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呢松田!”
被夏油杰按倒在地的安室透尤自挣扎着,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失去斗志的好友。
“可是我们已经输了啊。”
松田阵平洒脱地耸耸肩,“待会说不定要被她当场示众处理,人生最后还不能尽情说点什么吗?”
“你看起来完全不恨我。”
月野杏维持着坐在他身上的姿势,居高临下俯视对方。
最后把人制服的是她,所以他们才是这么个姿势。当然凭借月野杏一个人其实打不过精通格斗的松田阵平——没办法,自从组织地位有所提高后她就不热衷锻炼自己了——还是夏油杰中途帮过她一次。
“为什么要恨你?”
“来找你的决定是我自己做的,想见你我自己的想法,后悔没有早点喜欢你也是我的问题。”
“我做了自己一定会做的事,你也只是做了你一定会做的事,有什么好怨恨的呢?”
人的生死这种事……从七年前挚友死后就已经看透了。他已经想过,有朝一日要死的话他一定是死在某个爆炸现场,死在自己的岗位上,说不上有什么崇高的理想或者热爱,只是职责所在信念如此。
但如果能死在月野杏手里……
松田阵平之前也想象过这件事,倒没有什么不满,不如说这样也不错。
人都是要死的,早晚的问题罢了。
“只是一个自大的男人希望站在你面前……罢了。”
其实还希望能救你。
但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无论在哪里,光明或者黑暗,已经发生的事无法阻止,他的希望也不过是迟来的傲慢的自我满足。
月野杏看着他那双眼睛。
她总喜欢看他的眼睛,形状漂亮,眼神总是桀骜自信,痞里痞气带着点戏谑或不正经的笑意。
那里面并没有多深刻认真执着的意思,好像只是一些不放在心上的微末情绪,一如他这个人,他看起来就是不会把情啊爱啊的话挂在嘴上的人,但说出来的真心话总是直击内心。
像是深秋的一股风,有点寒意,不够温暖,不够炽热。
我行我素。
“咳咳!”
夏油杰非常明显的咳嗽声打断了二人的“深情”对视。
他皮笑肉不笑地对月野杏说:“你应该还记得我们是敌对关系吧。”
“……怎么会是敌对关系呢?”
依然不认账的月野杏沉默片刻,无辜望天,“没有的事。”
他这么动人心弦,她怎么好再下手。
“?!”夏油杰眼睛都睁大了,“你再说?!”
你看看我按着手底下这家伙的挣扎姿势再说?
“咳咳,咳咳。”
连坐在一边病弱的工藤新一都忍不住呛咳起来。
“本来就是啊。”
月野杏理不直气也壮,“我从始至终都没有要干掉他们的意思。”
她的态度十分坚定。
夏油杰已经在怀疑那个男人就是故意跟月野杏打感情牌了,眼神十分恐怖地瞪一眼对方。
——没对上,那个该死的男ʝƨɢ*人还在冲月野杏放电。
其实人家只是正常在看,是他单方面认为“放电”罢辽。
“月野杏!你给我清醒一点啊!”
夏油杰无法克制自己的惊讶失望,“这可是□□行动!你给我按剧本演可以吗?”
要干脆利落要杀伐果断没有儿女情长!现在这是什么狗血的感清戏码啊!有没有□□老大的职业素养了!
“不管家里还是组织都是我说了算,”月野杏也很无辜,“没有你要的生死乱斗情节。”
只有根据大姐头的喜好来决定生死。
再说这俩人又没给组织造成多大伤亡,没有交代不过去的人,可不就凭她的喜好了吗。
“你这样交代得了底下的人吗?”
