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很精彩的,别眨眼哦。”路明非拍拍她的肩膀,也出去了,出去后还不忘顺手把车门关上。
面对着几十个黑洞洞的枪口,就算是源稚生这样的皇都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不自觉地进入了龙骨状态,浑身上千块龙骨互相咬合锁紧成一个整体。
路明非、源稚生、恺撒、老唐、楚子航和夏弥站在一起,周围的猛鬼众只是瞄准他们,既不射击,也不说话。
直到急性子的夏弥等得有些不耐烦,都准备先下手为强的时候,面前围堵他们的圆自发的裂开一个缺口,缺口中银灰色的英菲尼迪缓缓驶进来,停住。
副驾驶的门打开,走出来穿着鲜红具足的高大男人,未着兜鍪身高都超过两米,杂乱的硬发在脑后用绳子绑起来。
路明非飞快地掏出手机开始拍照,闪光灯在严肃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几个神经紧绷枪手被闪光灯和手机的拟真快门声刺激到,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
几声枪响和焰光,路明非依旧在拍照,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开枪,弹丸停留在半空中,滚烫的表面还升起袅袅白烟,老唐一招手,便飞来落入他的掌心。
“你在做什么?想拍下我的情报么?”犬山狩右问道。
“情报?”路明非一边拍照一边摇头,“不是,我就是想把你这一身拍下来发到我们学校的论坛上,看看能不能骗些赞。”
犬山狩右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会他,顿时陷入沉默。
一旁的源稚生见有其他人被折磨,心中竟不禁升起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愉悦。
“你就是这些人的头领吧?你是猛鬼众里的谁?龙王还是金将?”已经有情报证明猛鬼众的龙马是个美丽的女人,源稚生便猜测他是龙王或者金将。
“猛鬼众,金将,犬山狩右,”男人对着源稚生微微鞠躬,“初次见面,蛇歧八家的少主,还请多多关照。”
虽然他看着很有礼貌,但鞠躬之后再次抬起头来,原本带着些栗色的黑瞳,已经变成了灼烈的黄金瞳。
“你要决斗?”源稚生问道。
来者命令手下围而不攻,有只身来见,身着具足,怎么看都是想要单挑的样子。
“是,但不是跟您。”
犬山狩右没有看源稚生,黄金瞳在夜色中如同刀锋,指向六人中抱着村雨站在一旁的男人。
楚子航没有戴美瞳,此刻永不熄灭的黄金瞳中露出些微的疑惑。
他不害怕战斗,但他想不明白犬山狩右为什么要看他,照理说这些人应该是冲着源稚生这个蛇歧八家的少主来的吧?
“阁下可是叫楚子航?”犬山狩右问道。
“嗯。”楚子航点头,回应简短利落。
“阁下两年前,可曾在八王子市的高尾山遇到一个使用狙击枪的女性刺客?”犬山狩右问道。
“?”
楚子航被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搞得愣了一下,然后才道:“没有。”
一旁的夏弥眼神一动。
“没有么?可她就是在奉命用麻醉子弹将你还有你身边那位姑娘活捉后,前往高尾山执行任务之时失踪了。”犬山狩右死死地顶着楚子航的眼睛,想要从其中找到片刻的迟疑或者狡黠,但他看到的只有平静。
“我没见过任何刺客,也没有被麻醉子弹狙击过,”楚子航道,“也许是她在途中出了意外。”
犬山狩右从楚子航脸上找不到任何撒谎的痕迹。
“意外……”犬山狩右轻声重复这个词,再次问道,“她叫宫本晴子,你真的没有见过她?”
