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狗日的霍云泽!这是拿咱们晋州的人当猴耍呢!”
“守备大人就是他害的!”
“对!咱们在晋州好好的!是他来信,要和咱们里应外合!结果却是把咱们往火坑里推!守备大人就是他害死的!”
袁博文依旧没说话。
黄峥忍不住上前了:“大人!您说句话,到底怎么干?大伙都听您的!”
其他人纷纷附和。
袁博文看着他们,缓缓说:“北凉的大部队要来了。”
各营主将们面面相觑。
黄峥说:“北凉人不就在城外吗?这么多天了,咱们什么时候怕过他们?”
“对!”
“就是的!来一个,干一个!来一对,杀一双!咱们怕他们?”
被围困数月,大伙都与北凉人交过手,大小战不知道打了多少回,早就不怕了。有弓有弩,有大刀,城外那些北凉人已经被他们摸得清清楚楚,有多少人,有多少营帐,什么时候换防,甚是个别主将连拉屎睡觉的时间都知道了。
要不是顾忌城外的北凉人多,他们早就出城干上了。
城里不缺吃,不缺穿,与往年的区别并没有多大,隔三差五还能骚扰一下城外的那些北凉人。这样的日子,他们并没有觉得有多难。
袁博文皱着眉头,摇头:“这次来的……绝不会是等闲之辈!”
袁博文说完,看了看底下的人。他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有想到事情的严重性。
到嘴边的话打了一个转,又咽了下去。
手/雷的事情不能说。人多口杂。这些人不是关正。告诉了他们,不仅自己会有麻烦,对他们也没有好处。
战争总有结束的一天。他拿出来的这些东西到那时候会面临很多的觊觎和麻烦。
他相信关正,那时候一定会挡在自己跟前。眼前的这些人或许也会如此,但他们的能做的有限。知道的越多,反而害了他们。
“萧南召不会放过晋州了!”
袁博文的声音不大,但营帐中的每个人都怔住了。他们当中有的人脸色变了。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北凉人原本以为他们把晋州围成了铁桶,里面的人插翅难飞,就等着城里的人弹尽粮绝后好轻松收割。现在知道晋州城不仅没有弹尽粮绝,居然还有余力烧掉了他们大半的粮草。
这样的心腹之患,谁能容得下?
“咱们得尽快拿下郴州!”
袁博文的话犹如惊雷,炸懵了营帐中所有的人。
拿下郴州?!这怎么可能?
他们有多少人?郴州有多少人?晋州全城的人都上了,也未必能动郴州分毫!
那可是北地第一重城!城墙巍峨,连绵数里,易守难攻。就连萧南召,号称率十万铁骑,也用好些天,才攻下郴州。
如今,在郴州也布下重兵。
“晋州拦不住北凉大批人马,只有拿下郴州,咱们才能活下去。”
各营主将都低下了头,他们知道袁博文的话没错。晋州太小了,许是能抵住北凉数千兵马冲击,但北凉重兵来犯,一定守不住。
他们统共也就二千余兵力,后备和物资也少得可怜,仰仗的城墙远不如郴州的巍峨坚固。
“大人!这战怎么打?郴州那边……人可不少!”
袁博文看向旁边的沙盘,郴州有多少北凉兵力驻守,他并不知道。萧南召拿下郴州后,杀了不少人,估计有血性都被杀得差不多了。如今还在郴州城里的居民战斗力可以完全忽略。
从外面打进去,那一圈原本保护大顺子民的城墙就成了阻止他们进城的最大麻烦。
好在,他有枪/炮和坦/克!虽然数量不多,但足以轰开郴州的城墙!
“怎么打?往死里干就是了!”
黄峥眼眸圆瞪。他与关正共事良久,交情素来很好。关正遇害的事情让他久久不能平复。
“左右都是死,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拉几个做垫背!”
