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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香(叶蓁蓁)


“据说,严夫人派来的人说,”琉璃清了清嗓子,端正身子,变起腔调,学着来人的样子,“我们家少爷的伤多亏了清河大少爷,这等攸关性命之事严家上下铭感五内。我们夫人想着,清菀小姐跟我们家哥儿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清菀小姐看着是个懂事的,不如就亲上加亲,结了儿女亲家。”
“哎哟哟,笑死我了,小姐您不知道,当时二夫人那脸都绿成墙外的青苔了!”琉璃边说边笑。
沐清溪听得哑口无言,没问琉璃怎么知道的徐氏的脸是什么颜色。她不自觉地想起前世,每次她觉得严徐氏的谩骂已经将她踩在脚底碾压到至卑至贱的时候,再下一次,严徐氏总能骂出新的花样,不停地刷新她的底线,一再将她的尊严打碎得不能再碎。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徐氏身上,只让她觉得畅快。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她从来都不是善良的人,看着她们狗咬狗,是她之乐。
“徐氏答应了?”沐清溪问。
严徐氏为人粗俗,却有小聪明。她不曾嫁入高门,混迹市井学到了一身市侩,再加上小门户里养成的精明算计,真拉下脸来,徐氏也应付不了。
因为,严徐氏可以不要脸面,徐氏却不能,非但不能,她一向很珍惜自己身为侯夫人的荣耀。
严章是天阉的事情没人比严徐氏更清楚,这么多年,所谓的“严章不碰女人”,不是因为洁身自好,而是因为他不行。
曾经入过狼窟的沐清溪更清楚,严章不是不碰,他碰,并且来者不拒。上辈子成婚当晚……她被他……之后,她陪嫁的那些丫鬟,几乎没有一个逃得过,就连小厮都没能幸免。
如果说有一个人让她恨到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除了严章,再没有别人!
当然,这事徐氏也清楚。否则,她怎么会苦心孤诣地把眼中钉沐清溪送进狼窟里去呢。
如今时移世易,沐清溪很想知道徐氏会怎么选。
沐清河的名声早就坏了,若是再传出残害表兄弟的事无异于雪上加霜,有生之年是别想再为官了,就算想在京城混下去都难。
严徐氏掐着沐清河的名声来要挟徐氏,打得一手好算盘。严章的伤不能白挨,严家真要对上安远侯府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倒不如换个能换的来的条件,严章最缺的是什么?
媳妇儿。
这么多年,严徐氏若是给严章说个寻常人家的女儿,大抵嫁过去之后也就认了。毕竟严家背靠安远侯府,又跟徐家扯上了关系,等闲人家不敢招惹。但是,严徐氏不肯,她觉得小门小户的女儿委屈了儿子,可高门大户谁家肯忍下这样的亏?
兜兜转转,前世的时候,她沐清溪就成了最好的人选。身份够,有没有靠山,捏在掌心搓圆捏扁都无人问津。
这辈子严徐氏和徐氏没有走通她这条路,所以,就轮到沐清菀了么?
沐清溪淡淡地看着窗边的白色茶花,那花开得正好,碗口大的花,花瓣舒绽而清纯,她笑得苍凉而快意。
——我受过的苦,总要你们一一尝遍。
“这奴婢就不清楚了,听说二夫人生了好大的气,第二天一早大小姐就失踪了。”琉璃道,不知为什么,沐清溪明明在笑着,她却觉得有点冷。
“肯定是二夫人答应了呗!然后,沐清菀就离家出走了!不过,他们不是表兄妹吗?就算不喜欢,也不至于离家出走吧?”春棠信口答道。
怎么不至于?
沐清溪心底轻声说道。看来,严章是天阉的事沐清菀也知道。那她拼着名声不要也要离开就说得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她去了哪?
以沐清菀的性格,没有好处的情况下是不会自损八百的。她会做什么?又会从中得到什么?