“冒昧地问一下,这位武士兄,你和那位宫本晴子,是什么关系啊?”一旁的路明非恨不得把八卦二字写在自己的表情上。
“关系?”犬山狩右粗犷的脸上露出片刻的迷离和怅然,方才叹息道出声,“没什么关系。”
“不过只是一个错过了所爱之人的懦夫,想要拼尽一切来挽回点什么罢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狩右与晴子
犬山狩右是个孤儿。
他的父亲是犬山家主姐姐的儿子。
犬山家的上一代家主在二战时支持日本军方中的激进派,后来日本战败,上代家主切腹,原本就是蛇歧八家中最弱一家的犬山家彻底败落,接近灭亡。
于是今代犬山家主的二姐和一个美国上校军官在一起,以换取美军对家族的保护,后来家主的姐姐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几年后那个上校军官要回到美国,想把犬山家主的姐姐和孩子都带走,却在登船前夕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一个巷子里。
上校只要再进一步就是准将,一位高级军官在一个战败国中被刺杀的屈辱,让当时身为战胜国的美国大发雷霆,发誓要查出凶手,最终却不了了之。
上校军官死后又过了几年,犬山家主的二姐因病去世——她和上校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委身于他不过是为了保护家族的交易,她并不是上校的妻子,只是他的情人与玩物而已,长期遭受折磨的同时,临盆时又险些因为大出血而丧命,此后身体每况愈下,最终也没能撑过几年。
当代家主在二姐死后把孩子过继到了自己的名下,那个孩子是犬山家的血脉,家主很喜欢那个孩子,却痛恨他长了一张日美混血的脸,这张脸总让他想起那个把他的姐姐百般凌辱的美国军官,所以想为他安排最具日本传统风情的美人作为妻子,以便他生下最像日本人的孩子。
犬山家在当代家主从幼子崛起后便逐渐兴盛起来,重新掌握了日本大量的皮肉、风俗生意,并且成功跟上时代又把握了娱乐行业——虽然犬山家主总说所谓的日本娱乐行业也不过是另一种风俗行业,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犬山家有了钱,家主对二姐的孩子很好,送他上最好的学校,给他请最好的剑道老师,为他寻找最美的大和抚子。
把控着风俗行业的犬山家主从二姐的孩子十五岁的时候就开始挑选,五年后才选中满意的女孩——一个和二姐的孩子同岁,温婉端秀的大和抚子。
在犬山家主的安排下,他们结婚生子,生下了犬山狩右——一个几乎看不出外国血统的有着四分之一美国人血统的男孩。
犬山狩右一天天长大,正值壮年的犬山家主他非常满意,哪怕当时正是家族和其他风俗业帮派竞争最激烈的时候,他依然会经常抽出时间来看这个孩子。
犬山家主总是喜欢坐在开门的和室里,看着外面种了细竹的院子里孩子握着竹刀练习北辰一刀流的剑术。
夏天的院子万里无云,蝉鸣从远处的树林传过来,犬山狩右手中的木剑和空气摩擦发出风呼声,角落里添水斜斜地竖起竹筒,水流滴进去,蓄满之后竹筒倒下在石头上敲出“邦”地一声,犬山家主就在屋中切好几角西瓜,等对犬山狩右的训练满意了,就把他叫过来休息,抚摸着生出白色的胡须看犬山狩右大口吃西瓜,时不时提醒他一句别忘了吐籽。
犬山狩右很喜欢这个时而慈祥,时而威严的爷爷,犬山家主也很喜欢这个姐姐的孙子,并且总是催促犬山狩右的父亲赶快再生一个孩子,犬山家的人丁还是太过稀薄了。
然而犬山狩右的父亲不喜欢自己的孩子,更不喜欢自己的妻子。
他的一切都是犬山家主安排好的,犬山家主定下他的妻子后把她送过去,当时他在湖边作画,听着风声吹动湖面和草叶的声音,犬山家主把一个穿着和服,踩着木屐,头发盘成复杂造型的女人领到他面前,说了一句“下个月你和她结婚。”
大和抚子一样的女人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羞怯地笑,犬山家主很是满意,他几次张嘴,却没有勇气拒绝,只回了一句“能让我先画完这幅画吗?”
后来犬山狩右的父亲和大和抚子结婚,再也没有画画,每天酗酒,练习剑道,他不打妻子,也不会对她恶语相向,但也从来不会对她笑,连话都极少说,而对犬山狩右则是非打即骂,每次打得狠了却又会抱着狩右大哭,痛骂自己是个懦夫。
犬山狩右记得他八岁的时候,父亲告诉母亲他出轨了,他爱上了一个东京大学美术系的女老师,他们在东京街头的涂鸦前相遇,一起讨论诗集,一起讨论油画,最后在橡树下接吻。
父亲在母亲面前下跪,说他做了错事,如果母亲不原谅他,可以砍下他的手指。
母亲眼中流露出片刻的哀伤,旋即跪倒在父亲的身前,温柔似水地说:“没关系啊,我是您的妻子,您就是我的天,天怎么可能会做错事情呢?您会去找别的女人一定是因为我做得还不够好吧,真的是很对不起啊。”
犬山狩右永远也忘不了父亲当时的眼神,那种像是见到了什么恶心至极的东西的惊恐眼神,他大叫一声,跳起来,跑到院子里疯狂地呕吐。
后来父亲切掉了自己的小拇指,犬山家主大发雷霆。
父亲又喝了很多酒,很多很多酒,所以醉得很厉害,那天晚上,十岁的犬山狩右在梦里被掐醒,醒来依旧不能呼吸,入眼是父亲遍布血丝的黄金瞳。
窒息让意识越来越模糊,犬山狩右艰难地把手伸出去握住放在床边的竹刀。
犬山狩右的父亲从小跟随着最好的老师学习剑道,最后却被十岁的孩子用竹刀砸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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