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说着,又飞到阎煦面前,围着她转了一圈儿,边转边絮絮叨叨。
“这美女该不会是那个倒霉蛋的女朋友吧?倒霉蛋何德何能啊!不过听着倒霉蛋对美女的称呼又不太像,但普通朋友能这么晚带回家吗?
“等等,倒霉蛋大晚上把美女带回家,难道打算跟美女玩儿个通宵,或者直接让美女在这里住下,给他壮胆?
“不行不行,不能让他们在这儿住下,我得想办法吓走他们!”
阎煦饶有兴致地问:“那你想怎么吓走我?”
“当然是——”鬼魂突然反应过来,一个战术后仰,“我靠,你你你,你能看见我?”
葛逸明还在状况外:“你在说什么?”
他问出口之后才蓦地反应过来阎煦似乎并不是在跟他说话,他顿时僵在那里,脸色煞白。
阎煦靠着沙发抱枕,双臂环胸,语气很是轻松:“你看着似乎是病死的?为什么要滞留在阳间?又为什么想吓走我们?”
“你到底是谁?”男鬼跳起来站在窗台上,警惕地瞪着阎煦,似乎打算随时穿窗而逃。
“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问吧?”阎煦冲着葛逸明抬了抬下巴,似笑非笑道,“这是他家,你贸然闯入他家,影响了他的正常生活,还想吓跑他。说说吧,你究竟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阎煦打了个响指,葛逸明只觉得眼前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似的。
他下意识转过头,正好和窗台上的男鬼四目相对。
他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
阎煦:“你认识他吗?”
葛逸明颤颤巍巍地摇摇头,牙齿都在打颤:“不、不认识。”
“你是他请来的道士?”男鬼大怒,恨恨地望向葛逸明,“好你个浓眉大眼的倒霉蛋,我好心好意吓唬你,你居然找道士来抓我?”
这话槽点太多,哪怕葛逸明现在被这只鬼吓得几乎要神志不清,还是没忍住,坚强地吐槽:“……你瞧你丫说的是人话吗?”
男鬼满不在乎:“我本来就不是人。”
阎煦警告道:“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老实回答。”
“你让我回答我就回答?”男鬼梗着脖子,一脸不配合,“那我多没面子?”
“孩子不听话,多半是惯的,揍一顿就好了。”阎煦啧了声,手腕向上一翻,两指间夹着一张符。
“影视剧里拍的一点错都没有,你们这些臭道士一言不合就喜欢打架!略略略,我才不跟你打架呢。”男鬼冲她做了个鬼脸,转身就想穿窗而逃。
它的想法很美好,可就在它转身往外冲的一瞬间,它的脑袋和玻璃来了个亲密接触,鬼脸都被挤扁了。
男鬼目瞪口呆地望着这玻璃,伸手小心翼翼地想去够阳台上的晾衣杆,手指从晾衣杆中穿过。
它又去摸玻璃,但这次手指却被玻璃牢牢挡住,无法从中穿过。
阎煦晃了晃两指间的符,饶有兴致地看着它:“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男鬼也是个识时务的鬼,对方明摆着比自己强了不止一个Level,它也不敢再得瑟了,立马陪笑着说:“美女您有话好好说,打架什么的多伤和气呀!来来来,大家都坐下来好好聊聊。”
眼下已经10点了,阎煦本着速战速决,早点回去休息的想法,暂时没有跟男鬼计较,又问了一遍之前的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滞留人间?他并没有害过你,你为什么要吓唬他?”
“我叫奚祁。”它终于老实了。
主要是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再不识趣地老实点……万一被这美女道士抓去炼了丹怎么办?
它生前看的电影电视剧里可都是这么演的。
它有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我滞留人间是因为我天生放荡不羁爱自由,不想按部就班地去冥界排队投胎。”
“稀奇?”葛逸明嘀咕,“你这名字倒是够稀奇的。”
他初见奚祁时是挺害怕的,现在看到这蠢鬼装逼翻车,被阎老板教做鬼,又觉得在强大的实力面前鬼也没什么可怕的。
奚祁怒道:“你有没有点文化啊!是奚祁!奚落的‘奚’,祁连山的‘祁’!我爸姓奚,我妈姓祁,所以我叫奚祁。”
阎煦终于放下了两指间的符纸,“啪”地一下拍在茶几上。
“说重点。”
见阎煦明显不耐烦了,奚祁也不敢继续犯贱,麻溜儿地回答道:“倒霉蛋当然没有伤害过我,所以我对他也没有恶意。我是为他好,才会想吓跑他。”
葛逸明咬牙:“还敢说是为我好?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被你吓得吃不好睡不好!都快神经衰弱了!”
