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道之士 (牙齿)

　　“我不该用屈辱的方式让你屈膝！那么，换一个方式吧，你还有选择的机会。”
　　地狱小丑随手封闭“狗洞”，直接在重重叠叠极其致密的空间壁垒上，打开一个等身高的时空门，对面正是“圣徒”出生的偏远山区，也是生养他的家园，换句话说这是一条通往自由的安全后路。
　　谁知尼古拉.哥白尼转头看着地狱小丑，低声地说了一句：“你不该滥用宝贵的魔力，这会削弱接下来大爆炸的威力。”
　　“我会你提供了生存的机会，你却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难道说，你是害怕最后关头自己的内心会动摇？”
　　“圣徒”的脸色还是很平静，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开口：“我出生在圣光教廷都无法照拂的偏远山区，普通人生活地非常艰难，由于人口很少，就连修道院毕业后，满怀热忱的见习牧师都不愿意前往。拯救我们的不是圣光，也不是教廷，而是差点被我们遗忘的古老的神灵。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发誓将这条命交给神，无论以后会遭遇什么样的命运，我都坦然接受。我浑身上下都是弱点，可是你的试探一如往昔地拙劣！对了，我故意说了这么多诚心诚意的话，目的无非是拖延时间，确保突破自爆的临界点！这不是神灵的指点，而是在你眼中无比卑微的凡人的智慧。”
　　话音刚落，地狱小丑的脸上神情微微愣怔，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癫狂：“的确如你所说，我已经不能回头了！不过，无论是夺回荣光的旧神，还是骄傲过人的你都不清楚的内情，就是我的道路的确走到了尽头。”
　　说完，地狱小丑封闭了通往尼古拉.哥白尼家乡的时空门，将体内所有魔力都凝聚到代替心脏推动身躯运转的“核”里。
　　“轰隆”一声，浓绿色铀光猛地爆发开来，“圣徒”的肉体瞬间蒸发，剩下晶莹如玉的白骨，却在转眼间也催化成粉末彻底消失。
　　这件隐秘至极的大事件突破了洞穴的限制，甚至冲开相对狭窄的幽暗地域，所有威力都向上方冲起。
　　地狱小丑对于最后关头都没有出手救援尼古拉.哥白尼的旧神很是好奇，以为对方是忌惮梵特兰蒂冈有可能存在的圣降天使军团，只不过它对此根本毫无畏惧，肆无忌惮地出现在圣光教廷的核心区域。
　　在此之前，梵特兰蒂冈的圣事厅，最强的圣骑士约翰.弥尔顿躺在床上睡觉，却翻来覆去地根本睡不着，就算起身跪坐在床上祈祷，也无法平息内心的躁动。
　　于是，他套上披风来到阳台上，试图借助清冷的夜风，令脑子冷静下来。可惜，当他的目光来回扫视，望着七丘之城的方向，稀疏的路灯泛起星星点点的光辉，照耀出模糊不清的城市轮廓，突然心惊肉跳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绿色的幽光猛地冲天而起，来自地狱的沉沦之力在圣光教廷的核心区域剧烈喷发，令夜幕苍穹的星月之光都相对暗淡下去。
　　紧接着，最强的圣骑士约翰.弥尔顿的耳边，听见滚雷般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就像一万个雷霆剧烈爆发的声音，出于身体的自保本能，瞬息间失去了过于敏锐的听觉。
　　脚下的大地就像煮沸的稀粥不断地上下颠簸起伏，矗立多年的雄伟建筑物如同喝醉酒的壮汉，摇摇晃晃地随时都能倒下。
　　转眼间，七丘之城的核心区域，通天彻地的绿色幽光柱背景下，大团色彩斑斓的浓烟急剧冲天而起，并迅速爆发开来，就像一个无比巨大的蘑菇，仔细看却发现这是一个发出狂笑的马戏团小丑。
　　梵特兰蒂冈积蓄多年的圣光应激做出反应，重重叠叠不知道多少层的防护屏障，在这头肯定来自九重地狱的小丑猖狂的笑声中，迎接了第一波冲击。
　　七丘之城的建筑物，瞬息间被冲击波掠过，有如风化多年后变得极其松脆的砂岩，瞬间坍塌崩溃成渣滓，破坏地极其彻底，只剩下一片断垣残壁的瓦砾堆。
　　隔河相望的圣光教廷总部也不好受，号称堪比铜墙铁壁的防护屏障，在冲击波面前就像纸糊似的，不仅应声爆碎，连许多蕴含高浓度圣光的宗教建筑都免不了遭到毁灭性的破坏。
　　骤然遭到地狱恶魔的自爆攻击，梵特兰蒂冈很快反应过来，天堂山的光天使甚至获悉来龙去脉，听到某位主教的召唤，瞬间就有高阶光天使降临到地上，并以他的肉体为容器，暂时停留在地上。
