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任务不久前拒绝过扎阿范家邀请的她,活该在任务中失败,这就是这些人话中隐隐透露出来的意思。
正是因此,因达莉才怀疑起她所接任务的保密性。
毕竟特别行动战团又不止她一支,他们执行的任务本就风险极高,成员因此出现死伤可谓是家常便饭,就是小队如他们一般死伤惨重,甚至全灭都不足为奇。
为了调查其中真相,因达莉再次成立特别行动战团,只不过这一次成员只有一人,那就是莎弥拉。
而她也没有回归军队,而是将这些年所积累下来的财富全部洒出去,作为中间人重新与贵族、军队搭上关系,让莎弥拉成为一个独来独往,又可以享受诺克萨斯帝国情报与庇护的特别之人。
双腿的故事到此结束,真实而残酷的现实让人心情沉重,一向感性多过理性的蔚,也不免同情起因达莉的遭遇。
虽然对方曾是入侵皮城的敌人,还阻拦了她们对C的进一步调查,可其并未伤害到其他无辜,再加上行事作风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倍受凯特琳的赞誉。
只是同情过后,又不免疑惑,毕竟她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好到这种程度,对方一上来就交浅言深必然有所图谋,想到这里的蔚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道:“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昨日的仇敌,今日的战友…这是每一个诺克萨斯人习以为常的事情。”
“可我不习惯这种做法。”
“巧了,我也是…”
语出惊人的因达莉,转动轮椅来到蔚的身前,带着羡慕的眼神抓起她的手臂:“这上面满满的都是力量,我也曾如此…可在力量至上的诺克萨斯,每一次战争都会多出来很多外来的优秀人才,这些人通常会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会加入贵族所逐渐的战团,立下战功,联姻,升官发财平步青云轻而易举。
而剩下的那一部分,则是自视甚高,想要立下卓越功勋成为新贵族,或者受人敬仰成为英雄,又或者因为其他什么而拒绝贵族们拉拢的人。
这些人有的成功了,比如如今守在成立的德莱厄斯兄弟,他们当初只是塞勒斯的兵,德莱厄斯为了胜利斩下了长官的脑袋,打赢了本该输掉的战斗,这才崛起成为塞勒斯的副官,继而成为如今的将军。
可有些人失败了,比如我。
仅仅是因为拒绝了扎阿范的联姻请求,我的小队就遭到了残酷无情的清洗。那些黑火药根本不是意外点燃的,就是他们的人卖给了叛军,轻而易举安排出这么一场灾难想要将我埋葬。
说实话,服务于石匠会的我知道背叛,也见过很多次潜入当地的战争石匠背叛他人的画面。可我从未想过自己会遭到背叛,我被石匠会,被帝国所渲染的“不问出身,能力至上”的氛围所欺骗了。
为了诺克萨斯的强大,我并不惜命,这是我从小耳濡目染所养成的觉悟,可这份觉悟在背叛面前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在我因此明悟时,做了一场梦。
那是一颗四周燃烧着大火的树木,在这棵树上爬满了互相厮杀向上攀爬的虫子,体型小的、落败的只能落入火海被吞噬殆尽,大点的会不停的向上爬啊爬,躲避中下方越来越旺盛的火焰。
等我再次醒来时,我明白了…自己就曾是树上的一只虫子,我曾落败了一次但又侥幸活了下来,为了诺克萨斯我已经献出过一次生命,接下来我要为自己而活!”
“说的好,这千疮百孔的病树不待也罢…”
被调起情绪的蔚忍不住出声赞同,但她很快又察觉了什么,眉头微皱起来:“你对我说这么多,就像是专门来…找我的?”
“当然,不然我为什么要说这些来获取你的同情。”
“呃,有我些不明白…为什么?”
“在我所相识的所有人之中,也就只有你们的人格、品性值得信赖…我想要为自己而活,就必须找一处可以庇护我的地方,否则早晚有一天被石匠会的人找到杀死。”
听到原因的蔚还是有所不解,这一次因达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因为你对不带恶意的监视很迟钝…而凯特琳则是时刻都保持着警惕,让人无从下手,所以我只能在你身上多花些力气了,然后就知道了你要来这里。
我甚至做好了帮你一把,将辛吉德暗中抓住的准备,以此投名状加入皮城,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被抓了过来…好在阴差阳错的见到了你,先别着急说不,我这里有一些关于C的重要消息可以透露,你好好考虑一下。”
“…”
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的蔚陷入沉思,毕竟她对因达莉的感官相当不错,就在此时一旁当透明人的道森与其对上目光,漆黑的眸子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就仿佛从未听到这场谈话,心中没有因此泛起一丝波澜。
“我…”
“你不用解释什么,凯特琳会做出最终决定…我好奇的是,你准备拿什么来赎回你的自由。”
“那就好看你想要什么了,哦对了…先附送一个可能过时了的忠告吧,你最好联系一下盯着辛吉德的人。”
不说还好,一说心中就犯嘀咕的道森赶忙询问婕拉,结果理所当然的是人去楼空,就像因达莉所说一样!
