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要学剑便学剑,这些虚虚软软的玩意儿,对上高手,是不顶用的。”黛玉最终还是给赤练小姑娘留了些颜面,没当场将软剑拽断,否则这姑娘恼羞成怒起来要跟她对打,黛玉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证力道不把她给弄死了。
不过,就算黛玉不付诸任何行动,她的这一番话也足够气人的了,对面的赤练听她说完这番话,饶是厚脸皮如她脸上都露出了一抹羞怒,更遑论脾气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卫庄了。
“哦,既然你这么对你的功夫有信心,那不妨让我来讨教一下。”说着,卫庄便持着鲨齿攻了上来。
卫庄一动,藏在饭馆儿角落里的几人立刻紧张了几分,天明的呼吸刚要变急促,项少羽就一把捂住了天明的口鼻,天明只好翻了个白眼慢慢平复心跳,但是手心里的汗却是越聚越多。
然而卫庄的鲨齿还未能碰到黛玉的手臂,就被黛玉伸出的两根纤纤玉指夹住了,紧接着,就听“卡擦”一声,鲨齿被黛玉的两根指头看似漫不经心的掰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赤练&流沙吃瓜群众&卫庄:……
尼玛你是不是女人啊!?喂!~
天明&石兰&少羽:……
凑得好,揍得漂亮!加油!
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过于打击人了,所以黛玉在云淡风轻的用完“二指禅”后,便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卫庄也默默收起了自己已然变成废料的鲨齿,对下属说:“走!”
赤练还想说什么,就被卫庄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咽下了到嘴边的话语,跟着卫庄出了饭馆儿。
这帮人一走,危机便解除了,天明等人立刻迫不及待的从隐蔽的角落里跑了出来。只听天明兴奋道:“这位姐姐,你刚才好酷啊!你是怎么,怎么用那两根指头就把卫庄的剑给夹断的啊?能教教我吗?”
黛玉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前的少年一眼,慢慢摇了摇头,道:“你心不坚,学不了,倒是你旁边这位,有可能学会。”
“啊?”天明傻眼了,他可从来没被人说过天赋非常差的,而且和少羽相比,雪女姐姐他们一向都说他更有天赋。
怎么到了这位仙子姐姐这里,少羽的天分就比他强了?
一根筋的天明张二摸不着头脑,仍旧为‘天分’发愁,完全没考虑到黛玉说的是‘心性坚韧’。
少羽蓦然看向黛玉,他在天明身边一直都属于默默无闻的大哥身份,处处照顾和包容他——虽然这小子傻乎乎的从来没承认过,可他却是这样一直认为、这么做的。
因为顾忌天明,所以他在他面前大多数时候会选择藏拙。
当然,更多的,是为了项氏一族的安危,所以他愿意藏拙。
然而,他却没料到他的小心思全被眼前这样一位一面之缘的少女发现了。
少羽紧张地捏紧了拳头。
“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黛玉看向少羽,说道。
“多谢姑娘好意,不过我想这也是姑娘的看家本领吧,所以……”少羽推辞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黛玉打断了,“不想学便算,哪里来的这样多借口。”说着便扔下半块碎银子,起身从少羽身边离开。
三人看着黛玉消失在门口,一时相顾无言,最终,还是天明开了口:“少羽,对不起啊,要不是我,你就可以学那么厉害的功夫了。”
“没关系的,你我谁跟谁啊!”少羽拍了拍天明的肩膀,另一只手却不动声色的攥紧了。
临走时,黛玉传音给他:
若有学武的意向,卯时初刻到小圣贤庄后的树林里见。
少羽的一举一动被身边的石兰看在眼里,然而她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收拾好碗碟,默默地转身离去。
回到住处的黛玉不意外的看见了自己只见了一面的“孙儿”扶苏,现在扶苏整个人精神都有些萎靡,本来熠熠的眼睛也没了以往的神采,黛玉见他被自己捉弄的不轻,也就不再逗弄他了,看了看他的随从,便道:“你一个人随我进屋吧。”
“是,皇……”
“唤我林姑娘便好。”黛玉转过头,提醒道。
“林姑娘。”
说着,跟着黛玉进了屋子。
黛玉的这间屋子虽然不大,但胜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什么东西都是不缺的,香炉里点着梨花香,扶苏闻了一口,整个人紧绷的精神便放松了下来,这才开口:“林姑娘打算何时见父皇?”
“他说了他要亲自来一趟桑海城,我问过他原因,还不是那些派别斗争弄得他烦不胜烦,最近我看又冒出一个农家来,呵呵,这诸子百家也是时候该整顿整顿了。”黛玉把手在盆里洗了洗,看似漫不经心道。
扶苏却是心中一紧,忙问:“祖……林姑娘的意思是……”
“杀一儆百,我的意思,你身为政儿的儿子,不会不懂吧?”
黛玉卸掉面纱,脸上又重新露出几十年前她在宫里时算计人特有的表情,嘴角含笑,不发一言却意味深长。
扶苏立刻对着黛玉行了一个大礼,道:“请祖母教我!”
“嗯,”黛玉点点头,“起来吧,这件事先不忙,我听说,你父皇还有一个儿子,叫什么胡亥来着?”
