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路上无老幼,奈何桥畔总相见。
杀了南安王,杀了南安王。
多久后,柳湘莲的脑海里仿佛就只剩下这么一个想法,他要杀了南安王,为她报仇。
自古战死杀场便是常事,为什么他不死,为什么他娘要将你逼死。
若是他当初死了,也不会有和亲的事情了。
想罢,柳湘莲眼中漆黑一片,仿佛曾经那双桃花眼中所有的光亮都熄灭了一般。
艰难的坐起身,柳湘莲又抬头看了一眼星空,这才慢慢地捡起一旁的鸳鸯剑,一步一步地走了回去。
那些害死她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一个都不会。
“这位施主,且等一等。”就在柳湘莲快要走回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柳湘莲回头看去,竟然是一对就算是天黑也能看得出很邋遢的僧道。
柳湘莲什么都没有说,眼睛平静无波的看着面前的二人,似是在确认什么。
这对僧道也不是别人,就是红楼梦里的赖头和尚跟跛足道人。两人自然是知道探春和柳湘莲的事情,同时也知道探春诈死离开荣国府的事情。
不过根据他们所知道的,那位主儿此时此刻可没有将她还活着的消息告诉面前这人,估计那位主儿可能不要这面前的少年郎了。
既然是这般,那他们按着正常的轨迹将人忽悠出家应该不会惹了那位不知身份的姑娘生气。
两人这般想了,便来到了柳湘莲这里。看到柳湘莲绝望的样子,纷纷在心里对那位姑娘进行了一番谴责。
真是一个祸害呀。
男女通吃,竟然一个也不放过。
可怜绛珠仙子在京城里还在请医吃药呢。
“这位施主,我二人看你尘缘已了,且舍了这凡世,随我二人一起修行吧。”
柳湘莲闻言仍是不说话,而是双眼直直地看着面前的二人,暮然间露出了一抹笑来。
赖头和尚跟跛足道人两人互视一眼,皆不明白他为何会发笑,上前两步准备探个究竟。哪成想脚步刚刚迈出去,柳湘莲便迅速挥剑而下,幸而二人也是修道之人,倒是堪堪躲过并未曾伤到。
“你这竖子,我二人好心渡你出苦海,为何下此毒手?”二人气急败坏地指着柳湘莲骂道。
那鸳鸯双剑可是经年的古物,又是上过战场见了血腥的凶煞之剑,若真的被这剑伤了,可也是要受一番罪的。
柳湘莲冷笑了一下,“某未婚妻曾说过,若是遇见有人化我出家,可不分缘由一剑刺去,若是死了,就地掩埋。若是没死,算他命大。”若不是他家姑娘说过穷寇莫追的话,他还想要再补上几剑。
哼,竟然敢跟他未婚妻抢人?
赖头和尚跟跛足道人:“......”
卧槽!
那位主儿好狠的心,竟然连这个也算计到了。
被柳湘莲刺了一剑,又听柳湘莲这般说,两人也不多呆了,直接转身缩地成寸地离开了。
算了,爱咋地咋地,他们是不管了。
不过也因为二人的出现又离开,让柳湘莲想到了最后一次见探春时,探春说过的话。
也许这世上真的有转世投胎以及借尸还魂的事情也未可知。
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他总会找到她的。
无论是她成了孩子,女人,还是...男人。
他相信一定会找到她的。
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柳湘莲现在已经做好了等待心上人回来的心理准备。一路回去的时候,还在心里默念着那句‘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的联络暗号。
念着念着, 柳湘莲就觉得街上的人都特么忒可疑了。拿着风车在街上乱跑的孩童, 挎着小篮子挑货的姑娘, 摇着扇子的书生......
要, 要不要上去兑兑暗号?
柳湘莲想罢, 看到了一个离他最近买头花的姑娘,咬了咬牙走上去, “天王盖地虎~”
那姑娘被柳湘莲吓了一跳,再仔细看了一眼此时异常狼狈的柳湘莲,‘呸’了一声骂了一句, “臭不要脸。”
骂完转身便挎着篮子扭腰走了出去。
柳湘莲看着那姑娘远去的身影, 特马后炮地小声嘀咕了句, ‘我也觉得不可能是她。要是她的话, 就算是长了那么一对暴牙也不会涂那么厚的胭脂的。’
嘀咕完, 柳湘莲又看了一眼摇着扇子走过来的矮胖书生, 于是抽了抽嘴角又硬着头发上前来了句,‘天王盖地虎。’
那书生眨了眨眼,睨了一眼柳湘莲, 叹了一句,“有辱斯文”便越过他也走了。
柳湘莲搓了把脸,正好有几根杂草落到了他的手上。
看着手心里的杂草,柳湘莲沉默半晌。
她喜好美色,是不是她嫌自己现在太难看了, 所以...,要不换上戏服再出来问?
