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绝语):将军,后方来报!”
正当五斗开始思索自己接下来的部署的时候,只见一名海赤精是急急匆匆的滑到了她的身旁,稍微地低下了自己的头颅,随即又是一阵嘶鸣。
“(千绝语):讲!”
言简意赅,五斗依旧还是这般脾气啊。
“(千绝语):海王有令,要求将军定要在日落时分拿下河谷郡,一定要谨防人类趁夜突围,断不能让这次突袭的消息被传回内陆去!”
可以说这名海赤精的汇报,当真没有夹杂任何个人感情进去,珊驰是怎么说的,他就怎么如实传达,断不敢有丝毫的不同。
“(千绝语):哦?这么着急吗?可是眼下我们刚刚打下梁下乡啊,此时虽说我方整体部队士气正盛,但是也正因为刚刚结束了一场战事,我方部队还是有着不小的折损,而且再说了,因为这一次海王大人所采用的战术乃是突袭,这就造成了目前我手中可供使用的攻城器械在其数量上是远远不足,要知道那可是人类的一座大城,其城中的守备力量,肯定不是梁下乡的守备力量所能比拟得了的,所以如果说我方准备的不充足的话,又或者说我方在战术编排上出现纰漏的话,那么这不等同于让我手下的族人去送死吗?”
听着上头的安排,五斗不仅有些犹豫和踌躇。
“(千绝语):将军,关于攻城器械的事,虾将军已经着手去安排了,您勿要再过担心!”
而当五斗这边刚一说完,那名给他传话的海赤精是立马替其开导。
“(千绝语):哦,珊驰都这么有信心了,那这仗还有的打,这样吧,你这就去给我跟珊驰捎带个话,就说前方战事紧急,要求他火速给前线送来十门重型炮锚,还要四架破城锚,十架轻型箭锚,没了这些玩意儿,河谷郡我打不下来!”
说罢,五斗又是目光紧锁西北方,目不转睛。
是啊,那河谷郡可不同于梁下乡,梁下毕竟只是隶属于河谷郡的一个下属城乡,作为一座城乡来讲,梁下所自拥的两千余名城守战士,已经是让五斗感到有些棘手了,毕竟此时作战的地方乃是内陆,而不是千绝洋深海,所以地势的不同,环境的差异,都会间接地影响到五斗,更会影响整个海赤精的作战能力,可以说五斗所率领的这群海赤精战士若是选择在深海作战,那么它们这群海赤精的战斗力可以视为九十分,而若是让它们在内陆作战,它们可展现出来的战力,怕是连二十分都没有,可想而知,这跨越了种族地势的对决,五斗这群海赤精是有多么大的劣势。
不过好在海赤精的先祖乃是人类,这就让这群海赤精这样的种族是还能保持着双呼吸系统的优势,让它们是远离了深海之后还刻意透过身体所存有的肺部来进行呼吸(当然了,在深海的时候,这群海赤精是采用鳃式呼吸法),要不然别说是登上内陆发动战争了,就单说上了岸,也得因为自身的缺氧而憋死它们。
而现在,五斗所要面对的,乃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城,一座可用拥以重兵的人类之城,而了无痕所下达的军令,乃是于日落时分拿下河谷郡,可想而知,这般的命令,当真是太过为难她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借历史为刀
所以当孟破军就这般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秦煜,看着眼前这位就宛若自己当年模样的孩子,他于心底不仅感慨十分,但是当他一联想到白先生所交付给自己的任务的时候,他又不得不将心中的这份对于天才少年的可惜之情是再度深埋于心底。
唯有可惜……
只余无奈……
而当心中的这份不舍被尘封,那么接下来他所要做的事,便是尽可能地去完成白先生所托的任务,然后将自己所欠给白先生的这份人情给还了。
还了白先生人情,了结了自己与萧鸿之间的恩怨,那么自此以后,这个世间便不再会有孟破军这般的人物了,有的,也只是张俊罢了。
那位出生于张家庄的铁匠,那位战于河谷郡的猎人。
往日的恩恩怨怨,今日终于得以结清,过去的因因果果,今时终于得以还愿,于情于理,于是于人,皆以不可再错过了。
孟破军就是张俊……
张俊就是孟破军……
这是不争的事实!
