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瞬间惊惑,伸手摸向他的手,果然滚烫如火。
可殿内现下如此寒冷,他怎还发热?
更何况他修为如此浑厚,仙体又怎会高热不休?
她伸手小心碰上他的脸,轻拍,“簿辞,你醒一醒?”
可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眉头紧锁,似乎很难受。
她见他如此,瞬间想到了他往日死在自己怀里,亦是这般,她瞬间心疼无措。
她心中生急,当即施法替他降温,却不想越是这样,他的体温就越烫。
她如今只是坐在他身旁,都能感觉到他身上发出的滚滚热意。
她当即停下施法,起身快步行至水盆旁,取下净帕浸入其中,又将水盆疾步端至榻旁。
盆中的水果然极冷,亦如殿中的寒冷,伸手进去触碰到水,都觉手指似要冻僵。
她连忙将净帕拧干,替他擦去额间的汗珠,摊平放在他额间,接着看向他身上的衣袍,穿得极为齐整。
她犹豫片刻,伸手解下他的腰带,轻轻开了他的衣衫。
衣领敞开,露出白皙的肌理纹路,她看着,一时间竟有几分做贼般的紧张。
他明明只是安静躺着,并没有半分醒过来的迹象。
她不敢再解开里衣,只是将他的领口拉开了些。她轻轻用手碰了他的身子,一触既离,当真烫得厉害。
她微微蹙眉,难不成是因为方才的心魔……
那魔物遇强则强,他对上它就等同于对上自己,本就极为凶险,心魔此物又如空气一般沾之不离,他修为如此之高,必然会有所影响。
夭枝思虑片刻,伸手沿着衣领探进他的衣衫里,掌心贴上他的胸膛。
她本就是水系,术法自然凉意极盛,可缓解几分灼热。
她微微咬唇,掌心一寸寸移动,将他身上的热压下去,手也在衣衫里头到处触碰,随处可触他坚硬的肌理微湿的汗意,触感却更加明显。
她一时有些心口发紧,呼吸不畅。
正做贼心虚,忽然一只手抓住了她在衣衫里头乱动的手。
夭枝心头一骇,当即顺着那骨节分明的手看去,便对上了宋听檐清冷的视线。
她瞬间慌了神,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师……师父。”
他微微直起身,似乎热得还未回过神来,看着她,声音哑得厉害,眼神却那样严厉,“你在做什么?”
夭枝收回的手还带着他身上的体温,手间还有他坚硬肌理的触感,挥之不去。
一时间,她脑子也涨得厉害,看着他大敞开着的衣衫,只觉百口莫辩。
“弟……弟子方才见你仙体着实生烫,便想替你降降温。”
宋听檐闻言未语,视线落在她面上片刻,冷然质问,“你便是这样替人降温的?”
夭枝想起自己方才到处乱摸,一时不敢去看他。
且他素来衣冠端正,这般衣衫大敞,乌发浸湿散乱,着实叫人多看一眼,便是心生慌乱。
夭枝避开视线。
他薄唇微启,开口道,“需知男女有别,出去。”
夭枝闻言眼睫一颤,她低着头却没有起来,“入室弟子不是可以登堂入室吗?”
宋听檐一顿,“什么?”
夭枝抬眼看向他,“你说过入室弟子不需要分寸。”她甚至不知自己为什么这般,便将这话脱口而出。
她只知道,她实在不愿再看他如今这般生疏模样。
宋听檐瞬间敛眉,语气冷然呵斥,“还不出去!”
夭枝抬眼,伸手握上他的手,话间肯定,“我知道你没有忘记!为什么不认我?!”
宋听檐见她握上他的手,竟是一怔,他要抬手,却是无力,他坐起身,只声音哑然冷淡道,“放手。”
夭枝当即上前抱住他的窄腰,为了拦住他要出去的路,生生将他推倒在床榻上。
他被推倒,动作一顿,夭枝亦是没想到。
他似要起来,她连忙紧抱着不放,一时间床榻上挣扎出了声响,衣冠不整,暧昧不清。
他一时气极,竟是挣扎不过,怒极之间身上涨红,似紧绷着弦有些压不住,“放肆,还不起来!”
