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商以为华国人不接受抱歉二字,或许说对不起更易接受,便不置可否的说了,只是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间,这么正经道歉的姿态对于他来说实在屈指可数,除了幼时犯错不得不认,便从来没有过了。
毕竟摸爬滚打多年,商场上大多都是敬着他的多。
第一次给人道歉,这种感觉挺新奇的。
南平听到合作的字眼,霎时回了理智,心下责令自己怎么与这人相处觉得放松便无所顾忌,这位可是钱袋子,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财神爷过不去。
她伸手接过茶杯,展颜笑了起来,“您倒是对中文颇有研究,可怎么也不算是小人呀。”
应商见状笑了笑,见她喝下了茶,才不浮不沉地说道:“你只要觉得冒犯,便可算作小人行径。”
南平一怔,似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停顿片刻,才若有所思道,“您说笑了。”
她从没遇到过这种尊重女性的上位者,哪怕只是言语上的。毕竟独自在江棱挣扎的那段时间,圈中那些富家子弟们,也不过是把你当做正儿八经的附属品罢了。
说笑不过因你,有几分姿色。
是她一步步爬上来,才有了后来的话语权,以及如今的地位。
不知过了多久,见南平似乎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应商便先给了个台阶,拿起靠椅上的黑色外套搭在胳膊上,主动说起:“时间不早了,南平小姐。今天就先到这里,不耽误你的时间,等下次项目启动的时候,我们再见。”
他走近,笑容依旧郑重地朝她伸出手。
南平顺势起身,回握,“合作愉快,回见。”
“合作愉快。”
这边项目顺利启动,沈裕川那边也开始行动起来。北野堂与天马庄正式合作,其中还不乏一些新的团体加入,只不过初出茅庐,算不上头部,拿来造势掩人耳目罢了。
计划按南平的意思如期进行中。
这期间林也也干了件大事,在道.上混出了点名声。因危险系数高,拿到手的金额也逐渐增大。尝到了甜头,自然也想往上走,想在短时间内取得最高的成果。
沈裕川给他放权,并不过多干涉。他只关注南平下放的指令,把合作团队都引入融资即可。至于林也那滑稽的野心,就随波逐流,任他莺飞草长。
名流圈举办宴会是常态,宴会规格也时大时小,没有特别的意义,只单纯为了社交互动、了解企业近况。通俗点说就是八卦。秉着人爱打听事儿的本性,圈内八卦颇多,传播几轮出来,真假难分。
这八卦中心自然就是程家,前些时日的选婿风波,结合魏淮泽近期的高调行事,谣言传成什么样了可想而知。
有甚者说魏淮泽这位京城太子爷甚至为了程家女拒绝京城门当户对,大家族出来的闺秀——黎姗姗的追求。甚至之间一直带在身边的女友舒茗,也被一笔钱打发,成了前女友。
可谓是红颜祸水,浪子回头。
好不深情。
饶是南平听到耳里,先不论真假,都得笑上几声。因着身份特殊,这些贵子霸总们不去议论瞿蕤琛什么,光逮着一个羊毛使劲薅,真是自古一个理,惹谁都不能惹戴乌纱帽的。
魏淮泽注意到南平的身影,与周围上来攀谈的董事说了句失陪,便朝她的方向走去。
这次程温韦为了避风头,并没有参加宴会,只让程景明陪着南平来了。程又薇被勒令呆在家里,程驰则是身体不适,在家休息。
“南平,你最近身体怎么样?上次宴会伯父说你不舒服,我去了程家没见到你。”魏淮泽边说边观察着她的脸色,雪白的肌肤上带着显气色的红晕,宛如一枝秾艳露凝香。
只见她穿着夏季新出的维纳斯小姐限定礼服,像是神秘藤蔓上开出的高贵花枝,引人遐想,诱人摘撷。
亦如礼裙的涵义理念:轻盈,仙气,神秘,曼妙。万千生机,又有自由灵魂。
看上去一点不像生了病的模样。
“好多了,不然也不能出来赴宴。多谢魏总关心。”南平客套道,语气中带着敷衍。
自从她单方面与瞿蕤琛分手以后,魏淮泽便没了可用的价值,毕竟你用过了觉得不衬手的东西,怎么会还想再用。
