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这样说,姜芜就更不想去了,她一个已婚之妇,去看什么青年才俊?
最后使出了浑身解数的也没能把她拉走的两人也只得作罢。
姜芜在家陪陪母亲,或是在房间里休息,并不知晓自己的两个姐姐有多忐忑。
京城每年公子哥们的比武,楚凌都是不参加的。
他虽然与那些人同龄,但是大家上升的速度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所以同龄人没人敢与他称兄道弟,他平日里打交道更多的,甚至都是这些人的父亲、爷爷辈的。
今日,他难得地露了面,使得在场的人又是惊讶又是紧张。
楚凌露面的是射箭的比赛。
他没有立即上场,先是在等候区坐了一会儿。
姜家的两姐妹坐在女眷这边的,她俩自见到楚凌开始,额头上就已经来时冒冷汗了。
尤其是察觉到楚凌的视线时不时在看向这边的时候,更是如此,头都不敢抬。
“怎么办啊?”
“我怎么知道?谁知道那丫头脾气那么倔,死活不来啊。”
她俩低声埋怨了好几句,再抬头时,不见了楚凌,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见一名黑衣男子走了过来。
“是姜家的两位小姐吗?我家大人有请。”
她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忐忑,可也不得不跟了上去。
男子将她们带到距离此地不太远的一出别苑里。
他们去的时候,背对着他们的人正在射箭。
暗黑色的腰带更突出了男人的窄腰宽肩,身形高大,却又不是那种魁梧感。
他已经做好了射箭的准备姿势,没有回头看来人,而是在察觉到她们的靠近后,松开了手中崩着的弦。
嗖的一声,离弦之箭正中靶心。
这将身后的两个女人又是吓了一跳,仿佛那箭是射向了自己的脑袋。
“大人,人带到了。”黑衣男子适时上前禀告。
楚凌垂下了拿着弓的那只手,往旁边走了两步后,漫不经心地在箭筒里挑选着下一只箭。
也不等他开口了,姜芜的大姐就已经赶紧上前:“楚大人,真是不好意思,原本我们是真的想把她带出来的,但是她死活不出啊,我们也不能把她绑出来吧?”
她说得异常忐忑。
说起来,也是她们理亏。
这姜家如今拥有的这一切,可不是因为自己的那个傻弟弟,而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至于他的目的,也在第一天的时候,就说得很清楚的,要的就是他们那个早就出嫁了的妹妹。
前些日子,更是一早下了任务,要今日将姜芜带出来。
可姜芜不愿意,她们能怎么办?
“我已经能看到的事情,就不用你们说了。”楚凌终于从箭筒里取出了一只箭,“这是第一次,所以我只是提醒一声。”
他再次拉开弓,声音更加冰冷了几分:“我不养没有价值的人。”
姜芜接到了白苏的信,邀她见上一面。
姜芜拿到信,眼里是止不住的开心。
见了白苏,自己来京城的最后一个心愿也就了了。
说不清为什么,姜芜总是对那姑娘有一种责任感。到底是自己捡回去的,总要负责到底。
信上说的没有实感,也许等切实地见上一面,就能放下了。
姜芜是被带着白苏信物的马车接走的。
她初来乍到,认识的人不多,自认不会有人会特意来算计为难自己,等马车居然驶出京城,往偏远的地方去,她才终于觉着自己这是大意的。
姜芜试着与外面的那个马夫抗议,然后她才发现,之前那个老实巴交的马夫,已经换成了自己第一天入京城时见过的黑衣男子。
“这是大人的安排,夫人不必担心,还请坐好。”
姜芜看了他一会儿后,还是默默地退了回去。
她不是不担心,而是在黑衣人那冷面如霜,看什么都像是看待宰的猪的眼神里没敢再说其他的。
马车在她的忐忑之中一直行驶到一处偏远之地,在看到楚凌的身影那一刻,姜芜也说不清楚自己那松了一口气却又更不安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楚凌似乎是在特意等她的。
“楚大人?您怎么在这里?”
姜芜也没下马车,就在马车上面问的,紧拽着马车的手泄露了自己的不安。
也难怪她会不安,这看起来荒郊野岭的,又一个人也没有,像是要杀人抛尸似的。
楚凌淡定地回答:“自然是带梁夫人你去叫公主殿下。”
姜芜现在一点也不想见了,她现在恨不得骂自己两句,一介平民,顾好自己就行了,还操公主的什么心。
“要不……”她小心地提议,“公主与大人必然都事务繁忙,妾身也不是非见不可的。”
“都到了这里了,又不想见了吗?”楚凌往这边走了两步,似是疑惑,又在看到姜芜因为紧张而紧攥的手时,蓦然浮出一丝笑容,“还是,梁夫人在怕我?”
