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蚌中之珠(鬼枫离音)


“莫里亚蒂先生,你搞错了一件事。”迈克罗夫特终于开了口,他的语气坦然,心脏却传来阵阵难以忽略的沉闷,“我从未想过要留下她。如果可以,我希望帮助她回到她归属的地方。”
莫里亚蒂仔细地研究着迈克罗夫特的表情,忽然大笑了起来:“可是,在发生这一切之后,她还会相信你吗?”
捕捉到迈克罗夫特脸上一闪而逝的刺痛,莫里亚蒂心满意足地将十指交叠抵在下颌,倾身向前,视线淡淡地扫过对方缠着绷带的右手,“我知道她在这里,但我不会告诉道林。”
迈克罗夫特直视着那双冰凉的绿色眼睛,谨慎地保持着沉默。
“我必须承认,我非常嫉妒你,福尔摩斯先生。”莫里亚蒂似笑非笑的表情变得有些鬼魅,“你做了我一直想要做,却没有做到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迈克罗夫特的手指一点一点收紧,那双波澜不惊的灰色瞳仁在这一刻看起来显得格外压抑而阴鸷。
莫里亚蒂脸上的笑容像是因为知道即将迎来的胜利,反而褪去了初始的敌意,甚至多了一点棋逢对手惺惺相惜的味道:“既然合作无望,不知福尔摩斯先生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为了她的安全,还请帮我将她留在英国再多些时日,欧洲大陆很快就要乱起来了。”
迈克罗夫特终于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莫里亚蒂却在这时拿起手杖,轻巧地眨了眨眼:“就是你听到的意思,福尔摩斯先生。虽然夜宿在填饱肚子的地方是英国人的习惯,但我还有些紧急事务,就先告辞了,感谢你今晚的盛情款待。”
他特地咬重了最后几个字的发音,温文尔雅地欠了欠身,转身离开。
雨依旧在下,没有任何变小的趋势,哗啦哗啦地落在废弃多年的谷仓上,也就掩盖住了那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沉闷声响。
这从傍晚时分就开始的撞击声时断时续,那锈了大半的锁栓终于在这接近两个小时持续的撞击中彻底脱落,随着“嗙”的一声,这扇被主人遗忘了多年连通地窖的木门一下弹了开来。
潮湿冰冷的空气迎面扑来,苏冉仰头望着那从四方形缺口落下来的昏暗光线,咬紧牙根眨了眨眼。
她不觉得冷,可这份重获自由的狂喜如一阵电流窜上她的背脊,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疯狂分泌的肾上腺素让她几乎感觉不到全身的疼痛,她用裙子上撕下来的碎布包住那片趁手的碎玻璃,贴身塞进胸口,抓着毛毯快速地爬了上去。
当知道今天这里会有客人的时候,苏冉就知道自己一直等待的机会,或许来了。
傍晚时分迈克罗夫特陪她用过餐后就将她带进了地窖,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在食物里下药,只能在他离开之后迅速扣着嗓子把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用地窖里砸碎的葡萄酒漱了漱口。
主宅里那还有隐约的灯火,她只犹豫了一秒便将毛毯裹在头上,猫着腰钻进了雨里。随着她低头的动作,喉咙里因为呕吐和酒精带来的灼烧感变得更加强烈,却也让她隐隐作痛的脑袋愈发清醒。
迈克罗夫特可能随时会发现她的逃走,她必须争分夺秒地决定接下来的计划——到底是偷偷溜上访客的马车,还是制造出一个逃跑的假象等待天气转晴再离开。
苏冉一路踩着破败的花圃和落叶,尽量避免在泥泞的湿地里留下脚印,小跑着来到了厨房的窗户下面,小心翼翼地向里面看了一眼。
晚餐看起来已经接近了尾声,灶台上的火焰已接近熄灭,南希正将几个盘子泡进木桶里。
那张熟悉的脸虽然只有三天没有见到,可苏冉却觉得像隔了好几个世纪。
她阻止自己去回想过去几日的事情,贴着墙根来到了餐厅旁。
当她看清正提着手杖站在迈克罗夫特对面的男人时,她的脑子空白了一瞬,紧接着对上帝摆在她面前的这两个糟糕和更糟糕的选择几乎失笑出声。
然后她惊讶地发现,莫里亚蒂在她眼里,并不是更糟糕的那个。
