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年级领导就拿着手电筒站在教学楼后门，等着晚自习的上课铃声响起后，就逮他们这群迟回的学生。
尚雅和陈路欣也加快了脚步小跑着回去，终于赶在晚自习铃声响起前踏进教室。
做完晚自习小测后，还是像以往一样复习着今天新学的知识点，再预习明天的课程。
现在她的学习生活很充实，考试和准备考试就是她的全部日常。
下周就是期中考试，期中考试后就是校庆周，以及家长会。
她特意看了今年校庆周的时间安排，好像是在周三周四周五这三天，也就是说她们要先知道期中考试成绩，先被班主任和各科老师轮流批判完，再迎接校庆周的狂欢。
要是考得不好，真是挺悲伤的事情。
不过对于尚雅来说，也没有关系了。
她已经恨不得明天就考试，后天就出成绩，大后天就上台领奖学金。
这周放假回家后，李老师又给她恶补了英语答题技巧，然后盯着她翻译文章。
再回校，接下来的三天没有学习新课程，考前周都是复习课程。
直到考前一天，何老师将考场信息公布在教室后面的宣传栏。
尚雅也去认真地看起来。
学生考场安排都是按照上一次月考的排名排序，但是尚雅的第一次月考只考了两科，她的考场也被安排到了十五考场。
自从她重生回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被安排到这么后面的考场了。
真是挺奇怪的感觉。
不过也没有关系了，这次月考的第一名肯定还是她的，下次月考她就能回到第一考场了。
第一科是考语文，尚雅还是像以往一样拿着笔袋走进第十五考场，找到她的座位坐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作用，她感觉在她到座位坐下的那一刻，无数双莫名其妙的眼睛从四面八方投过来。
尚雅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她只是来考个试的而已……
监考老师很快也过来了，发下试卷，尚雅认真读着题目然后填下答案。
直到看到古诗词的第一题，尚雅就忍不住在心里笑出声来。
这道题考的是庄子的《逍遥游》，而答案是“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
梁云天和梁图南的名字就是出自这句。
她忍着笑将答案填写在答题卡上，后面也留出相对比较充足的时间来完成作文。
语文这科她考得挺顺利的。
但是等到下午考数学的时候，她就觉得挺难受的。
她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坐在后面的男生一直在莫名其妙踢她的椅子，踢得她都忍不住想要打人了。
如果不是在考场上，她这个暴脾气可忍不住了。
她又将椅子往前面挪了一下，然后发现坐在她左边的学生伸长了脖子想要看她的答案。
尚雅完全是黑人问号脸。
这个考场的环境挺恶劣的，一想到明天还要在这里考四个科目，她的心情就很不美丽了。
现在就稍微再忍耐一下吧。
以前在第一考场的时候，她从来都没有要遮挡答案的习惯；大家都是尖子班的学生，还做不出来伸长脖子看左右的卷子这种事情，况且还有老师在上面看着呢。
但是这个考场的环境就挺乌烟瘴气的。
一大堆长脖子都想看她的答案，把她搞得也坐立难安的。
好不容易考完数学，尚雅连忙收拾东西下楼，看见在楼梯口等着她的陈路欣就开始大吐苦水。
“对啊，你数学那么好，对他们来说看到就是赚到了。”陈路欣看了看左右没有人听见，就跟尚雅嘀咕起来，“你想想十五考场哎，都是年级考到后两百名的学生了。”
尚雅无辜地摊手。
月考作弊算什么，到高考作弊还没被发现才是真有本事。
当然作弊本来就是不好的行为，还是要诚信考试。
晚上回到宿舍，看到双胞胎回来了，吴珍如还特意很大声地跟正在外面洗衣服的林婷芳说道：“婷芳，今天语文古诗词第一题是不是‘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
