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敏君顺势抱住胳膊,“姐姐姐,你别生气,小心伤到我大外甥。”
 “别跟我嘻嘻哈哈,到底怎么回事!”
 闫丽影压着她肩膀,怒瞪着靠墙站的牧野,板板正正的站姿都藏不住浑身吊儿郎当的气质,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大姐,这是我男朋友牧野,牧野,这是我大……哎哟,大姐你怎么又打我,我本来成绩就不好,你再给我打笨了。”
 牧野厚着脸皮喊了声大姐。
 闫丽影理都不理。
 鬼知道她来帮丈夫收拾个住处,却意外撞见上课期间的黄敏君和个该溜子在胡同乱逛。
 “你现在,跟我回学校去。”
 黄敏君不服气,“哪还有学校回,妈都不让我继续上,嫌我成绩不好丢她人了。”
 说完立马后悔地捂住嘴巴。
 太久没见大姐,都忘记不能在她面前说妈妈说不好。
 就见闫丽影红起眼圈,开始呜呜呜。
 “你怎么能这样说,你那成绩还用得着妈嫌弃吗?你不说自我反省,想着把成绩提高,考出个让妈面上有光的成绩,现在竟然还怪她。”
 “我没有。”
 “呜!你还骗我!你没有为什么不回家?你没有赶在上课时间在外面和小混混鬼混。”
 “咳,大姐,我正经学生。”牧野纠正道。
 “你别说话,我没问你。”
 “……哦。”
 牧野憋屈地站回去。
 她不跟孕妇一般见识。
 闫丽影抬手,优雅地抹掉眼泪,换个姿势继续哭。
 “妈之前还在我面前夸你懂事,还约定要考帝大,我上学那会妈都没那么夸过我。”
 “真的!”
 黄敏君喜滋滋地忽略掉考帝大这事,满脑子都是被夸。
 她别扭道,“我都不知道,夸我不该当着我的面嘛。”
 “没当你面夸,你自己安两根鸡毛都敢飞上天,真当面你还不得原地乐得直接成窜天猴。”
 “嘿嘿,哪有啊。”
 黄敏君捧着红扑扑的小脸,开始后悔。
 “大姐,那现在怎么办,都开学了,肯定没学校要我,不然我去找小叔再问问,他给我办的中学还能不能近。”
 闫丽影眉头微蹙,很快就松开。
 “长姐如母,我肯定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不管,你就说继续上能不能老实点。”
 “能!”
 闫丽影用不大信任的眼神看向牧野。
 牧野炸毛。“不行!我不准!死不分手!”
 黄敏君:“……”
 “你冷静点,我大姐最开明了,她和我姐夫就是上学偷偷谈的恋爱。”
 “……”
 闫丽影嘴角抽搐一下。
 谁管你们。
 小学生的爱情,脆弱的不堪一击,都不用她动手。
 闫丽影清清嗓子,“我不管她,只管你,现在跟我走。”
 黄敏君嘴甜地认错,当下丢下牧野,跟在大姐屁股后面走了。
 闫丽影把她带回学校。
 附中有关系,都没费工夫就把事情办好。
 行政老师瞧见黄敏君,笑容都灿烂几分,拿着办理好的缴费条子递给她。
 “回来就好,正好你之前的班主任调去专门带复读班,是你熟悉的老师,这一年好好学,争取考去隔壁一中。”
 黄敏君有些囧,拿着东西就跑了。
 闫丽影看一起切办好,哈欠一个接着一个的来。
 “为你的事忙到现在,我连答应你姐夫的事情都还没办。”
 “姐夫怎么这样,使唤你一个孕妇,大姐你回家跟妈告状去。”
 闫丽影都不好意思戳穿她的小心思。
 “记得周末回家。”
 “大姐。”黄敏君拉着不让人走,“我没生活费啦。”
 闫丽影一手打着哈欠,一手递包。
 “谢谢大姐!”
