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并无贬低之意,而是陈述事实。
如果温燃不去争取,自然不会得到薄祁闻的垂青,也不会进入娱乐圈。
这些年想爬到薄祁闻床上的女人,数都数不过来,薄祁闻那样挑剔的性子,被他选中的概率无异于万分之一。
温燃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神色很淡地望着繁华的街景,说,“两码事。”
充沛的阳光洒满市中心的街道,初秋的天气将城市染成枫叶黄,天高云淡下,钢筋水泥的世界多出几许浪漫小资的氛围,她第一次理解了,为什么老舍说北平的秋天是人间天堂。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这座城市的感觉不再感觉是冰冷和陌生。
而是眷恋和依赖。
回到公寓,温燃在楼下买了两份早餐。
结果一进门,发现人去楼空。
温燃拎着袋子,在门口茫然站了会儿,换上拖鞋进门。
拿出手机,她犹豫半天,到底没给薄祁闻发信息,是不久之后,薄祁闻主动打来电话找的她。
薄祁闻有些事要处理,醒来后就回了公司。
这会儿才倒出空问她早上去哪儿了。
温燃把吸管插进豆浆杯里,小口喝着,“早上茹姐带我去谈工作了。”
薄祁闻在那头漫不经心地看着文件,顺道用她送的钢笔签下名,“大早上谈工作,还挺勤劳。”
温燃用轻快的语气说,“那是啊,我总不能等着你喂资源吧。”
薄祁闻笔尖停顿了下,笑了笑,“这是嫌我给资源给的慢了?”
温燃说不清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能很自然地应付薄祁闻了,她说,“可我总要慢慢独立起来的。”
薄祁闻哦了声,“靠我喂资源不好吗?”
温燃说,“挺好的,但我这个人特别贪心,有点钱就想赚,你知道的。”
她故意露出的小市民精打细算的样儿,果然逗笑薄祁闻,他不紧不慢道,“资源博林那边在给你精挑细选,没工作的就回北城享清闲,不是很好么。”
温燃嗯了声,“是很好。”
还有个合作方要见,那通电话没有维持太久。
下午的时候,温燃接到周擎的电话,说晚上薄祁闻有事要回老宅,不能陪她,问她想吃什么,周擎亲自送她去。
温燃刚塞过面包,一点不饿,拒绝了。
电话挂断。
她给薄祁闻发了条消息,说:【剧组那边叫我回去补拍镜头,既然你晚上回不来,那我就先走了】
信息刚发完,薄祁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那时他正在参加一场拍卖会。
台上正拍着清朝年间的字画,台下竞争得厉害。
薄祁闻被邀出席,兴致不大,刚好见到温燃的信息,眉梢微蹙。
他问她,“不是说假期还有一两天。”
温燃把最后一点行李收拾好,说,“昨天说的还有一两天,今天可不就没了,反正你今晚忙,留我一个人在这儿空等着你干嘛。”
她说的是“这儿”,不是家。
薄祁闻敛了敛眸,说,“生气了?”
温燃屏息一瞬,笑说,“没有啊,我的确该回去工作了。”
就是这再一回去,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他。
薄祁闻也沉默下来,似在叹息一笑,“现在知道为什么我给你资源喂的那么慢了吗。”
温燃抿了下唇。
薄祁闻语气已然低柔下来,半真半假的玩笑语气,却撩人心扉,“喂太饱,飞走了怎么办。”
心跳在那瞬乱了频率。
温燃眸光闪了闪。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从他话中听出一语双关的滋味。
可再一想,又觉得自己在自恋。
薄祁闻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忧心别人舍得从他身边离开?
又有谁,舍得从他身边离开?
