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结束后,沈姜精神抖擞地开始工作。
莉莉现在跟莱斯利距离很远,她精神一直紧绷着,时刻担心昔日的恋人会冲过来扭断她的脖颈。
莱斯利注意到荒岛上有一颗椰子树,他面色平静地朝女友喊道,“莉莉,过来帮我一下。”
女人面露犹豫,但是看到男朋友无比正常的神色,她还是鼓起勇气走上前。
两个人齐心协力把树上的椰子摇了下来,莱斯利用莎拉带过来的瑞士刀削去坚硬的外壳,他把椰子砸开吮吸里面的汁水。
莱斯利喝完了一个椰子后,把另一个椰子砸了递给莉莉,“来吧,希望明天可以等到救生船。”
莉莉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物资还算富裕,不用和莱斯利撕破脸。
他们终于饱餐了一顿,另外两个人尸体直挺挺地躺在不远处。
夜晚温度骤降,心怀鬼胎的情侣互相抱在一起取暖。
“我们一定可以逃出去的,莱尼。”莉莉轻声说道。
“当然。”莱斯利把下巴搁在恋人的头顶上,逃出生天后不知道两个人还能不能回到从前。
“莎拉和大卫……”
“明天醒来的时候找个地方把他们处理了吧。”莱斯利试图把两个人的尸体扔进海里,让海水带走他们,然而每次都会被冲到岸上。
沈姜跟着动作指导老师学一些简单的动作,她一直走文艺片路线,没有拍过动作片,学起来倒是很新奇。
爱德华诺顿被拉过来当陪练,他动作放慢放缓,一步一步带着沈姜走完流程。
“这么慢,会不会看起来很假。”沈姜感觉自己就像是打太极,完全看不出来动作大片里流畅的打戏。
“这个就是导演应该操心的事情了。”爱德华诺顿趁着女孩不注意成功锁住她的脖子,“不要分心,在电影里的话,你早就被我杀死。”
“你也说是电影。”沈姜鲤鱼打挺,从沙滩上跳了起来,“感谢你让我体验了一把相爱相杀的感觉。”
电影名字叫《荒岛二十二天》,詹姆斯卡梅隆制定的拍摄计划就是二十二天杀青。
“这样拍起来真像纪录片。”沈姜听完詹姆斯卡梅隆的计划,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索菲亚宝特拉和萨姆,沃辛顿拍完后没有立马坐直升机离开,而是在附近的岛屿群落游玩。
沈姜他们拍戏的时候,两个人就捧着水果沙拉坐在一旁围观。
“你们这样真的很不厚道。”沈姜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她没参加过大学军训,但是听说过大一新生军训的时候,高年级的学长学姐就啃着冰棍在一旁看热闹。
索菲亚宝特拉叉了一块菠萝塞入沈姜口里,“我们只是在观摩两位精彩绝伦的演技,并不是在看你们受苦。”
沈姜吃了一块酸酸甜甜的菠萝,冒烟的嗓子总算恢复了一点点,她扭头看向爱德华诺顿,嘴唇干裂出血,也没有要喝一口水的意思,“我觉得诺顿先生才是你们学习的榜样。”
詹姆斯卡梅隆一点没有让两个人缓过劲的想法,而是拿着手里的大喇叭催促他们再把刚才的打戏拍一遍,上一条没过。
爱德华诺顿舔了舔裂开的嘴角,他已经把自己当成莱斯利库珀,拍戏的时候手下动作一点没有留情面。
沈姜自然不会被动挨打,她用更大的力道还了回去。
一场戏下来,两个人的脸上不约而同都挂彩了。看到詹姆斯卡梅隆点头,他们又变回纯良的模样,击掌庆祝。
“你看到了没有,就像是两头熊在打架。”萨姆沃辛顿后怕地摸了摸手臂。
“是的。”索菲亚宝特拉没想到爱德华诺顿真的会动手,她更没想到白歌力气一点也不输于一个成年男人。
沈姜和爱德华诺顿的经纪人连忙上前,手里拿着医药箱帮他们处理伤口。
“我就知道有些人表里不一,看起来像个好人,实际上就是一个恶棍。”劳莫一边心疼地给沈姜上药,一边阴阳怪气地破口大骂。
沈姜嘴边的伤口沾上酒精,痛得呲牙咧嘴,“好啦,我不是揍回去了吗?”
