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烟眨巴下眼睛, 乖巧点头,后跟着他回到营帐。
又是一天的无所事事, 柳若烟看到凌天宗弟子从越清桉的营帐中进进出出的,她就没敢进去打搅他。
自己一个人到处去问谁有《九州训魔录》,好巧不巧,让她借到了一本,她便躲在营帐中孜孜不倦汲取里面关于魔界的内容。
虽然原著《白发魔尊他选择毁灭全世界》是她亲自写的,但是作为作者,她委实对魔界的一些基础生活了解不够透彻。
毕竟谢无遥从小在人类村庄中长大,大一些了在瘴气森林成长,后来直接化魔,根本没有关于在魔界中如何吃东西的情节。
她是个不会辟谷的人,她怕自己几天不吃,就能原地饿死。
训魔录是集合了许多深入魔界的修士的见闻整合出来的一本小册子,虽然听起来像是将关于驯化魔族这种高端的事情,但实际上,里面记载的是关于魔界生活的方方面面。
上到大小出行,下到吃喝拉撒,三千魔域中不止有为非作歹肆虐成性的恶魔,也有许多普通的吃完上顿想下顿的小魔……里面主要讲的就是这些小魔的生活。
总的来说,这本书还不错,不过越清桉闲着没事儿看这种书干什么?
他该不会想有朝一日杀入魔界灭了所有恶魔吧?
柳若烟心头一颤,立马回忆了一下原著中她有没有写过越清桉对于魔界的态度。
可惜的是,并没有,越清桉死在凌天宗如日中天的时候。
他所有关于修仙界的规划以及对于修士未来晋升道路的筹谋未半而中道殂,一代天骄,最终死在了他曾守护的修仙界众人手中。
生前,他并没有过多表达过对魔族的态度,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四本书融合之后的剧情里,魔族已经以一种难以忽略的姿态出现在越清桉面前,他不可能不为所动。
所以,他涉猎这些书籍,是为了有朝一日完成他心中所想吗?
一切都藏在迷雾中,柳若烟看不到变幻莫测的未来。
虽然,她所需要的仅仅是救赎进度线前进,可,不知道为何,她有些担忧越清桉。
他那种执拗的性格,心中若有想法,必然会去做的。
还好现在谢无遥失踪了,不然越清桉和谢无遥对上……
她浑身一抖,太可怕了,还是李青峰看起来弱一些。
说实在的,她现在修为都没恢复,就算恢复了,也不过一个连血月都抗不过去的筑基修士。
现在去魔界找谢无遥实在是太危险了,尤其谢无遥还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冷漠性子。
可是系统已经测不出来谢无遥踪迹好久了,这是谢无遥的虚弱期,她只有这段时间有机会靠近谢无遥的身边。
为了完成任务回家,她只能冒险一试。
熬夜看完《九州训魔录》,柳若烟第二日日上竿头才醒来。
驻扎的地方渐渐有了伤者和亡者,她一出门来就看到了营帐外面由许多人在低声抽噎。
昨天她和越清桉出去巡逻的时候遇到了魔人炸破结界,越清桉猜测还会有更多的魔人用这种手段进入幽州,加紧了该地的看管。
许多凌天宗弟子被派去守夜岗,被几个突然冒出来的魔人偷袭至重伤,有不治身亡者被抬了回来。
那几个实力高强的魔人又潜伏了起来,不知道何时会再暗戳戳出手搞偷袭。
一片低沉气压中,柳若烟看到北柠正在处理大局,她上去小声问:“你师哥呢?”
