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江睿确定了。
与其说是来兴师问罪，倒不如说是猜到了真相以后，抱着最后的侥幸心理来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江睿自己都没发觉，此时他的声音有多么冷漠。
“为什么？”
“这话你问过我很多次了。”江睿叹了口气，漠然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不记得你跟她关系有多么好。”
“这跟关系好不好根本不重要!!”御坂美琴一挥手，几道电弧因为情绪激动在她的刘海上闪来闪去：“一个人就那么突然消失了——”
“每天消失的人有很多，美琴。”江睿突然抬眸，紧盯着御坂美琴道：“你会注意到她仅仅是因为她是你同学。”
“任何人的消失都是会有原因的！”御坂美琴毫不示弱的反瞪着江睿，质问道：“她的原因呢？”
“我知道我每次询问你这种事情你都会不耐烦，但我只想要个真相！”
“你……或者说你的手下……”
御坂美琴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地声不可闻，低落道：“为什么杀她……”
能杀超能力者的只有同样实力在Lv5以上的人才能做到……御坂美琴内心有些绝望，她多么希望能从江睿嘴里听到否认的回答。
闻言，江睿微微一怔，只是觉得有些好笑——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真的跟人产生这么幼稚的争。
“你可以骗她的，明明只要说不是你做的就行。”
哪有那么容易。
江睿苦笑一声：吟吟青草是我的手下这一点知道的人太多了，亲船最中和如今支持的理事都受到目前才人工坊，也就是食蜂阀派和财阀的支持，御坂美琴平常不关注这些，并不代表她查不到。
终究是第三位，手里拥有很高的权限。
江睿沉默片刻，最后默默的叹了口气，算了，摊牌吧。
一次又一次，这样的争执也没什么意思。
“青草杀了食蜂操祈。”他静静道，语气中带着悲伤：“她有个妹妹，很可爱，喜欢追着我屁股后面叫哥哥，往我嘴里塞棒棒糖。”
“……”御坂美琴一愣，头上的火花弱了下来。
“八岁的时候，她的妹妹被发现了超能力天赋，那时候青草还没有成为魔法师，全家人欢天喜地的将她送进了学园都市，希望她能够成为人人羡慕的超能力者。”
“……然……然后呢？”
“她死在了才人工坊。”
“！！！”
看着御坂美琴露出吃惊的表情，江睿心中摇了摇头，表面上继续讲述道：“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死的，青草的父亲为了调查，加入才人工坊杳无音讯，剩下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她母亲直到死时，都希望青草为她妹妹报仇。”
“呵，一个家庭的灭亡——”
“她的妹妹……是因为食蜂才……”
御坂美琴咬紧了牙根，眼中突然有些茫然，如果是复仇……
“可是……我还是不信食蜂是那种人，哪怕她有点高傲，狂妄自大，目中无——”
“嗯，我也不信。”江睿打断道。
“诶？那青草她妹妹……”
“我编的。”
江睿冷漠道。
我编的。
三个字宛如炸弹一般砰的一声让御坂美琴的怒气嗖的一下子就涌上了头，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这……混……蛋！！”
噼里啪啦，哔哩哔哩……
无数道电光从御坂美琴的身上迸射开来，似乎下一刻就要将整个别墅送上天。
对此，江睿只是淡漠的瞥了一眼，冷漠道：“我只是想告诉你，真相这种东西，向来没那么重要，如果我没告诉你那是我编的，那就是真相不是吗？”
“那是因为……因为……你利用了我对你的信任……”御坂美琴咬牙切齿。
“不喔。”江睿摇了摇头道：“美琴。”
“让我们把信任两个字拿掉。”
“你又怎么知道她有没有妹妹呢？我编的这三个字是真的还是假的？”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说辞，你又该去听信于谁？自己寻找？”
“真相太多，正义太假。”江睿冷漠的眸子倒映在御坂美琴眼中，她只觉得有些陌生：“真相和正义都不值得我们去追寻。”
她突然感觉有些冷，手脚冰凉的那些冷，对方的话也许有些道理，但御坂美琴恍惚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坚定道：“如果全世界都向你这么想，才是真的完蛋了。”
“……”
江睿抬起手，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不是吗？”