兴许是愧疚在作祟。
温燃声音很轻地许诺,说,“不会飞走的,只要你不赶我走。”
薄祁闻被她虔诚的语调逗笑,笑里几分心满意足的滋味,“嗯,你最乖。”
顿了顿,又说,“别不开心,有时间我就去见你。”
想来这通电话结束的时间也巧妙。
通话刚挂断,台上就拍卖起了珠宝,薄祁闻慵懒收起手机,一抬眸,就瞥见了那套粉钻珠宝。
温燃机票定在晚上七点。
茹姐送她和助理去的机场。
就在起飞前的半小时,周擎给温燃打来电话,问她现在在哪个方位,他过去找她。
温燃稍稍有些惊讶。
忍不住在想,是不是薄祁闻有东西要给她。
果不其然,周擎带了一份礼物过来,说是薄祁闻刚买的,专门叫他送过来。
机很快就要起飞了,温燃只能匆匆接过,和他说谢谢,等上了飞机,才把那礼盒打开。
正是那套粉钻项链加耳钉。
炫目华彩到一旁的胡雅米都惊呆了,“太漂亮了吧,听说粉钻好稀有的,薄先生出手也太阔了。”
温燃也是没想到,堪堪一怔。
胡雅米看到礼盒袋里还有一张卡片,把卡片递给温燃,“上面有字耶。”
温燃接过来,看到一行笔力遒劲,气势潇洒的钢笔字,心头猛然一颤。
只消一眼,她就认出,那是薄祁闻的亲笔字——
“祝我的温小姐,星路璀璨,振翅高飞”
第45章 候鸟
早在十五岁那年,温燃就领略过薄祁闻的字迹,是他亲手写给所有被资助贫困生的一封信。
手写信只有一份,但印成了几十份。
分发给每个孩子。
二十二岁的薄祁闻,字迹俊逸秀雅,笔画顿挫浑然天成,因为太过出类拔萃,被当时的老师们戏言过,说这位年纪轻轻的富二代是不是找的代笔,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字和文笔。
可当见到他本人,那些老师就再没那样的想法。
那样绰约的风姿,出尘绝俗的外貌,那样丰沛的才识学历和谈吐,无一不是人中龙凤的标配,一手好字根本不算什么优点。
都是凡夫俗子,谁也逃不过以貌取人。
对年轻女老师而言,那时薄祁闻最大的优点,就是俊美年轻又多金。
据说他来校考察的当天,就有女老师主动上前加联系方式。
还有一些情窦初开的女学生,为薄祁闻的惊鸿一瞥魂不守舍好多天。
温燃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同桌,付婧雪。
那姑娘是当时的班花,学习好,家境也不错,自然不会被选入贫困生当中。
但为了见薄祁闻,她还是央求温燃在集体去见薄祁闻的活动上带她。
温燃那时跟她关系很一般。
加上年纪小,不懂得人情世故,就拒绝了她。
付婧雪自然是生气的,但并未就此放弃。
她找到别的班的贫困生帮忙,又和老师套近乎说好话,搭上了去寺院的校车。
等活动结束,重新回到学校上课。
温燃才知道付婧雪记恨上了自己。
薄祁闻那封复印件的手写信,就是在那之后,不知何时掉在地上,被人踩了好几脚,纸张都四分五裂,让温燃没法再保存。
为此她伤感过一段时间。
也从未敢肖想,未来的某一天,薄祁闻会为她写亲笔“信”。
看着那张薄薄的明信片。
温燃心头一片暌违的炽热,连眼眶也微微泛起酸。
旁边的胡雅米自打上次被茹姐训后,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看她的不对劲,立马问她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温燃轻抒了口气,抬手捂住眼睛。
摇头说没事。
后来回想起这一段,温燃总会觉得,两人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里,其实薄祁闻并未亏欠她什么,是她想要的太多,太贪心,又太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
那种迫切,源于她骨子里的自卑。
又像藤蔓一般生长,在心底盘根错节,无法消解。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温燃不知不觉间成了工作狂。
刚回横城拍完《山河夜宴图》剩下的戏份,她就马不停蹄地赶往重庆补拍《沉默的谎言》,拍戏的间隙,她还接了两个影视剧的小角色,两期拼盘嘉宾的综艺,在上海,长沙,重庆之间来回奔波。
那段时间的薄祁闻也很忙。
薄氏在海外开拓的市场,一直是薄家的旁系分支在管理。
直至这年的财报出了很大问题,薄老太太动了怒,才把海外模块收回来,交由薄祁闻负责。
薄祁闻那阵子往返于新加坡和马来西亚,所幸这些地方与北城的时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两人间交流并未受到影响,依旧是依照往常的频率,没有电话,就发信息,没办法一直看手机,就在微博上留言。
期间有一次,薄祁闻买了机票,让温燃去新加坡陪他一段时间。
结果不巧,茹姐那边有两个商务上门来找温燃。
茹姐本想替她推了的,哪曾想,温燃犹豫半天,还是接了。
身边人都觉得温燃疯了,他们无一例外都觉得薄祁闻才是最重要的,把他哄好了,什么资源没有?
