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就算心里不喜于司徒晋,却不得不说,司徒晋在处理这件事情上,用这样的手段,着实干得漂亮!
莫忧眨了眨眼睛,总觉得陈瑾对司徒晋的了解,不同于常人。
此后,朝廷上下都在关注司徒晋查问的案子,毕竟牵扯的人不少,十好几个官员呢。
且这些人从前可是唯司徒家马首是瞻的,就是最近司徒家相请,这几家的人也分外积极,看得出来以司徒家为主,他们唯命是从的姿态。
可这一个转眼,司徒晋把他们各家查了一个底朝天,看得出来这丝毫没有要手下留情的样子。
有人上门求情来着,结果话还没有说出口,司徒晋干脆利落地道了一句不见。
是啊,见来做甚呢。
事情就是司徒晋捅出来的,家里的人不把他的拒绝当回事,一意孤行,他若是不上些手段,岂不是让家里人以为,他不过是随口说说?
司徒永这个当爹的人,面对儿子坚持不改初衷,气得不轻。
其实一下朝就狠狠地刮了司徒晋一眼,无奈司徒晋全然不在意,只与司徒永恭敬地作一揖,相送之。
不可否认司徒晋身后追随众多的人,一开始确实是冲着司徒家来的。但到如今,尤其是现在,司徒晋能让人心甘情愿地为他所用,再不是依靠司徒家。
也就是说,不管司徒永满意或是不满意司徒晋现在的做法,除非他要司徒晋死,否则便奈何不得司徒晋。
司徒晋啊!司徒永那么多的儿子里,哪一个能干,哪一个担得起司徒家,难道他心里没数吗?
正是因为明白,断然不会轻易毁了最叫他骄傲的儿子-司徒晋。
但是让司徒永就那么认了,任由司徒晋乱来,当爹的也咽不下这口气的啊!
“你与康乐公主的婚事就此作罢。”司徒永面对司徒晋仅是这么一句话,司徒晋抬眼望着司徒永,“父亲,这是陛下赐婚,如今也要定下婚期了。”
“那又如何?想成一门亲事不易,想毁一门亲事再容易不过。”司徒永冷笑地说,并不掩饰他对司徒晋的不满。
可是司徒晋不慌不忙地道:“若如此,我会把兄长们这些年做的一些事,告知陛下。”
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的,并非司徒晋会做的事。
面对他要达成的目标,他会用他的手段。
娶陈瑾的事,无论是谁都休想左右。
司徒永想跟皇帝斗,想长司徒家的脸,他有的是办法,却不该用司徒晋和陈瑾的婚事。
“你为了一个康乐公主,连你的兄长你都舍得?”司徒永一顿,他比谁都清楚,自家儿子做下的一些事,若是为外人所知,将会是什么后果。
司徒晋是想毁了司徒家!
司徒永怒不可遏,若不是还有理智在,这会儿怕是要冲上去揍司徒晋一顿了。
“舍得?有舍才能有得。我告诉过父亲,我和康乐公主的婚事,是我所求,父亲从未听进去不是吗?
“为了与皇家争气,你可以不顾我的喜与怒,父亲视我为何?
“既然父亲能舍得了我,为何又舍不得兄长?父亲不过就想争一口气,便是舍了司徒家又如何?”
司徒晋指出一开始舍弃他的究竟是何人。不顾他的意愿,也不管司徒晋跟他说过的话,只问自己的喜好,只要控制一切,也让司徒晋处于两难之中?
司徒永看着司徒晋眉宇间的坚定,一声声的质问,其实是在宣泄他心中的不满!
可是对于司徒永而言,和皇帝争争闹闹,这是常态,从前一直如此,以后也会。
若不是司徒晋出手,坏了他的计划,他会让皇帝自己毁了这桩亲事。
当然,现在的司徒永依然打算如此行事,便是要让顺帝亲自出面,废了这门亲事。
“父亲不必再考虑让陛下废了这门亲事,若是真有那一天,我定让司徒家为此付出代价。”司徒晋很清楚地知道,司徒永的软肋在哪里,亦懂得如此把握其中分寸。
威胁司徒永,或许让司徒永愤怒,但也会让司徒永清醒过来。
婚事是司徒晋所求,是他想娶陈瑾,并不是陈瑾非嫁他不可。
“你不喜于宜佳,为何偏就喜欢康乐?”司徒永确实生气,一个箭步冲上去,这就要给司徒晋一个耳光了,理智回笼,让他硬是将手收回!
