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救吕佩佩朋友陈月时,说自己人也让人跟着这般称呼。
 最终其关系成迷的孙俊也被他爱屋及乌,勒令这般称呼他。
 别人难为情,不愿意,他还生气了,是不是瞧不起他。
 他认定对方是“富强”未来的女婿,以后是一家人,让人别见外。
 吕佩佩听到陈月与孙俊都称呼这位表舅时,简直被雷得不轻。
 助理小兰将这一趟的行程支出拿给吕佩佩过目,吕佩佩上下扫了一眼,随手递交给了财务张青花,让她处理。
 看来她还是高估了这人的搞事程度,两千万连一半都没用道。
 B市的地下组织虽然被当地官方严厉打击,但穷是真的穷。
 经济一直起不来,没有什么大企业支撑。
 老江湖宋来钱在当地有好几个朋友,见宋来钱发达了,死活要跟着他混。
 这一趟之行,又新交了几个朋友,以及一些心悦诚服的手下,都是忠贞不二,非得跟着他混。
 大哥,大哥叫得人意气风发。
 宋来钱向来讲义气、重感情,但做人还是有一定原则,他一个电话打到了吕佩佩这儿。
 吕佩佩大手一挥给了策略,在当地投资电子厂。
 权钱交给他这个大股东负责。
 让他自己去造。
 其他的事情找马君李洋二人接洽。
 老江湖这一次回来多半待不了几天,等手续办齐,便要回去B市开始搞事情。
 杨婶在家里盼星星盼月亮,下午终于盼到儿子回来。
 是楼上的黄毛骑摩托车送回来的,早上房东下楼来给她报平安的时候,她还不敢相信。
 但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幻想。
 万一房东大姐说的是真的呢。
 一看到失踪了个把月的儿子出现,她早已经泪眼婆娑,声泪俱下。
 “哎呦……我的儿呐——,我苦命的儿啊——你可担心死妈了啊呜呜呜——”
 孙俊是个孝子,是出了名的大孝子,“砰”地一声跪在地上,承认自己错了,不该让妈这么担心。
 黄毛对孙俊刚升起的好感顿时消了大半。
 嘿,都选择跟宋大佬混了,想必以后迟早有出息。
 瞧瞧这模样,就算出息了,估计也出息不到哪里去。
 这时楼上窗户打开,一个上了年纪的胖女人叫道:
 “哟,孙俊回来啦……弟妹,儿子平安回来是好事,你咋还跟哭丧似的没完没了呢……你看看街坊邻居,都在看你们热闹呐,你们要不回家关了门哭去?”
 黄毛罕见地不赞同自家老妈这话,人家母子团聚正高兴着呢,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显得有些刻薄?
 随后心中一惊,他老妈不一直都是这个脾气吗?
 他以前怎么就没有觉得不对劲来,是他格局打开了,心境变了?
 应该是看在同样身为未来富强女婿的份上,不自觉地看这小子顺眼了一丢丢。
 孙俊母子两人对楼上包租婆的不友好态度习以为常。
 杨婶讪讪地笑了笑,拉着儿子就走。
 杨俊不忘向黄毛道了谢,也憨憨地回应了其余几个跟他打招呼的街坊邻居。
 随之跟着杨婶回了自家屋。
 黄毛这时扫了眼楼上的老妈,眼皮子跳了跳,二话不说骑上摩托车就跑,将身后老妈骂骂咧咧的喊声甩在耳后。
 “你这臭小子!刚回来又要去哪儿?都毕业几年了?正经工作不找,整天泡在网吧跟那群狐朋狗友混,还嚷嚷什么全职打游戏,也不怕笑掉人家大牙……”
 大妈骂起儿子来也是丝毫没有留余地。
 只是黄毛脸皮被亲妈磨练得不是一般的厚。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事人一样该上网上网,该打游戏,打游戏。
 实则不为人知的内心深处也只有周茹看得清。
 明白他心中的远大梦想,知道他热爱游戏、热爱这个职业,也看得到这个职业的未来。
 谁规定打游戏就是不正经?
