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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黄昏边界(燃秋夜)


“两位看,咱能不能找个地方,心平气和地聊聊孩子的事儿....”
荀自强开口:“我们家的孩子不劳大家费心。”
大爷搓搓手,也不再打着关心盛寻的旗号,直接示弱。
“我们都是穷苦人家,这一下子让我们掏这么多罚款,我们真是....”
“93年能拿出来七千块买孩子,现在拿不出二十万精神损失费?”
“真是误会,那七千块钱其实是我借我老弟的,那年我捣鼓点小电器....我看你们都是大老板,一天说不定都赚到二十万了,咱就高抬贵手,也给这两个犯错的人一点活路,就当积德,发善心了,行不?”
“我们积德?”谢淑梅反问,“因为你们,我差点一辈子也不知道我的儿子,我甚至没抱过他!我都不敢想这些年,他在你们家的时候,生病了怎么办?不开心了怎么办?需要爸妈的时候怎么办?”
空荡荡的大堂安静下来,只剩下谢淑梅字字铿锵的质问:“你们扪心自问!你们善待我儿子了吗?我好好的孩子,要是在我身边长大,根本不会受到这么多的苦,过得这么难。”
“但凡你们对他好一点,我们都不会这样绝情。”
“二十万多吗?”
“是,我们家不缺这二十万,但我们一定坚持要这些赔偿,为了给你们一个教训。”
“你们掏钱心疼,我们家丢了孩子十几年,比你们疼一万倍!”
离别在盛寻的眼泪里到来了,哪怕他再不情愿,也不得不迎来这一天。
余照哭笑不得地坐在床边,看盛寻坐在地板上,胳膊搂着自己的腿肚,泪眼婆娑,眼泪大颗大颗的往外流,抽抽噎噎,可怜得要命。
“别哭了,盛寻,我发现你脑袋上总有根头发翘起来。”
此时只有自己沉浸在离别的气氛里,盛寻控诉地用额头撞了一下余照的膝盖,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垂落。
“别管头发了,你现在还能笑出来?”
余照耸耸肩:“我可能是情绪有延迟,说不定等一会儿我就开始哭了。”
盛寻闻言用掌根揩过脸颊:“骗子..但你还是别哭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寒假我就回来跟你一起过年。”
“随你,我听阿姨说,他们两家的亲戚最近又纠缠你?”
“嗯,反正我不会出谅解书,谁劝也不行。”
“他们怎么知道你住在这儿?”
“不知道,大概是谁路过瞧见了吧,反正堵我多少次都没用。”
盛寻难得硬气,余照觉得好笑,忍不住逗他:“那要是我劝呢?”
青春期女孩似乎都喜欢通过双标行为来验证在意,待你不同,自然是将你放在了心里。
盛寻不知道想到什么,自己傻乐。
“你才不会劝,因为你跟我是同一边的,但你要是真的劝,那我就....”
他挺直些脊背,笑意盈满:“奴才接旨。”
“神经病。”余照笑够了,稍微正正神色,“昨天王叔叔带着叔叔阿姨去我家了,你知道这事儿吗?”
盛寻点点头:“我也想去,他们不带我,说我是小孩。”
“我也不在,等他们离开,我妈在果篮里发现了五万块钱,立刻追到派出所去还,但王叔叔说这是真心感谢我的,感谢我见义勇为。”
“留着吧。”
“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我妈把我骂了一顿,说我闷声干大事,不跟家长说,不过听说你回家,我妈高兴坏了。”
“相对的,我妈把这笔钱都给我了,说接下来的两年我生活费跟零花钱取消,让我花自己的见义勇为奖金。”
“花吧,我妈给我办了张银行卡,以后我每个月的零花钱都给你花,反正我也用不到。”
“您那零花钱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已经想好要拿这钱买什么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买什么?”