宋伊故意扭过头：“天呐，是这句吗？”
“你不会写错了吧？”吴珍如就开始拱火，“你太过分了。你可别让云天和图南听到，不然她们肯定要追杀你。”
梁云天&梁图南：？？？
第二天的综考试，尚雅依然觉得很不爽。
因为那群长颈鹿还在尝试看她答案，更离谱的是，他们就连英语都看。
他们为什么会觉得她的英语成绩好？
难道是年级第一这个光环也让她那拿不出手的英语被笼罩上些许光圈？
总之尚雅是不解的。
不过这两天的考试也很快就结束了。
除开那些让人不愉快的动静，尚雅觉得自己做得挺顺利的，尤其是物还有几道题目和她之前做过的模拟卷的解题思路很相似，她觉得这次自己就很稳了。
至少下次考试再也不用烦恼后面踢椅子的人，以及周围一圈的长颈鹿了。
回到家，爸爸又做了她最爱吃的蒜香排骨和盐焗虾，尚雅很开心地多吃了半碗饭。
然后就跟爸妈说下周六要开家长会。
不过每次家长会的时候老师会说什么，她都已经烂熟于心了。
一般来说，月考后的周末是没有周末作业的，这次尚雅也没有将试卷答案带回来，晚上就在家里做了半张数学卷子提神。
结果在准备睡觉的时候，突然接到斓淇在她们三人小群里面打来的微信电话。
尚雅刷完牙从洗手间出来，听见手机响起来，就接通了电话；同时陈路欣也接通了电话。
“喂，斓淇，怎么了？”尚雅对着手机问，里面就传来斓淇抽噎的哭腔：“怎么办？我作文离题了……呜呜呜……”
尚雅和陈路欣几乎异口同声地惊讶，问怎么会这样。
一般而言，作文离题这种事情在出考场就会发现了，如果那时候没有发现，大概还要等到出成绩才能知道。
结果斓淇是在周五晚上才发现作文题目，这反射弧也稍微太长了吧。
“你作文是写了什么呀？”陈路欣就关心地问道，又安慰她，“说不定也没有离题呢。现在都说不准的，等到后天出成绩说不定有惊喜呢。”
斓淇还在担心地哭哭啼啼着：“但是万一我真的离题了呢。那我就死定了。而且下周还要开家长会呢。”
好吧，其实她最担心的还是要开家长会了。
“就算作文离题了，那也是一万次才有可能遇见的意外。你想想，你这次把离题的霉运用掉了，以后就肯定不会离题了。”尚雅也不那么会安慰人，就只能干巴巴地说道。
斓淇还在疯狂掉眼泪，尚雅和陈路欣实在是手忙脚乱地安慰了她一通。
本来尚雅很自信的，但是斓淇这样哭了一晚上，搞得她也慌起来了。
她越想越觉得……怎么感觉她也离题了。
因为这次语文作文是从一段文字中提取信息点，万一她也离题了怎么办？
这种事情不能细想，越想越觉得害怕。
第二天早上尚雅去同心湖跑步的时候都还在想着这件事，结果很巧地在跑步的时候遇见了林楹。
上次在同心湖跑步遇见林楹还是高一第一学期的事情，那时候林楹都还不认识她。
两人就愉快地打了招呼，便一起跑起来，跑完步再一起到对面的早餐店吃早餐。
尚雅就跟林楹吐槽起这次的语文作文，说好几个小伙伴都很担心作文会不会离题。
于是她看见林楹的瞳孔肉眼可见地放大了：“不，不会吧？你别吓我啊……”
“我也挺害怕的。”尚雅是真的心里没底。
并且从昨晚斓淇朋友圈的评论看来，班上至少一半同学都慌了。
尚雅只是庆幸，还好高考作文没有发癫。
不过到了周日晚上就能见分晓了。
尚雅心里做过最坏打算。
如果作文离题，老师一半也会给25-33分，倒不至于一分没有；但是这和能够拿到50分的同学已经拉开了二十分的差距。
不过其他几个科目她觉得考得还不错，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挽回一些分数。
但是这两天的心情也糟糕透了。
下周就是校庆周，到周日早上，她先去将租借的衣服拿回来。
冷空气南下，再加上秋雨簌簌，到周日下午尚雅又添了一件棉衣，再在外面穿上校服外套，将装着那件裙子的沉甸甸的包裹提上，又把充满电的三个充电宝和手机全部放进书包里，才去到学校。
老师还没来，办公室也还没有开门，但是她已经恨不得将脑袋伸到何老师的电脑前面了。