想罢柳湘莲看了眼天色,呐呐地回去了。
之后一连许多天,柳湘莲每天都早出晚归,将自己打扮的精精神神地跑到大路上见人就问那句,‘天王盖地虎’。
因为问的人不分男女老少,柳湘莲至少没因调戏这种罪名而被告官。
一直等到收到了探春报‘平安’的信件以及联络恢复的通知,柳湘莲这才恢复正常。
不过两三个月的神经错乱也让他的名声异常的响亮。响亮到柳湘莲上门提亲时,江行远还犹豫了好久。
人长的俊俏非凡,不曾想那脑子却是个有坑的。当初他咋就没有看出来呢?
......
回到两三个月前,这个时候的柳湘莲还在‘人来疯’,薛蟠在备嫁。
这日一早,一门双候的史家二房里,府中的老爷和太太正在商量着湘云的婚事。
“老爷,姑太太那里既然想要让云丫头嫁过去,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云丫头虽然有我们这些叔叔婶婶疼惜,可终究没有父母。一般的人家便是我们给再多的嫁妆,人家也不乐意。您说呢?”
史二老爷听了皱了皱眉,“姑母想要让云丫头嫁给宝玉。只是宝玉一个白身,二房又没有爵位,这如何使得,岂不是让人笑话。”
若是贾家两房没有分家,这门亲事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可是贾家分家了,贾家二房除了那么一座府邸便什么都没有。
前儿贾政还得罪了南安王府,本就只是五品官的闲职如今也因为一点疏漏而罢免了。
这样的人家,若是将云丫头嫁过去,还不得让人戳破脊梁骨去。
以后二丫头,三丫头又要如何说亲事。
史二太太见自家老爷这般说便也明白他所顾虑的是什么,只是那云丫头她和弟妹实在是不待见。
虽然她们都有私心不可能对她做到视如已出,一视同仁,但摸着良心自问,她们也没有亏待了她去。
可是那丫头人前人后地败坏她与弟妹的名声,这京城之中多少人不是在背后笑话她们。
你说说,这让她们找谁说理去。
史二太太只要想到这些个破事,心里就火烧火撩的,于是与史三太太商量了一下,便决定真的做一回那传言里不仁不义,不慈不爱的婶娘。
“老爷所言过于偏颇了些,政老爷虽然没了官职,可宝玉却是个好孩子,听说现在读书特别的用功,将来金榜提名也不是不能。咱们与贾家本就是老亲,此时不过是亲上加亲。湘云自幼大半时间里都在养在姑太太那里,姑太太疼她跟亲孙女无二。我倒是觉得将湘云嫁到这样相熟亲近的人家里,比外面那些不知根底的要好一些。当祖母的给自家孙子聘个娘家媳妇怎么就值得别人说一回嘴了。”
史二太太看到史二老爷沉思不语的样子,眼珠子一转又继续鼓吹着他,“那府里的老太太可是老爷的亲姑母,她本就有意咱们贾史两家亲上加亲,若不是前两年湘云年岁小了些,也许早就上门提亲了,到了那个时候,老爷难道还能对着她老人家说不字不成?反正我是张不了那个口的。”
史二老爷端起茶杯看着杯中的茶叶,沉思不语。
长兄自幼体弱多年,好不容易就留下了这么一根独苗,本想着养到成亲的年纪,一副嫁妆送她出嫁,也算是全了兄弟情谊,可是现在看来,这婚事也是件麻烦事。
父母双无,丧父长女。
他也是知道这孩子自小便被人传成八字太硬,克父克母的命。有了这样的名声,想要嫁到好人家去,却是难上加难。
只是那贾家,说真心话,这宝玉他也是年节时见过的,不像是个有担当的样子。
还不如贾琏呢。
只可惜年纪差太多,又是已经成家的。
“老爷若是此时拿不定主意,不如回头和三弟那边商量商量。”
史二老爷点了点头,确实要跟三弟商量一下,毕竟不是他一个人的侄女。
史二太太见此,眼中滑过一抹笑意。
她相信她的好妯娌应该也在做着史三老爷的思想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