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级里还没有弥漫开卷的氛围，但陈路欣已经能嗅到更加卷的味道。
周末的时候，陈路欣依然约尚雅和斓淇到同心花园的KFC刷题。
周六的时候三人同做一套综混合卷，周日就是她们两人做综卷，尚雅做英语卷子。
虽然她挺排斥英语，但肯定也还是要努力碰撞一下，只不过她的思路肯定比不上坐在对面正在刷刷做题的两人。
“hi，你们也在这啊？”突然听见旁边传来好像是跟她们打招呼的声音，尚雅扭过头，意外的看到刚端着早餐在她的斜后面坐下的女生，正是她两辈子的舍友，林楹。
林楹穿着运动服，应该是早上出来跑步，顺便过来同心花园的KFC吃早餐。
于是坐在对面的陈路欣和斓淇也挥手跟林楹打招呼，然后争分夺秒地继续做题。
尚雅就继续盯着试卷上那一堆看得懂看不懂的英文单词，大眼瞪小眼。
端起旁边的豆浆想要喝一口，结果发现又已经见底了，于是尚雅就起身去点餐台又点了一杯豆浆。
正好林楹也走过去点了餐，然后和尚雅一同站在旁边等餐。
“你们每周都出来做题吗？”林楹小声地问尚雅。
“也没有。就是在家里没有办法专注做题，才出来做练习。”尚雅解释道。
“那也挺好的。”林楹的语气似乎有些羡慕。
恰好取餐区的服务员出来叫号，两人就过去取餐。
回到座位，尚雅继续痛苦面具地做着英语卷子。
平时练习时都不做语文和英语的作文部分，尚雅就完成了前面的部分，然后直接对答案。
依然是满目疮痍的红色叉叉，多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心肌梗死。
但无论英语考成什么鬼样，她的大心脏都能接受良好。
尚雅只是一脸麻木地在卷子上机械性地勾勾叉叉，然后算出一个大致分数，最后将那个实在凄惨的分数标在试卷的右上角。
在她算完分数后，陈路欣和斓淇也开始校对答案。
“大概我这辈子都过不去英语这个坎了。”
尚雅托着腮，看见对面两个还在认真对答案的家伙，想着如果英语也能像数学或综一样轻松拿捏就好了，那她岂不是也可以奢望一把top2了。
不敢想不敢想！完全不敢想！
陈路欣也在疯狂挠头：“这根本不可能写完，这太难了。”
斓淇倒是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如果世界上有灵魂转换的魔法就好了，你们一个负责综，一个负责英语，就完美了。”
“要真有这种好事，高考749分都是全省倒数第一了。”尚雅吐槽。
陈路欣又将试卷往后翻了一页：“氨气溶于水是化学反应还是物反应？”
尚雅伸长脖子过去看了一眼她错的那道题，果然又是氨气问题。
上学期她也做错过这种判断对错的题目，只能靠牢记基础定义和方程式来判断选项正误。
准确来说，科需要记的东西，和文科大片大片的知识点完全不相上下。
尚雅觉得现在她的脑子已经植入了一个微型知识显示屏，能够自动匹配题目的考点。
只是她刚做完英语卷子，心情还是有些受到影响。
“你们要回去了吗？”她将英语卷子塞进背包里，问坐在对面的两人。
“我也有点饿了。我先去买个汉堡。”陈路欣起身跑到点餐台那边，尚雅和斓淇也过去点了一些吃的。
尚雅点了薯条和烤翅；其实她觉得还是麦家的薯条好吃，不过KFC的也能凑合一下。
把薯条都吃完后，尚雅又拿出一张化学卷子来做，缓解刚才被英语伤害过的心情。
陈路欣和斓淇先回去了，差不多到十二点半的时候，尚雅将前面的选择题做完后对了答案后再回家。
下午尚雅去上了英语补习课，经受李老师的摧残折磨。
现在李老师开始教她写主题作文，到课堂上再由李老师给她修改作文，修改后再把作文背下来，到下一节课就在李老师面前演讲背诵。
也就是说，尚雅每周的英语任务，除了背诵单词，还多了一篇作文背诵。
最初尚雅觉得这就是她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背诵作文和要了她的小命就真的没有任何区别了。
