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逍遥 (飞之鸟)

每个门中,都有着一个截然不同的空间,或云海茫茫,或星辰林立,或无边肃杀……其间,无数的阵法熠熠生辉,有的阵法像座山,有的阵法像是还在生长攀爬的爬藤类植物,有的化为飞行的鸟,有的看上去是沉睡的老龟……这些阵法,无一不是具现化的,就好像有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似的,浑不似修真界的阵法,仅仅是标着名称的阵法图。

沙凌不是第一次进入玉简中,但是每一次看到,都觉很是震撼。

从前,沙凌仅能用神识接触一些其中最简单的阵法,而且就算是最简单的阵法,那上达数百万条的阵法线条,无数个小阵组合成的回路等等。以他精神力的强度,也只能做到粗略通读一遍而已。

不过,他如今是渡劫晚期的实力,意识海的强度却是到达地仙阶。再看这些阵法,便与以前不同,更加的清晰灵动,甚至,他还看到了一些他从前完全看不到的阵法,它们一直存在,好像亘古存在的星宇,沉默中透出令人心魂震荡的气势,那是点点滴滴透露出来的大道的气息！

沙凌心中一动,他想起。他从竖目族得到的傀儡复合阵法,其中,灵魂保存阵法像是海流中的漩涡,生命恢复阵法则是花,整个阵法看上去。似是一个极简的符号,形状,便是护卫额头的字符。这个阵法,有着仙界阵法的特点,但是它又很精要简约。

玉简中的阵法,每一个都是复杂的组合阵法,要想将其分解成一个个阵法读懂。就好像从字母学起一样艰难,沙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感觉很有压力,但是他确实喜欢这种沉浸进去抽丝剥茧、慢慢有所收获的历程。

沙凌一个门一个门地转了一圈,不知为何,似乎“生”门内的阵法。他看着更加清晰一些。

即如此,就从“生”类的阵法开始吧。

这类的阵法,多是生命恢复、灵植妖兽培养、集聚天地元气等等方面的阵法,偶有些比较奇特的,像是摘花树人、修补神魂等等。

那摘花树人的阵法。名叫“花生”,意思由花而生,倒是让沙凌一下子想起了很久以前看过的一段神话记载,传说哪咤身死之时,魂魄飞回师门,其师太乙真人摘了莲藕为其重塑肉身,始得复生。

沙凌登生兴趣,将这如同出水荷花的阵法摘于手中,荷花花瓣飘摇,忽然的,化作无数的法阵汇入沙凌的意识海中。

在意识里,此阵一条条、一道道分解得清清楚楚,就好像是有人当着沙凌的面重新绘制了一遍似的,只半日时光,沙凌就将“花生”阵吃了个通透。

待他彻底领悟此阵,阵法再次化作流光飞散,而在沙凌的法袍之上,某一颗星球之中,刹那之间,生出无边海水,海水之上,接天莲叶无穷碧,或粉或白,随风飘摇,生机盎然！

这一瞬间,沙凌就明白了,仙界的阵法,或多或少都有着大道的痕迹,就好比这摘花树人的阵法,便蕴有自然和生两条大道的一点痕迹,而沙凌,拥有自然和生死两个道果,凡是与此道果有关联的阵法,在他的面前,都会变得清晰易懂,这就好比他已站在群山之巅,俯瞰千山万水,自然清晰无比。

只要沙凌想,随时随地,意识海中,会重生出“花生”之阵,他若施展此阵,已无需灵石布阵,只需真元,加上必须的材料,即可施展此阵。

不过,见识过这个阵法,便明白,当年太乙真人施展此阵,亦是无奈之举,每个人的肉身,与灵魂最是匹配,更是有着无穷无尽的奥妙,哪怕是到了仙界,重塑仙体,那仙体,也是建立在原来肉身的基础之上,蕴有无穷潜力。

而“花生”一阵,哪怕再与灵魂契合,也比不上原来的肉身,更谈不上潜力,材质能够承受的真元到达哪一阶,重生者的实力,也就只能是这个级别的七八成左右了。

当然,对于那些天生资质不佳的人来说,换一具材料更好的身体,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对哪咤而言,却是可惜了。

有了“花生”阵作底,沙凌再看其他“生”阵,就更容易了一些,加上道果的作用,仅仅是半个月的时间,就将“生”门类的阵法,看得差不离了,而且藉着对这上百个阵法的解析,对仙界阵法最基础的一些小阵,沙凌已是了若指掌。

在之后的数年时光中,沙凌着迷地学习着仙界的阵法,“御”、“杀”、“幻”、“空”四类阵法,也理解了三四层,至于“奇”类的阵法,数量甚少,都是一些极古怪的阵法,阵法的布置,完全与其他仙界阵法不像,沙凌暂时搁在一边。

放下玉简,掐指一算,已是过去六载,但感觉,却好像只是过了数日时光。

身旁,洛小莫盘膝而坐,一脸苦恼地在地上画着什么阵法,见他醒了,登时笑开了花:“沙叔,你可醒了,我坐得都无聊极了。”

