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系统就在默默等待着。
魔尊的神识在瓷瓶里,因为天女的替身要休息,所以他被关了起来。他屈辱地蹲在狭小的空间里,想着今日一定要跟上银袍人,看看是谁在捣鬼。
谢意的帐篷就在旁边,他也早就醒了,摩挲着一把银刀,时不时瞄一眼旁边。
只有凌飞琼没有醒。
她蒙着被子,诡异的熟睡,脸上潮红。
千里之外,盛京城内。
凌天威明显老了很多,鬓边多了些白发,他躲在地牢里,一缕光照落在他的手上,几个恶心的虫子,从他的伤口里冒出头来,贪婪地舔舐鲜血。
忽然,他喃喃自语:“应该有半年了吧?”
晌午时分,凌飞琼终于醒了。
刺眼的日光透过帐篷的缝隙照了进来,像一圈发光的线。她抬起昏沉沉的脑袋,很是奇怪心自己为何睡了这么久。
这半年来,东奔西走,颠沛流离,她很少能睡到日上三竿。
而且……身体还有一丝异样,似乎是燥热。
根据前世的经验,凌飞琼判断,自己可能是在冷热交替中,感冒了,并且有发热的前兆。
她只有化气境五层的修为,可能还躲不过凡人的疾病。
凌飞琼理智的想,她该多喝热水。
她起身,从储物袋里取出了陶罐,准备取一点白雪,烧点水。
帐篷外虽有低阶防护阵,但是里面的动静,可以清晰地传出去。她听到小兽医低沉的声音:“你醒了?”
凌飞琼道:“嗯,我烧点水。”
虽然但是,她还是不想找一个兽医看病。
她在储物袋里翻找干柴,瓷瓶里的魔尊神识有些待不住了,试图冲破封印符,小小的瓷瓶来回摇晃。
凌飞琼这才想起,将司空妄困的有些久了,于是打开封印符,将他放了出来。
她打开帐篷的帘子。
皑皑白雪映衬日光,亮的刺眼。
司空妄看到外面没人,于是试探地伸出了脑袋——
一代魔尊,过得如此卑微,大概也只有他了。
谢意因为听到凌飞琼醒了,又听到帘子掀动的声音,所以起身过来,想看看能帮上什么忙。结果才看到她,来不及问什么,就看到了魔尊鬼鬼祟祟的神识。
他虽然知道凌飞琼随身带了一群魔修,又将魔尊的神识放出来当器灵用,但是亲眼目睹这一幕,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凌飞琼恍然不知,朝他笑了一笑,俯身准备烧水。
魔尊的神识也看到了天女替身的男宠,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他们魔修,最看不起这种一点也不想努力的男人了!谁都知道,古神的替身都掌握大量的资源,无论是功法还是珍宝,都足以将这小子堆到还虚境。
但是他的真身还被困在临渊仙境,司空妄只能用眼神鄙视他。
谢意不理他,弯下身,帮着凌飞琼堆柴火。
火焰烧了起来,照亮了她红彤彤的脸。
系统百无聊赖,忽然想起那本叫做《绿茶的艺术》的书,为了验证效果,它在谢意的识海里道:“宿主,快安慰一下魔尊。”
“……为什么?”
系统骗人不眨眼:“总得找个话题吧?你老是跟着人家,人家也不高兴啊,以为你就是为了催债。你关心安慰一下,表明你和她是一个阵营的。”
它说得勉强有几分道理,谢意愣怔了一会儿,道:“我试试。”
系统喜悦地等待着。
陶罐架了起来,里面装满干净的积雪。魔尊的神识留在帐篷里,但始终在盯着他们。
谢意仔细想了一会儿,关心、安慰魔尊之语说不出口,随口道:“他怎么不过来?是嫌我在这里,不自在?”
凌飞琼抱着膝盖看陶罐里的水咕噜噜冒泡,闻言想也没想,道:“怎么会呢?他怕被人发现,有损他的威望。”
她以为他害怕了,安慰小兽医:“别想太多,魔尊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谢意笑了一笑。
俩人其乐融融烧着水,司空妄的神识气得不行,躲回了小瓷瓶里生闷气。
等他出来了,一定亲手剁了这个男宠!