“他已经联合几位峰主前去探寻魔人的下落,力求在魔人下次伤人之前将它们揪出来。”北柠回了她一句,便又马上去处理伤者的问题了。
除了被偷袭外,还有一些修士与魔族正面斗争时受了伤,此次前来的医修完全不够用,急得北柠像热锅上的蚂蚁转来转去的,愣是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来。
柳若烟见他也忙起来了,只能自己一人回到营帐,乖乖待着。
医修不够,只能从别的地方多调一些,她试着联系了一下最近的修仙者联盟,向他们借医者。
灵讯颤颤巍巍发出去了,最后湮灭在无尽的高温中,她后知后觉想起来这里靠近魔界,恐怕灵讯不好发送,才作罢。
一整日她都觉得自己有些焦躁不安,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心中空落落的,好像忘记了一些什么重要的事情。
当晚,她看到越清桉的生命健康值极速下降,吓得连鞋都没穿好,脚趾吸溜着金莲灵鞋就小跑出去找北柠。
北柠听她讲师哥有生命危险,他虽然疑惑柳师妹是如何知道的,但也不敢不信,师哥一整日未回,或许真的出现了什么变故。
他心中一急,就想将柳师妹藏在营地中,自己御剑飞行先去找师哥了。
“喂,你丢下我又找不到你师哥的位置!”柳若烟朝着空中的他招手,着急大喊:“快点!你想给你师哥收尸吗?”
虽然系统还没开始警报,但是越清桉的生命健康值已经掉到50%以下了。
右眼皮直跳,她慌得不行,跳上了北柠的剑,跟随系统的指引,指挥着北柠往地裂旁边的森林中飞去。
北柠没有过多疑虑,全速飞行,急切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森林中的每个角落。
“师哥!”
“越清桉!”
两人的声音在暮色从此起彼伏,声声泣血。
终于,在一处半山坡上,他俩见到了摇摇欲坠浑身是血的越清桉。
以及他面前比他更狼狈不堪的魔人。
两人急忙惊呼,踩着烈风,狂飞而来。
魔人本想耗死越清桉的,没想到这个少年身上伤口那么大,流了那么多血,居然也不死,依然撑着一把剑,用冷若寒霜的眼淡淡看着他。
现在这个少年又来了帮手,他没法子继续战斗了,只能逃窜。
北柠上前来扶住越清桉,眼中酝酿的伤感情绪宛若暴雨前的乌云,谁知越清桉将他的手推开,脸色惨白,只虚弱说了一个字,“追。”
呃……他没有任何犹豫,朝着逃远的魔人追去。
下一秒,少了强敌在前,像是再也无法支撑自身体重的力量,越清桉宛若散了架的木偶,僵硬地往后倒去。
满天繁星倒映入他眼帘,瞳孔涣散时,他看到了纯净而洁白的月亮。
月亮高高在上,却因为几朵轻云氤氲了光晕,朦胧又美丽。
没有落入想象中的冰凉土地,而是躺入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
他好像很久没有被这个拥抱环绕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快忘了当时被拥抱前的心痛以及被拥抱时的心安。
如今,再次体验到这种心安,他终于可以安心闭上眼睛。
“越清桉!不准睡,你不准睡!”柳若烟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处理哪里。
他身上都是伤口,大大小小的,将一整件雪白的衣服染成鲜红色。
这到底失了多少血啊?
顾不上太多,她努力让自己冷静,飞快解开他的上衣,将他腰上最大的一处伤口给包扎住,却看到其他伤口处源源不断渗出来的血液,像是没有尽头。
不,怎么会没有尽头,他的生命健康值已经落到30%以下了。
她用手捂,也捂不住,大股大股的血液滚烫无比,烫得她心脏绞紧,瞳孔紧缩。
余光又落到他的手臂上,惨淡月光下,那只手臂上斑驳的大小伤口才堪堪结痂。
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她浑身猛地一震,恍然意识到这是他为她换血洗毒时的伤口,半个月前是她亲手包扎的,居然现在才……
寒风凌冽中,她再也忍不住了,所有伪装的冷静,所有欺骗自己的镇定,在此时此刻,如同洪水下的堤坝,瓦解土崩,溃不成军。
她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哀求,哭音颤抖,“越清桉,醒一醒,我害怕……不要睡……”
一滴一滴的清泪滴落,砸到了越清桉的脸颊上、额头上。
她只觉得自己鼻子酸透,嗓子都要哭哑了,还是没办法将越清桉喊醒。
【宿主,他这样失血过多会死的,我倒是有个法子,之前越清桉给你换过血,你的血其实……也可以反输回去的。】系统道。
“啊?”柳若烟迷茫抬头,“真的有用吗?好离谱啊……”
虽然这样吐槽了,她还是很快割开自己的手,问:“怎么输回去啊?”