“你都这么害怕了为什么还要住在这里!”奚祁面对葛逸明时可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恨不得指着他的鼻子跳着脚骂他,“你怎么这么蠢啊!你昨天不是出去住了吗?你难道没有发现你出去住的那个晚上就不会做噩梦,能睡个好觉吗?”
“发现了又能怎样?”
“发现了你就搬出去住啊!这房子又不是你买的,你换一个房子租不就好了!”
“这是公司给统一租的房子,我能说换就换吗?我这房子碍着你什么事儿了?你干嘛这么执着于让我搬家啊!”葛逸明突然一顿,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跟这个房东有仇?你折腾半天就是想让这间房子传出闹鬼的传闻,让房东从此之后不好出租?”
“对,我就是跟这房东有仇,不想让房东好过!”奚祁理直气壮,“这房子的房东没有良心,租给我的时候这房子刚装修好,用的都是劣质不环保的材料和家具,甲醛整个大超标,我在这儿住了两年,搬走后没多久确诊了白血病!这种血海深仇还不允许我报复一下了?”
“你跟房东有仇你去找房东算账啊,跟我这——”葛逸明话说一半突然反应过来,立刻止住话头,皱着眉头问,“等等,你说什么?甲醛超标?白血病?”
“对啊!这房是典型的串串房,俗称为‘白血病套房’。这装修表面上看着像模像样的,其实都是劣质材质,甲醛严重超标!别的不多说,就咱们脚下这劣质复合木地板就是释放甲醛的大户!还有这些板式家具,用的全是甲醛含量非常高的密度板,甲醛能少才怪呢!”
奚祁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想让你搬走,一来是想让房东损失些钱财,二来也是不想让你步我后尘。咱俩人鬼殊途,我碰不到你也摸不着你,只能用吓唬你的方式逼着你尽快搬走。”
葛逸明彻底呆住了,难怪刚才奚祁说自己“好心好意吓唬他”,合着人家真的是好心好意啊!
奚祁见一直葛逸明不说话,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抿了下唇,又道:“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买一个甲醛检测仪测试看看。”
“按理说这也过去两年了,甲醛再怎么超标,两年时间也该散的差不多了吧。”阎煦站起身,背着手在房间里溜达。
之前茶馆装修买家具,赵小航也跟阎煦科普了一下甲醛的危害。
茶馆装修完之后赵小航也没急着让阎煦开业入住,而是天天开窗通风,还弄了几台工业大风扇对着窗户和猛吹,每天拿着甲醛检测仪测试房间的甲醛含量,一直到室内甲醛含量达标才放心让她入住开业。
“这种房子甲醛可没有这么好散。”奚祁瘪瘪嘴,目光追随着阎煦,“尤其是这种仅仅几十平,并且只有一面窗户的小公寓,通风极差。每年夏天屋子里温度上来,那些不合格的家具们咔咔咔往外释放甲醛,房间里直接变成毒屋!”
葛逸明不知想到了什么,手脚并用爬到茶几前拿起手机,又一屁股坐下,抱着手机飞速打字。
“甲醛超标身体初期的反应……头晕,呼吸不畅?我之前偶尔还真有这种感觉!
“爱咳嗽……我前阵老咳嗽,我还以为是换季着凉了!
“眼睛干燥不舒服,胸闷,嗜睡,打喷嚏……这些症状我几乎全中啊!”
他越看越心惊,恨不得立刻收拾东西逃离这里。
“阎老板要不我们还是出去找个地方继续聊吧?这房子是不能住了,我这几天还是先找个酒店住吧!”
阎煦抬腕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
“你家的鬼已解决,剩下就是你自己的事儿了。”她打了个哈欠,走到电视柜旁拿起自己的Switch塞进包里,“这只鬼我拿走了,有时间记得来茶馆把钱付了。算卦200元,解决问题20000元,一共20200元。”
“我现在直接转给您吧。”葛逸明掏出手机扫了阎煦的收款码,付款之前又问了声,“阎老板,我看您手上还有符……”
阎煦从包里掏出一个装着平安福的锦囊:“平安符一个666元,要么?”