她至少明白他在她身上想要些什么。她还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其实在某些时候可以安抚他,甚至影响他的决定。
可迈克罗夫特是不一样的。
他就像一面坚固光滑的岩壁,一滩激不起波澜的幽潭,无论她用什么样的手段:愤怒、哭泣、哀求、威胁、崩溃……他都保持着超然的冷静,用不变的灰眸温柔地注视着她,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的生活,却无动于衷地把她关在那间毫无破绽的屋子里。
他请求她耐心等待。他请求她的原谅。可她再也无法相信他了。
那份无法撼动的冷酷让她恐惧,更让她绝望。
没有人可以改变迈克罗夫特的决断。除了他自己。
而当他认定一件事情后,会偏执到连他自己也难以改变想法。
哪怕……哪怕他喜欢她。
冰凉的雨水随着风刮到苏冉脸上,她抹去脸上的潮湿,看着莫里亚蒂转身离开的动作,重新弯下腰,绕着墙根来到了前庭,小心地将自己隐藏在门口的那棵叶子快落光的山毛榉后。
不多时,一个披着斗篷的黑影从前门浮现,他没有撑伞,甚至也没有提灯,只是提着手杖,借着门廊里的灯光,闲庭信步地穿过滂沱的大雨,向大门的方向走来。
苏冉的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丝犹豫,她不过是选择从一个深渊跳向了另一个。
理智告诉她,她或许应该留下来,试一试向南希求助。
可她不敢赌。
她现在只想离这个地方远远的,永远不要再回来。
她深深吸气,将一直裹在外面挡雨的毛毯扔在了地上,慢慢地从树后走了出来。
来人很快就发现了她。苏冉看不见兜帽下莫里亚蒂的表情,所以她不知道在这个夜晚,当他看到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到底有没有一点惊讶的情绪。
他走到她的面前,解下自己的斗篷将她裹了进去,用手指拨开黏在她额前被打湿的碎发,淡色的嘴唇微微弯起。
那一股藏在记忆里熟悉又轻淡的香气一下子将苏冉团团围住,她以为莫里亚蒂会说些什么,但直到他扶着她上了马车,他都没有开口。
驾车的人是诺兰德。
当马车在雨夜里开始奔跑的时候,莫里亚蒂吻了吻她布满伤痕的手指,平静地说:
“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在那双冷酷的绿眸深处里,苏冉看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光。
作者有话说:
大家久等了,思考许久还是把苏冉和迈克冲突的部分删掉了。那一部分就像是写一个被关进精神病院努力证明自己没病的人的故事。我想从女主自己的选择和行为已经足以说明那段时间对她来说是多么可怕。
迈哥当然是正直善良的人,但他也是会为了坚持“正确”的事而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他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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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会迎来漫长而颠簸的路途, 马车却在没过多久之后便停了下来。
有规律的马蹄声和震动的消失让苏冉睁开了眼,她咬牙忍着阵阵席卷全身的疼痛,坐直身体, 透过车窗向外看了一眼。
马车停在了一间小小的旅店之前, 石墙上两盏豆大的汽灯在风雨中闪烁着,照亮了吱呀作响飘摇的老旧木牌。招牌上用黑漆画着一条猎狗, 还能隐约看见「Talbot」这几个字母。
“今晚在这里过夜。”坐在她身旁的莫里亚蒂转头轻声说。觉察到了空气中升起的无言抗拒,他转了转支在掌心的手杖, 用温柔却不容置喙的口吻继续道,“你需要休息,伤口也需要处理。”
这时, 刚刚停下马车进入旅店的诺兰德重新出现在门口,穿过细雨快步走到车前来。