傍晚时分,凌飞琼身体的不适感还在逐渐增强。
烧完热水后,小兽医烤了点肉,她吃过后就回帐篷休息了。
她一直喝热水,又打坐了两个时辰,但是体内的无名之火,一直都在。
系统察觉到她的异常,问:“宿主,你怎么了?”
“奇怪,我好似得了风寒。”她皱眉。
系统道:“风寒?是风雪的弟弟吗?”
“……”
凌飞琼伸手摸了摸发红的脸颊,从帐篷外捏起一个雪球,贴在脸上,舒服了很多。
她道:“是一种凡人的疾病,浑身发热,很难受。”
“怎么可能,你若是生病了,我可以医治你。”系统还等着她去艳遇呢,有些着急道:“你莫非是……中毒了?”
身边只有一个经常用毒之人,凌飞琼断然道:“不可能是他。”
“我也不觉得是他。”关键时刻,系统也相信不是恶毒男配,提议道:“宿主,要不你找他看看病?”
病了这么久还没好,她点了点头。
凌飞琼掀开帐篷的帘子,一股冷风涌了进来,扑到脸上,十分舒适。
太阳已经落山了,大地骤然冷了下来,孤星在天际闪烁着微光。
许多修士,都陆陆续续去参加拍卖会,周围一片寂静。
她料想今晚是不能去参加拍卖会了,正有些沮丧,忽见几个银袍修士,自远方夜空落下,朝这边走来。
他们都穿着银缎道袍,遮住头脸,每个人都身量高挑,宽肩窄腰,像一阵风一样,瞬间卷到了她的身前。
是来找她的?
凌飞琼神色一凛。
“请问阁下,可是昨日拍下魔尊的秘密的道友?”银袍人道。
凌飞琼道:“不是。”
一旁的帐篷里,谢意听到动静,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站在她的身侧,望着这些银袍修士。
他们都是‘无尽雪’拍卖行的人。
这些人的修为,都在灵寂境中层,动起手来,必然是他们吃亏。
他的手指在宽大的袖袍中捏到毒种,随时准备暗算。
为首的银袍人笑了,瞧见了他们的不安,道:“小友勿要害怕,我家主人,乃无尽雪之主,绝不是那种卑鄙暗算之人。你所拍之物,自然归你,主人欣赏道友年轻有为,想请二位,到府上一聚。”
众银袍人列成两排,后面有两顶轿子。
怎么看,怎么都诡异。
魔尊的神识在瓷瓶里听着,心中十分激动,怎肯错失良机。他赶紧密音传给凌飞琼,道:“天女,机会来了!背叛本座的人,必然和这个无尽雪主人有着关联!”
他在过去,也听说过这无尽雪拍卖行的主人,修为不高不低,只到灵寂境巅峰,所以也不曾在意。之前属下曾夸赞无尽雪主人为人忠厚,但是如今公然拍卖他的私物,魔尊恨不得手刃其主。
他催促道:“你快去吧!”
在凌飞琼的识海里,系统等待良机已经很久了,也劝道:“宿主,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去吧!”
同样的话,它在谢意的识海里,赶紧又说了一遍。
谢意眸光闪烁,看了她一眼,眼神又掠过,不知在想些什么。
凌飞琼没有出声。
她在识海里,冷冷问系统:“这都是你安排好的剧情吗?”
“怎么会!”系统立刻矢口否认:“你想多了,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那你感染他们的情绪,令他们疯狂互相爱上。”
系统被宿主的想法惊到,喃喃道:“光天化日的,这,影响不太好吧?”
“那你窃听他们的密音,告诉我,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系统懂了。
它直接摆烂,并迷惑发言:“宿主,我都是为你好,这是机缘,不是要害你的。”
凌飞琼沉默。
看来,她与系统之间,始终是不能互相相信太多的。
银袍人见她一直不出声,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小友,我家主人一直在等你们,你如此怠慢,是看不起我无尽雪吗?”