夭枝抓得紧,只觉他身上极烫,清冽的檀木气息近得厉害,一呼一吸间尽是温热,连带她也发热了一般,她执拗扬声道,“你分明都记得!你连断指都记得,若只是一场梦,你何必记得这么清楚?!
你记得却为何以师父相称,对我这般陌生……”
她一时哽咽,只觉难受,“簿辞,你为何要与我这般生疏,你是不是……记恨先生?”
他动作一顿,挣扎之间的呼吸慢慢平静下来,许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哑然,“是我又如何,我修得是无情道,无情无欲,往日之事在我眼里不过是画面尔尔。
你要认我做师父,我便收你做弟子,以全你往日情谊。
我如今是你的师父,我们之间永远只会是师父和弟子,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你修行不稳,心思易乱,需越加严苛修炼方成,凡间种种,不过是一记梦,梦中所有皆是虚幻,不可当真。
但你若是生了旁的心思……”
他话间微重,不再看她,话间清冷,颇为严厉,“你自己想清楚,你是要留在我这处好好修行,还是有了旁的心思。
若是不打算好好修行,便不必在我这处浪费时间了。”
他是师父,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自是海深天渊,戒律森明,岂能这般亲近?
夭枝听到这话,瞬间失了力。
他承认了又如何,终究是不愿再唤她一声先生,也不愿与她恢复如往昔了。
她茫然走出去,终究是没在九重天上待下去,她恍惚之间去了凡间,却不知该去何处……
天下之大,竟没有她可以去的地方。
她不知不觉到了童村巷,只走过几遍的路,她却记得这般清楚。
她很快找到河畔院子,门虚掩着,可等她上前推开门,院子里却空无一人。
她一时茫然,站在门外出神,已然想不到该去何处。
挑着担子的卖货郎经过,见她站在门外,扬声问道,“姑娘是要寻宋相公吗?”
夭枝茫然回头,点了点头,竟有些木然,“是,他是不是在学堂那处?”
那卖货郎亦是疑惑,“不曾呢,不知他去了何处,好几日不曾看见他人了。
姑娘若是寻宋相公有急事,可留下信纸放在门中,他回来自会去寻你。”
夭枝闻言未动,因为她并没有什么急事要寻他。
卖货郎见她这般魂不守舍,瞬间也明白过来,自是女儿家犯了相思。
他不由笑呵道,“姑娘等着也成,说不准一会子人就回来了。”
但也说不准等不到,宋相公一表人才,本就不是久留此处的人,说不准便永远不回来了。
姑娘家等不着人,自然也就走了。
夭枝闻言点点头道了谢,卖货郎便也吆喝着卖货歌谣儿往前走去。
夭枝在门外站了片刻,迈进院子里。
一声猫儿叫唤,拉回了她的思绪。
寻梅不知何时回来的,就蹲在里头看着她,像极了踏雪。
夭枝上前抱起它,它也乖顺地依在她怀里,她抱着猫儿,坐在院中的小椅上,看着门这处等人。
可是,她从黑夜等到天亮,又从白日等到天黑,都没有等到人。
寻梅在院子里都有些呆累了,伸着懒腰,似要离开。
夭枝看着天色渐黑,外头灯笼亮起,有喧闹声响传来。
今日应是凡间的好日子,院子外头那条河全是随风飘摇的河灯,点点火光闪着,照亮了整条河。
岸上女儿家嬉闹,欢声笑语传得极远。
夭枝掐指一算,才恍然想到这是凡间的七巧节,怪道这般热闹。
她看着满天星辰,河畔莲灯摇晃,倒像是天和地都颠倒相似,靠近了许多。
她倒不觉得等得有些久,本来她就是摆设出身,算是看家本领,只是如今脚有点麻。
她看向一旁的井水,思索着要不要下去游一会儿,但又想着,人不会这个时候回来罢。
毕竟凡间有句俗语,等着不来,不等了才来。
她想着,便听有脚步声快步走近。
夭枝微微一顿,收回视线,看向门那一处。
下一刻,那人似难得生急,疾步迈进来,门被猛然推开,他清隽面容出现在眼前,长身玉立,清简衣衫。
他推开门见着了她,才骤然停下脚步,一身清冷疏离都还未散尽。
他玉面苍白,乌发浸湿,不知是不是因为走得快的缘故,额间还有细密汗珠,似乎还有些虚弱,可眼中盯着她,似压制太过,眼底暗涌,竟似有无尽欲望,深不见底,倒叫人有些不敢看。
夭枝微微一愣,还待细看,却发现他眼中已然一片温润,连周身的清冷之意都散了干净。
叫她都有些愣了神,如若不是他温和一笑,她方才都以为站在她面前的是师父。
他们像到,她只能靠衣衫分辨。
宋淮之往这处走来,在她面前蹲下,不问其他温和道,“等了许久?”