夏油杰已经无力了,根据一家之主·月野杏平时的表现,她看谁顺眼就是顺眼,说什么都不顶用。
厚颜无耻的警察,居然用美男计!他再次忍不住一眼刀朝他们杀气。
月野杏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她,当然,从前的她也不是个会因为别人改变自己主意的人,也就是说,在她决定要把这两个人放回去的时候,这件事就已经成为定局,不会改变。
哪怕琴酒来了也是一样。
重新收拾过的客厅里,无关人员都被安置在了其他地方,月野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是客厅的几人似乎在争吵,气氛凝重极了。
比之前警方来制造麻烦时的气氛还要凝重。
——是的,现在诺亚方舟已经能清楚理解“凝重”这个词的含义,那时一种物理气温压强都没有任何变化却让人感觉到寒冷的氛围。
明明来捣乱的人已经抓到了,家里也不再危险,甚至在座的都是月野小姐和她的朋友下属,为什么心理气温降低,大家看起来更不高兴了?
诺亚方舟用自己的“眼”看着客厅里的几个人,只觉得难以理解。
虽然他已经是一个成功的人工智能,但距离真正理解人类大概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面前这一幕已经超出他的CPU可处理范畴,再多情感模块就要爆炸,还是去泡点咖啡让大家轻松一下好了。
人工智能逃离,现场只剩下相关人员。
夏油杰负责解说的工作,倒是没有添油加醋,只是稍微在语序上进行了一些艺术加工,然后这一番话以及月野杏的决定似乎成功让这位二把手火冒三丈。
“事情就是这样,杏子已经下了决断。我唯一的问题就是,其他人对这个决定应该会有点意见吧?”
狐狸眼的小年轻意有所指、不、分明就是直勾勾笑眯眯地盯着琴酒,挑拨离间的意图甚至懒得遮掩一二,疯狂拱火,“杏子这样偏心我都要分不出谁才是你的情人了。”
因为人家一番真情告白就缴械放他们一马什么的。
——看在琴酒已经要爆炸的份上,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虽然语序出了点问题,但大体上情况确实还是他说的那样没错,所以月野杏点点头,表示这确实是自己的意思,“就是这样。人不杀,放回去吧。”
琴酒冷笑一声,头微微朝她那边侧侧,语气嘲讽极了,“容我问一句,首领,您的放回去是指?”
“当然是放回警察那里。”
果不其然,琴酒气笑了。
“我可从没听说过组织有做慈善这项业务,首领。”
他犀利如同捕猎者的眼睛紧紧盯着月野杏,“一个袭击首领的背叛者,哦,或者称不上是背叛者,压根就是条子的走狗,还有一个他的同伙。这样的人,冒犯组织的首领之后还要完好无损地把他们放回去?”
“这已经不是慈善可以形容的了,你在动摇组织的根基。”
琴酒的气势深沉,语气压低,眼中的情绪纷繁复杂难以理解,但有一点是非常清楚的,那就是他的愤怒,他的不满,直指对方。
一股强烈的失望涌上心头,不只对月野杏是个“不过也是会被男人干扰情绪”的女人而感到形象破灭,还对她“私情大于组织”的失望,那几乎背叛了自己跟随她的初衷。琴酒不想相信她会改变得如此彻底,于是毫不掩饰和月野杏的针锋相对,直言质问:“我以为你会是一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的首领,可是现在你要为了两个人动摇自己的统治?”
“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蠢的女人!”
“注意你的措辞,琴酒!”
一直站在一边默不吭声的贝尔摩德语气难得十分严厉地警告对方,“保持冷静!”