另一边,凯文把手里的药膏涂在爱德华诺顿的脸上,他用手比划了一下,一条横跨半张脸的血痕,“我的上帝,她真的是女人吗?!”
爱德华诺顿出戏之后,才感受到脸上的痛感,“或许,她是女孩。”
“你不会毁容吧?”凯文捏着艺人的下巴左看右看,还有一块淤青。
“我没那么娇弱。”爱德华诺顿忍不住抽搐嘴角,引来了一阵撕扯的疼痛。
徐鱼溪钻进露营帐篷,手里拿着一罐膏药,撩起沈姜的衣服,帮她在晒伤的部位涂药。
背上的灼痛感减轻,沈姜眼皮变得昏沉,嘴里咕哝道,“好像是给烤肉刷蘸料。”
她杀青后一定要吃点好的,慰劳一下受伤的身体。
“小老板好像峨眉山的猴子。”徐鱼溪小声跟万一说道。
万一低头看了一眼,紧紧抿着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
“喂,我还醒着呢。”沈姜把趴着的姿势换成侧躺。
万一重新把小老板按下去,“你睡一会儿,我去找度假村的老板要一点冰块,放帐篷里降温。”
詹姆斯卡梅隆打定主意,让两个人继续保持这个状态,拍完最后一幕绝杀的戏份。
沈姜顶着一脸的伤走到山坡上,这个不大的荒岛上还有一座小山,下面就是波涛汹涌的大海和高矮不一的礁石,摔下去就能被坚硬的礁石扎成糖葫芦。
她张开双臂让工作人员给她绑上钢丝,防止一会儿跟爱德华诺顿干架太过投入摔下去。
她看向同样绑着钢丝的搭档,“你害怕吗?”
“不,我没有恐高症。”爱德华诺顿站在悬崖边往下看去,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一会儿拍摄的时候应该是一片漆黑,“你呢?”
“我没有感觉,只是……”眼前这一幕有些熟悉,沈姜收回目光,她看到爱德华诺顿疑惑的眼神,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多想了。”
各个机位的摄像机准备就绪,詹姆斯卡梅隆一声令下,拍摄开始。
救援船出现的希望渺茫,莉莉和莱斯利还是走到了兵戎相见的一天,她手心滴落着鲜血,男人刚才在递过来的椰肉里下了安定,“你怎么会有安眠药?”
“大卫有失眠症,他的口袋里会随身携带安眠药。”莱斯利处理尸体的时候,扒光了两个倒霉鬼身上的衣服。
他手里攥着那把瑞士刀,“亲爱的,我会下手快一点,让你没有痛苦的死去。”
“你若是觉得活着是一种痛苦的话,我也可以帮助你了结。”莉莉掐着划破的掌心,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她身后就是悬崖,没有后退的道路。
两个人就像饿极的豺狼一样,彼此虎视眈眈,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他们冲上去纽打成一团。
莉莉感觉自己的大腿被刺了一刀,求生的本能让她牙齿一直咬住男人的喉结,犬齿刺入对方脖子脆弱的皮肤。
莱斯利把刀从女人的大腿上抽出来,他正准备朝着莉莉的后背刺入的时候,压在自己身上的身体飞快地闪开。
那把瑞士刀此时插在他的胸膛上,潺潺的鲜血涌出来。
莉莉爬起身,握住他的手加深刀子刺入的深度。
最后女人凑在男人的耳边说道,“永别了,我的莱斯利。”
沈姜和爱德华诺顿屏住呼吸,看到詹姆斯卡梅隆的脑袋抬起来。
“非常不幸……”詹姆斯卡梅隆叹了一口气,在两位演员紧皱眉头后继续说道,“你们过了。”
沈姜肩膀的力气卸掉,她用力抱住身边的搭档,“噢耶!!!”
他们已经打了好几天架,衣服下都是淤青和晒伤后的爆皮。
爱德华诺顿松了一口气,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右肩膀,正打算往山下走的时候,脚下没有站稳,整个人朝后面躺去。
沈姜眼睁睁看着爱德华诺顿的身影消失在悬崖边,她想到没想冲上前,用尽全力拉住男人扶着悬崖边的手。
在这一刻,她眼前高大的身影变成了一个瘦小的男孩。
她嘴里喊道,“快抓住我的手!”