 谁规定他在打游戏上就不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至少他现在是在游戏中小有名气,受万千人追捧,也偶尔收获不少,爱情,钱财都来了。
 最近有消息放出,一场前所未有的世界级电子竞技大赛即将举行。
 这个消息犹如一个重磅炸弹在游戏圈炸响,好多游戏爱好者嗅到了时代更替的味道。
 自认为有两把刷子的高手已经组织好了队伍,磨刀霍霍,争取拿个头名。
 消息放下来的这两天,网吧里人满为患,都期待着明年即将举行的世界级电竞大赛。
 富强科技终于发放了第一次分红。
 王凤激动地看着自己存款后面一串数字,只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下一刻就要起飞,像是在梦里。
 她初中毕业由于成绩不好再加上家里穷,就没上学了。
 跟着爸妈或干农活,或帮忙做饭,混了两年。
 爸妈竟然想把她嫁出去,说同村的女孩都早早成家了。
 吓得她赶紧找关系去厂里混了几年。
 厂里的日子实在是无趣,三点一线,还伴随着拉帮结派。
 你要是弱一点就会被人欺负。
 她想着自己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样的环境下,于是小有积蓄的她出了一个厂,又跳槽了另一个厂。
 都大相径庭。
 甚至她们小组的那个丑八怪组长对她有别样的心思。
 王凤这个暴脾气给他一顿胖揍,人家上头有人,她没了工作。
 经过这一遭,她发誓这一辈子都不入厂打工了。
 在饭店里端了两年盘子,收入实在不多,还被人瞧不起。
 但那又怎么样呢?没有文化,没有后台,自己又没有本事,又不想出卖身体出卖灵魂。
 还能指望爬多高呢?
 浑浑噩噩过着日子,偶尔与身边的好朋友倾诉一下苦恼。
 由小见大,觉得这一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
 过年回家就找一个老实人嫁了吧,是的,她妥协了。
 然而她的人生迎来了转折点,儿时那个考上大学的发小找到了她。
 给她讲了好多大城市里的繁华,又被她讲的未来理想打动,毅然而然决定跟着发小混了。
 就算混不起来,又能咋的?
 她也没有别的退路了不是吗?
 幸而她赌对了,发小是个靠谱的。
 虽然对方有着一个不靠谱的理想,但朝着那个不靠谱的理想前进途中所收获的回报,大大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杏花村,好多村民得到了马君的电话通知,说公司的第一批分红已经下来了,让他们可以去银行查看。
 有几个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一查,
 嚯!可了不得了,多出了一笔巨款!
 足足比他们省吃俭用攒下一年的钱还多。
 他们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不确定,仔细问了一圈儿,才意识到这正是他们之前的投资回报,还得知以后每个月或多或少都有。
 观音菩萨保佑,简直神了!
 他们当初才投资多少钱?竟然两个多月翻了十倍。
 并且以后每个月都有!那他们岂不是发了呀?
 果然搞高科技的就是赚钱。
 老吕家果然出了一个了不得的金凤凰,哈哈哈……
 这样光拿钱可不行,一定得买点好东西去老吕家坐一坐。
 他们当即大大方方地取出几百块钱,买了烟和牛奶以及一堆水果,回了村。
 他们这一回去,瞬间引爆了整个杏花村。
 “什么?还真给咱们发钱了?十倍?这怎么可能?!?”
 “这也太夸张了吧,我投了一千,十倍,岂不是一万了?不可能不可能,我一辈子也不敢想,一个月能赚一万。”
 “是真的真的,张老三他们今天早上就去银行查了,存折里是多出了一笔巨款,他之前投资了七百块,这一笔下来就是七千多,我的天呐!”
 “是啊是啊,我刚刚看见他提着大包小包朝着老吕家去了,好奇问了一下,嘿,没想到他反过来问我当初投了多少钱,让我去银行看一下自己当初留的存折,有没有多出十倍的钱来…… ”
 “啊呀——!我现在就去一趟县城看看……”
 “诶……一起去,一起去。”
 “哎呀,加我一个……”
 几个人匆忙从一个呆若木鸡的大妈跟前路过,其中一人瞄了大妈一眼,不由乐出了声。
 他瞬间想起一个多月前这人和其余几个村民撤投资的事情。
 第二天钱到手了还得意洋洋在他们跟前炫耀。
 一个劲儿地劝他们也赶紧把钱拿回来。
 他们自认为思想觉悟高,能为祖国大业做贡献,就算收不回钱又如何?跟这一群人不是一路人,他们穷,但是有志气,品格比这群人高尚。
 “哟,这不是张大姐吗,当初投资了多少啊?”