但在学校里背诵的次数多了，等到下周实战演讲时，她突然觉得也还好。
尽管因为她太紧张而导致有些磕磕巴巴，不过好歹是背下来了。
李老师从抽屉里拿出几颗闪光纸包起来的水果糖给她，笑着说：“这不是背得挺好的吗！奖励给你的。”
尚雅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她又不是真的小学生，早就不喜欢吃这种哄小孩的糖果了。
不过尚雅还是笑着接下了：“谢谢老师。”
李老师就又给了尚雅一本厚厚的小册子，说让她暂时先别背她那个高考必备单词了，就背这个册子上的单词吧。
尚雅随便翻看了一下，就有一种她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背完的感觉。
之后她就老老实实地按照李老师的安排，从简单到困难地背诵着单词。
对她现在的体质来说，学英语果然是一个漫长的疼痛过程。
痛，但并不快乐。
每背一个英语单词，尚雅就在心里发一遍誓。
等到上大学后，她一定要一遍过英语四级，然后就让万恶的英语彻底见鬼去吧！
现在也完全是高考的信念支撑着她煎熬地学习下去。
临近到第一次月考，班上的氛围也逐渐变得卷起来了。
准确来说，对于原本1班的学生来说，林婷芳就是他们的风向标。
在林婷芳进入学习状态后，班上不少人闻风而动，窸窸窣窣地认真学习起来。
中午留在教室学习的同学都多了不少，尚雅她们觉得教室里的人太多，不方便她们讨论问题，吃完午饭后就决定到楼下的自习室学习。
自习室里只有她们三人，一下子安静多了。
在自习室里学习到中午一点半，尚雅才回到教室，看见两个同桌都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她就从后面一排座位挤进来坐下。
中午在教室趴着睡了一会，下午的第一节课就是英语课。
尚雅很怀疑天底下的英语老师是不是都是一个德性，特别喜欢开火车提问。
上学期教她们的吴老师是这样，这学期教她们的宋老师也是这样。
大概是因为尚雅这个经典差生也算是被宋老师记录在案的人物，所以宋老师也和上学期的吴老师一样喜欢提问尚雅来回答问题，然后看着她发挥学渣本性，认真思考n秒后表示不会。
下次依然如故。
尚雅觉得她差不多麻木了，现在她已经是爱咋地咋地的心态。
偏偏她的同桌学霸同学还在忙里偷闲时对她的脑结构问题表现得很感兴趣：“尚雅，为什么你的语文成绩那么好，英语却那么差？”
“你是第一百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尚雅趴在桌子上，一副八爪咸鱼的表情。
“李璇说，你肯定在隐藏实力，然后准备一鸣惊人。”林婷芳也深以为然。
尚雅乐了，原来一班的同学还能这么高估她！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可惜她的英语是真的鬼哭狼嚎的水平。
在枯燥与有趣并行的学习中，很快迎来了备受瞩目的分班后第一次月考。
这次尚雅如愿被分到第一考场，这表明她的成绩已经进入科班的前四十名。
分班后六个科目的考试被压缩到两天完成，周四早上语文，下午数学，周五早上物和化学，周五下午英语和生物。
走到第一考场，看见一半都是同班同学，就连那一点属于考试的紧张感都没有了。
尚雅从笔袋里拿出2B铅笔，换上新的铅芯，再拿出一支新的黑笔放在旁边，就算是做好了考前准备。
考试预备铃还没有响起，监考老师也没有过来，考场里不乏有人和前后左右的同学在窸窸窣窣地窃窃私语着。
“尚雅，你还有多余的2B铅笔吗？”陈路欣在座位上左右张望了一会，就蹲着走过来向尚雅问，“我的2B裂开了。”
尚雅在笔袋里扒拉了一下，只有一支KB铅笔：“这个KB铅笔，要不凑合一下。你去问斓淇有没有。”
虽然学校要求用2B铅笔涂卡，但用其他类型的铅笔涂卡也能被扫描上。
陈路欣接过了她的KB铅笔，又过去找斓淇。
过了一会监考语文的老师就带着试卷过来，等预备铃声响起后，就将试卷分发下来。