爱德华诺顿听不懂女孩嘴里的中文,他大概能猜到是拉住手的意思,“我腰上的钢丝还在!”
他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只会把体型瘦削的女孩一起带下去,“你快点放开我,让他们拉我上去!”
沈姜耳朵里听不到任何话,她眼前只想着把人拉上来。
劳莫一个箭步冲上去扯开自家艺人,让工作人员把爱德华诺顿拉上来。
爱德华诺顿身为一个大人,很快就恢复过来,他想到小孩子惊惶的神色,“凯文,我去看看怀特。”
凯文看着老板坚定的表情,只能任命地上前带路。
两个人走进沈姜所在的露营帐篷,爱德华诺顿走上前,单膝触地,伸手摸了摸女孩凌乱的头发,“谢谢你救了我。”
“我好像给你添麻烦了。”沈姜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帮了倒忙。
“但是你的勇气让我镇定下来。”爱德华诺顿温声说道,“你是我见过最勇敢无畏的人。”
沈姜在爱德华诺顿的夸夸下,逐渐振作起来,“你今天才发现啊。”
劳莫一行人心里的石头落地,哄好了。
等到爱德华诺顿离开后,沈姜询问自己的大脑,‘记忆有没有可能被篡改?’
‘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觉得何逸礼不是被我推下去的,而是他自己失足摔下去,那时候我有向他伸出手……’沈姜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细小的伤口,“我想把他拉上来,但是何桦追了上来,我害怕自己被抓住,于是躲到一旁的灌木丛。”
“何桦赶来的时候,他没能抓住何逸礼的手,看着他在自己眼前跌落悬崖。”
“他疯狂地往山下跑去,我趁此机会脱身离开了魔窟。”
“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记忆碎片。”
第209章
沈姜拍完《荒岛二十二天》后就乘坐飞机回到香岛,工作室开始着手准备退圈的演讲稿。
“装修?!”她站在机场,手里拿着手机站在航站楼。
“我寻思着好几年没有变换花样,正好可以改个风格,谁知道你这次杀青这么快。”沈知芸坐在办公室揉了揉眉心,现在距离别墅竣工还有一个礼拜,她决定先找个地方把侄女安置下来。
“我给你在东方文华酒店定了一套总统套房,你先在那里住一阵子,家里收拾好了我再让小王接你回去。”
“行吧。”沈姜把手里的行李交给身旁的保镖,一个人前往东方文华酒店。
乌托邦的前身是文华酒店的旧址,文华酒店的新地址从中环挪到了半山。
黑色的轿车停在酒店门口,站岗的侍应生立马上前接行李,另一个侍应生上前拉开车门。经理打扮的人招呼人把红毯铺上。
沈姜一脸懵圈地走下车,这就是总统套房的待遇吗?
她来到房间,发现洗澡水已经放好了,旁边放着花瓣和精油。
“请问白小姐喜欢哪一种,需不需要提供按摩服务?”经理身后跟着几位长相端正的女孩,他让厨师推着小车走进来,“听闻您喜欢川菜,不知道今天的餐食是否符合您的口味?”
“我们这里可以提供拉小提琴和弹钢琴,保证您用餐愉快。”
沈姜看着站在外面的一群人,她太阳穴跳了一下,“我只想洗澡睡一觉,什么都不需要。”
“好的,如果您有什么需求,客厅电话另一端的接线员随时等候您的指令。”
沈姜看着经理带着人离开后,房间总算空荡了,她一个飞扑落在柔软的大床上,打了几个滚。
她把自己洗干净,吃饱了喝足了,爬上床打开电视机,开始挑选酒店充值的Vip会员专属影片。
张姐是东方文华酒店的客房服务员,她推着打扫卫生的小车走进电梯,发现里面站着一位年轻的女孩子。
那张出色的面孔让她忍不住看了几眼,不过她牢记酒店的培训,友好地问了一句对方要上几楼。
然而女孩子默不作声,眼睛看向电梯的按键。张姐注意到她是要上顶层,连忙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她打扫的房间在二十楼,电梯的层数显示二十,她手脚麻利地推着清洁车走出电梯。
‘哎,好像是那个大明星!’