眼下要做的就是摆脱这个麻烦。
察觉到敷衍的魏淮泽,眉头轻皱了一瞬又松开,似没事人般,仍旧不死心地上前一步,“你母亲应该和你说了吧,我是真心想和你订婚的。”
“说什么?”南平轻笑起来,“魏总可别多想,我母亲在家可没什么话语权的。”
“你总是这样抗拒我,转移话题。”魏淮泽叹了口气。“我最近忙着新项目的启动,没时间去找你,可我也给你发了消息,你根本不回。”
触及这种私人话题,程景明觉得自己在这里不适合听下去了,更别说眼前这位京城太子爷还老莫名其妙的瞥他一眼,似乎觉得碍事。
他眼神向下波动,打算离开一会。盘算一下找一个人复盘。
看来他不在江棱的这些日子,程家发生了很多事情。
只是刚挪动一小步,便被身旁人轻轻挽住了胳膊。
程景明朝旁看去,却见挽他胳膊的那位女士根本无暇顾及他,仿佛只是下意识的举动那般,借个力,挽着也就挽着了。
他先听她冷笑着回对面令人讨厌的男人一句:“那真是不好意思,您的号码我也没存,一直以为是骚扰短信呢。”
讨厌的男人被气笑了
“……你行,那你手机给我,我现在亲自给你存。”
程景明视线移动,望向身旁人的侧脸,也不知是灯光使然的缘故,照在她的脸上,像是天然的打光,美得毫无破绽,想挑剔都找不到漏洞。
只见她翘起朱唇,甜甜一笑:“哈哈”
“你做梦。”
那模样与那晚的笑如出一辙,含义却又实在不同。但在所难免的,都让他又会回想起什么来,下.腹有些不舒服。
魏淮泽后槽牙紧咬:“……”
程景明垂下眼,沉默不语,余光中的视线又不自觉挪到了拂在他胳膊的那双手上。
真是白腻得狡猾。
双方僵持了几秒之下, 被突如其来的一声招呼打断。
“你们在谈什么?好像很热闹的样子?”郝君麟面带微笑地走了过来,与其同行的还有穿着一身银白色西装的应商。两人身边都未带女伴,看样子是一起来的宴会。
魏淮泽对于这二人的加入颇有些不爽, 情绪就写在了脸上,本身脾性就乖张的他, 不给谁面子也是常有的事,他冷冷地扫了一眼来人,“我看郝总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这样子显然是在警告郝君麟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再考虑要不要继续问下去。
郝君麟不是傻子, 自然能听懂言外之意, 这是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他面上依旧笑得温和, 心下却思付该不该冒这个风险得罪魏淮泽,这位京城小太子脾性古怪, 戾气重,还有个地位极高的大哥,虽远在京城,可不代表江棱没有他的下线和拥护者, 都是一群显贵,还别说他最近搞得那个新项目, 噱头极大,数量都快赶上樊家的产业链了。
可....
他的眼神轻微向左浮动,这怎么看都像是魏淮泽单方面找麻烦的样子, 若是就这么走了,南平恐怕也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拂了这位太子爷的脸面。
他不由地想起了前段时间程家的选婿风波, 魏淮泽喜欢南平,纠其占有欲来说,看上去确实不假。
就在他思量之际, 南平投去了一抹安心的眼神给他,郝君麟接收到,转移视线,迅速又扬起了一抹笑,“看样子魏总是想与南平谈私事,那我们确实不便打扰了。”
南平一向是这样,能自己解决的事情,从不麻烦他人。她不是喜欢欠人情的人。
她是位独立又坚强的女性。
郝君麟对她的能力,自然是放心的,加上他也不是全然没有顾虑。对于南平的暗示,显然松了一口气。
他转头朝应商解释道,“他们几人都是熟人,我们先不打扰他们叙旧了,走吧。”
应商没什么动作,时间久了,只等南平都察觉异样,这才有预感的抬眸,便撞进了一双清澈沉静的蓝眸里,才发现这人正一声不响的观察着她的神情。
她不禁愣了几秒,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没看懂她对郝君麟递过去的眼神含义?