 黄敏君欢喜地打开,没瞧见现金,只有一一排整齐的卡。
 “大姐,你哪张卡最少就给我哪张。”
 “呵,美得你。”
 闫丽影抹掉眼角的湿润,把包抽回来。
 “我就给你看看,我是你姐,又不是你妈,生活费回家找妈要去。”
 “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黄敏君跺脚。
 闫丽影乐呵呵地离开,先去小区把租约到齐还没租出去的房子收拾干净,再去中介那取消对外出租。
 安排好也没精神现场盯着,上车就歪着睡着了,一路睡回家,正好赶上王华带四四报道回来。
 两辆车一前一后进胡同。
 王华下车,瞧见前面自家的车,敲了敲车窗。
 司机把窗户降下来,后座闫丽影睡得昏天暗地。
 “困成这样她还出去,去干什么呢?”
 副驾的保镖洪明摘掉墨镜,向王华解释。
 于是,王华知道了整容结束的翁志磊即将到来。
 又知道,黄敏君找了个小男朋友。
 王华提起心,“男朋友,头发什么色?”
 洪明心想,难不成那小子外头有人!
 他认真描述,“黄不拉几的又不是很黄,灰不溜器的又不是很灰,棕不楞敦的又没那么棕,有点黄中发棕,灰中透黄,总之不是绿色。”
 “……”
 听着不是杀马特,王华就不管了。
 不过,“她没跟黄志民走?”
 洪明摇头说不知道。
 “算了,等一一醒了我问她。”
 她趴在车窗上,推了推闫丽影。
 “醒醒了,要睡回屋里睡。”
 闫丽影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后知后觉看到家门,才知道到了。
 “妈。”
 “醒醒神,吃过晚饭再睡吧,”
 被这么一说,闫丽影饿了,舔了舔舌头说想吃白切鸡。
 晚饭还太早,王华让厨房做她一人吃,四四蹭了点。再看到明渊,王华还有点别扭。
 之前那事两人黑不提白不提的揭过去,事后也没吵起来。
 可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怪怪的。
 王华迟疑一秒,问,“吃吗?晚饭还要等一会。”
 明渊拉开椅子顺势坐下。
 刚坐下,管家跟进来。
 “先生,明小姐说想见您一面。”
 “明小姐?哪个明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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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渊到时,明珠正端坐在椅子上, 双手捧着茶杯沉思。
 他放重脚步, 听到动静的明珠抬起头, 眼底闪过光亮, 匆匆放下茶杯站起身。
 “干爹。”
 “我已经去领养中心注销了我们的亲属关系。”
 明渊顿一下, “以后喊明叔吧, 我和你爸是兄弟,这次来是有遇到什么麻烦?”
 明珠笑容僵硬在脸上,双手拧成麻花。
 心硬生生被掏出一个窟窿, 风透过去冷彻心底。
 明渊坐下, 给自己要了杯白开水。
 “不用不好意思,只要不是触及我底线, 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都愿意帮你。”
 一个个词让明珠见到明渊有些发热的脑子冷静下来。
 “明叔。”
 明珠乖乖改口。
 “我来是谢谢明叔, 没, 没让我档案上留下污点。”
 “谁年轻时候都会犯错, 错过记住教训就好, 开学也有几天了,还适应吧。”
 “学校很好,我来是想跟明珠借钱。”
 明珠咬着唇,脸臊红到能滴出血来。
 帝都大学,新生几千人,她是唯一一个还没交学费的。
 要不是她成绩足够优秀,系主任知道后多宽恕几天,她现在已经没学上了。
 明渊以为听错了,
 他可留给明珠不少钱,足够保证她大学四年的生活。
 明渊皱起眉头,面色严肃。
 “你借钱做什么。”
 “交学费。”
 明珠记起当初被扫地出门的羞辱,心头刚压下去的火又燃烧起来。
 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把王华虚伪的面皮扯下来。
 “明叔还不知道吧,我离开的第二天,你赠与我的一切财产全数被讨回。”
 明珠看到明渊愣住,就知道她猜对了,王华不敢告诉他。
 “其中还包括我这些年打工赚到的钱,明叔要是担心王董生气,不愿意借钱,把我之前自己赚到的还给我也行。
 那钱虽然不多,也是我辛辛苦苦一毛一毛攒下来的,足够支付今年的学费让我有口喘息的机会,至于以后的,我勤工俭学也能供上我自己。”
 “不是阿华。”
 这是明渊第一想法,想到也就说出来。
 明珠脸色惨白,“你就这么相信她,我不至于在这种一查就清楚的事情上说谎,我也不屑。”
 明珠挺直腰板,端的是威武不屈,富贵不移的姿态。
 王华发誓,她单纯是路过。
 闫丽影吃饱去睡了,四四去找五五联络感情,她闲着也是闲着,打算去书房一趟,顺路路过偏厅。
 没想到里头说话的俩人会提起她。
 王华不喜欢明珠,可不是随便什么人的黑锅都要背。
 她抬脚调转方向,直接迈进偏厅,看向堂上那个相信她的男人。
 “查一查吧,省得传出去别人都说我欺负小孩。”
 明珠转过身,见到王华,眼底的恨意藏不住。
 四目相对。
 王华突然问,“明珠,你大学毕业想做什么?”
