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公子羽不主动进犯本门,本门就不至于将其当做敌人,师侄若是能和其有交情,那也是好事。为此,便是将陷仙剑意外传也无不可。反正不是本门武功,若是能换来一个有价值的盟友,那也是值得的一件事。”
“当然,若是无交情,那便要警惕此人了。此人如今应该在暗中修炼诛仙剑意,四剑之意他只差陷仙了,说不得他会盯上师侄。师侄要小心了。”
慕玄陵说着,转身出了门,“时间差不多了,我等也该走了。师侄,收拾一下准备离开云中城吧。”
他脚步微带匆忙地离开,看起来是去和玄微道别了。
从这几日的相处来看,那玄微虽是清清冷冷,话语寥寥,但对于慕玄陵的感情却是真的很,外冷内热,慕玄陵想要离开,可是要好生安慰一下了。
“这慕宗主似是在试探你和公子羽的联系。”昆仑镜之中,明月心道。
楚牧并未屏蔽她对外界的感知,对于外界的情况,明月心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听闻慕玄陵一番话之后,由楚牧一手教导出来的小徒弟当即便能看出。
楚牧道:“多谋者多疑,哪怕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和公子羽有勾连,单凭一个嫌疑,乃至是一点直觉,就足以让慕玄陵怀疑我了。”
越是聪明的人,有时候就越相信刹那之间的灵光一闪。这种毫无根据的直觉有时候会误导人的思维,有时候也能将人指向正确的方向。
而聪明人很多时候总是相信这是自己在总合线索之后无意识地串联起一切,可以说这灵光一闪是直觉,也可以说潜意识的在指向目标。
别说没有证据,就是看起来完全没有嫌疑,慕玄陵都有可能因为直觉而做出试探。
毕竟心思越多的人,怀疑的也多嘛。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宗主会这般明显地表露出对公子羽的善意。当然,这也是因为公子羽并未伤害玉鼎宗和玉鼎宗盟友的缘故。”楚牧道。
除了金庭山这刚加入的墙头草,公子羽并未伤害其余和玉鼎宗有关之人。慕玄陵自然不会为了金庭山而刻意去与公子羽交恶。
“那你打算如何回应他的试探呢?”昆仑镜中的小徒弟问道。
“我刚才的沉默,便是最好的回应了。”
在慕玄陵说完一番话之后,楚牧并任由他离去,完全没有解释和否认的意思。这要是换做一般人,那定然是慌忙解释“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可不会这般沉默。
这沉默,便是对试探最好的回答。
所以慕玄陵才会直接离开。
也正是得到这个答复,慕玄陵才会在这时候和玄微去你侬我侬,否则公子羽都还在城中,慕玄陵和玄微都走开,楚牧岂不是危险至极?
“真是老狐狸啊,”小徒弟叹道,“比起你们两只老狐狸,我觉得我还有的学呢。”
“师父,今晚有时间上课,给徒弟我传道授业吗?”
呸,我看你是想闯道授液。
楚牧算是看透了逆徒的用心了,她的所有心思都放在馋楚牧身子上,否则她怎么说也在古龙世界统御青龙会近百年,还不至于连方才楚牧的回应都看不透。
对此,严师楚牧直接反对道:“今晚不行。”
“明晚吧。”
斥责完徒弟之后,楚牧又转回正题,问道:“你对于当年如何来到天玄界的,还有印象吗?”