“我只在乎我在乎的人，比如你，所以站到我这边来，好吗？”
江睿这一刻是真心的，真正的希望对方能够理解他，如同他曾经做梦幻想过得同人一样，能够追随在他的身边——他知道他这个时候还说这种话就像舔狗一样显得有些卑微。
但那也是真的因为喜欢不是吗？他是真的真的很喜欢炮姐，亦或者说，炮姐这个角色。
归根结底，他之所以说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服炮姐吗？
谁知道，听到这种话，御坂美琴反而是平静下来了。
她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轻声道：“正如你所说，利姆露，我们认识很久了。”
“从你帮了我第一次开始，我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很讨厌你的做法，但又不得不承认你说的，你做的都是对的。”
“我也知道世界的黑暗，明白他们并非非黑即白，你拯救了我和妹妹们以后，我尝试着去理解你，去告诉自己你杀的都是恶徒，你做的都是迫不得已，都是为了更多的好人。”
“……”江睿眼眸斜视，嘴角一抽，这剧情……怎么感觉这么眼熟？
“但是……”
果然！江睿心下彻底沉落江底，这该死的转折！
“理解果然无法变成认同，我一直不知道作为你的朋友，我到底该怎么做。”御坂美琴握紧的拳头松开，又握紧再松开，显然，她的内心很是忐忑，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倔强的对上了江睿的眸子，大声道：“所以现在，我明白了，利姆露！”
“我要阻止你！”
“阻……止我？”江睿怔怔的抬头，看向御坂美琴——良久，他明白般的点点头“知道了。”
她是认真的，很在乎，很关心的那种认真。
那种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把你拉回来，拉到正途的那种认真。
江睿突然很想笑，所以，我一直这么宠你，得到了什么？
“那你就试试吧。”嘴角压下一抹苦涩，江睿昂起头邪笑道：“让我看看，你拿什么阻止我？”
……
别墅内，被动静引过来的几人面面相觑——
这算什么，后院起火？
第469章 阴盛阳衰
夜色很深，星空很美。
江睿叹了口气，似乎任务世界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管世界多发达，你都能欣赏那一份唯美的夜空。
眼看零点已过，江睿的心情也随之变得忧郁了起来。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想到这里，江睿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把匕首是关于这句话的收容物，不知道卖出去了没有。
“唉……”
“早就跟你说过，有些人，注定无法成为同伴。”
我也没想让她成为同伴啥的，就是单纯的……想帮她？
可能，这就是喜欢吧……
“……”
“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的私人感情，现在倒是洒脱了，之前各种不想针对御坂美琴找理由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闻言，江睿翻了个白眼。
行吧，我承认我自私，我伪善，我虚伪肮脏狗屁不是行了吧？
又叹了口气，江睿看向虚空，有些郁闷道：“但我对她，真的觉得做得够好了啊！”
江睿的声音有些委屈，大贤者也没在说些什么，它虽然平常会怼江睿，但这种时候，它也只能沉默——它的智能还不足以让它明白这时候该怎么安慰他。
“你说我越来越像魔王了吗？”江睿低声道：“但我觉得我跟上辈子没什么变化，仍然是喜欢贪小便宜，喜欢身边的人挂着笑容，不喜欢勾心斗角，哪怕被利用了也以和为贵……”
“哦，也有些不一样了，学会害人了，学会眦睚必报了，也学会利用别人了。”
江睿闷闷道，越说越委屈。
“但我也没用在朋友身上啊……”
“说到底我一开始就打算成为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我也没说我要当好人啊！”
“你说，我要是像对食蜂操祈那样对她，她是不是反而黑化后给能和我聊得来？”
“……”大贤者有些心累，它能说什么呢？
它总不能说谁让你非要去喜欢一个好人王道角色，活该？
这人呐，不管多大岁数，多大能力，到了半夜就喜欢瞎想？
夜来非？
踏！踏！
身后脚步声传来，江睿回头一看，竟然是蕾薇妮雅——
“啊，是你啊。”他调整了一下心态，平静道：“我还以为会是结标淡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