凌飞琼见他们都是男修,且身材较好,后面几人颇有些矫揉做作之态。她了解系统,也知道自己现在以男装示人,于是笑了一笑,主动拉起小兽医的手。
谢意的心头一紧,握住了她的手。
她笑道:“让我问问我的道侣答不答应。”
银袍人道:“什么道侣?”这不是俩男的吗?
凌飞琼的脸色本就有些潮红,她垂下眼眸,愈发不好意思地答道:“你们可别歧视我们,虽然我们都是男子,但的确是真爱,我们都不惜退了各自的婚事,不顾世俗阻拦,拼死也要在一起……”
退婚的梗太好用了,她又讲了一遍。
谢意的神情,和银袍人一样,都有些恍惚。
系统只恨自己不能当众揭穿宿主,什么狗血同性之爱!
魔尊的神识还在傻楞楞的密音给凌飞琼:“原来你是天男啊?”天男还喜欢男宠,魔尊虽然不至于开了眼,但是忽然担心她看上自己,将自己扣在仙境里当小妾。
想到此处,魔尊的神识颤了颤。
帐篷外,凌飞琼用力握住风雪的手,半边身子,都依靠在了他的身上。
她并不是在演戏,而是体内的火焰,越烧越是炽热,几乎要将她给烧穿了。她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以言说。
为首的银袍人回过神来,虽然眼前的男鸳鸯见得不多,但他接到的命令是带人回去。
他冰冷地看向谢意,语气不像是问询,而是不容有别的答案:“你怎么看?”
凌飞琼密音道:“我们走!”
谢意心中了然,上前一步,语气冰冷如寒霜:“好——”
他扬手。
毒种落地的刹那,藤蔓就扎根生长,迅速释放出红色,烟雾般的毒气。
银袍人并不傻,反应过来后,齐刷刷抽出了腰间的长剑。谢意与他们的修为相当,他察觉到凌飞琼似乎是病了,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抵挡攻击。
谢意往她的手中塞入一个黄色小药丸,可以抵御毒气的攻击。
四处法光乱飞,炸毁周围的帐篷,雪已经停了,但积雪炸开后,又如冰雹般,纷纷扬扬落下。
凌飞琼低声道:“司空妄!”
魔尊的神识原本不想理她,但是转念一想,天女的替身若是没了,自己出仙境就遥遥无期。他不情愿地回应道:“怎么了?”
银袍人在毒气的侵袭下,有人倒下了,剩余的人屏住呼吸,用剑砍掉粗壮的红色藤蔓。她知道撑不了多久,对魔尊的神识道:“你出来,拖住他们。”
“那岂不就是曝光了本座……”他还不情愿。
“你的私物都被拍卖了,曝不曝光有区别吗?!”凌飞琼密音道:“而且,你想不想知道他们的主人是谁?你忘了我们之前所说,需要你追踪过去……”
想起被拍卖的亵衣,魔尊就火大,他蹭一下从帐篷里飘了出来,在银袍人的面前,怒斥道:“尔等鼠辈,认不认得本座?!”
西极一带,很多人都认得魔尊的面容。银袍人果然住了手,有些犹豫。
“魔、魔尊大人?”
司空妄冷哼一声,伸手点在了银袍人的额上:“亏你们还认得本座!”
还虚境修士的神识,不同于一般修士,凝聚灵力时,所展现出来的不再是虚影,更像是真实的本体。趁此机会,凌飞琼召唤了阿金。
被砍断的红色藤蔓散落一地,谢意看了一眼,手虚虚一抓。
“啁啁——”
大鹏鸟终于飞来。
银袍人听到鸟声,神色一凛,持剑攻来。谢意身前的红色藤蔓,忽然炸开了,无尽的红雾笼罩整片雪地,等他们抬起头时,看到远处上空,多了一个小黑点。
魔尊也消失了。
“不好,是假的!”为首的银袍人这才反应过来,恼怒不已。他们一行八人,如今已经倒下五人,只剩三人御剑追了上去。
只是,雪海茫茫,哪里见得到人影?