“保密。”
余照仰身将自己的包带勾过来,摸索出一个信封递给他,叮嘱他回家再看。
好说歹说,盛寻还是按时跟在谢淑梅身后上了车,用湿漉漉的眼神不舍瞧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踏上回家的路。
飞机座位很窄,谢淑梅裹着毯子歪头瞌睡,盛寻瞧见,坐直一点用肩膀给妈妈撑着头,将自己一直随身带着的信封从兜里抽出来,轻轻地抚平了上面的褶皱。
里面是两张细心叠放好的蓝色信纸,盛寻舔舔嘴唇,垂眼从第一行开始看。
【盛寻,我想了很久分别的时候要跟你说什么。
我其实是很不擅长告别的人,但我后来想,还是写信吧,比抱头痛哭合适,写信是一种迟缓的、保鲜期很久的表达方式,不管未来你什么时候打开这封信,都会与此刻同感。
人活在世界上,总有不得不去做的事儿,你现在回家,就是这样,你属于那个地方,你该回去生活,你的人生翻过了新的一页,把这里的难过都忘了吧。】
盛寻闭着眼睛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你以为很漫长的三年,可能眨眼之后就到了,时间流逝飞快,也许我们来不及展开想象。
我偶尔也会迷茫,怀疑自己是否选择正确。
后来我又发现,预设太多只会影响我们对快乐的感受,我们该做的,只有洒脱生活,不要去纠结对错,不要去懊悔选择,我们遵循当下的本心就好。】
【至于你我之间,我们从没聊过这件事,何尝不是默契的一种呢?
保持距离对我们来说不是坏事儿,我们遇见得太早了,想要走到最后就会变得很难,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现实是一种可怕的怪物,即使每天见面,也可能会因为一点小事分道扬镳。】
【所以别着急,慢慢长大吧,等到我们足够成熟,拥有将别人妥善放在心里的能力时,那时候的我们一定能走得更远,此时,我们相聚要珍惜,分别要坦然,这是我比你多活了14个月的宝贵人生体验。】
盛寻破涕为笑,飙出眼泪。
【接下来就是重点,希望你好好学习。
将生活的重心挪到成绩上来,这真的很重要,你要是考不上大学我真的死不瞑目,为了防止我三百年后挖出来还睁着眼睛,好好学习吧哥。(也好好练字,你的字一言难尽,写字不好看很影响人的气质。)】
“寻寻,你笑什么呢?”
他肩膀乱抖把谢淑梅吵醒了,他连忙低声说没事儿。
【回到家里,你会拥有很多家人,也会有更多的人爱你,我替你感到高兴。
然后你就会看到,世界精彩又奇妙,会有很多新奇的体验,至于什么东西对你来说更重要那就是你要自己去追寻的课题了,我猜你看到这一定哭了八次,那只能证明我是个学文科的好苗子。】
【前方是我们都难以预测的无名道路,但我想,勇敢去走吧,我很有耐心的,我会尽我所能陪着你。】
【祝你前路似锦,祝你一路平安。】
【余照。】
盛寻含着滚烫的眼泪,在她的名字上轻轻印自己的嘴唇,将自己无声的回应与宣誓缄默在透明的吻痕里。
世界很大,但有缘分人会数次相见,绝不会走散,他们拥有了一个全新且充满希望的开始。
余照觉得释然和轻松,迎着朝阳缓步回家。
突然,柏油路面弯曲拱起,她心脏骤停,一脚踏进莫名其妙出现的井盖里,掉了进去,非常想要失声尖叫。
她打冷颤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正被一个温暖怀抱紧紧护着。
余照连忙从他怀里钻出来,看盛寻慵懒迷茫的困倦脸,脸颊越来越烫。
她的心脏不受控制了,她慌乱地把手压在锁骨上,瞧见盛寻伸来搂她的胳膊,嗔怪地拍他一下,这下终于把盛寻的睡意打散。
“做噩梦了?”
声音还是微哑的,却依旧温柔清晰,这下她连耳尖都红透了。
“出去。”
“你是不是又发烧了?”
“你出去,快点出去。”
盛寻抱着被子被推出卧室,卧室门在自己鼻尖前毫不留情合上,他挠挠头,呆愣又茫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干脆去沙发上拿个抱枕走回来,被子一裹,蜷在余照的卧室门边没心没肺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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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寻:老婆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2019年8月5日。
余照缠绵许久的伤风感冒终于见好,一边晒太阳一边懒洋洋地拧干抹布去擦窗沿,听到家门轻响,一阵窸窸窣窣,她转头就问:“什么时候把甜甜接回来?”