“先生,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他说完打开车门, 一手将伞撑起,另一只手心托着钥匙, 言谈举止间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恭敬,这是和之前面对苏冉时公事公办的礼貌截然不同的拘谨。
苏冉注意到诺兰德在称呼莫里亚蒂时, 并没有使用“sir”这样的称谓,而是很特别地称他为“Mister”。
莫里亚蒂抬手为她拉上斗篷的兜帽,将她扶下了马车, 这才接过诺兰德手上的东西, 将雨伞倾斜在她的头顶。
自始至终,诺兰德都毕恭毕敬地低着头, 没有抬眼看过两人一眼。
苏冉觉得四周的冷意更加浓重, 她颤抖着收紧捉着斗篷的手, 但在下一秒就被莫里亚蒂轻轻搂进怀里, 拥着走进了旅店。
她下意识地绷紧身体,机械地跟着莫里亚蒂的脚步。诺兰德将她和莫里亚蒂描述为一对年轻的夫妇,自己则扮演着管家仆从的角色,订下了两间位于二楼的客房。
进入房间,换下被淋湿的衣物,她并没有拒绝莫里亚蒂为她处理伤口的举动。他也像是知道她根本不愿回忆过去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除了她的伤势之外,没有询问其他任何问题。
莫里亚蒂不说话,苏冉也乐得保持沉默。她坐在四方的木桌前,沾着送上来的玉米浓汤一口一口啃着。发硬的面包即使沾了汤汁,吞咽的时候还是干涩得如同砂纸划过嗓子,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吃得认真。从地窖逃出来的过程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能量,她知自己必须要迅速打起精神。
从现在开始,她向前的每一步都有可能踏入无法回头的深渊。
苏冉咽下最后一口食物,终于慢悠悠地抬起眼,对上从包扎结束后就一直静静注视着她的莫里亚蒂,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种淡淡的无所适从的茫然。
两个小时前,在她选择走向他的那一刻,她就彻底交出了自己所有的底牌。
她知道仅凭自己是无法拿回那幅画像的,可她无论如何也不甘心就在现在放弃。
莫里亚蒂观察着苏冉细微的表情变化,忽然像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样笑了起来。
他收起支着下巴的手掌,慢慢靠近她,绿色的眼睛里映着她的影子:“你知道吗,苏,我最近时常预想我们之间的结局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苏冉没有退开,她背上淤青严重,无法靠着椅背,只能斜倚在桌边:“……那么现在这一切都同你预想的一样吗?”
“你觉得这就是结局?”莫里亚蒂挑眉。
苏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静静地端详起那张尽在咫尺的脸。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认真地正视过他了。
曾经的她,不想去看,更知道不能看。
因为注视这个动作本身,就会让他的影子落进她的眼里。
可是现在,她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苏冉动了动缠着绷带的手指,那些被包起来的细碎伤口开始变得又痛又痒,她说这句话时表情称得上平静:“我现在坐在这里。所以要我对你说声’恭喜’吗?”
回想起她在细雨中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的样子,陡然升起的兴奋如细微的电流从尾椎一直窜进大脑,莫里亚蒂慢慢弯起了眼,语调里却没有泄露一丝一毫上扬的情绪:“那么,你终于愿意承认我对你的感情了?”
苏冉沉默了许久。
她最终艰难地抬起了下巴,然后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莫里亚蒂的唇间发出一声低笑。他伸出手,用手指摩挲着她脸颊的皮肤,锁住她的眸子里流动着艳丽而妖异的绿色毒液:“这么说,你也终于愿意承认你喜欢我了?”