【喂他喝。】言简意赅。
柳若烟一边哭着念叨:“就离谱,连个输血的装备也不搞一个吗?同人文不讲科学也就算了,现在连医学也不讲了啊!”一边将手上的血送到越清桉嘴边。
苍白的嘴唇被血染红,她看着他的生命健康值一步步回升,才放下心来。
“到底是那个傻叉写的同人文!我回去一定要查出来!”写她进来当恶毒女配已经不那么令她生气了,到底是怎样的脑回路能写出这种让人窒息的换血换来换去的剧情。
她擦了擦越清桉脸颊上的血,手一摸他的脸颊,只觉得他体温有些高。
该不会要发烧了吧?
她怕自己手感不准,又用自己的额头去测了测,确定他是真的发烧了。
她焦急地捡起地上湿漉漉的血衣,瞧了一圈,实在没有办法将这些给他披上。
风中,她低声呢喃:“这可怎么办……”
她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以为是北柠回来了,急忙回头大喊:“越清桉他——”
话未说完,她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地上拖拽起来。
一股浓郁的木香味儿蔓延到她的鼻尖,她被紧紧按入了一个浸满了寒风的怀抱。
那双大手禁锢着她的娇小身躯,手臂如同最坚韧的藤蔓将她整个人嵌入他的身上。
她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被一只手柔柔抚摸着,又柔又魅的声音夹杂着危险与蛊惑,贴在她的左耳,轻轻响起。
似批判,似埋怨,更似疯狂前的最后一抹冷静。
“主人,你再一次,抛弃了我。”
夜深露重, 寒风停滞在森林的边界。
白雾弥漫,清辉的月色不知疲倦洒落,穿透林中尘埃时, 折射出透明的梦幻的光泽。
柳若烟脆弱地半睁着眼, 怔怔用仅剩不多的力气感受周围的一切。
浓郁的木香味儿盈斥鼻尖, 腰上的手指是如此用力禁锢着她。
蛊惑的话语盘旋, 她后知后觉才想起那独属于他的铃铛, 刚刚的风里似乎传来了铃铛响, 她没在意。
本就因为救越清桉而失血过多, 头脑发晕,柳若烟脸色苍白, 来不及思索他话里面的意思, 推了推他, 小声问:“竹玉怜, 你怎么来了?”
怀抱没有松开, 她反而被抱得更紧了,整个人被迫踮起脚尖。
无形的藤蔓似乎要将她的灵魂也钉在竹玉怜的身上, 她骨头都有些发痛了。
“呵……”湿热的呼吸沿着她的耳畔传至大脑。
宛若热火燎原,她心头颤抖片刻,有预感般歪了下头, 可还是没有躲过那潮湿软热的唇齿。
耳朵……又被咬了。
发疯一般,他将她上半只左耳全部叼进嘴中,一遍一遍研磨着, 撕咬着。
完全不是以前的那种温柔调情, 而是一种迫不及待要将她拆吃入腹的架势, 如野兽般。
她完全招架不住,只能手抵着他温热的胸膛, 带着哭腔喊:“竹玉怜,你又欺负我。”
他稍微停了停,深深喘息着,靠近,恶魔低语,“这是对主人的惩罚,谁让主人从来都将我放在最末位。”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她委屈巴巴歪着头,“你咬得好疼。”
“疼吗?如果你能感受到我的心,你就不会说听不懂这话了,主人,你真的没有心吗?”竹玉怜微笑着拿她的手贴到自己心脏上,“你听到它在说疼吗?主人,它说它也好疼啊……”
隔着一层薄薄的红衣,她摸到了鼓起的胸膛,摸到了沉稳跳动的心脏,跳动速度缓慢而悠长。
一抬眼,她就撞向了那双藏了无数疯狂与悲伤的眸。
他还在笑,笑得又柔又假。
无声的,寂静中,一滴清泪从他眼角滑落,流淌到他唇下的清痣旁边,透露出一股窒息的美感。
说好两天见面的,那就两天见面。
竹玉怜中途忍住无数次杀上凌天宗的想法,乖乖待在客栈中,等主人来找他。
第一天,主人没有来找他,肯定是在忙,他用魂玉打搅了她几次,只得到了几句简短的敷衍。