“父亲扪心自问,宜佳能与康乐比?”司徒晋知道司徒永在装糊涂,他偏让司徒永清醒过来。
纵然同为公主,亦是顺帝的掌上明珠,然宜佳的性情,见识,甚至于胆量,拿什么跟陈瑾比?
在宜佳考虑如何和陈瑾争一支簪子,一件衣服的时候,陈瑾考虑的是如何令天下人才为朝廷所用。
宜佳总以为顺帝有好吃好喝好玩的给到她,便是对她的宠爱,却不知陈瑾在顺帝处,那是可以一起讨论安置朝廷重臣的人。
陈瑾更能为顺帝排忧解难,江南的事就是最好证明。顺帝对陈瑾的宠爱,并不如对宜佳那样肤浅,但绝对更要深沉。
“父亲要的是一个可以任由你来摆弄的妻,我要的是能与我并肩同行,懂我的妻。父亲道宜佳好,那是父亲所喜,但我所喜的是康乐,也只想娶康乐。”司徒晋无奈之极。
话,他早就明言了,无奈无人听进他的话,只当他不过是一时糊涂。
他是一时糊涂的人吗?
早在很多年以前,司徒晋便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将来要走的路怎么走,他只要自己决定,并不愿意由父母决定。
无奈这些年司徒晋看起来甚是听话,倒是让司徒永他们觉得,司徒晋长大了,终于懂得父母之心。
其实那不过是因为,司徒晋准备走的路,恰好和父母想要他走的路重合。
可是, 接下来他定是要让父母不高兴的。
父母想他听话,想让他事事都听他们的安排,为此可以用尽手段, 但司徒晋绝不可能如他们所愿。
若是他们想用手段逼司徒晋就范,就别怪司徒晋也会用手段让他们不得不老实。
“你该知道康乐公主不喜于我们司徒家, 她是朱家的人。就因为朱氏对她的算计, 贵妃被贬, 便是她一母同胞的兄长,也为此丢了爵位。
“这般全无大局,心狠手辣之人, 娶进我们司徒家,你是想让我们家宅不宁吗?”
司徒永无奈, 只好好言相劝,只希望司徒晋可以幡然醒悟。
“想让司徒家家宅不宁, 确实是康乐公主所想, 但我们司徒家若是其身正, 何畏于他人算计?
“父亲,你认为康乐公主所愿,又是多少人心中所想?他们能够如愿,果真是因为他们算计太过,不是我们自身问题?”
面对司徒永对陈瑾的防备,这并不能说不对,但究其根本, 他们自己可靠,才是真正可以无所畏惧任何人算计之事。
司徒永眼孔放大, 他自知司徒晋所言不错,可是, 这一切让他就那么认了,他不能。
“不错,我们司徒家不能说清清白白,更做不到不贪不图。可是,难道因为我们做不到,自该放任居心叵测的人,进我们司徒家的门?”司徒永到现在还是想说服司徒晋,不要为了一个女人,将他们司徒家置于危险之中。
“父亲,居心叵测之人从来不少,难道我们司徒家现在就没有这样的人?从前父亲能容得旁人,为何就容不得康乐公主。而且,公主下嫁,她不会进我们司徒家,她有公主府。”
司徒晋于此时更是道出早与陈瑾达成协的议,这就更让司徒永炸了。
“你疯了!”司徒永惊愣无比,难以想像司徒晋竟然答应这桩事。
“父亲信不过康乐公主,我清楚,既如此,且让康乐公主居于公主府内,不与我们司徒家共居一处。想来,她是再也休想能动歪心思。
“既可免了父亲的担忧,也不必让父亲和母亲看着不喜之人,心情不悦,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司徒晋有此问,既是回应了司徒永的担心。
司徒永死死地盯着司徒晋,这一刻的司徒永才意识到,眼前的司徒晋早已长成了他无法洞察的人。
有些事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司徒晋的算计,他就是为了达到一些目的。
“你究竟喜不喜于康乐?”最后,司徒永只能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甚喜。”司徒晋并不迟疑地回答,司徒永却带着狐疑地问,“喜之于将她竖起为棋,令天下无人不知你对她的欢喜,无法对你动手的人,便只能对她动手?”