阿金飞入云海之上,天寒地冻,凌飞琼反倒感觉好了许多。
夕阳西沉,夜幕笼罩天地,寒风夹杂着雪花落下。谢意取了一件斗篷,给她披上。
系统不说话,似乎在生气。
当然,她也不想搭理系统。
魔尊的神识不在此处,离开雪地之前,他因为凝聚肉身幻影,消耗了大量的灵力,最后只剩下一丝微弱的神识,附着在银袍人身上了。
这一丝神识,比烟雾还淡,只有近身时,才能依附。
她原本打算,在今晚的拍卖会上,让他分一缕神识去查探,却没想到对方来得那么快。
她想着,有些虚弱无力,靠在了小兽医的身上。
“肩膀借我用用。”
谢意的眼睛很亮,他安静地坐着,忽然听到了她急促的呼吸声。想起今日她的种种表现,他问:“凌姑娘,你怎么了?”
“我可能是病了,你会给人看病吗?”她靠在他的肩上,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他身上的气味很好闻,似乎有一股淡淡的绿茶香气。
“我会把脉。”谢意虽然用毒,但是并不擅长给人治病,他垂眸,轻声道:“你先歇会儿,我找个地方。”
“嗯。”凌飞琼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她很不舒服,但是靠在他身上的时候,无端会好很多。
阿金朝东飞了很远,谢意便让它飞下云层,端详地貌。纹纹来企鹅裙以污二二期无耳把以他自小在西极长大,乘坐灵鸟,几乎看遍每一处风景。
此处离无尽雪,大约有三四十里,这里有一片戈壁荒漠,大大小小的秃山,约有上百座。
他来过这里。
如果没记错,此处有一个隐蔽的洞窟。
阿金兜了几个圈子,已经将那些人遥遥甩开,谢意便让它在戈壁上低飞,不多时便找到了那个洞窟。
草木稀疏,洞内阴冷,他点燃了一把火,又在洞窟外,布下了一个毒阵。
谢意虽然只有灵寂境低阶修为,但是他擅长用毒,毒很难用于攻击斗法,却可以用来布阵御敌。
一切安排妥善后,他才回到洞窟内。
火焰跃动,将她的脸颊照得更红了。
凌飞琼昏昏沉沉中,朝他伸出手。
谢意凝视了她一眼,看她眼眸半开半阖,柔美卷发落到脸颊旁,失神片刻。他很快回过神来,皱了皱眉,搭上了她的脉搏。
一丝灵力,顺着经脉到了泥丸宫,她体内灵力精粹,按理说,可以抵御一切凡人疾病。
她的身体没有受损,比任何人都健康。
谢意找不到缘由,但是看她蹙眉的神态,显然是有些不舒服。她软绵绵地靠在了自己的身上,大约是为了取暖的缘故。
他又想到了,一些其它的东西。
下毒,诅咒,蛊虫……
他常年用毒,一眼就能看出来,凌飞琼并非是中毒。至于诅咒,一般情况下,很难知晓。
莫非是蛊虫?
他与凌家订过亲,当然知晓凌家出自南疆,祖辈曾修习巫蛊,因此不招中洲世家待见。后来,到了她父亲那一辈人,就放弃巫蛊,修行正道了。
谢意神色凝重,轻声道:“凌姑娘,得罪了。”
凌飞琼点了点头,半睡半醒似的,闭上双眸。
他的手托在她的后背上,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几个穴位。
火焰噼里啪啦燃烧着,谢意凝眸不语,手指停在了一处。
一丝灵力潜入,果然,在找到了蛊虫。
这是一个极小的蛊虫,藏在了她的神庭穴后,位置凶险,成功取出的几率,不足千分之一。
若是用药,可能会损害凌飞琼的神智,尤其是,她还只是化气境修为。
可是谁能把蛊虫送到她的体内?
谢意的心里愈发冰冷。蛊虫不同于用毒,下蛊需要以血为引,才能让蛊虫从一个人体中,进入到另一个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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