五天一次的大朝会,端午龙舟宴的事在朝堂上吵得沸沸扬扬。有的说要追查幕后凶手,有的说要严责九门提督和京兆尹监察不严之罪。
承安帝端坐御座上,底下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冷眼看着这些人吵来吵去,面红脖子粗,将朝堂当成街头的菜市场。
不耐烦地抬了抬手。
“肃静——”
喧嚣声顿时一静,谁都知道,承安帝不轻易打断臣子的“论辩”,一旦打断,必然是听得烦了。
“赵珝!”承安帝看向下面穿着皇子服的青年。
“儿臣在!”赵珝应声出列。
“龙舟宴之事交由你彻查,刑部、大理寺与九门提督协同,务必查清真相。”威严而淡漠的声音,浇得众人心头一凉。
“儿臣定不辱命!”赵珝领命,眼中暗光微动,随即悄然恢复如常。
站在其后的三皇子面露不甘,本想出列说些什么,却被一道目光阻止,只好不情不愿地站回去。
承安帝将他的反应看在眼底,心中微微失望。然后,他看向一直不出声的赵璟,想了想,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郑诚抓住时机立刻出列,扬声高呼,“臣有本奏!”
四下里目光纷纷聚集过来,许多人不明白,眼下除了龙舟宴这桩大事,还有什么值得拿出来在这个时候说,要知道,龙椅上那位现在的心情可不怎么好。
“臣要参山东巡抚方知欺上瞒下,贪赃枉法,置山东百姓性命于不顾……”
郑诚话一出,朝堂上某几个身形立刻微微摇晃了一下。赵璟目光扫过,飞快地将几人记住,嘴角轻哂。
如果说刚刚还有人觉得郑诚没事找事,此事一出,再没人敢这么以为了。
座上的帝王喜怒莫辨,“御史言官虽闻风而奏,却不可妄言,郑卿可有证据?”
“回陛下,臣有!”郑诚取出袖中早已准备好的证据转交给公公。
堂下众人屏息凝神,等待承安帝的决断。
半晌,一声冷哼。
几滴汗落在光洁的地面上。
“好一个山东巡抚!好一个方知!”承安帝的声音不高不低,熟知的人却轻易听出其中压抑的怒意。

第135章 当心
端午之后的天气越发热了,太阳火辣辣地照在地上,渐渐的,街头巷尾都少了人烟,连坊市里的摊贩都受不住烈阳的炙烤,中午时分纷纷躲到阴凉处歇晌。
“这天热的不正常啊!”不是饭点,酒楼里没什么人,说书人廖翊正跟掌柜的坐在一处闲聊。
特地选了临窗的位置,却一丝凉气都没有。外头的热浪实在太过凶猛,坐了半天,连吹进来的风都是烫的,没一会儿两个人都已经汗湿襟背。
“谁说不是呢?我老家那头来信,说是今年旱得很,地里一道道都是干出来的裂缝,春耕都犁不动地了。”
廖翊闻言问道:“我记得,掌柜您的老家在河南?”
掌柜的叹口气,“可不是,紧临着山东边儿。说起来,我们那儿还算好的,听说山东那边地里的苗儿已经全被晒死了,那个惨!”
打扫屋子的小二听了一耳朵,凑过来,满脸写着不相信,“掌柜的您这就夸张了吧?谁家里还没点余粮,总不至于去岁一丁点口粮都没存下。就算苗干死了,不还有秋种吗?”
“去去去,你懂什么,你当哪哪都是天子脚下?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可没你们过得舒坦,别说余粮,秋收了能留下点种粮都是官老爷慈悲!”掌柜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没下过地的哪知道,久旱成蝗。照今年这天,十有八九得防着蝗灾。到时候蝗灾一起,别说粮食吃不到秋收,树皮野菜都吃不上!去去去,干你的活儿去!”
小二家在京郊的村子,地方有点偏,可偏也有偏的好处,皇亲国戚不会闲着没事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圈地。县官虽然说不上爱民如子,也不敢鱼肉乡里。他自小被寄养在京城的亲戚家,还真没下过地。讨了个没趣,小二悻悻然拿着抹布抹桌子去。
廖翊却对掌柜的话上了心。
“山东确实常有旱灾,怎么今年竟如此严重?我听说,今上早命山东诸地修闸蓄水,防的就是大旱,竟没一点效果?”廖翊好奇地问。
山东河南黄水流经,常年受旱涝之苦,两地百姓深受其害,当初承安帝下令山东河南一带修闸蓄水,蓄洪防旱,民间很是称颂,都说遇上了盛世仁君。
谁知掌柜闻言却笑了,“我说老廖啊,你书说得好,这世情上却差了点。今上仁慈,心存百姓,底下的官员可就不一定了。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单说我老家那,可没听说边上的山东邻县有什么修闸蓄水的事,倒是听说多的是拖家带口往邻省逃难的。”
“竟有此事?!”廖翊震惊。
大梁对普通百姓的迁移管制严格,出入县城及以上的州府需要官府承认的路引,若无路引,则视为流民。轻者逐回乡里,重者罚没户籍,打入贱籍,三代不得脱。
若非走投无路,没人愿意当流民。若是真的已经有流民开始往外地逃逸,说明灾情已经十分严重,怎么从未听闻朝廷有所举动?