张姐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哪见过那张脸,不就是当下炙手可热的国际巨星,各大电影院的宠儿。
沈姜乘坐电梯来到二十四楼,她借着梯子爬到天台。
夏日的夜晚闷热,像是一个大蒸笼。
她看到了天台边缘处站着的女孩,一点也不感觉意外。
拉开易拉罐的拉环,她淡定地喝了一口啤酒。
站在天台的女孩缓缓转过身,她有一张跟沈姜一模一样的脸。
“我是不是应该叫你沈绛,毕竟我们不是一个人。”沈姜一口一口喝着啤酒,她一时分不清自己在宫殿,还是在现实。
沈绛从天台收回脚,跳下来,走到沈姜旁边,拿起她的啤酒灌了几口,“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才我站在那里你不害怕吗?毕竟我再往前走一步,现实的你就是跳楼自杀。”
“你的问题有点多,不过我可以挨个回答。”沈姜走到她面前,认真端详着这张脸,哪怕是她的亲友都无法分辨。
“第一次起疑心是在日本,明菜阿姨和泉水阿姨教我唱歌,她们发现我无法分辨自己的声调。”
“准确来说,我有遗传的失歌症,安妮马丁森给我的那份体检报告,上面显示大脑左半球颞叶前部发生病变,遗传中稀释了影响力,我只保留了无法认知音符和歌唱演奏的能力,但是可以欣赏别人的音乐。”
“还有一点就是的艺名。”
沈姜看向自己的副人格,沈绛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就像她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白歌,白歌,白色衣服的歌唱家。”
原来在她入圈之前,神婆就告诉了她答案,只不过她醒悟的太晚了。穿着白色衣服的歌唱家是凶手。
沈绛拍了拍手,脸上哪里还有一开始温婉,她露出一个傲慢地笑容,“是啊,你发现得太晚了。”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死我?”沈姜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她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副人格却一心想让她死。
“你一定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吗?”沈绛发出一声嗤笑,“答案就是没有理由,我只是想让你消失。”
“我只是单纯地讨厌你,讨厌你有着顺风顺水的人生,讨厌你被人人爱戴,讨厌你无论变成什么样都有人喜欢你。”
沈姜恍然大悟,“你在嫉妒我。”
“没有。”沈绛皱起眉头。
“可是你现在所作所为就是因为我像人生赢家,小说主角,你才心生不满。”沈姜踱步到她身前,“你无法取代我,对吗?”
“你曾经试图想要占据我的身体,但是我只要意识清醒,就轻易把你挤出去。”
“你的废话太多了,现在我要把你带到地狱,让你消失在所有世界。”沈绛刚准备动手的时候,却发现一把匕首捅穿自己的腹部,她捂住流血的肚皮,转过身看向来人。
“外交官?你不是……”
“我根本就没有刺入心脏,只是刺破表皮。”屠夫从黑暗中走出来,她面色阴沉地看向跪倒在地上的沈绛。
沈姜发现副人格的血渐渐止住,腹部的那道伤口很快就消失不见。
“你们真的觉得用刀就能杀死我吗?”沈绛站起身,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肆意。
屠夫不由得蹙起眉头,没想到副人格比她想象得还要棘手。
就在这时,副人格冲向沈姜,跟她扭打成一团。
沈姜回想着剧组武术指导教她的东西,直接用拳头朝着沈绛脖颈招呼。对方尖锐地指甲划破她的脸颊。
屠夫试图用石头砸破副人格的头颅,发现她很快就会复原。
一个真正的不死之身。
沈姜摸了摸自己脖子的掐痕,她心里感觉不妙,刚才被分尸的沈绛又重新组合到一起。
“幸好她不会像富江那样分裂。”外交官脸上血肉模糊,她指甲里残留着沈绛的碎肉。虽然副人格的武力值没有她们强悍,但是会无限复活。
“这样下去,等到宫殿能量耗尽,她会跟你争夺身体的使用权。”屠夫轻声说道,她眼神冰冷地看向坐在大厅的沈绛。
“你们真的可爱、天真。”沈绛舔了舔掌心的血,她身体没有一个地方不疼,但是想到主人格无法杀死她的模样,那点疼痛变得微不足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脑科专家是你杀死的吧。”沈姜想到有一个世界她研究大脑,但是最终被自己的同事杀死,因为不是自杀,所以没有产生意识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