现在她坐在教室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点如坐针毡。
结果等到林婷芳和穆远白过来，看见尚雅开口问的第一句话都是：你对答案了吗？
她总觉得她的两个同桌的表情带着掩藏不住的不怀好意。
林婷芳打水回来，还兴高采烈地跟她和穆远白说着：“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尚雅觉得有诈，犹豫了一下就道：“坏消息？”
“我刚才在走廊看见向级长了。向级长黑着一张脸，跟上次月考后的表情一模一样。”林婷芳压低声音道。
上次向级长是因为整个年级都没有人考到六百分，这次难道又集体滑铁卢了？
穆远白就催促着她：“那好消息呢？好消息？”
林婷芳便露出一个笑脸：“刚才我还在走廊遇见惠姐了。惠姐对我笑了。”
“惠姐来了？”尚雅立刻站起来，他们也来不及想何老师对着林婷芳笑了代表什么意思，就迫不及待跑去办公室。
不过尚雅和穆远白、林婷芳走到办公室前面，就停住了脚步。
尚雅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思考着这样会不会显得他们太猴急了？
而穆远白只是在办公室门前停顿了一下，就先一步推门进去。
尚雅和林婷芳也连忙跟着进去。
何老师也是刚来到办公室，都还没来得及开电脑，抬头就看见他们进来了。
不用他们开口，何老师就知道他们是来看成绩的。
于是何老师一边开电脑打开刚出来的成绩单Excel表格，一边跟他们说道：“年级组刚把成绩单发过来，我还没有看完班级的情况，只看了你们几个的成绩。”
听何老师这样说，尚雅就知道稳了。
何老师打开Excel表格，应该也就一眼瞥到前面几个的分数。
林婷芳似乎想说什么，又悄悄拉了一下尚雅的手。
等到成绩单Excel表格被加载出来，三颗脑袋立刻挤过去看。
尚雅直接就看到了排在第一列的自己的名字。
她太开心了！她又重新拿回这个属于她的宝座了。
1、尚雅高二（19）班
语文：122分；级排：1
数学：147分；级排：1
英语：92分；级排：112
物：97分；级排：2
化学：100分；级排：1
生物：96分；级排：1
总分：654分；级排：1
这个分数……是真实存在的吗？
她这次竟然考到650+的分数。
在出成绩之前她完全就不敢相信她这次真的可以再一次突破自我。
最最最最重要的是——她的英语考到了92分！！！
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英语考到了及格分。
啊啊啊！！！
在老师面前要淡定，但她真的好想跳到峨眉山上荡来荡去。
实在不行，原地翻几个筋斗也行。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一个让她觉得没那么完美的东西。
她的物考了97分，但是为什么她的单科年级排名是第二名？
到底是谁考了那个物第一？
因为她往下面看，至少能一眼看下去排在年级前二十名的学生，都没有人的物考得比她好的。
到底什么时候突然横空出世了这样一号人物？
她是一个很有危机感的人。
作为同样是从普普通通的成绩逆袭到年级第一的勤奋型学生，她很清楚一个人的潜能有多么可怕，现在她就害怕会再冒出来一个种子选手把她给毙了。
不过这个同学貌似也就是物比较好，毕竟总分也没有进入前二十名，暂时不足为惧。
再说来，她这次考得实在是很好，她的成绩直接和第二名形成了断层。
哦，那个倒霉的第二名就是林婷芳。
第二名，高二（19）班，林婷芳，627分
直接和尚雅这个年级第一拉出了将近三十分的分差。
第三名，高二（19）班，陈路欣，626分
然后就是史无前例的……四个并列第四名：
高二（19）班，穆远白
高二（19）班，梁云天
高二（20）班，杜媛馨
高二（20）班，祝和
四人都是623分