此话落下,司徒晋愣住了。
司徒家上下对陈瑾是不喜的,这一点司徒晋早已知晓。
上辈子刚开始时,他是不知的,但他喜于陈瑾,司徒家的人却都知道,为此,私底下陈瑾受了多少人的讥讽,轻视,初初他并不知道。
后来,原本与他相敬如宾的陈瑾,随着他们结为夫妻的时间越长,竟然越发疏远。最终,陈瑾更是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彼时的司徒晋依然不解发生了什么事。
直至陈瑾与他的母亲李氏争执,更是将李氏气晕过去,面对司徒晋的询问,那是陈瑾第一次说出和离二字,也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的争执,为此,陈瑾差点丢了性命。
事后,司徒晋回想他待陈瑾的点点滴滴,也才意识到,或许很多事情并不在他。
一查,司徒晋才知道,当着他的面,司徒家上下给他面子,对陈瑾客客气气,背地里陈瑾却被人冷嘲热讽,更是处处为难。
偏陈瑾是个倔强的人,不管面对多少人的为难,从不在他面前提过一句。
那一次陈瑾会跟李氏闹翻,皆因李氏犯了陈瑾的忌讳,竟然打他们孩子的主意。李氏想抱孩子养在膝下,一个不喜于陈瑾的婆母,道她会多善待她所生的孩子,陈瑾绝不信。
司徒晋在那之后,直接了当地出面,告诫李氏绝不可再提此事。
他以为这件事只要李氏不再提,陈瑾那里也就过去了,没有想到,陈瑾却一再提出和离。
最后若不是司徒晋让陈衍出面,陈明陈瑾若是和司徒晋和离的利害,司徒晋是留不住陈瑾的。
可是,留住了人,自此他们夫妻随着陈瑾对司徒家出手,又陷入了僵持。
陈瑾知道陈衍需要司徒家的助力,但同时亦防备着司徒家,她小心翼翼地拿捏住这点尺寸,令司徒家的人吃尽苦头,自此,再无人敢欺她、辱她半分。
司徒晋一直以为自己是护着陈瑾的,在自家人面前告诉他们,他对陈瑾的欢喜,还有信任。他以为自家人会看在他的份上,对陈瑾好一些。
可是陈瑾与父母兄嫂们的矛盾,最后愈演愈烈,一度让司徒晋烦忧之极。
他到最后依然想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何在陈瑾看来,他对他不过是不得已,不过是利用?
今日司徒永的一番话,司徒晋好像懂了。
“怎么?”司徒永一看司徒晋在发呆,亦是不解,询问着。
司徒晋问:“父亲,我与你说明,我欢喜康乐公主,为何你只想让我与她的亲事作罢?”
这个问题他一直想不明白,爱他的父母,为何却不能待他所喜欢的人好一些?
对此,司徒永道:“你们是敌人,天生的敌人。不管是陈家也好,朱家也罢,我们与他们都不能善了。若康乐公主是与宜佳一般的公主也就罢了。
“康乐公主在江南所为,你该清楚,她不是安于室之人。你欢喜于这样的人,不过是将你的软肋丢到你的敌人手中。更是让康乐公主握住了可以伤你的匕首,你糊涂,我们还没有糊涂。”
如此答案,司徒晋怔了怔,随的只剩下苦笑。
软肋,防备,就因为这两样,他们就让他和陈瑾成为仇人一般?
因为从来都是敌人,更不必成了亲便化干戈为玉帛?