尚雅依然是填涂好答题卡上的学号信息后，又先看了作文题目。
这次考试仍是做得挺顺利的，连同下午的数学考试都顺利做完了所有题目后，还能再认真检查一遍演算过程和填涂的答案。
当晚的晚自修时，班上的妖精们又开始在对答案。
尚雅坚守内心，拿到刚发下来的语文和数学两科的答案后，直接塞进抽屉里，都没多看一眼。
虽然她很有信心，但也不想让考过的科目影响她明天考试的心情。
每次考英语之前她都要临时抱佛脚地背一下英语作文模板，也算是心安慰了。
今晚英语老师和综三科老师都在办公室坐班，学生们随时可以到办公室问问题。
课间的时候尚雅路过办公室门口，往里面望了一眼，看见办公室里又是挤挤攘攘。
人太多了，她还是远离热闹吧。
回到教室，看见左边的林婷芳在背物公式，右边的穆远白在背化学方程式；尚雅拿起刚才盖过去的英语作文资料，继续认真背着英语作文模板。
各干各的，各不干扰。
第二天要考四科，下晚自修后尚雅和陈路欣先去饭堂觅食回来，准备早点休息，为明天考试保持精力。
“你买2B铅笔了吗？”
“买了两支。明天要考四科呢！我怕又裂开了。”
“应该不会。”
“你有对答案吗？”
尚雅刚啃了一口面包上的香肠，突然听见陈路欣这话，差点呛了：“我从来不对答案。”
“也是。”陈路欣摸了摸心脏的位置，叹气道，“今晚我前后左右都在对答案，差点我就忍不住了。”
“等考完明天的，回家就对答案。”尚雅便说。
她们还和斓淇约定好，如果对完答案，预计总分有570分，周六早上就依旧到同心花园做题；万一对完答案发现低于570分，那还是在家里默默emo舔舐受伤的心灵吧。
明天还有四科，总分四百五十分，那才是能够决定她们总成绩的重要部分。
尚雅自我感觉良好，语文和数学都做得挺顺利的，而综又是她最有优势的科目，论上说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差错了。
回到宿舍洗漱完毕后，两人都早早在床上躺着。
宿舍还没有熄灯，但大家回到宿舍后都想着早点休息。
尚雅将被子蒙住头，却隐约好像听见轻微的啜泣声，不知道是谁在宿舍里小声哭着。
又或者是她的幻觉。
她继续默默睡着，很快世界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就连她最倒霉催的英语也难得好运气。
恰好这次英语的作文就是她上周背过的一篇范文题目，所以她下笔很流畅。
这种好运气概率很低，下次考试也不会有了，但不妨碍尚雅还是很开心。
生物考试结束后，尚雅拿着笔袋先回教室将桌椅搬过来，好座位上的书本和试卷，才提着书包下楼。
回家吃完晚饭后，就拿出试卷和刚发下来的答案，认真订正答案。
选择题和填空题都答案都填写在试卷上，但大题是直接在答题卡上进行运算，她只能根据记忆中的运算在试卷上重新做一遍，再对照答案进行校对订正。
这样预估出来的分数和最后得分肯定也有出入。
其实尚雅是挺不喜欢估分的。
考得好与差都成定事了，还丧失了开盲盒的乐趣。
语文作文和英语作文都按照她以往的平均水平预估，最后估算出的分数是……
622……分？
不是，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如果她前世的记忆没有欺骗她，那么只要保持下去，她绝对能够在科尖子班也保持遥遥领先的地位。
不对不对，也有可能她在答题卡上做错了，只是回家复盘的时候做对了。
尤其是化学成绩，她觉得肯定是有哪里出问题了。
尚雅的脑海里就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拔河比赛，一个说你就是能够突破自我，另一个则说这都是假象。
其实假象不假象的也不重要了，到周末晚上就能揭晓答案了。
但尚雅感觉自己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她好像知道那天斓淇特意打扮得精致靓丽的心情了，如果她提前知道她能考得好成绩，她也要穿漂亮小裙子到学校溜达一圈。
