意是自然的。
事情如戒计划的那样,因绽灵节而归乡的叶舞在逛集市,而戒则鬼鬼祟祟的跟在后面,一副害怕她发现,又怕被同行的苦说、慎发现,却又不得不保护她的模样。
可依然没钓上烬出手,直到这种情况持续到节日举办的第三天时,烬才突然露面,戒不顾危险的追了上去,然后被他偷袭所俘。
这是段禁忌的爱,一段出现就注定不为世人不容的爱恋。
没人比烬看得更清楚,他很清楚少年眼中对少女的那份爱慕做不得假,所以他才会现身,并托人送信通知叶舞夜晚在河上相会,然后在她乘船而来时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爆炸。
这样闻声赶来的苦说父子,就会看到叶舞那酷烈的惨死画面,告诉他自己的未婚妻,是在与男人暗中私会时而死,而且是在见最好的兄弟时死的。
至于证据,戒脸上的泪水与不甘就是最好的证明。
等到他们发现戒想要救他时,戒又会被炸上天变成碎片染红港口,烬甚至将他死后造成的模样都详细描述了出来。
可是,这一切都是陷阱。
就在烬的计划将要发动的前一刻,本该因另一起杀人惨剧而在城市另一头的苦说父子,却及时赶到迦言河畔,将十恶不赦,罪行罄竹难书的金魔一举抓获。
“后来呢,金魔为什么没被愤怒的人们杀死?”
初听阿卡丽讲来是狗血三流的故事,可在凯南这个知情者,甚至是见证者的讲述下,故事就变得跌宕起伏引人入胜了,以至于道森竟下意识追问起来,他知道金魔没死,现在还关在吐冷监狱内让其悔过。
毕竟烬是人,不是搅乱两界均衡的恶魔,这与均衡教派的理念不符,杀人就是破坏派内法规。
这不是传统,而是法规,是不容质疑的道理。
可苦说又是如何说服戒和慎这两位年轻人、以及其他被害之人家属亲朋的,对此道森极为好奇。他刚才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这种事根本就忍不了,只要是个还血有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