温燃对此却只是笑笑。
至于薄祁闻那边,免不了她亲自解释。
她记得很清楚,薄祁闻当时在电话里不冷不热地哼笑了声,“我早该清楚的,我们温小姐心比天高。”
温燃那时已是能出得起钱,给温素玲雇专用护工,租独立房子的小明星了——你看,娱乐圈来钱就是这么快。
就连身边助理也多了一人,还有随行造型师,化妆师。
而这些,一半是她自身努力,为公司带来效益得来的。
另一方面,也是薄祁闻的托举。
温燃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薄祁闻见她沉默着不说话,干脆挂了电话。
那是有史以来,薄祁闻第一次对她有脾气,不理人。
温燃不是脸皮厚的人,见他不理自己,有些难受,也不想再继续在他那儿吃闭门羹。
倒是微博,还在时不时更新,发照片的时候,总会带上一句“B先生”。
可就算如此,薄祁闻也没有消气。
就这么连续冷战一段时间,温燃难免有些慌神。
只能去沈念辞那儿探口风。
沈念辞那阵子和温燃一直有联系。
有次录综艺,沈念辞还专门飞过去找她,就为了让温燃帮她多要几个签名。
难得温燃有求于自己,沈念辞自然乐意帮忙,她给温燃吃了颗定心丸,“我哥这人,别看高冷,但很少发脾气的,他看谁不顺眼了压根就不会理,能表现出来,还挂你电话,就说明他很在意了。”
温燃在电话里叹息苦笑,“这不就说明更难哄好他了。”
沈念辞连说了三个“no”,“他今晚就回北城了,你还不知道吧。”
温燃眉心一跳。
的确不知道这事儿。
毕竟俩人已经好多天没好好说过话了。
沈念辞又说,“他后天生日,这你总知道吧。”
再不知道,就真说不过去了。
温燃眉梢微微舒展说,“这我知道。”
生日礼物她甚至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是她从托人从某位知名设计师定制来的一套纯玉石打造的茶具套装,几乎花掉她《沉默的谎言》的整部片酬。
刚好茶具在明天能到她那儿。
按照原计划,她会带着出国,去新加坡找他。
温燃说,“他为什么突然回来。”
沈念辞说,“肯定要回来的啊,他生日得回薄家过,跟鸿门宴似的,不去还不行,所以每年都会和我们过阳历生日。”
这事儿倒是温燃不太清楚的。
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她嗯了声,没接话。
沈念辞怕她多想,忙又说,“诶呀,这不他跟你生气了,要是不生气,你俩说不定都一起回来的,总之你听我的,过来给他个惊喜,他很快就好了。”
被她安慰着,温燃笑笑,好受不少。
当天下午,她出完商务,便订了回北城的机票,飞奔回来。
十一月下旬。
入冬的北城下了第一场雪。
温燃在南方待久了,多少有点不适应这里的气候,一下飞机,就直接去了薄祁闻的别墅。
沈念辞为了迎接她,早早从学校回来,温燃也不负她望,趁着广告商务和某位男明星同台,厚着脸皮替她要了两张签名。
沈念辞高兴地一个劲儿地吹捧温燃,“放心吧燃燃姐,你以后肯定会红的,你这个商务生图一出来,xhs都在说你艳压了,你现在微博粉丝都涨到快三十万!我还贡献了俩呢!”