无论如何,首领就是首领,不是他可以僭越的——哪怕只是口头上也不可以。贝尔摩德的出言一方面是旗帜鲜明地站在月野杏这边,另一方面也是在提醒琴酒,让他别因为一时的情绪上头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来。
他还从没有这样失去过理智,看样子是真的很在乎首领啊……说实话,这句话想想她都觉得毛骨悚然。那可是琴酒,冷酷无情浸染在黑暗中从未见过光明对所谓光明和善意,并对此嗤之以鼻的琴酒,他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有过过多的情感,哪怕自己这个多年相识也是如此。
这个男人将自己的忠诚给了组织,情感从任务中获取满足,欲/望在其中得以释放,他不会把爱给哪个女人,不会把忠诚给予某个特定的人。
本该如此。
可他看现在月野杏的眼神让贝尔摩德这个情场老手都感觉到了战栗。那样浓厚的,漆黑的,如同深渊一样的混乱情感,真的是人所能承受的吗……她已经开始担心首领了。
女人心里的想法半点不显,眼风扫一眼不动如山的首领,又悄悄去看和安室透他们一起的工藤新一,他们被安置在了听不到这边谈话的距离。
那个好奇心旺盛的cool guy恢复了原本的体型,这件事毫无疑问是首领做的,真是……让人心情复杂的决定。
贝尔摩德现在也逐渐看清,卸下原本的滤镜,剥去对方的老练手段和扩张野望,脱去层层身份的是首领,也即是月野杏本人,其实是一个说得上“温柔”“天真”的女孩。是的,这么说有点大不敬,但事实就是如此。
她对认识的人,不,她对普通人的态度并不傲慢。
能够掌握他人生死的人总会有些不自觉的傲慢,人的生命脆弱,可以轻易夺取他人生命的代价就是失去对生命的尊敬和敬畏。月野杏作为组织的首领,只理论上她掌握着几乎无数人的性命,但她依旧没有那种傲慢。
只要不是组织的敌人——啊没错,波本和莱伊这些三瓜两枣的,以前可能会是组织首领畏惧的“银色子弹”,但现在……要想彻底颠覆组织估计得整个日本上层联合起来才做得到。所以,很遗憾,他们没办法被称为组织的敌人。
所以月野杏对他们才会这么轻描淡写说抓就抓住了,说放就要放回去。
还有cool guy,一个几次三番窥伺组织动向的男孩,正常情况下首领一声令下把人枪/毙或者沉海都是很正常的决定,偏偏她没有这么做,也没有对angel赶尽杀绝……从这方面来说,她实在不是一个典型的地下组织首领。
她的人情味太足了。
一个人要如何才能做到兼顾黑暗和光明,在黑暗中却能保持那点珍贵的光明不消失,在高高在上的同时又对所有人的生命一视同仁……复杂的人性会吸引到琴酒真是一点都不意外。那正是对方未曾见过甚至嗤之以鼻的光明,但那同时也是不会被自己污染的光明,他如何会不想拥有呢?
对琴酒来说,首领简直是上天赐予他的最珍贵的量身打造的宝物。
也不怪他现在一副活像领地被人入侵、暴跳如雷的雄狮一样的作态了。
作者有话说:
又修改了几次,改了很多错误,不好意思
第176章 收拾残局
心里知晓cool guy多半不会有事, 放下最大一桩心事的贝尔摩德干脆开始光明正大地看戏。
结果毫无疑问是首领会赢,但她也想看看这过程中究竟会发生些什么。能看琴酒的戏, 机会可是再难得不过的, 其他人想看都没有这个身份呢。
她站在角落里,低调掩盖自己的身形。
开始看戏。
另一头,直面琴酒蓬勃怒火的月野杏其实并不着急。
虽然不知从何处来的自信, 但对上那压迫力十足、冷沉沉压抑怒气的眼神, 她总有一种自己可以轻易给琴酒锁上枷锁,束缚他、让他冷静的底气。
所以哪怕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情绪,月野杏也没有感受到被冒犯,自然不会无所适从,也不会情绪上头。
在贝尔摩德的提醒下,琴酒似乎冷静了许多,起码及时闭上嘴不再攻击自己的上司。但月野杏知道,那些愤怒只是被他强行压下去而已。
“冷静, 冷静。”
要不是这里人多, 她就直接上手ʝƨɢ*去捋他的头发了——总感觉对方生气的时候挑逗他会很开心。
月野杏清清嗓子,克制自己的恶趣味,认真解释:“虽然看起来是我被他的话蛊惑,所以才作出把人送回去的决定, 但事实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
“转述”这句话的时候,她还特地看了一眼说这种话故意挑事的夏油杰。后者如无其事地转开脸,迟来地假装自己无辜,并发自内心叹息, 悟不在这里实在是太可惜, 都没有和他一起承受闯祸后杏子的秋后算账了。
月野杏给他记了一笔, 等着之后算账, 继续给琴酒捋毛:“把他们放回警察那边,在你看来或许代表我的软弱和无能,甚至将个人的私利放在了组织之上……但事实是,在别人看来,我可以摁下去两个警察,可以随手把他们送回去,当然也是可以把他们处理掉的。”
“只是我没有选择那么做而已,一切的选择都只是我的选择而已,完全取决于一时的心情,并不能代表我的立场。”
“这件事完全不会损害我的形象,没有人会以为组织的首领是出于畏惧把人送回去的,也没有人会以为我会因为不存在的‘私情’要把人送回去。”
“组织的首领是我,组织以我的意愿行动,但我也会为组织的发展负责。至于私情……”
月野杏故意叹一口气。
她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夏油杰因为怕挨打在离厨房比较近的椅子上,贝尔摩德在角落站着,只有琴酒一个人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
月野杏故意蹭过去凑在他身边,一手侧支着腮,用其他人听不清楚的声音戏弄地问:
“如果有朝一日我对你的私情超过了组织,你会觉得有问题吗,我的阿琴?”