好几位主将被黄峥激得起了血性,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大家先别心急,且听袁大人安排!”江虎连忙说道。
他管着晋州城防事宜,与袁博文一起干了不少事情,知道他素来缜密,不会打没准备的战。
袁博文心里沉甸甸的,他想过关正出去有危险,但没料到会是这样。
是霍云泽说里应外合,让他们去烧粮草,泗阳关会配合吸引北凉主力注意,事后了,还有人会有接应他们。
结果,霍云泽一动不动,承诺的话跟放屁似的,一句都没兑现。
关正死了,再没有人会顶在他的前头了。他拿出的手/雷,防护衣,过滤器等等将面临无数人的猜忌和觊觎。
尤其手/雷!
那么大的动静,惊人的杀伤力,一定会引起萧南召的忌惮,他只要不是个傻子,就一定会派重兵来缴。
原想着能跟泗阳关联系上,那边会有人来帮忙。现在霍云泽连关正都坑死了,怎么可能会来帮忙?
只怕是恨不得他们全部去死!死光了!这样,就没人知道他做的事情了。
没有人会帮助他们了!想要活下去,必须要拿下郴州!晋州顶不住北凉大举进攻!郴州城墙坚固,靠山临海,物资丰富。
实在打不过,他们可以从海上逃走!
让女儿买几艘大船,一走了之!
想要拿下郴州,首先就得拔掉晋州城外的钉子。
对峙了这么些天,城外的北凉大军,情况被他们摸得清清楚楚,想要拔出并不难,但要快,就得动用现代武器。
袁博文来到沙盘旁边,各营主将也都围了过来。
袁博文点了点晋州城外,看了看两边,众人都明白了。
商讨过后,各营主将去忙了。袁博文叫来吴锦丰,询问军需情况。
“大人,这是账簿。”
袁博文接过账簿翻了翻,他原本就是钱粮官出身,看了看数就知道如今的军需情况。
比先前略好,但缺口也不小。
袁博文顿了顿:“吴大人,你家里共有几口人?”
吴锦丰愣了愣,不明白袁博文为什么问这个,但他还是恭敬回答:“回大人,下官府里加上下人门房等共有三十二人。”
袁博文又问:“万乾的长子满周岁了吧?”
吴万乾是吴锦丰的长子,袁博文在军需所任职时,与他打过几次交道。
“满了,已有一岁零三月。”
袁博文点头:“你让他过来一趟。”
吴锦丰领了令下去,实在想不明白袁博文为什么突然要见自己的长子。但他相信袁博文。回到军需所后,吴锦丰让随从赶紧给家里递话,让吴万乾过来一趟。
袁博文又坐了一会。
关正死了,关府的家眷们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他有些情怯,不敢面对庄静。
营帐外面人来人往,准备出发的人马正在集结。
袁博文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裳,让谷雨牵了马来,来到了关府。
见到庄静时,他低低作了一个揖。
庄静的脸色立刻变了,抓着手绢的手指泛起了青筋。
“袁大人这是做什么?”
袁博文低着头:“守备大人出事了。”
庄静晃了晃,差点倒下,身边的丫鬟婆子及时扶住了她。
良久后,她问:“什么时候的事?”
袁博文依旧没有抬头:“……跟着他出去的商泽,今日回来了……”
庄静闭了闭眼睛,一行眼泪从她的脸上流了下来。她并不意外,关正离开的时候就跟平时很不一样,他交待了许多事情。
但现在听到消息,她依然有种天塌了的感觉。
“是……战死的吗?泗阳关来人了吗?”
袁博文顿了顿才回答:“泗阳关没有来人!我们被骗了!”
庄静诧异看向袁博文。
袁博文压住心里的愤怒:“……他到了涵谷关,放了信号,泗阳关那边并没有回应……”
他想起了商泽的话。
放了信号后,关正说不能等了。那是因为他们距离北凉的大本营不远了。信号能被泗阳关看到,也必然会被北凉人看到。
如果按照约定,泗阳关那边接到信号后发动攻击,涵谷关的守兵必然心惊,这时候偷袭,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可惜泗阳关并没有动静。
关正等人行动后,很快就陷入了重重包围。
“……雁北山峡谷也没有人接应!”
庄静的眼泪又落了。
出发之前,她问过关正,如果霍云泽的人不出现呢?