温燃噗呲一笑,揉了揉她的头。
沈念辞可太喜欢温燃了,一面翻着签名照片,一面靠她肩膀上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嫂子,温温柔柔的,不像以前那个——”
话脱口而出的瞬间。
空气都凝滞了一瞬。
念辞惊觉回神,坐直身子,和温燃无措地对上视线。
温燃嘴角仍浮着一抹笑,像是早已将那份并不愉悦的情绪吞下去,很自然地接话,“以前那个怎么。”
“……”
沈念辞都想给自己一巴掌。
但又觉得,温燃都不介意,她应该也不用太小心吧。
于是没忍住,她磕磕巴巴地说,“以前那个……太open了,前男友都有一大堆,还抽烟喝酒,丑闻也多,总要我哥摆平。”
说到这里,温燃已经猜到是谁。
却笑笑,并不搭话。
那时她的想法是,就算问了沈念辞薄祁闻和那个女人之间的过往又怎样,那毕竟是过去事,人总要朝前看的。
然而,那天发生的一切都太巧了。
温燃怎么都没想到,那天她等了几个小时,等来的不止有薄祁闻,还有那个已经被封杀了的,号称薄祁闻之前就捧过的,那位从韩国回来的女idol。
女人说说笑笑地跟随薄祁闻进门。
高筒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温燃听到薄祁闻平淡而随意的说话声,“下雪了,留下吃个晚饭,我再叫周擎送你回去。”
低沉又磁性的声嗓,足以俘获任何女人。
女人也真应了沈念辞的形容,光听笑声,就知道她是开放的个性,她说,“光吃个饭怎么够,我还要留下再陪你喝酒呢,诶,我那房间是不是还留着,你妹没把我东西都清走吧。”
话音落下,女人挽着狐狸皮外套,穿着平底拖鞋进门。
本在四处张望,不想下一秒,视线就瞥到了此刻坐在沙发上的两道身影。
沈念辞这辈子都没那么尴尬过。
不止尴尬,还很无语,很火大,看向女人的表情也由一开始的吃惊,变成了皱眉敌视。
和她比起来,温燃就淡定得有些过分了。
甚至那份清淡的神情,在看到薄祁闻挽着外套来到客厅时,都纹丝未变。
近一个月未见。
薄祁闻似乎清瘦了些,衬得他那张骨相绝伦的俊脸,更为棱角分明,清隽迷人。
是真的没想过温燃会突然出现在这。
他很轻地蹙了下眉,寡冷无波的神情里,掺杂着叫人难以揣测的情绪,又似幽深至极的海,暗藏汹涌波涛。
莫名的恐惧从脚底板爬上来,那一瞬间,温燃心口都是凉的。
她甚至有种自己已经沦为薄祁闻棋子的错觉。
眼睁睁看场面冷寂下来。
却没一个人先说话。
还是薄祁闻开的口,他凝瞩不转地看着温燃,说,“怎么突然回来了。”
温燃嘴角不自然地擎动了下,眼中几分无欲无求的滋味,她说,“抱歉,打扰到您了。”
这句话一出口。
薄祁闻心口都沉了,沉得发闷。
下颌线紧绷着,他凛然又犀利地注视着温燃,像是想看她到底还能说出怎样惹他生气的话。
然而,那天温燃的情绪就只起伏到那里。
她像一只过了季就自觉迁徙的候鸟,始终平静着一张脸,从沙发上拎起外套背包站起身,给女人让出位置。
路过薄祁闻时,她轻轻颔首,“我先回去了。”
说完这话,她就真的转过身,连多余一个眼神都没给薄祁闻。
她不知道,薄祁闻那刻的脸色难看至极。
就连往日四平八稳的风度也丢了几分,在温燃还没来得及开门出去的时候,他倏然开腔,不自觉厉着声嗓,“大雪天的,你一个人要去哪里。”
温燃脚步鬼使神差地顿住。
鼻腔一霎泛起了酸。
等薄祁闻过来时,她语气已然多了几分委屈,声音也颤着,说,“不要你操心。”
不想话音刚落,她手里的包和外套,都被薄祁闻夺了去。
就连胳膊也被薄祁闻冰凉如玉的手紧紧攥住。
温燃又岂是任人宰割的性子,第一反应便是想挣脱,奈何薄祁闻狠起来,见神杀神遇佛杀佛。
也不管温燃这会儿有多倔。
他硬是没把手撒开,反倒皱着眉,把她禁锢到怀里。
他几乎是气笑了,低眸锁着她,“要走是吧,行,我跟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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