据心理学说,一个人若是感到不适或麻烦,眼神是基本避免对方的,眉头也会随之蹙起。而相应的,南平面上虽带着笑,眉宇却有细微的波动,只掩藏的很好,不那么明显,再加上肢体语言的动作,双手都挽着旁边那位男士,是很明显的戒备心理了,这足以说明,对面这个叫魏淮泽的男人,并不受她待见。
看到这里,他那似夜空闪烁美丽星河般的蓝眸波动了一瞬,宛如蓝色大海里被一块锋利石子投起的一涌水花,看人的视线都变得幽深起来。
只见他向前走了几步,停在了面色不虞的魏淮泽面前,他身形高大挺拔基因优秀,足足一米九还有余的身板,靠得近了,即便是有一米八三的魏淮泽,立即就感到一种居高临下的不适感,他不明所以,便打算先发制人,
“你又是哪位?怎么在江棱没见过你。”
“我叫应商,魏先生可能不熟悉我,但你的大哥应该认识我。我前段时间刚从京城过来。”他象征性地勾了勾唇,向下看得蓝眸微眯着,透着强烈压迫的侵略感,明明是在正常对话,魏淮泽却感觉到了十足的危险气息。
这人好像是练家子的。不知为何,带着莫名的血.性。
提到他大哥,也丝毫没有恭敬之态,就像是毫无感情的在读一个名字。因为大哥的身份,在这江棱他即便是惹了樊家,樊九潇都没有动手料理他,说起来也是顾及几分他的后台。
他有持无恐,只是这家伙就这么当众下他的面子,
“你认识我大哥?既然认识,那你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魏淮泽冷笑一声,不悦地向后退了一小步,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注意到对方的动作,应商轻笑一声,这人在戒备他了,心理战术就是这样,人感到强烈压迫的行为下,下意识反应就是想到避开。
“我想这不是绅士行为,你应该也不想让你爱慕的女士对你起厌烦心理吧。”
说完,他把手里还未喝的红酒递了过去,示意对方接下,并微笑说:“魏老身体还好吗?我少时在国外跟着父亲见到他,那会他还会中气十足地称呼我小少爷。说起来,我真是怀念。”
“……”
爷爷叫他小少爷??
魏淮泽冷静下来,爷爷那人性情顽固,根本没给过几个人好脸色,会叫人小少爷?还是一个血统不纯的混血?
但这人有几分邪性,连他爷爷这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都这么轻易说出口,这没大没小的模样,就像是在怀念小时候的老管家。
真叫人不爽……
他一把接过对方的红酒,一口气灌下了肚子。
随手扔给了路过的侍者。
“我会再给你发消息。”
这句话是越过应商对南平说的,他现在不爽极了,但却碍于不了解这男人的身份,万一给大哥添了麻烦,那就不好了。
他不是完全没分寸的傻子。
说完,魏淮泽意味深长地瞪了一眼面前人,转身走了。这人的身份,他迟早会挖出来的。
见人走远了,南平这才把视线又放回了应商身上,她倒是没想到他竟然还和京城魏老熟悉。那么,也就意味着应商的后台也有为.政.者?