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人突然露出这样的笑容,即使只是淡笑,有一瞬间还是闪得人眼花的,但姜芜更多的还是警惕与害怕。
现在当真是骑虎难下。
她其实想说,她的害怕并不针对任何人,换作是谁这会儿站在对面,她都会害怕的。
但事实上她也只能陪着笑:“楚大人说笑了,妾身相信您是一个正直的人,又何必为难我一个弱女子。”
楚凌眉很轻微地扬了一瞬间,对这番抬高之话未做回应,只是对着姜芜伸出手:“既是如此,夫人就先下马车吧。”
那是一双练武的手,并不足够的白皙、细腻,甚至可以看到薄茧、疤痕。
但好在骨节分明、匀称修长,还是一只漂亮的手。
姜芜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个行为是不是有些冒犯了?嘴上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劳烦楚大人了,我自己可以下的。”
楚凌听她这么说,并未置一词,就收回了手。
背在身后的手慢慢张开,又轻轻闭上,借此来延续已经有些按捺不住的耐心。
这人的戒心,当真是太重了一点。
他退后了两步。
马车上的姜芜小心翼翼爬下马车,她再次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遍,然后发誓以后自己绝不会再干这种蠢事了,最后只能默默地跟在了楚凌后边。
“我既然说了要让你见到青阳公主,就自然会让你见到的。”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执拗,似乎就是为了让姜芜见到白苏而已。
姜芜也是后知后觉地想到,他怎么知道自己要见白苏?是白苏跟他说的吗?
正胡思乱想期间,她见到不远处熟悉的身影。
所有的忐忑在看到那个白色身影时尘埃落定,她为自己方才对楚凌的怀疑忏悔一下,还是理智止住了她想要叫出声的想法。
人家现在都是公主了,这个名字可不能随便叫呢,要给公主请安吗?
“狗贼,你还真来了!”
然而预料中的欣喜重逢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姜芜先是听到这么石破惊心的一句。
青阳公主横眉冷脸的模样,哪有一点先前那矜贵软糯的白苏的影子?
姜芜眼皮一跳,顿时不详的预感更加浓烈。
“公主。”楚凌的平稳冷淡的声音里,又似乎是藏着一丝无奈,“您说我只要单独来了这里,就能认真考虑我们之间的婚事。”
是……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吗?
“呵,”青阳冷笑一声,“你这也不是一个人来啊?狗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打什么鬼主意!狼子野心的家伙,我是绝不会让我母后与狼为伍!”
楚凌的目光微微闪了闪。
朝中现在两大势力势均力敌,表现得比较明显的,就是皇后与静妃之间的斗争。
自己的叔叔能坐上丞相的位置,其实无非也就是皇帝在其中想要牵制那两家。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青阳没有说错,他就是狼子野心。皇后想要拉拢他,他也想要借刀杀人。用他,当然可以,但是用完了想丢掉,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倒是青阳公主,认定了自己居心不良,对自己如此不依不挠。
其实这门婚事,他也没什么兴趣,但现在的局势,自然是不能让他作为那个终止的人。
嗯……这位公主,有点聪明,但不多,可以利用。
“公主……我带来的这人,您仔细瞧瞧,当真是不认识吗?”
在他说了这句话后,姜芜终于与青阳对上了视线。
老实说,在经过方才这两人这么几个来回,她对于那个义愤填膺的女子,突然变成自己认识的小软团子,惊喜地叫一声“姜姐姐”这种画面,没有任何期待。
饶是如此,对方那陌生的眼神,也让她的心微微下沉了一瞬间。
像是失望。
“我管你带来了谁。也不过是带了一个给你陪葬的,今天我一定要让你死在这里。”
话音一落,四周突然出现了一堆头蒙黑纱的黑衣人。
姜芜再次呆住,完全想不到,她以为充其量也就是未婚男女之间的一个争吵而已,怎么就上升到杀人灭口了?自己完全是无辜的池鱼啊。
“公主。”楚凌的声音沉下几分,“无论你我什么恩怨,我旁边的这个人都是无辜的,还请你放她离开。”
“哟,你这狗贼还会怜香惜玉了?你觉得可能吗?”