关正没有回答,只嘱咐了一句,睡吧。
她这是一语成谶吗?
“夫人跟岭南那边近来有过联系吗?”
庄静摇头:“晋州被围后,我们就没有再往外面送过信了。”
“我想请夫人写封信,把这件事情告诉岭南关家!”
关正不能白死!他没人没势,一时间撬动不了镇北王府,但岭南关家是世家大族,即便是一样无法抗衡镇北王府,至少也会让镇北王府难受。
庄静一下子明白袁博文的意思了。她擦了一把眼泪,让袁博文稍等,很快写了信,交给了袁博文。
袁博文接过后并没有打开,只又作揖:“夫人,今明两天,晋州会有些动荡,还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平安无事!”
庄静心里一跳,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个好。
袁博文走后,她再也支撑不住,软绵绵往下倒,丫鬟婆子吓坏了,连忙将人扶到椅子上坐下来。
庄静定了定神,想起袁博文刚才的话,压下了心中的悲痛。
“去把大小姐和少爷叫来!”
丫鬟去了。贴身的婆子安慰说道:“夫人切莫乱了阵脚,眼下时期,大小姐和少爷还要有人照应。”
“我知道!”庄静哽咽回答。但一会后,她还是哭出了声。
婆子连忙帮着擦泪。听到脚步声响后,她说:“夫人快别哭了,大小姐和少爷来了!”
庄静立马止住了哭,擦了擦眼角。
关景钰和关景和进来了。关景钰眼尖,看出了庄静的异常:“娘,你怎么了?”
庄静拉过女儿的手:“刚才你们袁叔叔过来了,说这两天晋州会有些不太平,你们小心些。”
关景钰点头。
关景和年仅十岁,自打知道父亲房里的望远镜和弩/箭是袁博文从海外得到后,就对海外很是憧憬,逮住袁博文问了好几次。
“袁叔叔走了吗?”
庄静看到儿子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悲从中来:“走了。景和,你爹不在家,你要懂事些,这两天不要出去了。”
她不敢把关正出事的事情告诉孩子们,袁博文临走的时候虽然没有交待,但她看得出晋州马上要发生大事了。她不能让这件事情坏了晋州的军务。
关景和点头:“娘你放心,我不出去。”
庄静忍住了悲痛,嘱咐了几句后,让关景和出去了。
“娘,你怎么啦?”等到关景和不见人影了,关景钰又拉着庄静低声问。
庄静强颜欢笑:“我没事。”
她看着女儿,想到从此以后孩子们没了父亲,晋州偏又是这般困境,一不小心大家都活不成。她打起了精神。
“园子里的油布棚子搭起来吗?”
“嗯!”
关景钰很兴奋,将新搭建的油布棚子形容了一番,又说了想种几样菜,这些都是她爱吃的。
庄静抚了抚关景钰的鬓角:“这种菜并不是把种子洒到土里就可以了,袁夫人能种出菜,定是费了不少心思。你可不能盲目来,得空了要多往袁府取经学习。”
关正去了,他们就跟浮萍差不多,在这晋州城,能仰仗的只有袁子虚。
关正离开的时候就交待过,他要是回不来,让她务必跟紧了袁家。不仅他们,整个晋州城能否脱困,希望还得落在袁子虚身上。与他们夫妻交好尤为重要。
关景钰乖巧点头。
打发了女儿,庄静取下了头上的钗环,换了身素净的衣裳,嘱咐婆子把才挂上去没多久的喜气灯笼取了下来。
关景和从厅堂出来后,还在想庄静的话,边走边问小厮钱贵:“你说是不是又要打起来了?”
钱贵苦着脸:“少爷,您这不是为难我吗?这我哪知道?”
关景和敲了敲钱贵的额头:“不知道,难道你不会去打听吗?”
钱贵叫苦:“军务大事,我可不敢打听,要是让老爷知道,打断腿都算是轻的。”
关景和虽心痒难耐,但也知道钱贵说的是实情,他哼了一声:“什么都不知道!你说你有什么用?”