隐隐约约地,廖翊看着天空中那一轮耀眼的红日,似乎有大事要发生了。
大朝会结束,不少人走出金銮殿的时候神色都不太对劲。
一桩龙舟宴纵火案,三皇子领了。一桩山东旱灾案,六皇子领了。
前者只需要追究幕后元凶,事情与朝堂并无多大关系,更多的是要给参加龙舟宴的京城权贵一个交代。找到元凶是应该的,未必会得多少感激,找不到却是失职无能,更要承受受害者的怨气。可以说,吃力不讨好。
后者是朝廷大事,涉及朝廷重要部门的官员甚多,陛下虽然只说让六皇子跟随办案,美其名曰“学习”。但是,任谁都不敢轻视六皇子的意见,真的当他只是学习。
比起山东旱灾案,龙舟宴纵火案就显得无足轻重了。偏偏入朝多年更有经验的三皇子领了无足轻重又费力不讨好的差事,而初入朝堂观政的六皇子却由陛下亲自安排插手一桩足以牵动整个朝堂的山东旱灾案。
怎么看都透着不寻常。
不少人都在想,前段时间隐秘流传的流言难道是真的?皇上更属意六皇子?
但是,也有许多人不这么想。消息灵通的都知道,龙舟宴纵火案事涉永寿宫贤妃娘娘,贤妃娘娘徐氏宠冠六宫,乃是六皇子亲生母亲。他出了事,皇上不让六皇子去查,却交给三皇子来查,其中有没有深意谁都不敢妄言。
随着皇子们一日日长大,开始步入朝堂参与政事,往年被刻意压下的立储之争逐渐开始复苏。兄弟之间仍然兄友弟恭其乐融融,私底下是怎么想的,谁都不好说。
当年承安帝继承兄长之皇位登基,曾言兄长之子如他亲子,并立烈帝皇长子为太子。这些年,随着前太子殁,烈帝的另外两位皇子一死一失踪,四皇子,也就是如今的景王殿下北征疆场,立太子的事渐渐被搁置一旁。
聪明人自认对承安帝的心意揣摩到几分,于立太子一事上悄悄地改变立场。不够聪明的,在景王归京却被卸了兵权以后也差不多明白了。
当今皇上不是尧舜,岂会愿意把自己的皇位传给兄长的儿子?如果他愿意,烈帝前头三个儿子怎么会是如今的光景?
不错,景王卸了兵权以后并未闲置,承安帝将他放入户部。户部掌管天下钱粮,乃六部重中之重,这个安排看似对景王极为重视,但是,一个带惯了兵的常胜将军让他去管银子,整日里对着账本户籍埋头苦算,没有人觉得景王会甘心,更没有人觉得景王会做得好。
有心的人更是悄悄打听了,景王名义上进了户部,却没有实权,一干事体概不细问,每日里不过点个卯应付差事。
这是自暴自弃?
总之,承安帝或许会畏惧悠悠众口,不肯卸磨杀驴。但是,景王之贵也就仅止于此了。皇上会在允许的范围内给他最大的尊荣以示胸怀,却不会将他立为太子授予帝位。至于将来新帝登基能不能容得下这位战功赫赫的王爷,那要看景王肯不肯低头,更要看新帝容不容得下。
大臣们走出朝会的时候无一不是满腹心思,脸上却还要装作忧心忡忡,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赵璟冷眼看着,在走过郑诚身边的时候隐晦地看了他一眼。后者会意,阖目以示放心。
贺子琦从后面追上来,嬉皮笑脸,“殿下,要不要去望江楼喝一杯?”
赵璟瞥他一眼,眼神略冷。
贺子琦无所谓地一耸肩,龙舟宴也好,旱灾案也好,那个都跟他没关系啊,怎么就不能去喝酒?