“要要要!”葛逸明爽快地付过去20866元,小心翼翼地接过锦囊。
奚祁可一点儿都不想跟着阎煦走。这美女道士长得漂亮,实力强悍。但她看起来是脾气不怎么好,奚祁真怕它不小心犯个贱再惹着她了,她挥挥手就让自己灰飞烟灭了。
它挪着小碎步靠近阎煦,嬉皮笑脸地同阎煦商量:“美女,人鬼殊途,您一个人类带着我这一只鬼也不好,要不您就甭管我了,我自己流浪去得了。”
阎煦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奚祁,直接将它塞进碗间的玉石手串中。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自从知道这是串串房,葛逸明现在觉得这屋子四处飘着甲醛味儿,熏得他头晕眼花,胸闷气短,呼吸困难。
他去卧室随便拿了几件换洗衣服,又将笔记本电脑和电子产品的充电器们一股脑塞进背包,背着背包飞快出来。
在这种房间里多待一秒,都是对自己生命的亵渎:)
“阎老板,我们走吧!”
“酒店定了吗?”阎煦站在门口,手里把玩着那穿白玉手串儿。
葛逸明:“还没定呢,先把您送回茶馆再说。”
阎煦不置可否。
葛逸明大步走到客厅窗户边,把所有的窗户依次打开,拉上纱窗,而后三步并做两步走到门口打开门。
新鲜空气不断从外面涌入,他总算觉得呼吸顺畅了些,顺了顺胸口又道:“我看见您家那条步行街里就有酒店,我一会儿送完您直接过去定个房间。”
阎老板的实力没得说,天天吓唬他的那只好心厉鬼奚祁在阎老板天天都得乖乖听话,跟她住得近些也比较有安全感。
葛逸明甚至想干脆直接在有间茶馆附近租个房子得了,以阎老板的威慑力来看,她周围估计很难有妖魔鬼怪敢近身。
葛逸明赶在11点之前把阎煦送回茶馆,自己拎着背包朝着步行街里面的酒店匆匆走去。
茶馆早已打烊了,千帆陪着云慧珠刚遛完小乖回来,陈新洲在研究明天的食谱,钱溪悦坐在比它还高的吧台椅上抱着手机,正在犹豫要不要给阎煦发微信。
眼见阎煦回来,店里所有鬼都围了上来。
小乖犹豫了一下,也摇着尾巴扭着屁股走到她面前,挨在云慧珠脚旁坐下。
“姐姐,你终于回来啦!怎么样?是有不开眼的东西闹事儿吗?”
“阎老板,我刚才跟悦悦前辈和新洲哥商量了一下,明天需要限量叫号吗?”
“阎姐,你明天想吃什么?”
“阎老板,有什么是我这个老婆子能帮忙做的吗?”
下午茶馆打烊之后,钱溪悦叫着云慧珠带着小乖出来一起用投影在大厅看电视,陈新洲还点了几只香大家一起吸。
众人看着电视,聊着天,吸着香,好不快活。
钱溪悦是最早跟着阎煦的鬼,它跟着阎煦经历的事情也最多。
小水鬼绘声绘色地同云慧珠讲吴漳、吴秀敏、吴婧三鬼现在如何在The Gravity Club当保安,享受着老板周坚秉的供奉。
讲许澎湃、何月朗、何风清、吕梁它们四鬼生前就是演员和编剧,死后想继续自己的演员梦,如今被赵小航收了编,现在正在给他的鬼屋做设计。
最后讲挂在墙头的那一排空调为了混口贡品而踏上了违法犯罪的道路上,最终被阎煦捉拿归案,挂在墙头警示众鬼,顺便还能帮店里降降温。
一辈子老实本分的老太太听得津津有味。
它本以为死亡就是终点,哪里知道死后的日子还能这么过?