 张大妈的脸色又白了一分,只见人群中另一人笑道:
 “好啦,你又不是不知道,张大妈要接儿媳妇进门,早就撤资啦……”
 那人却有些不依不饶,动作夸张道:
 “哎呀,那可惜了,这可是天大的好处哟,以后每个月或多或少都有呐。”
 “行了,别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了,走走走。”
 张大妈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肠子都悔青了了,大叫一声,疯了似的扔掉手头上的杂草跑开了。
 一路叮叮咚咚跑回自家门。
 一个二十七八的青年无所事事的躺在床上玩着只有俄罗斯方块的游戏机。
 瞟了眼急匆匆跑回来的老妈,见她神色不对劲,愣道:
 “妈,你干什么?”
 张大妈没有理会这个三儿子,翻箱倒柜,端出个盒子。
 又从自己脖子上取出钥匙,打开一把锁,不知从房间哪个旮旯摸索了一会儿,又找出了两把钥匙,迫不及待的开了锁。
 青年大惊:
 “妈,你拿钱干什么?”
 大妈拿出了一堆钱,这才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他,说了话:
 “给老吕家送过去。”
 青年眼睛瞪大,不可思议道:
 “妈,不是说好这个是给我娶媳妇用的!?”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张大妈就来了火气,指着自己这个败家儿子尖声骂道:
 “娶媳妇,娶媳妇,都是你出的好主意,要不是你这败家子教唆我去老吕家把投资款要回来,现在也不会啥也捞不着,还让别人看了笑话,我张翠花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知不知道……叽里呱啦……”
 青年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老妈发火,张大妈板着脸横了他一眼,
 “回头再找你算账。”
 说着拿钱健步如飞叮叮咚咚跑出去了。
 快六十岁的人了,身子骨好得没话说,跑起步子来气不带喘的。
 青年这才回过神来,
 “投资款?吕佩佩弄出的科技公司真的赚到钱了?”
 他有些坐不住了,搞科技的很赚钱是没错,他也咨询过一个在科技公司上班的朋友,说吕佩佩投资外国公司,拿到国内没有的技术,这一块儿根本行不通。
 若真的行得通,也不可能他们这凑起来的区区几十万就能搞定。
 就算有门路搞定了,想要赚钱,就得继续砸钱,要是没钱砸,只得贱卖给别的公司,还有可能要亏钱。
 他自认为自己得到了内幕消息,也不看好吕佩佩创立的什么公司了。
 朋友说,目前科技公司想要赚钱,必须得砸好多好多钱,用钱砸出一条血路来。
 总归不是几十万能搞定的。
 他今年已经二十八了,看上的姑娘看不起他,别人介绍给他的姑娘,他也看不上,只能想方设法攒钱,娶自己想娶的姑娘。
 自己老妈在老头子的影响下好面子,别人一激她就大手大脚,两千块钱投了出去。
 这怎么行?与其打水漂,还不如给自己娶媳妇儿用。
 吕佩佩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在一个月前,她就寄回去了一笔钱,让家里安装了座机电话和方便的手机。
 这一次吕母没有像前两次那般带着小心翼翼的疏离与吕佩佩交流。
 明显激动喜悦已经驱散了她所有小心翼翼的隔阂,乐呵呵地表达着现在好些个村民们都收到了富强科技的红利,村里现在的氛围活像过年似的。
 感叹搞高科技就是赚钱呐……
 听电话那头嘈杂的声音,好像家里来了很多客人。
 吕佩佩明知故问,问了一句,“家里有客人吗?”
 吕母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就是乡里乡亲过来做客。
 都不是空手来的,房间里堆了好多礼呢。
 她嘴上说着干嘛呀这是?人来就好,送什么礼啊?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电话那头有几个人应和着说:应该的,应该的。
 吕母咯咯笑得更开怀了:“哎呀,以后可别这么浪费了。”
 “不浪费,不浪费,老人和孩子补补营养算什么浪费?”