因为自己的无能,因为自己的懦弱,因为自己的胆怯,孟破军是没能于那场末日海潮中救回自己的妻子,是没能于河谷郡的城头救回自己膝下的儿子,可以说那一天,当真是他人生当中最为低谷的一天,而造成这般人间惨剧的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盲目的听从了萧鸿的愚蠢建议。
看着五斗那个妖女就这般野蛮地将自己的儿子是五花大绑的挂于河谷郡的城头,然后就当着他的面,开始用手中的冰冷匕首,刺向那名早已奄奄一息的可怜孩子。
一刀……
又一刀……
除非孟破军选择投降,除非那群跟着他一起反抗海赤精的同袍们选择投降,否则五斗手中的那柄匕首,就不会停止。
割一割,然后又停一停。
将手中的那柄早已被鲜血染红的匕首,是当着孟破军的面微微一晃,随即更是用自己那根黏糊糊的尾巴,是极为轻佻似的轻点一下受刑之人的脸颊,双眼之中没有任何的色彩,有的只余两族之间的仇恨,有的只余两族之间的误解,再无其他!
要知道作为五斗来讲,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而作为盗取了海赤精至宝的人类,理应杀无赦。
绝妄之心,乃是用来镇海之物,而因为内陆人的私心,是盗取了这件藏匿于深海之下的天下至宝,更是因为这股贪婪,让原本平静的海洋变得狂躁,无处暗流涌现,无处生灵为之被波及其自身的安全,更有数不清的族人是死在了那些暗流之下。
而如今,海潮只是刚刚泛起浪花罢了,至于这群生性贪婪的内陆人,就应当去承受这股来自大自然的怒火。
因为,海赤精也是万灵之子,也是被生命与智慧所赐福过的种族,所以对于内陆人来讲,海赤精并不比是低人一等的存在。
但是,海赤精毕竟只是海赤精,作为一名内陆人来讲,五斗在孟破军的眼中,就是一头彻头彻尾的野兽,是一头只知道杀戮的无情怪物罢了。
而现在,这狗东西正在河谷郡的城头,是极为残忍的虐待着自己的儿子,正在极为残忍地杀害着自己的同袍,这股愤怒,这种仇恨,他忍不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不是因为他轻信了萧鸿的鬼话,他怎么可能会有那般大的胆子,去怂恿那些被关押起来的奴隶站起反抗呢?
要知道,当他还以张俊的身份被关押在梁下乡的时候,这群海赤精虽说平日里对其极为苛刻,但是最少他能保证,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是安全的,毕竟那会儿的他明白,这群从深海中爬上岸的怪物,是需要自己的,这群怪物需要自己为之锻造箭锚,所以于情于理这群怪物也都得求着他,虽说他彼时的身份乃是海赤精的奴隶,但是因为他有一技傍身,还当真是为他的妻子和儿子谋求了一份生的机会。
可是当一剑堂来到了河谷郡,当萧鸿找到了自己,当他从对方的口中得知了朝廷的多城联防的意图,他当真是脑门一热,就义无反顾地只身投入到了这场龙寰与龙覆皇庭的战局之中。
在萧鸿的帮助下,孟破军是高举义旗,振臂一呼,开始不断怂恿更多的有志之士加入反抗的队伍之中,从一人,到十人,从百人到万人。
几乎就是几个日夜的功夫,原本已经被五斗所控制住的河谷郡,愣是因为他张俊的这次反扑,而再次的乱了套了。
要说张俊在萧鸿的帮助下,还当真是有两把刷子,最起码在头一夜,他还当真是打了五斗一个措手不及,毕竟彼时在河谷郡驻守的海赤精连一千之数都不够,又怎么可能会是他手中那数万人的对手呢?
但是他手中的人,大多都是农户出身,其每个人并没有太多有关行军打仗的经验,所以在刚开始的那会儿,他还能依靠人数上的优势,是吓唬吓唬五斗,而当五斗反应过来之后,他所率领的这些人,当真是在五斗的面前不堪一击。
于第四夜,他的妻子更是因为要掩护他,是当着他的面,被一名海赤精给直接砍翻在地上,甚至他都能从妻子不断抽搐的身躯和不断颤抖的眼神中感受到那股对于死亡的惧怕感。
然而战争往往就是这般的残酷。
面对自己妻子的死,他无能为力。
面对自己儿子彼时所遭受的非人折磨,他无力回天。
就这样,他是被萧鸿直接按在地上,是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了眼前。
所以他才会如此的恨萧鸿。
他恨萧鸿为何要让自己独自去承受这份煎熬和痛苦,他恨萧鸿为何要阻止他去救回自己的儿子,可是眼前相较之恨萧鸿,他更加恨眼前的这群海赤精。
恨不得生吃其肉……
恨不得痛饮其血……
恨不得咀嚼其骨……
恨不得吸食其髓……
之后的事,怕是萧鸿都已经记不太清了吧,毕竟时间都过去了那么久,有些事,怕也会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过萧鸿可能忘了,但是他张俊是绝不会忘。
在一剑堂的帮助下,张俊带人重新杀回了张家庄,为了能将身居张家庄的珊驰一脉彻底斩尽杀绝,他不惜亲手烧了自己的村子,从而企图一把火烧死这些深海里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