它原本打算最后再见儿子一面就去冥界领号排队投胎,可听完小水鬼说完这些鬼的死后的潇洒快活,突然觉得自己死得挺有希望,也有冲动想去体验一下不一样的鬼生。
云慧珠心态变了,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泛起笑容。
“我发现我做鬼之后以前的毛病都没了,现在耳朵不聋,眼睛不花的,身子骨还挺硬朗。阎老板你也别把我当老年人,有事尽管使唤我。”
阎煦接过陈新洲递过来的水,道:“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陪小乖。”
钱溪悦死得早,到现在早就没人认识它了。
千帆的亲戚都进去吃国家饭,它生前所在的公司离步行街也有一定的距离,这附近也没人认识它。因而这两只鬼在前台没什么问题。
像陈新洲和云慧珠这种鬼就不一样了,它们生前就住在这附近,要是白天贸然现身,很容易被附近的邻居认出来。
因此白天陈新洲都是躲在厨房,非必要不出来,免得有熟人看见它“诈尸”,再吓出个好歹来。
一杯水下肚,阎煦大致说了下奚祁的情况,又将它从玉珠中放出来,随手也挂到墙角上,和墙上的空调鬼们一起排排吊。
旁边的空调鬼好奇地打量它:“哥们,你是犯啥事儿被挂上来的?”
钱溪悦也跟着问:“姐姐,你不是说它吓唬葛逸明的起心动念是好的吗?为什么还要把它挂在那儿?”
奚祁在墙上不断挣扎:“就是说啊,我是想救那倒霉蛋啊!”
“我记仇。”阎煦微微仰头环起双臂,慢悠悠地说,“它骂我是臭道士。”
钱溪悦脸上的表情由晴转阴:“敢骂姐姐?活该被挂!”
陈新洲沉下脸:“该挂!”
千帆冷哼:“只是把它挂起来,是不是有点便宜它了?”
云慧珠敛起笑容:“居然敢这么跟阎老板说话,没礼貌!”
小乖凶巴巴地龇牙:“汪汪!”
奚祁:“……”
扎心.jpg
这阎老板究竟有什么魔力让这几只这么向着她说话?这几只鬼怕是都被她PUA了吧!
阎煦可不管奚祁心里怎么想的,她随手把它挂在墙角,打着哈欠回房间洗漱睡觉了。
阎煦昨晚赶在12点之前入睡,第二天8点半就醒了。
她躺在大床上发了会儿呆,拿起手机才发现卫玚昨天凌晨2点给她发信息说,之前她提供的“钱滚钱”高利贷公司已经结案移检了,警方还把“钱滚钱”公司相关的产业和客户群体连根拔除,一网打尽。
也多亏她给的资料足够详实,这才使得整个行动如此成功。
阎煦随手回了句“不客气”,心里盘算着等金友安向陶勇男算完账,墙角那一排空调鬼也不用继续留着了,可以把它们一并送去冥界受罚。
希望金友安速度快些,现在店里的鬼魂数量过多导致店里的温度越来越低。
她每天在店里都得穿长袖,不然冻得慌。
卫玚:『这么早就醒了?』
阎煦挑了下眉。
当刑警也够辛苦的,昨天凌晨2点还没睡,这才8点半就醒来给她回消息。
她微微起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头,慢悠悠地打字。
阎煦:『昨天睡得早。』
阎煦:『对了,咨询你个事儿,出租甲醛不达标的房子违法吗?』
她懒得打大长串文字,干脆按着语音将奚祁和葛逸明住过的那间公寓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给他听。
很快,卫玚也回了两段语音:“出租有毒物质超标的房间当然违法。房屋内有毒物质含量超过国家规定的限量标准,肯定是不符合居住要求的,受害者完全可以收集证据起诉他。”
“而且如果房东故意隐瞒房屋的真实情况导致租客在租赁过程中受到损害,那么房东应当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注1)”
他可能是刚睡醒,嗓音中带着几分沙哑,听着有些懒散。
阎煦点开他的语音连着听了两遍,在对话框里敲下两个字:『谢了。』
把串串房租给奚祁和葛逸明的房东肯定得受到惩罚,无论阳间的法律怎么处理,房东身上背着奚祁的命,等他死后冥界这边儿肯定不会让他好过。
卫玚又发来一段语音:“昨晚通宵写报告,实在扛不住了。我先睡了,有什么事给我微信留言就行。”
阎煦:『快睡去吧,少熬夜,老这么熬夜容易猝死。』
她可不希望回头再见到他时,他会是另一种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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