 “是啊……”
 电话那头的氛围其乐融融,时不时有人逗笑,也有几个村民跟电话这头的吕佩佩打招呼。
 原主的四岁弟弟跟吕佩佩不熟,与上次一样,懵懵懂懂的打了招呼,就不愿多说,一个劲儿的想去里屋拆东西吃。
 吕佩佩表示不在意,让小孩儿去玩儿,吕母笑骂一声放小孩儿去了。
 正要挂电话之际,这时电话里头突然想起一道不怎么和谐的女高音,“吕家媳妇——哟,这么多客人呀——”
 “张大姐,你投资款好像撤回去了吧?来做什么?”
 “是啊,哟,手头上还带了钱呢。”
 “张大姐,不是我说你呀,这人的运气有时候就是这样,反复无常……”
 “哈哈哈……张大姐,你不会是来找吕家嫂嫂谈投资款的事儿吧。”
 “哈哈哈……”
 张翠花狠狠瞪了一眼旁边往她心眼子里戳风凉话的村民,这么多年来也只有她碎嘴别人的情况,从来没有感觉这么憋屈过。
 回过头来瞬间变了脸色,露出一脸谄媚的笑:
 “吕家媳妇,嫂子想跟你说几句话,咱们去里屋说吧?”
 她话音刚落,又有人起哄道:
 “这有啥好去里屋说的呀?咱们都已经猜到了,有事儿就在这儿说呗,哦,对了,佩佩的电话还通着呢,你直接跟佩佩说得了,哈哈哈……”
 其余人也跟着呵呵直笑,他们平时没少被这张大妈打趣说风凉话,如今风水轮流转,改他们笑话她了。
 哈哈,还真是大快人心。
 张翠花胸中腾起的怒火在听到佩佩的电话还通着时,强制压了下去,深呼吸一口,又挤出一堆笑脸,三两步跨了过去,夺过了吕母的话筒,哀嚎道:
 “哎呀,佩佩呀——!当初大妈也是没有办法啊……家里老三说要娶媳妇儿,没有这笔钱不行呐,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竟是被老三给骗了,人家女孩儿根本看不上他,哪来什么儿媳妇,就是想骗老娘的钱,佩佩呀!现在大妈已经将钱给拿回来了,还拿有多余的,你看能不能再投资进去你那科技公司?”
 张翠花话音刚落,又引起了在场众人不小的笑声。
 “我说张大姐,好赖也不能全推到你家三儿子身上啊,你要是不同意谁又能逼你呢——”
 “就是啊,你不是故意撤资的又怎样?不还撤资了吗。”
 吃瓜群众还没有挨个说两句数落完,只听门外又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跟张大妈进来时的情况如出一辙。
 旁边又有说风凉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村民。
 吕父吕母左右为难,正当心软之际,想为这几人说个好话,却发现电话不知何时已经挂断了。
 吕佩佩默默地挂断电话,将那头戏剧性的吵闹声掐断,耳根子可算清净了。
 随后开始忙碌自己的正事。
 压力还是给到了杏花村这边吕父吕母,见夫妇俩不堪其扰,吃瓜群众们化身正义的使者,将这几个出尔反尔脸皮不是一般厚的人一通数落。
 开弓哪有回头箭?当初要撤资是你们,撤了都已经板上钉钉的事哪有反悔的道理?
 现在人家佩佩公司已经不缺钱了,开始日进斗金了。
 现在倒想拿着几个臭钱投资佩佩公司了?哪有这种好事?
 干脆让人家佩佩每个月直接拿钱给你们好了。
 想的倒是美,再说了,做主的人是佩佩,你们不去求正主,去烦两个做不了主的长辈算怎么回事?
 几个人被说得面红耳赤,脸皮薄的两个已经待不下去怒气冲冲走人。
 脸皮厚的咬牙坚持着任由众人分说,我只要达不成目的,坚决不罢休。
 直到吕父吕母表态她们做不了主,但是这事儿可以帮忙劝一劝佩佩,成不成就不是他们说了算。
 几个人松了口气,还有回转的余地就好。
 他们非要把带来的钱留下,把这事儿做实了。
 吃瓜群众又看不下去了,咋还得寸进尺了呢?
 人家都已经勉强松了口,还让人家更为难……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