夭枝见他这般,只觉恍惚,仿佛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才这般熟悉。
她思绪微乱,下意识开口问,“你这些时日去了何处?”
宋淮之闻言一笑,“我递了诉状,那处的官老爷与我说,这人难缠,接我离开几日,避了祸去。”
夭枝闻言才想起往日他说过这事。
他看过来,视线落在她面上许久,随手而来,指腹轻轻触摸她微肿的眼,声音微轻,似乎心疼至极,“哭过了?”
夭枝不由眼眶一酸,不问倒还好,这般一问,她一时满腹委屈,她叹道,话间已有哭腔,“他不愿做我弟子了……”
也不愿再与她如往日那般亲近了。
他闻言伸手过来搂过她,夭枝闻到熟悉的檀木气息,微微一顿,下意识靠向他的肩膀,眼泪瞬间湿了他的衣衫。
许久,他轻道,“他往日唤你先生吗?”
夭枝闻言微微点头,眼泪啪嗒啪嗒掉。
他再不和她玩了。
她真的很伤心,伤心到鱼有些受不住。
“先生……”
夭枝瞬间顿住,猛然直起身看向他,晶莹剔透的眼泪还落在脸上,显得过于震惊。
他却温和一笑,自然通透,“他不认你,你便来寻我,只怕他就是像我的那个人。
他既不唤你先生,便我来唤,往后你就把我当作他,当作你的弟子。”
夭枝一顿,“这……”
“反正我们这般像,又有何不同?”他说着,言辞微轻,视线落在她面上,话里直白,“你分得出来吗,先生?”
夭枝呼吸一滞,竟是说不出话来。
这若还说不是他,她都觉得自己幻症了。
宋淮之视线落在她面上许久,久到她下意识垂下眼,可却感觉他忽而靠近,温润的唇瓣一下贴上了她的。
夭枝心口瞬间漏了一拍,只感觉他的薄唇很烫。
他身上的檀木香气一下袭来,叫她瞬间不知反应。
她一想到他顶着这张脸亲自己,就像他一样,一时莫名心跳如雷。
宋淮之轻轻一吻便微微后退,视线落在她面上如有实质。
夭枝不仅感觉到唇瓣有些烫,连唇瓣上他的温热触感都无法抹去,他的气息忽然叫她浑身都开始发烫。
下一刻,她手中被塞进了一块玉石。
她低头一看,这块玉石里头隐隐有水光流动,一看就不是凡品。
她有些疑惑抬头,“这是?”
“聘礼。”他一笑轻道。
怎……怎就到聘礼了……
不是做弟子吗?
夭枝乱得彻底,眼神疑惑。
他声音温和,开口轻轻慢慢,无端勾人,“夭枝先生,你收我当弟子,我聘你做夫人,一举两得。”
夭枝瞬间愣住,只觉往日熟悉之感瞬间袭来。
一举两得……
是这样用的吗?!
第103章 小生真心求娶娘子,不为其他。
夭枝听在耳里,只觉他真的就在自己眼前,连亲吻的习惯都这样像。
她呼吸微微一紧,眼睫下意识眨了眨,才勉强让自己清醒了些。
她将手中的玉递回去,正要拒绝,“我……”
“你答应过的。”他却先一步开口。
夭枝一顿。
他抬眼看来,眼里似有星辰映显,“那日我问你许不许,你点了头。”
夭枝瞬间顿住,她那时恍惚,早已将他当作宋听檐,自然是什么都答应,即便她未必听见他说什么。
宋淮之见她这般,微微垂下眼去,眼中的光也渐渐黯淡下来,难掩失落,“原是骗我的?”