不用他觉得,姜芜都觉得不可能。她实在是想不通,她那么大一个软软糯糯的团子,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青阳的目光再次往姜芜那边看了一眼,确实是有几分姿色,难怪还让这狗贼惦记上了呢。
只是不知怎的,对上这个人的眼睛时,她的心头蓦然涌上了一层说不清的情绪。
青阳迅速掐掉了这样的想法。
她绝对不能让母后与这个人合作,受死吧狗贼。
四边的黑衣人一拥而上。
一时间树林里刀剑铿锵的声音不绝于耳,树叶更是随着他们的动作纷纷落下。
楚凌应对这群人原本是没问题的,但是他现在还要带着一个姜芜,边战边退,明显就吃力了。
姜芜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刀光剑影,那一刀刀面对着自己砍过来没有丝毫含糊,旁边的人俨然成了唯一的依靠。
她的腿都在发软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没有真的软下去给楚凌拖后腿。
即使如此……
“啊!”在眼看着锋利的剑距离自己的眼睛只有一个指头的距离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失声叫出了声。
好在那剑在碰到她之前就被楚凌挑开了。
腰间多了一只手,这个位置第一次被梁谦以外的男人碰,姜芜不可避免地浑身僵硬起来。
“抱住我。”
男人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姜芜犹豫了一下,也只是一瞬间,就按着他的话做了。
现在不是矫情计较这些的时候,她是这样告诉自己的,两手从侧边环住楚凌的腰,原本小小犹豫了一下没有抱实,却不想男人突然轻功飞起。
这下不用他说,姜芜便死死抱住了他。
身形高大的男人,腰却并不粗,让她能轻易地抱牢。
上方的楚凌低头看了她一眼。
那张即使是带着惊恐神色的脸,也依旧美得让人怜惜。不是记忆美化了她,是记忆甚至还原不出她长在自己心上每一寸的美貌。
如今他终于揽到了自己惦记了这么久的人,确实是如他所想的,不盈一握,紧紧贴着自己的娇躯,更是让他的身体在叫嚣着想要贴得再近一点。
这场戏,前半部分是做给青阳和皇后看的,这后半部分……就只是做给怀里这个女人看的。
这可是前所未有过的。
不过……他感受着姜芜抱紧的手传来的依赖,心情还不错。
按照计划,他们滚落下一处小山崖后,才终于摆脱了追兵。
虽然姜芜是拖累别人的那个,但这会儿真的是筋疲力尽,坐在一边恢复体力,也在思索着方才发生的种种一切。
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
她想问的问题也太多了。
冷静过后,她看向了一边的楚凌,原本是想问个清楚的,冷不防就看到正在宽衣解带的男人。
吓得她一个机灵就转过了头。
姜芜没问他是在干什么,不用猜也能想到是在查看伤势,按理说自己应该问候一声的,但考虑到目前这尴尬的情况,她就只是默不作声地等着楚凌自己解决。
真的,她又把自己骂了一遍,她今天打死都该待在家里的。
然而……
“梁夫人。”
楚凌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姜芜身子一颤,没有回头,就直接回应了:“楚大人。”
后边安静了一会儿,像是男人在思索,一声轻叹传来,楚凌大概是犹豫了这么久,才再次开口:“梁夫人,我的手使不上力气了,能不能麻烦你来帮我一下?”
作为这么大半天的累赘,姜芜好像也没资格说不。
于是只能转过身。
男人头发凌乱,身上沾了丝丝血迹,衣物更是乱糟糟的,外衫随意地敞开着。
没了平日里的正经严肃,却透露出一股妖孽的气息。
妖孽惯会蛊惑人心的,但明显不包括面前的女子。还以为她这般害羞,怎么也该不自然的,结果女人短短这么一会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已经变成了一副只是在看一幅画的淡定。
“楚大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她淡然地问。
姜芜想好了,原本逃命中谁也不会在意什么,自己越是矫情,倒是越尴尬。
这么想后,她便放下了别扭,一脸坦然。
自己没事还在医馆帮忙呢,就当是面对病人好了。
“我中了暗器,还请夫人代为查看一下。”
他看起来真的虚弱得不能动了。
姜芜只得过去,将他的衣物上边彻底解开,露出练武之人那精装又不夸张的肌肉。到姜芜直接略过那些,看到胸口的位置,果然扎着毒镖。
好在扎得不深。
“要直接拔吗?”姜芜有些不确定。
“是的,不过我如今左手不能动了,镖上可能有毒,夫人小心一些。”
扎得很浅,拔下来并不难,问题是他说的有毒,姜芜盯着那一块,确实在发黑。
完了,他不会死在这儿吧?
第49章 夺妻(三)
姜芜四处看了看:“我也懂一些药的,大人您等等,我去给您看看这旁边有没有药。”
她甚至在思考着,要是楚凌真的有什么事情,自己偷偷逃跑的可能性有多高。
万一到时候不让公主认罪,让自己背锅,那可就……
楚凌一只手拉住了姜芜。
他的视线在女人的唇上逗留了片刻,哪怕不知道这人确切地在想什么,但至少已经清楚了,自己想让她吸毒的想法不切实际。
实际上这想法本来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
镖上有毒是真的,但伤不了他。吸毒这种事情,也不适合用女子这樱桃小嘴做。
“不要紧,”他开口,语声沙哑,“我的人很快就会找过来的。这毒……死不了人。”
姜芜听到这个死不了人,才算是安心一些。
楚凌在她回过神前,就已经及时收回了手。
姜芜去看的时候,就只见他低着头,一只手在伤口处按压,似乎是想将有毒的血液挤出。
只是那位置不太方便,他又只有一只手,看着甚是别扭。
姜芜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凑过去了:“大人,我来帮你吧。”
用嘴吸是不可能的,她还怕死呢。但是用手挤毒的话,应该就还好。
她自然也清楚,刚才若不是带着自己,楚凌一个人安全逃跑定然是没有问题的。
姜芜其实也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没丢下自己。
楚凌看了她一眼,停顿思考了片刻,才放下自己的手。
“如此,就麻烦梁夫人了。”
姜芜没有扭捏,手放在了他的伤口处,将那伤口的血水挤出。
纤细白皙的手指,又非骨瘦嶙峋的削瘦,而是每一根都匀称圆润得好看,指甲上的蔻丹已经微微褪色了,没那么鲜红,却依旧衬得这双素静的手多了几分妩媚。
女人白皙的手指与男人麦色的胸膛映衬在一起。楚凌几乎是瞬间,目光一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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