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淮这个人看似对她情深深种。
实则……他对很多人都是如此。
秦二姑娘手腕上的珠串是林青淮买给她的,当时恰好邻国进献了更加昂贵的红宝石珠串,他便把红宝石珠串给了她。
她之前一直没想过粉宝石珠串去了何处,现在总算是知道了,他拿来送给秦二姑娘了。
他倒是不浪费东西。
很多年前她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身为苏家的家主,父亲虽然只有母亲一位妻子,却有三房姨娘,还有数不清的女人。
林青淮是林家的嫡长子,将来会继承林家的家业,他也会有很多女人。
一开始得知林母给他屋里安排了两个通房时她很生气,后来听说他去打赏花魁,得了几个江南女子时,她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世家男子多是如此薄幸,她早已经习惯。
天下男子亦是如此。
府中从前有个在厨房干活的小厮,后来成了管事的,没过多久就纳了一个小妾。
贫穷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有闲钱能养活很多人的富人。
可见男子是否花心与权势无关,也与金钱无关,本性如此罢了。
话本子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是一个笑话。
苏宜家缓缓睁开眼:“一会儿我给母亲写一封信,你亲自送回去,交到母亲手中,看看母亲究竟如何了,再问问母亲身边的嬷嬷。”
她成亲不到一个月,不好老是往娘家跑,先让柳绿去看看。
柳绿:“奴婢记住了。”
回到府中后苏宜家写了一封信,柳绿立即坐马车回了苏府。
半个时辰后,柳绿回来了。得知母亲身子并无大碍,苏宜家终于放心了。
另一边,韩至带着金城卫巡防结束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最近南城这边越发不太平了,总是有一些公子哥来寻麻烦。
今日他有个副手世家公子哥请假,南城更乱了,因此晚了些。
路过桃花阁时,韩至突然想到之前他从仆妇口中得知娘子爱喝这里的桃花酒。
思及那日他为娘子买了板栗酥时娘子心情不错,他勒了一下马缰,将马系在一旁,朝着桃花阁走去。
韩至想要的桃花酒在二楼,他嫌伙计手脚慢,等不及了,便随伙计一同上楼去取。
两人在路过雅间时,韩至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顿时停住了脚步。
林青淮从秦府出来后心情极差,便约了几个公子哥来桃花阁畅饮。
几个人包了一个雅间,又叫了几个花娘在身边伺候着。
酒过三巡,一个个都喝得醉醺醺的。
此刻林青淮脸色微红,领口敞开,露出来里面白皙的皮肤,那皮肤比一旁花娘的肌肤还要细嫩。他的头枕在一个身形圆润的花娘腿上。
他旁边的另一个貌美的花娘抬起纤细如葱的手执酒喂他。
好一副风流的姿态。
其余几个公子哥的状态和他差不多。
这几个人正在讨论着苏宜家的婚事。
一人道:“那位寒门出身的镇国大将军一入京就将京城最美的姑娘娶回家了,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苏大姑娘也是可怜,明明是天上的云,如今却成了脚下的泥,生生变得俗气了。”
另一人道:“谁让人家运道好,十年前就跟在大皇子身边出生入死。”
林青淮喝得晕乎乎的,并未注意众人说了什么,他整个人都沉浸在韩至抢了他的媳妇儿这件事上。他抬手打翻了花娘手中的酒杯,一脸不屑:“韩至算个什么狗东西,他也配,他也配!他那个丑样子给我家洒扫庭院我都嫌他脏!”
“是是是,他那丑样子哪里配去林府洒扫,合该去打扫茅厕。”
“可不是么,他那模样正好相配。”
众人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不知何人又提起了苏宜家。
“今日秦府宴席上我远远瞧了她一眼,啧啧啧,眼里都没光了,一个神仙似的人物竟成了这般,当真是可惜啊,可惜。”
“我倒是觉得那位苏大姑娘嫁人后比从前多了几分韵味。”
这人眼底流露出来几分不怀好意的笑意。
几人都明白彼此在说什么,互看一眼,相视一笑。
好不猥琐。
从前他们哪里敢在席间拿苏宜家开玩笑,如今不过是瞧着她嫁入了寒门,瞧不上她罢了。确切说是瞧不上韩至。
韩至听着包间里众人的笑,脸都青了,手指头捏的嘎吱嘎吱响。一旁的伙计想催他快些跟上,在看到他脸上那道暴起的疤痕时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天子脚下怎会有这般恐怖的人。
韩至生平最烦别人瞧不起他。
如今又多了一项,那就是觊觎他的娘子。
正好里面的人两样都占了。
看他今日不打死里面这群畜生!