那可是她前世想都不敢想的六百分以上呢！
尚雅高兴得一晚上都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着，包括决定明天要吃一顿特别丰盛的早餐，以及等到出成绩后要以怎么样的语气告诉爸妈这个好消息。
嗷呜嗷呜——
第二天尚雅依然在早上七点前就起来了，磨磨蹭蹭地在衣柜前挑选着自己最喜欢的一套长袖毛绒裙子，搭配上淡黄色穗子丝巾。
在全身镜前旋转了两圈，尚雅就很满意了。
真好！今天就和她的心情一样明媚！
将钥匙塞进背包里，尚雅就关上门然后像小芙蝶一样飘飘然地跑出去。
同心花园在湖对面，她的小背包上别着漂亮的黄色蝴蝶结，沿着湖边走着时哼唱着歌，天边的太阳都变得格外温和。
同心花园的KFC里只有服务员在忙忙碌碌着，尚雅先提着小背包点了餐，然后到靠近窗边景色宜人的座位坐下。
今天的风景真好看！花也这么红，叶也这么绿，就连停在花蕊上的小蝴蝶都特别美丽，它翅膀上的花纹也是那么的清秀……
前台的服务员叫了她的号，尚雅就过去取餐。
她点了一份芝士厚蛋烧帕帕尼、一份乳酪玉米培根吐司、一份香脆薯饼、一份葡挞和一杯豆浆，端到餐桌放下，然后先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豆浆。
差不多到九点的时候，陈路欣和斓淇却还没有出现，尚雅已经吃完了一份吐司面包，就焦急地站起来往那边张望着。
结果刚回头，正好看见林楹优雅地飘进来，看见她时就笑着打招呼：“尚雅。”
“林楹，你也是来吃早餐的？”尚雅抚着裙子上的小褶皱，只觉得今天的林楹也分外的明艳动人，和她记忆中在大学的开学晚会上穿着红裙的女孩逐渐重叠在一起。
林楹到前台点餐，尚雅就坐下继续喝着豆浆。
过了片刻，终于看见陈路欣和斓淇一前一后地进来了。
她们在学校都是穿校服，平时在外面也穿着打扮得较为寥草，不过十六七岁的姑娘正值青春年华，即使打扮得再朴素都洋溢着独属于这个年龄的靓丽。
但今天她们三人都是精心打扮好出来的，就显得格外不同。
尚雅扬起手跟她们打招呼，然后陈路欣和斓淇也去前台排队买早餐。
林楹打包了一份早餐套餐离开，陈路欣和斓淇也端着餐盘过来。
“hi，考得不错嘛！”斓淇脱下她的毛绒帽放在旁边，然后笑着跟尚雅道。
“应该还不错。”尚雅满面笑容。
因为考得还不错，今天三人都还挺开心的，就决定不做题了，吃完早餐再去湖边逛逛。
斓淇又去前台点了一杯豆浆，陈路欣就将餐盘移过来到尚雅旁边坐下：“你估分多少？”
“保底应该有六百。”尚雅想了想就谦虚地说道。
“那挺行的。”陈路欣的嘴角翘起来。
尚雅估摸了一下陈路欣的情况，猜测能让她满意的成绩至少也得到六百二。
上学期她们都发了力，现在再排除掉文综三科，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成绩。
但因为这学期的考点比上学期多，试卷也比上学期难，所以想要延续上学期的期末成绩也并不容易。
尚雅唯一有把握的也就是数学和综。
现在她可算是天选科人了。
“不过我昨晚在网上看见有人说，高中成绩大概率就是一个V函数。”陈路欣形象生动地打比方说，“就是说，大概分班之后，成绩会逐渐下降下降下降，一直降到自己都不想看的谷底。要到第一轮复习过后，成绩就会以缓慢的速度回升，然后一模再给你一个重击，之后就是天天考试，考试到吐，然后高考的成绩应该会比三模高一点。”
作为经历过高考的人，尚雅深以为然。
她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前世确实经历过谷底挫败，最悲惨的时候连四百五都考不到；那时候她还是个对成绩挺没心没肺的人，拿着十几分的英语成绩单也说不出难不难受，读书的日子也就是这样一天天混过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