“父亲,我与康乐公主之事,往后请你和母亲,甚至是司徒家的任何人都不要插手。我与父亲明言在前,若是父亲随后不能约束于人,那就由我来。”
司徒晋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他上辈子在陈瑾那里吃尽了苦头,明了自家人一直在给他拖后腿,他想出的约束自家人的办法。
办法啊,有用就该用。
司徒永本以为他和司徒晋把话说得够明白,一向聪明的人应该知道如何决择了吧,结果倒好,司徒晋是执迷不悟!
“安之。”司徒永再也忍不住地唤一声,想让司徒晋醒一醒,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
“父亲,我并不是玩笑。你该知道,我一向说得出做得到,绝不口出狂言。”司徒晋两辈子到此,唯一得不到,却也一直想得到的都是陈瑾。
他不希望重来这一辈子,他与陈瑾有了新的开始,却终究还是什么都得不到。
所有的阻碍,他会从一开始就清扫干净,包括他的父母。
司徒永不可置信地望着司徒晋,难以相信,司徒晋竟然真为了一个陈瑾,对他说出这等威胁的话。
司徒晋迎向司徒永,掷地有声地道:“父亲,司徒家是你的全部不错,但对我来说,司徒家不仅代表现在,也代表未来。我不介意一手毁掉已然变得乌烟瘴气的司徒家,重新再建一个。我有这个能力。”
无能的人才会觉得家族的存亡与否关系重大,然司徒晋却不以为然,司徒家现在的存在,只是在不断地拖他后腿,既如此,为何他不能破而后立?
司徒永再也忍不住一巴甩过司徒晋,五个鲜红的手指印,清晰地烙得在司徒晋的左脸上,可见司徒永被气狠了,下手并无半分留情。
然而受了一记耳光的司徒晋并不曾因此畏惧,而是再一次抬头,朝司徒永道:“父亲若是想杀了我,只管动手。但只要我活着,我娶定了康乐公主。”
“鬼迷心窍。”司徒永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只道出这样的一句。
“或许吧。”司徒晋无意解释,他这一生,所思所想,所欲所求,从来都是一往无前。对前途如是,对陈瑾亦如是。
但不管怎么样,司徒晋为所求所想不择手段,这就是他。
司徒永无话可说,司徒晋最后依然提醒道:“父亲知道,我一向言出必行,故,希望父亲不要考验我的决心。”
“滚!”司徒永气得不行,便只有这一个滚字,让眼前的司徒晋离得他远远的,永远也别再出现在他面前。
司徒晋不见丝毫不喜,退出去前朝司徒永作一揖,礼数周全。
随后,司徒晋彻查他所上告之人,人证物证俱在,不过是再细查查有没有漏了其他罪名。
一应众人,面对证据确凿的事实,自有人上门求见司徒永。
毕竟主审此案的人是司徒晋,可是司徒永的儿子。想是这一位网开一面,他们都能逃过一劫。
然而司徒永被司徒晋的表态气得不轻,恨不得没生过那么一个儿子,结果还有人上门请他求情。
司徒永被司徒晋放话威胁,他亦明了司徒晋说话算计,事起之因是为何,他自明了。
但现在让他去跟儿子认错,请司徒晋手下留情,他自是不肯的。好在他的儿子不少,总能寻到别个合适的人选。
司徒旭就在这个时候被亲爹推了出来, 寻着亲弟弟想要好好地跟人说说话。
结果他寻到司徒晋的书房,话还未开始说,司徒晋已然先一步道:“兄长为何而来我心中明了。请兄长回去告诉父亲, 开弓没有回头箭。”
这话的意思其实已然很明白了,司徒旭面上一僵, 好在还是很快地稳住了, “那毕竟是依附我们司徒家的人, 若是你不肯网开一面,日后谁还愿意为我们司徒家所用?”
“如他们这般罔顾王法,唯一己私欲的人, 不要也罢。若是公正知理之人,知我司徒氏不曾罔顾国法, 一视同仁,只会更喜于我们司徒氏。”可惜司徒旭的理由对旁人而言可以, 对司徒晋却分文不值。
天底下的人和事, 总得讲个理吧。
司徒家愿意讲理, 天下间的人竟然都不乐意他们讲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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