韩至火气再也忍不住了,一脚踢开门,快步走到了里面。他先来到了林青淮面前,上去就给了他一拳。
他想打林青淮很久了!
作者有话说:
韩至:来了!今日他要打死她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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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芸儿穿到了一本玛丽苏小说中。
男主是侯府嫡子,女主是侯府养女。
幸运的是她穿成了男主的亲妹妹,不幸的是她是为衬托女主而存在的极品小姑子。
幼时,男主带着妹妹去看花灯,不慎将其丢失,待妹妹归来各种照拂。此举刺激了养女,养女寻死觅活。在养女和真千金之间侯府选择了前者。
这一家人脑子都不正常!
顾芸儿发现自己穿到了小说的前传中,也就是她被找回京城的前一年。这时她刚刚嫁人,还在乡下。
待她被侯府找回后,一脚就踹了这个丈夫。
没想到后来这个男人竟然考中了进士来到京城,她从前在乡下的那些事被人当众抖落出来,侯府颜面全无,将其送去了乡下庄子上养病。
顾芸儿想到这些糟心的剧情两眼一黑,只想再投一次胎。
她闭了闭眼,又睁开,眼前还是破败的茅草屋外加两个瘦骨嶙峋的老人以及一个营养不良的小姑娘。
什么狗屁侯府,什么新科进士,她还是先活下去吧。
不过,一向对她冷冰冰的男人怎么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儿。
◎苏宜家醉酒。◎
一拳下去, 林青淮被打得在地上滚了几滚,嘴角多了一丝血渍,脸迅速肿了起来。
瞧着他这副弱鸡的模样韩至甚至对他产生了一丝怜悯, 觉得自己胜之不武。
但看到这一张令人厌恶的脸, 想到他刚刚说过的话, 还是没忍住上去又打了他几拳。
胜之不武就胜之不武吧, 今日他就当一次小人。
韩至来得太突然了,动作又快, 雅间里的众人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
林青淮身边的小厮率先反应过来,此刻见自家少爷被打了立即上前。
然而这些人哪里是韩至的对手,三两下就被韩至打趴下了。
打完林青淮,韩至一把提溜起离的最近的那个公子哥。那公子哥很快脚就离地了, 吓得哇哇乱叫。
“韩至,你敢打我, 你可知道我父亲是谁?”
听到这个声音, 韩至确定刚刚讨论娘子的男子里没这个人。不过, 虽然嘴上没说,刚刚肯定笑了的, 即便如此也不行。
他的娘子是天上的仙女, 哪里是这一群虚伪又恶心的世家子可以讨论嘲笑的。
“老子管你爹是谁!敢在背后议论我家娘子, 看我不打死你个杂碎。”
他连林国公府的大公子都敢打, 还会管这个人是谁?
就算他老子来了他也照打不误!