两人对峙着,怀宁侯走了过来,俯身行礼,“景王殿下。”
赵璟撇下贺子琦,一手去扶怀宁侯,心里却有些奇怪,他与怀宁侯素无交情,这时候拦住他是为何。
“殿下请借一步说话。”陈黎伸手邀请,面色如常。
赵璟点点头,示意贺子琦莫要惹事,便随他去了。
待到僻静处,陈黎面上才带了点赧然,“唐突相邀,还请殿下莫怪。臣此为乃是内子相托,多谢殿下宝严寺中对沐家二小姐的照顾,我夫妻二人不胜感激。”
原来是为了沐清溪,赵璟了然。看来,陈黎夫妻俩已经知道沐清河和严章之事是他所为,就是不知道是陈黎自己查出来的,还是沐清溪说的。想虽这么想,心里却觉得不太可能是后者。沐清溪并不是个多话的人,相反,很多时候她并不愿意将自己的事情告诉别人寻求帮助,她更怕给别人带来麻烦。
明明只要开口他就会帮她处理好一切,她却宁愿说什么事都没有,然后一个人支撑。若他无心去查,那天晚上说不定会以为是小儿女两情相悦的私会。
“侯爷不必多礼,在下不过顺手为之。”赵璟说道,他其实并不乐意看到别人代替沐清溪来谢他,那会提醒他他只是个外人。
极为寻常的一句话,陈黎听在心里却不知怎么的一阵不安。这事是他派人查的,沐清溪如今不方便频繁出入怀宁侯府,杜欣又担心外甥女受欺负,常叮嘱他多看着点儿。沐家出了这样的事他自然要查,景王似乎并不担心别人查到他头上,事后没有刻意掩饰,自然一查就能查到。不止他自己查到了,他还用了点儿手段让沐驰也查到。
同朝为官,几年看下来他早就把沐驰看透了。唯利是图胆小怕事,一旦得知沐清溪身后站的是景王,就算吃了亏他也会忍着,不但不会报复,反而会投鼠忌器,不敢对沐清溪怎么样。因为,沐驰他不敢招惹景王。此事虽有利用景王之嫌,但是,景王不扫尾巴不就是让人知道他给沐清溪撑腰吗?
想起杜欣知道以后一边感激一边着急的样子,陈黎还是觉得女人家想得太多。照他看景王年少有为,为人嘛,看着也和气。又几次对沐清溪出手相救,显然是上了心的。单看这些,怎么都算是外甥女婿的好人选。美中不足就是身份尴尬了点,偏偏杜欣计较的就是身份,又嫌景王年纪太大。杜欣她自己跟明华公主有交情,就觉得景王跟她是同辈,太老了。其实差得也不多啊,景王不过二十出头,一表人才,说不定外甥女还喜欢这样的呢!
赵璟浑然不知怀宁侯脑海中思绪翻飞,最后已经把他当成未来的外甥女婿考量了。他只觉得怀宁侯的目光了多了几分评估的意味,这种评估的意味又跟其他大臣看他的时候有点不同,至于到底是哪里不同……
“参见殿下!参见侯爷!奴才小何子,奉陛下之命请景王殿下移步乾清宫东暖阁。”
蓝衣公公的话打断了赵璟的思绪,陈黎见状忙道:“王爷请便,臣告辞。”

陈黎看着赵璟远去的身影,回想起景王临走前对他说的那句话,“侯爷当心”。
当心什么?景王知道些什么?
一直到回了府中陈黎还在想,最近这段时日里有什么事是跟他有关的。
龙舟宴府里没人去,山东旱灾案……当日奉旨出京去查山东税粮,承安帝其实给了他两道旨意。这件事他连两个儿子都不曾透露,景王……他不认为承安帝会透露给景王。
如果景王的“当心”二字针对的是山东旱灾案,恐怕以前是他小瞧人了。
乾清宫东暖阁。
赵璟到的时候承安帝正在低头看御案上展开的一张地图,一张极为详尽的地图。上面不止细细描绘了大梁的山川地理、州府县道,就连四境边疆都不曾落下。
目光落在山东境内时微微一凝,那里有几点极不起眼的深色,像是不小心溅上去的水滴。
他收回目光,如常地行礼问安。
承安帝脸色称不上好,也没有朝堂上时那种强压的怒气。见到赵璟眼中还露出几分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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