进门的荀钰脸颊被热烈太阳晒成了粉色,闻言笑笑:“再过两天。”
“我都有点想她了,快点把她接回来吧。”
“那我明天就去。”
荀钰把她手里的抹布抢过来,自己代替她擦。
余照只能瞟他的袖口发呆,发现这人很喜欢把t恤的半袖袖口卷起一圈,露出并不粗壮却肌肉坚实的手臂,皮肤依旧白净,只是没十几岁那种嫩得掐出水的质感了,用现在的话来说,哑光不少。
那截白净的胳膊上,此刻有一道鲜红淤痕,像是他曾用胳膊去挡门却被夹住留下的痕迹。
“你胳膊怎么了?”
“没事儿,不小心刮哪儿了吧。”
他神情丝毫未变掏出手机。
“给我妈发个视频,瞧瞧孩子干嘛呢?”
虽然知道他在找话岔开自己的问题,余照却没多说,毕竟她是真的很想孩子。
“快来呀余茜宝宝。”谢淑梅招呼,“快来看看谁给你打电话了?”
小女孩柔软的脸颊占据整个屏幕,她纤长卷翘的睫毛眨一眨,分辨出屏幕对面的人是谁,就扬起灿烂笑脸,露出几颗乳牙,惊喜地开口:“妈妈!”
“你干嘛呢?”
小女孩伸出白白胖胖的短手指,指向屏幕外。
“莓莓。”
余照没听懂她说什么,荀钰连忙解释:“一只胖猫,叫草莓,是我养的。”
考虑到老板就在另一边听着,余照说了几句就不好意思地把手机还给荀钰,没想到这人更干脆,挂电话前只留下了一句:“妈,我明天去接孩子,先不说了。”
室内再度安静下来,热夏已至,余照开冰箱门,掏出矿泉水瓶递给荀钰,看他因为喝水而上下滚动的喉结别扭移开眼睛,看自己家餐桌上的隔热垫。
“刚才谢律师叫甜甜什么?”
“啊..甜甜的大名,我妈说家里人都喊小名,等孩子上幼儿园不能适应,所以她坚持喊大名。”
“余茜?”
“嗯,你起的。”
荀钰笑起来,端着略微浑浊的水盆走到厕所去,打了一盆清水回来。
“孩子大名是你起的,小名是我起的,我只希望她一生都能甜甜蜜蜜,不吃苦。”
“挺好。”她轻轻回应。
“我还记得,你那时候跟隔壁病房的人坐在走廊里聊天,她老公特别好笑,因为一条朋友圈,他们吵了三天架。”
“为什么?”
“据说是生孩子的时候,她老公在产房外发了一条朋友圈,就两个字,七斤。”
余照不解,瞧荀钰明明是给她讲趣事,还没出口就自己偷笑的模样,忍不住催促。
“快说呀。”
“然后他老公的朋友圈底下都问:在哪儿钓的?她气得不行,非要给孩子起名叫七斤。”
“那你呢?”
“什么?”
“我生孩子的时候,你发什么朋友圈了?”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具象的笑容消失,他眼里的笑意褪尽,快速舔舔嘴唇,艰难开口:“我没发。”
“为什么?”
“因为...因为...”
她了然地打断:“因为我家人都不知道咱们未婚先孕是不是?”
“不是。”荀钰头摇得像拨浪鼓,抬眼瞧她,无比认真,“你不记得,咱们已经领证了。”
“所以你之前说,咱们是被现实分开的,到底是什么原因才离婚的?”
荀钰挠挠锁骨,手指下的皮肤立刻红了,瞧他沉默,余照心里突然一咯噔。
“没离婚。”
“啊?没离婚?”
他吞了下口水:“没离婚,我说咱们被现实分开的意思是,谁也没有做错什么,我们却不得不分开。”
余照深吸一口气,两眼发直。
总的来说,现状一层比一层恐怖,她跟荀钰的婚姻还在存续,而他们俩的孩子已经一岁多了,最顶层是她爸妈完全不知道。
“我爸妈为什么不知道这些?”
他手伸进发缝里,揪住了头发。
“都怪我,你和我都很害怕,那时候叔叔阿姨不喜欢我,咱们俩做了很多努力还是没能让他们同意,所以后来....”