 能被设定为女主,明珠自然有自己的长处。
 聪明的脑袋,优越的外貌,考上了国内顶尖大学,可以预见大学毕业后成为闪闪发光的精英人才。
 就是,为什么会喜欢老男人啊。
 说一千道一万,明渊都比明珠大两轮还挂个沟。
 王华有点遗憾,当初穿书穿明珠身上多好,什么小狼狗小奶狗找不到。
 明珠却误会了,握紧拳头愤愤然。
 “你放心,我只要回属于我自己的,绝对不沾染明叔的半分,你不用时时刻刻提起来羞辱我。”
 “……”
 好心当成驴肝肺。
 王华走到明渊身边坐下,“查到了?”
 她进来后,明渊就打电话问了明珠的情况。
 明渊挂断电话,一言难尽。
 “是明玉,前些年我帝都羊城两地飞,明珠的很多事情都是拜托明玉办理的。”
 所以她出面拿回赠与的财产,底下人都以为是他默认,就没说。
 王华看眼明珠,“听到了。”
 “我承认我不喜欢你,也敢当着你的面说我就是讨厌你,为什么你心知肚明,但我不至于为难你一个孩子,像防贼一样防着你,没必要。”
 “你别说了!”明珠着急忙慌地打断她。
 明珠听到是明玉干的时,脑袋就空了。
 明玉姑姑不是一直很疼她。
 又被王华直白的话吓到胆寒,慌张地看向明渊,生怕他回过味来,彻彻底底远离她。
 两人地位悬殊,明渊真要避开她,她就连个背影都摸不到。
 然而明渊一双眼睛却落在王华身上。
 明珠把颤抖的手藏到背后,又羡慕又嫉恨地看向王华。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明渊不喜欢她这态度。
 “这事是我疏忽,我已经让人恢复你名下被冻结的卡,其他赠与的东西都在别墅没动,我会吩咐人这次办理买赠合同,杜绝漏洞。”
 明珠湿了眼眶。
 她就是拒绝不了明渊的好。
 即便心知肚明点了这个头,会落下一个爱财的名头。
 可这是明渊给的。
 明渊吸了吸气,决定拿消息回馈他。
 “谢谢明叔,明叔有空计划一下建设亚运村的事吧,这个项目的好处有很多。”
 王华看过来,估摸这是她上辈子知道的事。
 原文明渊首次竞标就直接拿下了这个项目。
 现在却因为她丢了。
 要不是这次找人调查苏叶两家的事情,她还真不知道。
 想到这,王华心底的别扭彻底散了。
 认真反省一下,那天对明渊说的话确实有点扎心。
 明渊摇头,“这个项目已经被别的公司接下,你不用操心这些事情,安心学习就好。”
 明珠:“那家开发商会在年底的时候暴雷,他们年初竣工的一期新楼盘会因为豆腐渣工程塌陷。”
 “你怎么会知道!”明渊眼神犀利。
 那楼盘可是对方拿来招标竞选的,会入选就是因为其中特殊设计的绿化。
 亚运村是为大学生运动会建设,向世界展现我国成就的,如果真爆出这种事情,换人是肯定的。
 明珠摇摇头,“我不能说,总之明叔信我,我不会害你。”
 “你可以调查一下,雁过留痕,如果对方真的有豆腐渣工程,早点揭发也避免更多人上当受骗。”
 明珠嘴巴微张,很诧异王华会帮她说话。
 王华看得清清楚楚,勾起唇角。
 她是商人好不好。
 有钱干吗拦着明渊赚。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那楼盘会塌陷,是开发商搞噱头,组织户主一起搬家,当天一起庆祝,在没禁止烟花爆竹的情况下,震天的鞭炮烟花造成楼体坍塌,砸死十几个人,砸伤一大片。
 买了烂房,钱没了,还差点搭进去命,当时新闻报纸连续报道好几天,日报还专门派了个记者跟踪后续。
 不过原文主要是为谈恋爱,后续没说。
 会提这个事情,还是因为女主出行遇见坍塌现场,主动去当志愿者,帮忙救人,狼狈奔波的身影被赶到现场的记者拍下来,还得了个最美大学生的名头,引一众同学追求,而女主却十分专一,只喜欢男主。
 等王华回神,偏厅已经只剩下她和明渊。
 “她走了?”