韩至对着这个公子哥的肚子来了一拳,这公子哥瞬间就吐了。
韩至嫌恶地瞥了他一眼, 好似这公子哥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胳膊往外一伸将人甩了出去。
旋即, 韩至那一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又盯上了他旁边的那个人。
那人立马认怂:“不……不……不是我……我……我……我刚刚什么都没说……我没有说苏大姑娘。”
这人一开口韩至就听出来了, 他脸上露出来一个笑容, 这个笑容比地狱里的小鬼笑得还难看。
那人见韩至没放过他,吓得没了刚刚的风流倜傥,不顾自身形象,双脚并用往外爬去。可惜他和韩至之间力量悬殊,韩至三两步就追上了他,一把抓住他,对着他的脸就是两拳,打完仍不解气,又对着肚子来了两拳。
见人说不出话来了才撒手。
雅间内其余两个公子哥早就吓得六神无主,朝着外面跑去,打算趁着韩至不注意跑出去。
韩至操起来凳子砸了过去。凳子在门框上碎了,四分五裂。
两个公子哥的胆子也彻底被吓破了。
这二人一个跪在地上求饶说自己没讨论苏大姑娘,一个说自己说了,请韩至放过他。
韩至自然是一个也没放过,打得他们满地找牙,疼得在地上打滚。
看着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人韩至心底甚是鄙夷。
瞧瞧当初他都救了什么人,一个个孬种,怂包,伪君子。
第一个被打的林青淮率先回过神来,被打了几拳,整个人清醒了许多,不似刚刚那般晕了。待他看清来人是韩至时,心里愤怒极了,这人抢了他的未婚妻不说还敢来打他,他要跟这个杂碎拼命。
“你不过是个寒门出身的武夫,竟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觊觎我的阿霁,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说着,林青淮从腰间抽出来一把软剑。
林青淮身形颀长,比一般男子要高上许多,可若是和人高马大的韩至比,那就有些矮小了。
瞧着林青淮的模样,韩至冷笑一声,大步朝着他走了过来。
阿霁?这是娘子的小名吗?
他都不曾叫过,这个林青淮竟然叫得这么顺口!
韩至的拳头紧紧握在了一起。
“你的阿霁?再敢说这种话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林青淮:“你打死我我也得说,阿霁是我的!”
韩至一步一步朝着林青淮走去,嘴里说的话也越来越扎心:“既然当初皇上赐婚时你个怂包没敢反抗,往后也离我家婆娘远些。再让老子知道你私下见她,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韩至说的是新婚那日二人见面一事。此刻还不知今日林青淮和苏宜家见过面,若是知晓了怕是更生气了。
一提此事林青淮就觉得心痛不已。
但他不承认自己怂,他认为根源在于韩至横刀夺爱。
“是你,都怪你,没有你我早就和阿霁成亲了。”
韩至嗤笑一声:“怪我?林大公子是怎么舔着脸说出来这种话的。当初皇上赐婚时你们林家可没人站出来反驳。你没有反驳,你父亲也没有反驳。你们一个个都往后缩,躲在自己的龟壳里不出来。如今我和娘子成了亲,林大公子倒是有胆子出来对付我了。说到底还不是胆小怕死不敢反抗吗?你们林家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不用我多说吧?林大少爷读了那么多圣贤书不会连些事这都不懂吧?”
他虽没读过多少书,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对于人心却有几分了解。
世家大族的嘴脸早在成德之乱时体现地淋漓尽致。
面对叛军的刀枪剑戟唯唯诺诺,毫无世家的风骨。对于来解救他们的漠北军巴结逢迎,对他更是好脸色,迎为座上宾。
等到叛军被灭,一个个又仿佛活了过来,腰板挺直,不仅不拿正眼瞧他,甚至还开始反对率领漠北军来解救他们的新帝。而在看到新帝手中的兵时,又缩了回去。
所谓的世家风骨因权力来回摆动。
就如此刻这些世家公子哥的模样。背后痛骂他,拳头打在身上时知道疼了开始跪地求饶,等到身上伤疤好了又或者自己的靠山来了又会骂他。
林青淮脸色很难看。
韩至继续戳他心窝子:“大凌国官场中有一半是苏林两府的门生,你们两个府是不可能结亲的。不说今上,即便先帝在位时,也不可能放任你们结亲。即便没有我韩至也会有其他人和她成亲,你和她今生注定没有缘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嘴里说着没有他也会有其他人,心里则是想娘子注定要嫁给他。
说着,韩至一把夺过了林青淮手中的剑,反手就插在了门框上,那个想要趁着韩至不注意偷偷跑出去的小厮看着近在咫尺冒着寒光的剑,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韩至提起来林青淮的领子,抬手又给了他一拳。
林青淮也不会任由韩至打他,抬手还击。
韩至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结果可想而知,林青淮被打得鼻青脸肿,站不起身来。
一旁的小厮想上前又不敢,只敢在一旁道:“你……你……你竟然敢打林家的大公子,谁借给你的胆子?莫要觉得自己是天子近臣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你什么都不是!你等着我家大人明日参你一本!”