第788章 亡羊补牢
“逃了。”
“再让你的法师同伴,调查一下竞技场爆炸后最快离港的船只数量。”
“近乎同一时间有三十六支,每艘船离去的方位都南辕北辙,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
向婕拉确认出海船只的道森果断放弃追踪的希望,现在已经过去大半天了,要是几支他还能强行跟过去找找看,但这是36艘分头走的船,他实在无能为力。
“当然是皇帝,或者借了他狐假虎威的人…”
提起达克威尔的因达莉,目光中充满不屑与鄙夷:“怕死如他下达的命令是一切以魔法圣物为主,你的行为已经威胁到了这个港口的安全…为了保证这些搜刮来的魔法圣物安全,自然第一时间安排船只出航离去。”
“这我能理解,可照你这么说辛吉德混上船很难吧…虽然那炼金炸弹是我放的,可他在当时脱不了干系。”
“所以我才说狐假虎威,敢不顾塞勒斯死活,强行将嫌疑最大的家伙安排上船的人,只有…”
“艾弥丝坦,这女人不是外出了吗…”
“她可是皇帝的女人,是他在这里的代表…是不是有很多人说她是花瓶,说她骄奢无度,说她出身低贱,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讨好皇帝而做的。”
在因达莉如数家珍的点出这些流言蜚语后,沉默的道森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不该将在连云山谷射箭的命令,理所当然的归为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实验,而是该将其归为这疯女人的急功近利、心狠手辣。
“我想不到,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你更想不到,她出身于旧城区。”
“嘶,旧城区…”
倒吸一口冷气的道森脸色瞬间阴沉无比,受此影响的蔚抬起头,有些茫然的问道:“旧城区怎么了?”
“在不朽堡垒,有一块区域是生命禁区…凡是踏入其中的,大多是头发花白、命不久矣的老人,也有少数被仇家追杀无路可走的亡命之徒,这是连巡逻卫兵都不会踏足一步的地方,因为它代表着狼灵神殿。”
“然后呢?”
“凡是进去的从没活着回来的,它就像一片坟场吞没了一切敢踏入其中的人,毕竟那是狼灵的狩猎场,想要从其中活着回来…就只能打败狼灵,这种事更加天方夜谭。”
话虽如此可事实摆在面前,因达莉只能对蔚继续解释:“我也是在调查扎阿范家时才偶然知道的,旧城区之所以变成禁地,就是因为他们在数百年前以一己之力推动的。
原因是因为当时的家主被杀、家主夫人中毒,扎阿范家为了抓捕凶手不惜联合其他大贵族,将整个旧城区封锁其中,企图找出凶手,闹得满是腥风血雨,可最后凶手还是没能找到。
为了维护家族的尊严与面子,扎阿范家请来千珏教团,以扎阿范家祖宅为中心,将旧城区划分为狼灵的狩猎之地,并驱散了当时的所有居民…每个离开的人,都要在狼灵面前发誓自己的无辜,否则世世代代都要承受狼灵追命,就连死去灵魂也要如此。”
“对于此时皮城的古老文献上也有所记载,说这位家主的妻子为了替丈夫报仇,主动留在了空无一人的祖宅内,让当时的所有人敬佩不已…可最后却没能活着走出那片地区。”
“她的名字叫“伊莉丝·基西拉”,诺克萨斯最古老的血脉之一…如此血脉的名声就算没落,也不该在短短数百年间销声匿迹不为世人所知,这意味着什么每每想起我都觉得后背发寒。”
“难道说艾弥丝坦跟他们有所关联?”
“不清楚,反正皇帝是在迎娶这女人之后,才对长生不死变得异常执着…在外人看来这是要舍不得美色,可在我看来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只是不敢过于深究罢了。”
“出身神秘,又是皇帝的女人,还足够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