夭枝见他这般,像极了往日他得不到皇位的样子,心中一闷,根本不忍心见他失望,“我没有。”
他闻言看来。
夭枝握着手中的玉,连忙站起身,“成亲一事一时半会儿也筹备不好,待我先去处理完琐事,如何?”
“何事?”
夭枝默了一默,自是随口一说,“一些私事,我办好回来了便答应你。”
宋淮之闻言眉眼染笑,似没听出她的抗拒,温和有礼道,“好,我等你回来。”
夭枝闻言微微一怔,有些愧疚,不过能拖一时是一时。
避开这些时日,说不准回来了,他便想通改变主意,或许换了喜欢的人。
毕竟,他们也不过只见了五面。
她将玉趁他不注意悄悄放下,摸了下自己的唇瓣,告辞快步离开。
宋淮之笑看着她离开,下一刻,似再压制不住,体内翻涌,猛然吐出了一口血来。
他看着地上的血,默然几许。
夭枝窝在山门前,看着前头一直在问她,‘你谁呀?你谁呀’的小草精怪们,一脸呆愣。
不得不说,这些小玩意儿确实有几分洗脑功力,到如今她满脑子都是,‘你谁呀?’这三个字,已然分不清楚自己在这干嘛。
等到滁皆山回来,她才想起来是为了逃婚。
这就是作为鱼修仙的不好之处,她的记性不太好,但比别的鱼要好上许多,别的小鱼精怪记忆只有七秒。
滁皆山走到水缸前,看着在里头穿着小衣裳游着的她,“你在九重天惹祸了?”
夭枝整条鱼顿住,当即跃出鱼缸,变回人形,“怎可能,我安分守己得很。”
“那怎么都传陛下要殿下将你许给蓬莱。”
夭枝疑惑,自然是不知晓这事,可想到宋听檐和她说的话,她微微一默,“他如何说的?”
滁皆山不解,“殿下自然是同意了,说是等你办完差事回去,便替你们筹备婚事。”
夭枝呼吸一滞,竟觉得心中难受至极,顿时茫然无措,“……他同意了?”
滁皆山见她这般,便知道她没有放下,“你可莫要犯傻,这是九重天上的殿下,可不是还在凡间。
只怕便是你这般才叫九重天上全是风言风语,叫陛下听在耳里,觉出殿下收你这女弟子不妥当来着。”他说着,担心往日之事又显,话间自也是重了些,“你可别忘了殿下是要娶妻的,这未来天后人选都是陛下万里挑一的,岂容你肖想,别没得又惹了祸事去。”
他说着,一语中的,“更何况,殿下同意将你许出去,自也是对你无意……”
夭枝沉默不语,心里酸涩难言,想起他的话,又想起了当初被他训责的云侍颜。
她当时便感觉她会有这一遭。
果然,她亦是如此狼狈不堪……
她长长叹出一口气,声音都低沉几许,“他自然是要与我划清界限的。”就如他说的永远都是师父和弟子一样。
凡间的太子难做,天宫的太子又如何能好做?
更何况天帝不是凡间的人皇,神仙修行年岁之长远,天帝深不可测,自更不可有任何行差就错。
宋听檐虽是储君人选,可不代表天帝只培养了一位,往日共同竞争的还有数十位,位子还未坐稳之前都有变数。
如今早已没有命簿干扰,她又如何能再妨碍他的前程?
滁皆山没想到她竟这般想,“那你是愿意嫁去蓬莱,天帝陛下既然已经有如此想法,自然是不会允许你不嫁的,免得败坏储君名声。”
夭枝垂眼,微微咬唇,“我的婚事自不会让别人安排。”
滁皆山闻言不解,“那你要嫁谁去?”
夭枝看向山门前的大水缸,心中难言苦涩,她垂下眼,片刻后开口道,“师兄,若是凡人一生没有姻缘,注定无妻无子,那神仙与他在一起也不算扰乱命数罢?”
滁皆山听到这话,怔了一瞬,“这神仙莫不是指你?”
夭枝睫毛微颤,唇瓣微动,恍惚开口,“这位相公着实生得让我极为喜欢,我看过人户簿,他命中并无命定妻子,我做了他娘子,凡人寿短,待他转世,我再回九重天说我已嫁了人,众人皆知我已有嫁过,自也不会再有这些风言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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