钱贵嬉皮笑脸哄着说了一会话,陪着关景和进了书房,等到关景和看起书来,他就在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屋内炭火暖和,不知不觉中,钱贵睡了过去。
“什么声音?”
突然响起的说话声惊的钱贵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书房里,持着毛笔的关景和已经停了手,正侧耳在听。
钱贵打起了精神,果然听到不寻常的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外面大街上驰过,连绵不绝。
这就稀罕了!自打晋州被围,外面大街上再也没见过大车队了。
钱贵跳起来:“我去看看!”
从后门出去,穿过巷子,钱贵就看到了人墙,似乎大半个晋州城的人都出来了,大街上被挤得水泄不通。
钱贵个子矮,看不到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便从人缝里挤了进去。一个像板车,但又不是板车东西正从跟前过去。
钱贵惊奇极了,第一次见到这么稀奇的玩意儿,底下像车轮的东西并不是木制,中间像是铁,被什么东西鼓鼓囊囊包了一圈,走的又平又稳。
上面罩了块黑布,露出的部分都是铁制,其中有个像烟囱的长管伸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
两名士兵在后面推着。
他们在书房里听到的声音就是这东西传出来的。
这玩意儿不止一个。钱贵数了数,竟然有八个。也不知道怎么造出来的。不仅他不认识,从周围的议论声中也可以得知,他们也没见过这玩意。
后面一队士兵走了过来,既没有拿刀,也没有持枪,只脖子上挂了一个大东西,像是铁制,奇形怪状。钱贵也没见过。
再后面就是个庞然大物了。比他们府上的马车还要大。前面像是个透明罩子,有个人在里面。后面罩着一层像是展布的东西,严密紧实,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既没有马和骡子,也没有车夫,那个大家伙竟然在动,四平八稳从钱贵面前过去了!
钱贵的眼睛都直了。
这玩意到底是什么?虽然底下几个像轮子的东西在动,但马呢?也没见着人力在拉!
直到东西过去后,钱贵才想起来,自家少爷还在书房里等消息。
他麻溜钻出人群,跑回了关府。
“少……少爷!您快去看,外面可热闹了!”
关景和丢了笔,走到门口了,突然想起来他答应过庄静,要呆在家里,不出去。
犹豫了一会,关景和拉着钱贵问:“怎么个热闹法?”
钱贵还没震惊中醒过神:“……好多人!还有军爷!他们推着个……铁疙瘩,那东西有这么大……”
比划了一番,钱贵觉得不对,那东西前所未见,还有后面的大家伙,既没有马和骡子拉,也没有人赶,竟然就这么滚动了起来。
钱贵还没有说完,关景和就放开了他,往前院跑去。
“少爷!等等我!”
钱贵赶紧跟上。
再次来到大街上,那些稀奇玩意已经过去了,一队队士兵正往城门方向开拨。
“要打起来了!”
毕竟是行武世家出身,关景和很快就看出来了。
钱贵张望一会,看到了先前那个大家伙的屁/股,连忙拉了拉关景和:“少爷,你快看!在那边!”
关景和顺着钱贵所指看过去,一下子眼睛直了。
两人连忙追过去。
军队行进的速度并不慢,但关景和跑的急,很快就看到了全貌。
他觉得钱贵形容得一点儿都不像。这大家伙分明就是车!只是并不靠常见马或骡子等拉动,而是里面有人在操控。
至于怎么操控的,他也不懂。他惊奇极了,追着车跑。
在快要靠近城门时,关景和被拦了下来。
城门打开,那东西驶了出去。一队队士兵也出去了。
要打起来了!
那东西肯定是用在战场上的!
关景和心急火燎,张望了一番,看到了一张熟面孔。
“童队长!”
巡防营队长童成正在设置警戒,他们已经得到开战的命令。这命令来得很突然,他都来不及跟家里知会一声。
听到声音,看到了关景和,童成过来了。
“大少爷!您怎么来这里了?”
关景和笑着说:“刚才出城的是铁车吗?”
童成的脸皮子跳了跳。他也不知道,今日算是开了眼界,看到了好几样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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