苏冉如同被电到一样倏然抬起眼。
“不。”她的拒绝如同条件反射,迅速而坚决,“我从未喜欢过你。”
莫里亚蒂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突然仰头又笑了起来。
他很少笑得如此开怀,如此明亮,他一点也没有因为苏冉的否认而感到不悦,仿佛这样的反驳才是他真正想要听到的答案。
他捧起她脸侧一缕半干的发丝,任由它们从指间滑落,然后深入向上摸上了她的耳朵:“我亲爱的苏,如果想要利用我找到道林的画像,你这样‘口是心非’可是行不通的。”
无论是莫里亚蒂口中透露的信息,还是他的动作都让苏冉瞬间浑身僵硬。
“很惊讶?”感受到她身体传来的轻颤,温文尔雅的男人故意用指腹划过她的耳背,引起一阵让她难以自制的颤抖,“我很了解你,你不可能把那幅画像交给别人。而福尔摩斯……”
他不再逗她,捏住她的耳垂,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
“在事态没有完全被掌控之前,福尔摩斯先生是不会放任你离开去美国的。”
“——去美国?”苏冉困惑地皱了下眉,随即便明白了什么,指尖又传来一阵针扎般的疼痛。
她吸了口气,伸手想要拉开莫里亚蒂作乱的手,他却灵活地翻手将她的手掌扣在自己指间,拉到自己的唇边仿佛安抚般地亲了亲。
“既然转交和离开都是谎言,福尔摩斯的目的便显而易见——在将你和所有人隔开的同时,保证不能让你接触到那幅画像。你说这是为什么呢,苏?”莫里亚蒂毫不掩饰笑容中居高临下的快意,从容不迫地将她一点点逼近退无可退的死角。
苏冉抿住嘴唇,努力不流露出任何情绪,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终于意识到先前的风轻云淡不过是因为自己正坐在风暴眼的中央,虽然还感受不到任何狂风暴雨的袭击,周围的世界早已咆哮着陷入全然的混乱和毁灭。
莫里亚蒂将她的手掌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嘴边那丝温和的笑意变得越来越有尖锐的侵略感:“对了,或许你还不知道,在离你开的时候,埃里克先生向我分享了一些关于你的有趣而奇妙的事。你不想听听他说了什么吗?”
他枕在她的掌心,精致的恶意从他温柔的眼底溢出来,好似漫过波堤的绿浪,最终将她彻底淹没。
男人的脸颊是出人意料的温热和柔软,苏冉甚至能感到她指尖传来属于他的鼓鼓脉搏,然而像被捏住脖颈无法呼吸的却是自己。
她已经没有任何筹码了。
除了她自己。
要赌吗。
值得吗。
苏冉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暗哑,眼睛里的水光和她嘴角的微笑一样模糊不清。
她主动伸出另一只手,完整地捧住了他的脸:
“詹姆斯,你已经赢得这么彻底,到了现在还要兜圈子吗?”
莫里亚蒂的胸膛重重起伏了一下,他收起笑容,捉住她的手腕,瞳孔因为兴奋止不住地微微放大。
是的,他赢了。
是她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主动对他低下了头颅。
他一直、一直都在等待这一天。
现在,她就乖巧地坐在自己的面前。只要他想,就可以对她做任何事情。
攫取。支配。占有。
可这些还不够。
他会成为她最深的梦魇,一切灾祸的源头。
只有他才能俯下身,伸出手,如同神明降临在她的世界,赐予她所有的恩泽和痛苦。
只有他。
——但不是现在。
莫里亚蒂松开紧闭的牙关,眼角因为忍耐泛出猩红的血丝,这甜蜜的煎熬让他叹息:
“苏,不要诱惑我。”
看到莫里亚蒂眼神逐渐清明冷却地拿下她的手掌,苏冉的心口稍稍放松,随即又紧紧缩成一团。
她忽然意识到,此时此刻的忍耐并不值得任何欣喜,一切都指向了最糟糕的可能——就算是所谓征服的游戏分出了胜负,就算她给了他他想要的东西,就算……就算她真的爱上了他……
他也没打算放过她。
苏冉猛地抽回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有一瞬间她想要就这样仓皇而逃,可随即又暗笑起自己慌不择路的天真。
她能逃到哪里去呢。是她自己选择站到了他的面前。
莫里亚蒂从容地踱步来到她的身边,托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眼中抖动的光:“有时候我真希望你没有那么聪明。但你要知道,一切已经太晚了。”
他说完低下头,礼貌而克制地贴了贴她的嘴唇,在金色睫毛重重的颤抖之后,重新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你又何尝不是我的诅咒呢?我也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真的爱上什么人。”
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他对她说“爱”。
但她第一次开始领悟,他口中倾吐的“爱”,到底意味着些什么。
“嘘,别害怕。”他环住她因为绝望发抖的身体,“我会满足你的愿望。但首先你要亲口告诉我,你到底从哪里来,那幅画像又怎样可以帮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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