已经不必再说下去了,余照了解自己,她一定会阳奉阴违,表面跟荀钰分手,实际上谈地下恋。
“咱们过得一点都不开心,小心翼翼瞒着所有人,不能见光,咱们后悔得不行,每天醒过来都想去跟叔叔阿姨认错,一直拖着,直到你..把我忘了。”
一阵寒意顺着她的脊背向上窜。
想不到后面的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爸妈如此排斥他,更想不到,什么样的情况才会使自己背叛爸妈。
她也发愁地揪住发根,现在回家滑跪还来得及吗?
自己疯了吧?偷偷跟他结婚就算了,还偷偷生了孩子。
荀钰见状小心翼翼将她搂在怀里,轻轻顺她的背。
“你别愁,给我点时间,我会想办法解决的,相信我。”
为了一扫阴霾现状,吃了午饭无所事事的两个人决定玩游戏,余照提议几个都被否决,噘起嘴不说话。
“玩点简单的吧,石头剪刀布怎么样?”
“那有什么好玩的?”
“咱们定个有意思的彩头。”
余照忍不住回忆,小学时候跟壮壮哥玩,定的惩罚是输了喝凉水,两个人都有点犟种,一人灌一肚子水也不肯认输,最后是被林美珍和大姨强行物理分开,才解决了纷争。
“输了贴纸条?”
荀钰对这个提议不置可否,隔着桌子凑近点,双眸璀璨。
“圆圆,输了脱衣服,玩吗?”
她憋住一口气。
“谁怕谁?你输了不许哭。”
“我不哭。”
“那我得先去准备一下,你也快回家准备。”
余照钻进卧室,胜负欲一燃起来可不是那么好熄灭的,先是三层半袖,然后是三件毛衣,衣服一层又一层,紧紧糊着脖子让她有些喘不上气,她费力地拽拽领口,倔强又套了一层宽松的卫衣,最后捂上冬季羽绒服。
像只企鹅一样摇摆着身体晃荡出去,一眼就看到门边抱着胳膊等她的荀钰。
气人的是,他还是那件薄薄的棉t恤。
“什么意思?”
他挑了下眉毛:“怕你不赢。”
穿得太厚了,余照尴尬地发现她没法坐进凳子里,且闷得呼吸都不太顺畅,在荀钰的建议下,去有空调的他家玩。
看他将制冷的温度降到19,余照费力地摸下额头。
“等会儿,我怎么觉得...这彩头这么奇怪?那什么情况算彻底输啊?”
“谁先忍不住害羞,谁就输。”
“我后悔,我不想玩了。”余照耍赖。
“可这是你的主意哎。”荀钰坐在床边,两只胳膊撑在背后,“你以前非要跟我玩的,都给我输哭了。”
“真的假的?反正我也不记得,你就随口胡说蒙我。”
“真不玩?不玩就把羽绒服脱了吧,你都要冒汗了。”
但余照转念又不厚道地想,她穿了八层啊,换言之,八个护盾,瞧瞧盛寻那薄薄布料,也没什么好怕的。
她走过去往他的对面一坐,想撸起袖子却失败,于是松快一下领子。
“来!谁怕谁啊。”
冷白与暖白的手在空中交锋。
盛寻是石头,她是剪刀。
她二话不说将羽绒服拽下来甩到身边,轻松不少,只是第二局她又输了,藏在心底的争强好胜冒出头,她咬咬牙蓄力。
第三局,她的剪刀又是败给了石头,余照难掩哀怨,幽幽瞧对面胸有成竹的盛寻。
他将拳头掩在嘴边轻轻咳一声,阻止笑意:“还玩吗?”
“当然了,谁玩不起谁是狗。”
他的眼睛弯成月牙:“那来吧。”
第四局,她终于扳回一局,余照满脸喜色,统计战况,自己还剩五层护盾,而对方...一点犹豫都没有地拽住后颈的布料,将t恤拽了下来。
她挠挠脸,眼神游移。
“你不认输吗?”
“为什么要认输啊,我不是还有衣服吗?”
余光里,他骨肉匀称,肩背较少年时宽阔不少,余照气愤地扭着脸:“那不叫衣服,那叫裤子。”
“你还有两次打败我的机会了,圆圆。”
这游戏从头到尾就不公平,她正准备掀桌不玩了,手就被一只体温熨帖的手掌握住。
“我认识的余照,一诺千金,从来不干翻脸不认人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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