 “她还有课,阿华刚刚为什么会信她?”明渊拉过她,扣在怀里。
 王华发现,这人惯会得寸进尺。
 之前在餐厅还不冷不热的。
 “我没信啊。”
 信也不承认。
 “只是觉得这是个机会,你当初会去竞争这个项目,不就是因为看好,对方要真地钻空子,好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把握。”
 明渊失笑。
 她明明知道,他问的不是这个。
 算了算了。
 总归还要调查。
 明渊抱着人,“明玉这次过分了,我会跟国涛如实说,她该得些教训。”
 “教训啊,那估计夫妻俩都没空听你说。”
 “恩?”
 “一一刚刚跟我说,她羊城小姐妹送妹妹去学校报到时,正好撞见明玉大闹学校。”
 明渊直起身。
 “叶明赫辍学躲起来,到现在都没找到人。”
 王华说时,就一直盯着明渊的神色。
 有震惊,有着急,有疑惑,还有失望。
 王华叹口气,示弱道,“你也派人找一找,二二开学那天,我见过他,人还是我送到车站的,明玉在羊城找不到人,没准人在帝都,我也让人留意。”
 明渊收紧手臂,“谢谢。”
 “还留下吃晚饭吗?”
 王华心想,他那么喜欢叶明赫,该不吃饭直接去找人。
 “当然,阿华难道还在生气,想要惩罚我饿肚子。”
 “……你好好说话。”
 明渊凑近,“那晚饭,我能点菜吗?”
 温热的呼吸洒在颈侧,有些痒。
 王华推着他额头,“没有!我发现你也没那么喜欢叶明赫,他失踪你一点也不担心。”
 “成年的大小伙子,丢不了,他这是在赌气。”
 用最蠢的方法。
 王华睨他一眼,“我提前跟你说好,你妹妹找儿子就找儿子,别来烦我。”
 “她不会。”
 王华才不信。
 王华做好心理准备, 却没等到上门的明玉。
 还听说叶家查到她送叶明赫去的车站,都没上门来问她一句。
 王华惊了。
 当晚,明渊跟她说叶明赫找到了。
 “在哪?”
 “迪斯科俱乐部。”
 “那不是迪厅, 他去端盘子买酒?”
 王华实在想不到,叶明赫那一看就孤高的人,能干什么。
 “在卖唱。”明渊想到回家前瞧见的一幕, 笑出声,“你一定想不到,是谁找到的他。”
 王华听这话,后背发凉。
 “我也不想知道。”
 “是二二。”
 王华掀开被子坐起身, 咬牙切齿道, “她怎么会知道叶明赫的事!我叮嘱过一一不准告诉她。”
 三三在学校, 根本不知道。
 四四……四四眼里只有兔子。
 “你别急。”明渊把人拽回来, “是巧合。”
 “编。”
 “今天二二没课, 她和同学出来玩, 看到明赫后打电话问我,他怎么会在帝都。”
 “继续编。”
 “阿华,二二很听你的话, 她没见明赫, 告诉我消息后,就带同学去了卡拉OK, 我说给她报销。”
 “你这是在邀功。”
 明渊抱着人,像只小狗一样凑到王华颈侧一嗅一嗅的。
 “阿华换沐浴露了?”
 “……”
 狗男人。
 王华亲自去趟学校,带着李嫂。
 今天厨房有收到新鲜的鲅鱼, 二二喜欢这个, 煎、炒、烹、炸、炖、煮、烤, 换着法能吃半个月都不嫌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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