“启禀祖母,是的。”扶苏道。
“他比你受宠?”
“弟弟年幼,受宠十分正常,我们一母同胞,母亲爱他些……”
“等等,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黛玉坐直了身子,皱着眉头伸出手来示意扶苏再说一遍。
“孙儿说,弟弟和孙儿一母同胞,母亲爱他些也实属正常。”
黛玉僵硬的点点头,好半天找回自己的声音,道:“好了,我知道了。”
第124章 第二十七话 同谋
扶苏完全闹不懂黛玉话里的“知道”是怎么个意思,但是看黛玉的脸色倒也不像是生气, 于是扶苏也就恭恭敬敬的站着等待黛玉的吩咐。
但黛玉开口却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你爹现在后宫有几人?”
“除了母后, 别无她人。”似是怕黛玉不相信, 扶苏又补充了一句,“自皇祖母离开前要求父皇对待填充后宫一事要慎之又慎,对待爱人要全心全意,父皇谨遵您的嘱托,在位几十年来,只有母后一位爱人, 他们琴瑟和鸣,父皇自己也少操了许多心, 这两年虽然身体不比年青时英朗,可精神却好得很, 孙儿在这里代父皇谢过皇祖母,要不是皇祖母高瞻远瞩,父皇现在还在为那许多莺莺燕燕而烦忧呢。”
“你倒是嘴巧, ”黛玉呵呵一笑, “起来吧, 坐到我这边儿来, 我看你长得不像政儿, 想来面容是随了你母亲,是一个俊俏儿郎,既然你叫了我一声皇祖母,我便叫你扶苏吧, 扶苏你觉得如何?”
扶苏眼睛一亮,嘴角的笑容止也止不住,抱起双拳道了声:“是,皇祖母。”便一撩衣袍坐到了黛玉身旁一尺远的地方。
“来来来,扶苏,和我聊聊你的母亲,我对能征服政儿的女子,还是有几分好奇的。”
扶苏面色一僵,想避开黛玉八卦的眼神又不敢,只支支吾吾道:“母亲姓穆,是原楚国人士,温柔体贴,所以……才得到父皇欢心的。”
但他话还没说完,黛玉就笑了起来,边笑边道:“呵呵,你若是说别人娶妻子娶个温柔贤淑的我还信,可是政儿的妻子温柔贤淑,我可不信。”
扶苏顿时露出一副“天哪,您怎么知道”的表情来,逗得黛玉又忍不住笑了。
“我猜啊,你的母后大约是个泼辣又识大体,美艳又不失端庄的高个女子。”黛玉想起小时候嬴政看见大波的宫女就会脸红的情景,脸上带了丝笑容,“可能还会一些政儿不会的小把戏,在政儿劳累的时候能说笑逗他解闷儿,怎么样,我说的可对?”
扶苏又是一脸“你怎么全猜中了难道你有读心术”的震惊表情。
黛玉看他那样子忍不住掐了掐这个及冠少年的脸蛋儿,“来来来,我的扶苏乖孙,告诉我你母后住在哪个宫里,我改日去拜访拜访她。”
“母后她……”扶苏俏脸一红,“她和父皇住在一起。”
“啾——”黛玉手上力道没控制住,活生生给扶苏脸上掐出一个红痕来,扶苏痛的眼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却又不好说什么。黛玉一回神儿就看见扶苏被自己掐的快哭了,赶忙收手,一边从袖子里拿出止痛膏来给扶苏擦脸,一边说:“对不住,真对不住,刚才走神儿了,哎呦,我这该死的手指,给孙儿你掐疼了,来来来,祖母给你揉揉。”
扶苏连声道“不用麻烦不用麻烦”,拿着止痛膏坐到一边去自己上药了。
黛玉看着扶苏那个纯洁小白兔的样子,内心的吐槽却如滔滔江水一般疯狂的刷着屏:她是真没想到嬴政直接就把秀恩爱摆在了台面上,该说不愧是始皇帝吗?秀恩爱都是头一份儿的。
“扶苏,你就只有一个弟弟吗?”黛玉一边把扶苏递回来的止痛膏收好,一边问。
“当然不,我还有两个姐姐,四个妹妹,我们均是一母同胞,其中大姐二姐三妹都已经出嫁了,四妹五妹六妹还待字闺中。虽然几个姐姐妹妹都嫁了出去,可她们逢年过节经常回来看望我们,我这几位姐妹的性格大都随了母亲,所以父王给他们挑的夫婿也都是性子随和的那种,她们婚后都很得自己夫婿的宠爱,都过得很好。其余的除了我三个妹妹,就是我的弟弟胡亥了,这小子贼精贼精的,装傻充愣一把好手,就是性格有些顽劣,上次他因为掀了宫女的裙子被母后拿着鞭子足足追了半个咸阳宫,后来实在跑不动了就被母后逮着了,本来是要一顿好打的,但我在他身边,弟弟受皮肉之苦总归是我这个哥哥没带好头,所以,我就和弟弟各挨五鞭,这事儿就算结束了。弟弟还算有点良心,回头给了我一个他新做的弹弓,让我看谁不爽就打谁,有他罩着。”扶苏一边说一边笑,眼睛里全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