“不知,只是在听到冥冥之中的声音之后,就不假思索地答应了。然后就到补天石中成了灵胎。”
明月心在昆仑镜中侧着腿斜坐着,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额头的龙蛇纹,“但以我的猜测,此事应当和那传说中的娲皇脱不了关系。”
当初还在古龙世界之时,她的额头就已经出现了龙蛇纹,到了天玄界中更是从补天石中诞生,这令明月心不由怀疑此事和传说中的那位大神有关。
但是,女娲,距离如今的世道太远了,远到哪怕是天玄界中,此位大神也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神话中人。明月心也曾百般寻找过线索,但终究只能找到一大堆神话故事,以及一些虚无缥缈的传闻。
“那便等以后境界高了,再去查探吧。这些古老的神话中人既是有所动作,那自然会有后续,我们目前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楚牧道。
可能导致明月心穿越的女娲,函谷关传授《道德经》的老子虚影,还有令自身脚踏三条船,具备三清道统资格的、可能出手的三清,大唐世界之中留下《八九玄功》的杨戬,会赤精子道统武功的广成子遗蜕······
这一路走来,楚牧或多或少接触过神话中人的痕迹,林林总总加起来,他也渐渐和这些传说纠缠不清了。
“强大,才是最大的底气,最好的依仗啊。”
楚牧也没什么可收拾的,直接起身,出门等慕玄陵安抚好老情人后,并离开云中城。
在坚持搜索了三天之后,太虚道人终究还是无奈发现,自己找不到公子羽,现在只得无奈放人离开。
他甚至于有过以照天镜照遍所有人元神的想法,但最终,还是自己放弃了这个选择。
先不说身为至人的慕玄陵会不会选择被如此冒犯,就是那些滞留在云中城内的各方强者,他们背后的势力也不会容许自己人被如此对待。
要是这么做了,这事后所有势力联起手来追责,免不了又是一场风波。
不过太虚道人还是有一些奇招的,他作为器道大宗师级别的人物,当然知晓以公子羽的境界驾驭绝仙剑,定然会受到反噬,他便针对这一点,在开启的城门之处架设秘仪,试图从离开的人悄悄收集一丝元神气息,看看其元神是否受到过侵蚀。
可惜楚牧有千变万化之能,虽无法抹去侵蚀的剑气,却完全能将其掩盖,太虚道人此举依然是做无用功。
甚至于,楚牧还发现了太虚道人的小动作。
离开云中城之后,楚牧乘着慕玄陵的庆云,问道:“宗主,接下来我们该去何派?”
“与广成仙门在云中城内碰撞一次之后,已是无需再去其余对手门派震慑了。便是去了,他们也不会上钩,给你当踏脚石。”
慕玄陵迎风而立,目光灼灼地盯向某个方向,“所以,我们在拜访完同盟的道友之后,便直上广成仙门。他丘云子说击败司钦,就算是胜了他广成仙门年轻一辈,但知晓内情的都明白,广成仙门还有更强者。”
“并且我们之间的赌约虽是贫道胜了,但广成仙门还是免不了小动作。既是如此,我们便先将广成仙门的面皮踩在脚下。百多年前,玉玄一上广成仙门,剑败殷千殇,百多年后,你这玉玄之徒二上此派。楚牧,你可有惧之?”
“我只会心生期待。”楚牧淡淡道。
十二派之首的广成仙门,玉清道脉中综合实力最强的一派。饶是以楚牧的心性,此时也是生出深深的期待感。
当然,更深的还是通过和广成仙门弟子的交手,偷师此派武学。
张玄业终究是实力不足,哪怕是以补天魔功夺其武道精华,也难以全览此派武道。楚牧终究还是要和大量的各派弟子交手,甚至于祭以身以补天,才能获取各派武道精华,补完自身。
同时,楚牧也感觉到慕玄陵的战意。这位至人宗主此行去广成仙门,怕是也不会在束手旁观当个看客了。
第374章 拜山,宣战
神州以西,昆仑神山。
就在距离昆仑山麒麟崖大约有五千里的一座仙山上,有千株老柏,带雨满山青染染,万节修篁,含烟一径色苍苍。
在那烟霞云气之中,带着“广成仙门”四字的山门赫然挺立。
此地,赫然正是玉清道脉十二派之首——广成仙门的所在。
此时,在这仙山深处,灵气成雨遮高阁,一片翠竹傍两旁。就在倚傍高阁的竹林之中,在雨丝簌簌声下,一老一中两个道人坐在大石雕琢而成的棋盘两边,各执黑白两子,杀得你来我往。
“就在昨日,慕玄陵已然访过黄龙观、元阳派、大觉教,若再加上玉鼎宗、洛迦山、金庭山三派,这玉清十二派,已有一半站在本门对立面。”
中年道士手执黑子,步步紧逼,已是隐隐形成一条大龙,“三百年间不但让玉鼎宗东山再起,且无论是声势还是实力,都远超过往,玉鼎宗有此人杰,是玉鼎宗之大幸,却不一定为道门之幸。”
老年道士面色如一潭古井,无波无澜,一手捻动垂及腹部的长须,一手执白子,一子落在黑子大龙关节点,“慕玄陵、玉玄,这两人皆是天资过人之辈,玉玄若非当年,为了扼制本门,一心行险,也许今日玉鼎宗至人还可能再添一位。可惜了······”
老道士微微摇头,在中年道士再度落子之后毫不犹豫地再落下一子,彻底扼杀了黑子大龙。
“若他们二人皆为至人,那还有可能对本门造成威胁,可惜,这唯有一人,谈何阻扰本门,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
老道士手指离开棋盘,不再多言,也不再多看棋盘,因为大局已定。
中年道士轻轻松开手指,任凭指间的黑子落在棋罐中,发出一声脆响,“是啊,就如同这黑子,看似凶猛,实则已是龙困浅滩,进无可进了。大势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