从第二名和四个第四名的分数差也就只有4分，可谓是缠缠绵绵的排名了。
然后就是仅比他们低0.5分的程琳，以622.5分屈居年级第八名。
后面的第九名和第十名则都是20班的学生。
但是不管这个排位怎么变来变去，其实年级前十名都是这群老熟人了。
大家的成绩都蛮稳定的。
尚雅也快乐得在心里哼起了歌。
“尚雅。”看见她逐渐翘起的嘴角，何老师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让她的嘴角又开始下压的话，“这周的家长会，你要准备一下了。”
尚雅：……
她可以说，她其实真的是一个i人，无论是在家长会上广播发言，还是到国旗下讲话，都会让她尴尬到脚趾抠地。
回到教室，尚雅就给陈路欣扔了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个“3”字。
她是好人，她从来不会像陈路欣一样总是在纸条上打哑谜。
陈路欣看了纸条，就回头瞪大了眼睛看了尚雅一眼，然后起身一溜烟跑到办公室了。
尚雅觉得这样才对嘛，着急看成绩的就直接去办公室，估计现在办公室里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其实这个成绩对于陈路欣来说也没什么惊喜的。
她常年徘徊在第二名到第四名之间，总分也是在590-630这个区间；算是相对比较稳定的发挥，然后获得一个相对比较稳定的成绩。
倒是尚雅的两个同桌看她像看怪物一样。
林婷芳：天呐，你是怎么考到654的？
穆远白：你到底是怎么学的？
林婷芳：你还是人吗？
穆远白：你不是人啊！
尚雅：……
你们两个真的够了！
结果听到他们说话的、坐在他们前面一排的同学也回过头了，就差听取哇声一片了。
“什么？你考了654分？啊啊啊，你不是人呐！……”
经过他们的口口相传，就算是没有去办公室看过成绩的同学都知道，尚雅考了一个史无前例的654分。
尚雅虽然很开心，但这样的关注度已经足以让她这个i人觉得害怕了。
好吧，现在全班同学都开始说她不是人了。
她怎么就不是人了！
明明一中那边肯定很多人可以轻轻松松考到这个分数，就比如梁以晴吧。
好吧，她也确实不能和梁以晴比，人家可是两年后高考整个合安市的1/2。
如果……如果她到高考的时候也能考到这么好的成绩就好了。
没有关系，她好好努力学习，等到高考肯定会考得更好的。
下课后走回宿舍的路上，陈路欣显得比她还要激动，拉着她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尚雅也是整个晚上都笑得嘴巴完全合不上了。
不管怎么说，她真的特别特别高兴。
“尚雅，刚才我偷偷在厕所查了一下今年清北的录取分数线。”陈路欣眉飞眼笑地跟尚雅说着，“今年清华的科录取分数线是668分。你再努努力，你就是建校以来第一个考上清北的学生了，啊啊啊——”
尚雅吓得连忙拉住她，要是让旁边路过的人听见她们议论怎么样考清北的话题，就算她已经是年级第一了，估计也会拿看joker的眼神来看她们。
虽然她也的确很想考清北，那可是每个孩子从小到大的梦中情校啊！
“你也觉得我以后真的有可能考上清北吗？”尚雅是很认真的语气向陈路欣问。
这次她不是开玩笑的。
她也觉得有些迷茫，她真的有可能再往上面冲刺一把吗？成为那个校史永流传的传奇。
陈路欣也很认真地思考着，然后认真地点头：“我记得，在我们刚上高中的时候，我们连1班都进不去，我们只是3班的普通学生，甚至我们学号都并不靠前。但是我们现在呢？”
现在她们已经稳居年级前三的宝座，那一群1班的学生都考不过她们。
所以从来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要有梦想就有可能实现。
“那我们一起考清北。”尚雅觉得有道，就拉着陈路欣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