无事,反正再等几个时辰,就能见到主人,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
他继续忍耐自己的思念,第二日一大早就去厨房下了碗面,煮上各种鲜肉。
清晨,主人没来。
她一定是自己走路下山,要耗费一点时间,没有关系的,他默默给吃的上了一层保温罩。
中午,主人没来。
她一定是起晚了,那个小懒虫,在扬州的时候老是白天躲在房间里睡觉。上次约定也没约个具体时间,他心中下定决心见到主人后与主人说下次中午之前到。
晚上,主人没来。
他找不到别的理由了,手中把玩着莲花金簪,那簪子本来是打算送给她的,她又没要,现在他恨恨地想要将簪子上的花瓣给摘下来。
她肯定是忘记了,他只能这么想。
既然她忘了,那他就去找她吧。
于是,他兴高采烈地闯进凌天宗护宗大阵,满心欢喜地想要给主人一个惊喜。
护宗大阵虽然号称固若金汤,可满山都是植物,他身上无数藤条插入地面,沿着灵气最薄弱的地方走,很快找到了可以突破的点。
用了七八成力量突破了大阵,他漫山遍野地寻找柳若烟的身影。
这个山头没有,那个山峰也没有,主峰只有几个守门的弟子,冷清清的,主人看起来也不在这里。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伪装成凌天宗的弟子,上去去询问凌天宗的人都去哪里了。
最终,他来到了这个地方。
再次毫不顾惜地燃烧自己的神魂,只为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主人的身边。
结果,他看到了什么?
他又得到了什么答案?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老天爷在与他开玩笑。
老天爷对他说,看,你多在乎她啊,但是她一丁点儿也没在乎过你。
她在乎的只有萧楚流,只有越清桉。
他不过是最低末的存在,甚至于,她对他连两天前的承诺都可以忘记。
就在他从魔人手中救出她的那一晚,他主动献身喂给她自己的灵气,那时她在他的怀中神志不清时脑海里想的是什么呢?
他从来没去仔细深究过这个问题,就像他也不乐意想起拍卖夜那晚与她共枕而眠时,她嘴中喊的名字。
她的梦里可以有萧楚流,可以有越清桉,可以有谢无遥。
可是,从来没有过他。
她给他包扎完,转身就可以离开扬州,离开他的身边,毅然决然奔向她的心之所属。
在凌天宗,她承诺完他,第二日就出发来到幽州,讲都没和他讲一声。
现在还与地上那个让人讨厌的男人举止亲密。
所以,他到底算什么啊?
心脏难以抑制地紧缩着,隐秘的疼痛宛若天裂,根本没有办法倾诉出来。
他想放声大笑,又觉得喉中苦涩。
柳若烟终于在系统的提示下想起了自己的承诺,她立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两天光想着魔族的事情了,真的忘记了。”
“主人,我后悔了。”他的手抚摸上胸口上的那只小手,喃喃道。
柳若烟没有抽走手,她小声问:“你现在很伤心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后悔什么啊?”
“我不该和你说你喜欢多少人都没关系的,只要你喜欢我就行了……我承认,我嫉妒他们,我嫉妒地快要疯了,主人不要喜欢他们,一个都不要喜欢,只喜欢我,最喜欢我,只看着我,不要看他们……”他的玉指紧紧捏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捏得生疼。
他似乎用锋利的刀尖见自己挑成了赤.裸模样,将自己的心里话全部剖析出来给眼前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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