韩至活动了一下拳头,弄的骨头嘎吱嘎吱响,居高临下,阴恻恻说道:“好啊,我就等着你们参我。”
说着,他的扫过了一旁围观的公子哥。
刚刚想放狠话的人顿时闭了嘴装哑巴。
韩至扫视了一圈,扬声道:“各位给我记住了,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往后若是再让我听到尔等在背后议论我家娘子,看老子不打死你们!”
说着,韩至朝众人亮了亮自己结实的拳头。
众人被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与其对视。
一群怂包,只敢看不敢上前。
韩至理都没理众人,解了气,扬长而去。
晚饭时间很快就到了,屋里刚刚摆好饭,韩至就回来了。回来时手中还拎着两壶酒。苏宜家一眼便瞧出来那酒是桃花阁酿的上等的桃花酒。
韩至平日里不怎么讲究,没想到还挺识货的,知道哪一种酒更好喝。
前世和韩至分开后她就去了桃花阁,可惜当日的桃花酒已经卖完了,她喝的是别的口味的。说起来她已经好久没喝过桃花酒了,倒是有些馋了。
见娘子在盯着他手中的酒,韩至脸上笑眯眯的。
韩至:“听说娘子喜欢喝桃花酒,我巡防时恰巧路桃花阁就去里面买了两壶,娘子要不要尝一尝?”
路过?苏宜家不信。他上次买板栗酥明显就是知晓她的喜好,今日桃花酒定然也是从旁人那里打听出来的。他愿意去打听可见对她还算有几分上心。
不过,男人惯会如此,表哥也是这样。
表哥对她很好,知晓她的喜好,但不妨碍他心里还装着别人,知晓别的姑娘的喜好。
苏宜家没拒绝韩至。
她今日有些不痛快,正好想喝些酒。
韩至有点摸清娘子的性子了,只要她没拒绝,多半就是默认的意思。
他将酒放在了桌子上,不客气地坐下了。
桃红觑了一眼自家夫人的脸色,去拿了两个小杯子,一个放在夫人面前,一个放在姑爷面前。
韩至瞥了一眼面前的小杯子,暗道哪有男人用这种小杯子饮酒的,说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这酒是我专门为娘子买来的,娘子一个人喝就好。”
苏宜家难得给韩至一个好脸色:“一起吧。”
一个人喝酒没什么意思,还是一起喝比较有意思。
韩至立马改变了想法,欣然应允,他拿起酒壶亲手为苏宜家斟满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苏宜家轻抿一口,浑身舒畅。就是这个味道,清甜可口,有淡淡的桃花香,让人仿佛置身于桃林之中。今日那些不愉快似乎也随着酒入肠中缓解了许多。
至于坐在她对面的韩至则是另一番表现。
酒到了口中,韩至差点一口吐了出来。这是什么鬼东西,就这寡淡的味道也能称之为酒?这和井水有什么区别?一股子甜味,还不如井水好喝。他刚刚打的那一群杂碎喝的似乎也是这种酒。真不知道这些世家出身的公子小姐们怎么这般爱喝这种酒。
漠北的浓酒才是真的酒,这只能算作白水。
韩至正欲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就见苏宜家一脸的享受。
因为饮了酒,她的脸红扑扑的,就像三月盛开的桃花,格外诱人。
那双眼睛流露出来几分迷离,如琉璃一般动人。
韩至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下意识端起酒杯来又喝了一口。
这酒哪里难喝了,分明很好喝,真甜,真香。
苏宜家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酒,偶尔吃几口菜,三杯两盏下肚,整个人微醺。
桃红听到护卫来报的事情,着急死了,立即就想上前去告诉自家夫人。
柳绿见夫人和姑爷相处很是和谐,一把扯住了桃红,示意她不要进去。
桃红压低声音:“你干嘛阻拦我,你刚刚没听到吗?姑爷把林大公子打了!”
柳绿想到今日姑娘对林大公子的态度,私自做了个决定:“姑娘如今已经嫁给了将军,林大公子不过是苏家的远房亲戚。姑娘自然是和将军比较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