她眼睛里带着调笑作弄的意味。
琴酒被刘海和帽子挡着的眼睛扫她一眼,没有任何多余的被调戏或捉弄的反应,只是像在阐述一件事实一样平淡道:“当然没有。因为无论何时我都会忠于组织。”
“哦~”月野杏拉长音调:“是你就没有问题啊……”
没等她继续说点什么,话头就被抢了过去。
“容我提醒一句,您这是在转移话题,首领。请你有一些职业素养,而不是在说正事的时候性.骚扰下属。”
琴酒冷笑得很明显,好像她的话真的只是骚扰,对他来说都是多余的烦恼一样。
说实话这个男人不屑地笑起来时候还挺勾人的。就是那种劲儿劲儿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勾人,越看不起人的时候越勾人,表现得越有距离,越勾人。
说实话,人的本性大概就是这样,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本来月野杏以为自己在他眼里是被“偏爱”的,结果他却表现出“得不到”的样子,月野杏就不由自主骚动起来。
她眼带笑意,却还故意很不满的样子睁大眼睛,夸张感叹一句:“哇!男人,你这么高傲的吗?”
“要跟我困觉的男人从别墅外都排到东京湾了,你居然要拒绝这么有钱有势长得还漂亮的我?呵,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琴酒:“……”
她又开始犯病了,为什么,起因是什么,诱导条件是什么,怎么这么突然,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
想吐槽的话一大堆,琴酒不能在这么多人的围观下和首领对着干,目下无尘喷对方脑子有病,只好把到嘴的垃圾话都咽回去。
不过他也知道了一点,那就是月野杏显然已经做好决定,无论怎么说、谁说都不能改变她的主意。
琴酒自然是拗不过她的,见她一味插科打诨,便没有多费什么口舌。
“那就按照您的意思处理,首领。”
理所当然,妥协的是琴酒。
月野杏满意了,这才开始迟来地甜言蜜语哄骗人心,“哇——你真好,真是通情达理,我的阿琴,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呢?”
“待会辛苦你帮我处理外面那群人了~”
图穷匕见。月野杏哄人也不是白哄的,压根就是为了哄骗人家干活才不要钱似的说一堆有的没的。
琴酒深深、深深看了她一眼,月野杏从里面似乎读到了有账要算的意思,但她非但不害怕,反而有些蠢蠢欲动。
她现在就是想试试把这个男人撩到忍无可忍的地步看他究竟作何反应,这种随时会翻车随时可能引火上身的感觉刺激极了,有种在玩火的刺激感,月野杏一边期待他积累的情绪爆发出来,一边随时做好跑路的准备……
诶,就是玩。
——多少有点毛病。
在把可怜而忠心的人扔出去干活之前,月野杏好歹详细和他说过自己的打算,“我要做的只要随便把他们的事情包装一下,狮子大开口问官方要点好处就好。”
“警察那边肯定不会为难有前途的年轻人——为难的话正好被我拿下直接塞进组织里,他们不会做这种蠢事的。当然,回去以后可能会受到一阵冷遇,不过卧底的那个功劳足够多,还有一个上司护着,不需要担心。剩下那个直接放回去把今天的事瞒下来就无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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