　　与此同时，命运献祭者的化身，一柄镶嵌着眼睛的黑剑，静静地注视着圣降而来的光天使，观察着它的每一个举动，包括天使之歌的咏唱，呼唤圣光形成光巨人的身躯，抗衡并消弭地狱小丑造成的伤害。
　　二百尺高的光巨人，背后展开一对天使羽翼，不断汇聚而来的圣光现场催化，转眼间变成三百六十支绸缎似的飘带，以接近光的速度捆缚着猖獗的地狱小丑，压制住地狱沉沦之力的蔓延。
　　可是，地狱小丑三成以上的魔力化作致命的死亡之光，七丘之城里的居民多是圣职人员的家属，在来自地狱的死光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凡是被死亡之光照耀过的人类，瞬间就会失去生命的源泉，变成漆黑的焦炭，不断地燃烧着，继而化作无法辨认的热烬，扑簌簌地落在地上。
　　就算是交出职位，退居二线的前圣职人员，体内保持高浓度的圣光，在死亡之光照耀下，也是顷刻间灰飞烟灭，唯一留下的痕迹，就是墙壁上、地面上的黑色影子。
　　暴走的地狱小丑还想继续逞凶施威，不过降临在地上的光巨人，已经将它当场抓捕，并在瞬息间切割空间，创建独立的时空壁垒，截断不断蔓延的地狱沉沦之力。
　　可惜，地狱小丑还在不断地释放体内的魔力，灵子链式分裂反应一旦开始就没法停下来，以致于极其致密的立方体形态的时空壁垒，竟然被接下来的剧爆撑地高高突起，差点变成一个球体。
　　如此惊人的一幕，不说持续观察的命运献祭者，就连圣降的光天使，以及凝聚成光巨人的天使军团集体意识，都忍不住咋舌。


第566章 尾声
　　当地狱小丑的魔力在灵子链式分裂反应中消耗殆尽后，差一点被撑破的时空囚笼终于恢复成立方体的原形。
　　光巨人的眼睛瞬间落下七层光膜，用不同的方法检视里面的来自地狱的恶魔，反复确认过空无一物，连基本魔力都不存在后，它才解除了光巨人的伟岸身躯，变回光天使的圣降形态。
　　神圣帝国的首都七丘之城，已经在地狱小丑的自爆中变成废墟，隔河相望的梵特兰蒂冈，圣光教廷的总部的损毁程度也超过了百分之三十五。
　　光天使原本想要置之不理，不过安格里斯议会考虑到地上的代言人，会因此遭受声望上的严重打击，就特许“降临者”可以释放覆盖面积极其辽阔的大恢复术。
　　于是，在光天使的新一轮吟唱中，天使之歌的和谐共鸣，令瓦砾堆里的砖石碎片长了翅膀似的飞起来，自动回到原来的位置并不断地互相融合。
　　硝烟还未散去的断垣残壁，以眼睛可见的速度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如此惊人的一幕，直令尺许观察的命运献祭者都默然无语。
　　大规模干涉主物质世界的，付出的代价可不小，没准这只光天使会因此将构成身躯的灵子消耗一空，实在是愚不可及又不得不为的无奈之举。
　　关于天使的圣降形态以及战斗方式等秘密，镶嵌着眼睛的黑剑已经全盘记录下来。它没有撕开空间遁走的迹象，而是直接驭风飞走，远远地离开圣光教廷的控制范围，才突破空间壁垒出现在本体的身边。
　　雄伟不减当年的圣山上，回归的黑剑将所见所得的一切融入本体体内，命运献祭者默默无语地消化后，当着众神的面什么也没说，却伸手招来一团纯粹的正能量，渡入一点灵质，开始凭空塑造出天使的进程。
　　片刻过后，一个婴儿模样的小天使出现在圣山众神的面前，它的形态就像是神圣帝国钦定的小爱神丘比特爱情女神维纳斯的从神。
　　“命运献祭者，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地狱小丑的自爆，会引来光天使的圣降。破坏力超过科学魔导士集团的全力一击，光天使肯定会展现出压倒一切的二段变身，在此过程中暴露出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包括天使诞生的原理，想必你已经有所收获了。”
　　资历尚浅的新神，却在重建圣山后，登上神王的位置，已经被不少旧神惦记上了，现在亲眼目睹祂的手段，才知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的真意。
　　命运献祭者轻轻点点头，随手招来地上行走的代言人，混入圣光教廷的鼹鼠“圣徒”尼古拉.哥白尼的灵魂，尽管只剩下几块碎片，在神灵的干涉下，很快恢复成原状。
　　随后，尼古拉.哥白尼的灵魂就被命运献祭者按进新生的天使之躯里，转眼间变成圣山神系独有的天使。
　　“凡人死后，灵魂进入天堂山，经灵子熔炉的熔炼，煅烧掉不必要的杂质，转化成纯粹的天使，成为充实天使军团的预备役。诸位永生不朽的神灵，想必已经猜到了！没错，我已经掌握了制造天使的工艺，至少下阶三种天使，已经没有什么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