听那口气,好像来头不小。
但不管怎么说,他帮她解了一个围,这确实要少很多麻烦,毕竟谁都知道魏淮泽不好惹,也不好打发,她只动动嘴皮的功夫,肯定是不够的。
“多谢你应先生,还没合作多久就又欠你一个人情,真是过意不去。”南平动了动唇,有些歉意地说着,蹙着的眉心仿佛一直没放下过。
两两相望,那双颇具深意又清冽的蓝眸里,似有风云掠过,能扑捉到明显气息却又平静的过分。
他的视线轻轻瞥了一眼还挽在程景明胳膊的那双手上,心下自嘲一笑,这小姑娘也同样戒备他呢,这么会功夫,也丝毫不见放松,似常年没有安全感又无人依靠的雏鸟。
“不用客气。”他简单颔首,便转身带着不知在想什么的郝君麟离开了。他很清楚,只有人都走了,她的心才会完全放下警戒。
一个人若是常带着面具,装得越久,便越不容易取下来,久而久之,就会变成没感情的机器。
应商不知为何笑了起来,注视着前方的厅门视线,也变得愈发清晰。
“笑什么呢?”郝君麟有些好奇地问,他虽跟这位交情不错,可对于这位的身份背景也是完全不了解的,并不是他不想了解,而是根本查不到。
神秘得像是不存在一样。
“没什么。突然想到小时候罢了。”应商的笑容收敛些许,随意解释了一句。
郝君麟点头,遂有眼色的不再问。涉及私人话题,再问可就不礼貌了,与人交际,须知点到为止。
“怎么下雨了。”二人走到外院,郝君麟望着天空叹了一句,掏出手机打电话让司机过来外院门口接。
应商也随之抬眸,视线拥进绵绵细雨中。
“郝总,让人送一把伞给南平小姐吧。”
“啊?”
郝君麟刚挂完电话,莫名看了他一眼,才反应过来,忙笑道,“不用,大家都有司机接,又不是孤身一人的小姑娘。怎么会淋到雨呢?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有点不像你的性格。”
“是么。”应商回过头。
遂玩笑般感叹了一句,“那可能是我孤身淋过雨,就总觉得别人没伞撑。”
这话说得随意,郝君麟不确定他的意思,也就没往深处想,只当他在开玩笑而已,才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起来,今晚这个宴会也是我叫你一起来的,除了与几个商业董事聊了几句,你连手里的酒都没喝一口,是不是挺无聊的?”
应商眼帘微动,“那倒没有,不是还遇到了一个故人之孙吗。勾起了些回忆,也挺有意思的。”
“话说回来,你真的认识魏老?”郝君麟谨慎地问了一句。
只见应商不作声,视线却好整以暇地对上了他,那双冰蓝的眸中,像是注了水一般,流淌着涓涓细泉。
风吹过,才略有波澜。
“认识也不认识。我当时只是跟他说笑而已,我很喜欢魏老,碰到他的孙子,自然要去打声招呼。”
这话说得鬼都不信,但无奈人家金口难开,不是那么好查的对象。
像郝君麟这种周全人,顾全着二人关系,故作点头信了。顺着说了几句周全话:“老早就知道你重情义,确实不假。就魏家那小子的脾气,实在是不怎么样。我们即便在商业圈里碰上了,也不过是面子招呼,不会多谈。”
应商似理解般点头,微笑。
这时,各自的司机正好把车开来。
郝君麟有些诧异,瞥了对方司机一眼,他刚刚也没看到应商打电话叫车,还以为也像来时那样坐他车一起回。
“先走了。”
应商没做解释,只简单打了一声招呼,便上了车。
郝君麟点头,看着车门缓缓关闭,这才若有所思地回过神,转身上了自己车。
宴会结束得早,全凭各位业界大佬自己来定。若是都离开了,宴会便会关闭。若是还剩一人在品酒,都照常开着。可以说,时间并不受限制。
南平这会也已经上了车,她和程景明是从前门走的,没有途径外院。
“大哥今天一整天似乎都很沉默呢。”
程景明没说话,只是视线瞥向了她的动作。见她把车内的隔离板升起来了,这个隔离板装有隔音属性,基本听不到后车内的动静。
他喉头滚动,平静的眼底泛起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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