他扑过来,趴在沙凌膝上,翻个身,仰看着沙凌,快活地道:“沙叔,父亲去察看其他区域了,我留下来给您护法来着,啊,沙叔,快起来转转,我泡茶给您喝,坐那么久都该长蜘蛛网了！”

“长蜘蛛网”的沙凌乖乖地站起,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就拿出茶炉茶叶杯子,烧水泡茶,又拿出早先存在里面的楔妖的点心和果汁,与洛小莫盘膝对坐着,边吃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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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界门往事

洛小莫吃点心的表情很挣扎,这些点心都是素的,以他的本心来说,当然都是不爱吃的,但偏偏的,做得极为美味,他想不吃,又管不住自己的手和嘴,只得一边吃一边抱怨:“想衣姐姐的点心真是太好吃了,我明明不吃素的……吃素的龙,这不是笑话吗,是吧,沙叔?”

洛小莫腮帮子鼓鼓的,脸上沾了好些点心沫子,睁着大眼睛,神情纠结地盯着沙凌。

沙凌失笑:“偶而吃吃素,对肠胃更好一些吧。”

洛小莫偏着头认真地想了想,终于释然地笑了:“沙叔总是对的。”他美滋滋地吃了起来,吃几个,喝一口好喝的果茶,心情无比愉悦。

“沙叔,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个界门,但是,我想,你们总归是会找到的,到时候,沙叔……”洛小莫压低了嗓音,双手合十,拜了一拜:“帮我照顾我家父亲啊~~~~~”

沙凌宛尔,摸摸他的小脑袋,点了点头。

“咳！”敖﹒炽纹从门外晃了进来。

洛小莫吓了一大跳,从地上蹦起:“嘿嘿,父亲,你回来了,我吃撑了出去转转……”连跑带跳的,洛小莫几下子就跑得不见踪影。

龙君摇摇头,叹息道:“这孩子。”语气中有怜爱也有微恼。

“有这样懂事的小莫,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沙凌笑道。

龙君一抖袍子,在沙凌对面坐下,说道:“还是个孝子,沙兄弟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我估计,过界门时,运气好的话,我们能到达同一界,运气差的话就说不准了。而且,哪怕是同一界。也不大可能是同一个地点。”如果说从前,敖﹒炽纹认为闯界门是九死一生,很可能,他和沙凌都会殒命。但是先有沙凌心魔劫中见,后有百万前的沙凌回归,龙君对他们找到界门并且安全通过,已是充满了信心。

沙凌颔首。

“这些年仙女星系那边我仔细检查了,重合的地方,也仅仅是留下几块没有什么价值的碎地,至于三角座星系,你没有看过的地方,我也核实过了,没有什么特别的。算起来。还是这神之遗迹里,能有一些收获。不过,这些收获,也与界门无关。”敖﹒炽纹皱着眉头,手指一下一下地轻敲着茶杯。“我已经感觉到这个宇宙的桎梏了。不过,如果一直压制着修为,倒也无妨。”

沙凌说道:“突破到渡劫晚期后,我就停止了吸收真元。炽纹兄,对于界门,你还有什么线索吗?”

龙君不无遗憾地说道:“自从决定离开这个宇宙,我就一直在回忆。只可惜当年我心如死灰,对旁事毫不关心,我只记得,当年,天帝、冥帝、魔皇、妖帝、佛祖各出一件至宝,一些连名讳都已不怎么流转于世的绝世大能出手。藉着宇宙交错,打开六座界门,引万界迁徙。唯有地球是交错的源头,却是不可能被迁走的,因此。地球上的妖、魔、鬼修、修真者等,于三日内进入一十八座空间门,传送至其他地方,汇集后一起迁走。”

“有能力走,而没有走的,原本不止我和几位大妖,但是随着界门合闭、宇宙法则变迁,一叙子莫明陨落,鬼修解体,元婴期以上修真全部爆体而亡,甚至留下的法宝、典藉也纷纷消散,就好像这个宇宙的法则要把曾经留下的痕迹给抹掉似的。只我们妖类体质特殊,又有浑厚妖元,才勉强撑了下来,既便如此,若不是你将我们迁出地球,只怕我们也是在沉睡中故去的结局。若如此,我的莫儿当真便要孤伶伶地飘荡于世了。”言至此,龙君望向沙凌的眼中,满是感激。大恩不言谢,他欠沙凌的,绝对不止自己一条命。

沙凌笑道:“炽纹兄,若说恩情,我和自然宗才是欠你良多,你我兄弟,说这些就没趣了。雪痕他们可有这方面的记忆?”

“我早就问过他们了,他们和我一样,都是一门心思地藏匿起来,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如今他们也必须离开这个宇宙,对我们不会有所隐瞒。”

“如果实在没有办法。那我们就以地球为中心,环状往四周探索了。”这个办法耗时耗力,也不见得能找到有用的线索,但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龙君也只能提出这个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