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陈路欣确认地点头，拉着她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暑假偷偷报了演讲培训班呢。”
尚雅便笑起来：“就放十几天假，哪有时间啊！”
不过她这次是真的完全克服了大众演讲的恐惧了。
回到教室，何老师又在班会课上补充说了一些昨天下午的学期安排没有讲到的内容，包括刚才向级长提到的晚自修补课班，还有本学期其他的安排。
尚雅又在记事本补充好。
后半节班会课，何老师就让大家在教室里自习。
今天是开学后第一天，各科老师上课后就先是回顾上学期复习到的内容，串讲一遍后，然后发下对应的卷子作为今晚的课后作业。
大概要到明天或者后天才能讲新课。
下周就是开学后的第一次小测，也是为了检测学生们有没有因为暑假荒废学业。
虽然小测考试不会进行考场安排，也就相当于是在自己班级教室的随堂考试，并且最后的分数也不计算入奖学金和下学期分班，但依然会对小测成绩进行年级排名。
提起下学期分班，又和前几次分班的情况不一样。
这次分班，原本在三个尖子班的学生不会再调出去，但在普通班的学生如果在本学期的五次考试综合排名进入年级前一百名，就可以在高二第二学期进入尖子班。
这时候距离高考只剩下最后一个学期，对于学生来说，最好还是要维持稳定的学习环境。
开学后的每天早上，何老师都会在下早读后过来教室，将高考倒计时日历撕下一张。
于是他们也看着倒计时上面的时间，从开学第一天的309天，变成现在的306天。
上完三天半的课程，这群刚升上高三的学生终于迎来本学期第一个周末。
仅有半天的周末。
因为高三的特殊性，学校默认大部分学生都会在周六晚上留校，所以也不需要提前在班主任这里登记，只需要在晚上回宿舍时在楼下是宿管处签名登记即可。
周六中午下课后，尚雅拿了校园卡和书包，就和陈路欣一起出去。
尚雅下午还要去李老师家上课，自然必须要离校。
但是为免麻烦，她是准备在李老师家上完课后就直接回校的。
毕竟明天早上七点半就要到校上课，别说爸妈没有那么早起来送她，她也宁愿在宿舍的被窝躺到七点起床，而不是六点钟就要急哄哄地起来准备上学。
陈路欣则是出去采购的。
两人在校门口上了公交车，尚雅在霞溪小区站下车，陈路欣在幸福家园站下车。
不过她们约定今晚在商超见面，在外面吃过晚饭再回校。
这件事肯定不能让爸妈知道，他们会着急。
也不能被老师知道，毕竟校规就是不允许学生带手机回校。
但是放在关机放在宿舍就好了。
否则每次出来都要在学校的银行机兑换现金，且将现金带在身上还有丢了的风险，相比起来还是数字钱币更为安全。
尚雅就先搭公交车去商城和陈路欣汇合，然后跟陈路欣说她准备买个二手手机的想法。
正好楼下有二手店，两人就过去看手机。
尚雅对于手机也没有什么了解，只希望用完高三这一年，反正等到高考后她也要买新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
二手店老板听了她们的诉求，开始给她们推荐各种机型。
其实尚雅也不在意他所说的那些手机性能，毕竟她只需要一台能够正常打电话、收发短信和扫码功能的手机，就足够了。
于是她最后还是选择了一台售价两百块的二手机。
然后尚雅再拿着身份证到隔壁的营业厅办了一张手机卡。
把手机卡放进手机卡槽里，就可以正常使用了。
尚雅便登录微信，看见微信钱包的余额，以及绑定的两张银行卡，现在她终于完全安心了。
处完这些事情，两人就进到对面的面馆。
尚雅点了一份牛肉拉面，陈路欣要一份刀削面，当做今晚的晚饭。
吃完面出来，天已经黑了，再到商城里面买些东西，就准备回校。
看见她们拎着的东西，尚雅觉得今天也算是收获颇丰的一天。
在夜风中等了差不多十分钟，那趟803公交车终于来了。
车上只有两三个乘客，尚雅和陈路欣就径直到后排座位坐下。
尚雅坐在靠着车窗的位置，再将MP3插上耳机听着喜欢的音乐，公交车在行驶过程中摇晃着，就像是婴儿的摇篮在缓慢而有节奏得摇起来。
伴随着舒缓的音乐，她感觉好像快要睡着了。
公交车每次停车前都会报站，于是就在尚雅每次快要睡着的时候，又被穿透耳机的刺耳报站声惊醒了。
看一眼前面显示屏的红色字幕，还没有到学校，她就继续靠坐着，在如同摇篮的座位上徘徊在半睡半醒的状态。
直到耳朵捕捉到“致诚中学站”这个关键信息，尚雅才睁开眼望向窗外逐渐变得熟悉的风景，的确是快要到学校前面的公交站了。
提起放在地上的购物袋，她们就起身走到公交车的后面，按了一下栏杆的下车提醒键。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开进致诚中学校门对面的公交亭，停稳后开门。
尚雅和陈路欣下车后，还有三四个同学跟在她们后面下车，然后过马路刷校园卡进入校园。
校道两边的路灯依然明亮，尽职尽责地照亮着校园一角。
微瑕的月亮撒落惨白的月光，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又长又细。
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再看见清冷的校园以及黑灯瞎火的前面两栋教学楼，尚雅突然想讲鬼故事了，于是清清嗓子开口低声道：“路欣，你有看过无限流小说吗？”
“什么？”陈路欣感觉心里毛毛的，然后警惕地左右张望着，“怎么了？”
“我想起我看过的一个无限流副本。”尚雅故意压低声音说，“学校里有一个奇怪的传说，据说每到月圆之夜，当月光照在水波粼粼的湖面时，湖上的天鹅就会爬到岸上褪去羽毛，然后对着月亮顶礼膜拜……”
陈路欣觉得这个故事倒并不可怕，只是透露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天鹅为什么要对着月亮顶礼膜拜？那又不是兔子精，难道它也思念嫦娥？”
于是尚雅的鬼故事就莫名其妙变成科幻片：“因为啊，其实月球是一个巨大的外星监控器，而天鹅就是外星人投放在地球上的探测仪。你猜，月球的背面，会不会有一个隐藏的外星观测基地？”
事实证明，有时候科幻鬼故事也比灵异传说吓人。
陈路欣不信邪地抬头盯着皎洁的月亮看，也开始觉得有点冷，就好像很快就会看见密密麻麻的UFO出现在夜空。
然而下一刻她就感觉到有人拍了一下她的后背。
这可把她吓得头皮发麻了，下意识就往前跑了两步，然后回头，结果看见是林楹和南珍。
月光撒在她们身上，让她们看起来也怪瘆人的。
“你们……干什么？”陈路欣定了定神才语气幽怨地道。
“你们在说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林楹抱着臂，很奇怪地打量着她们。
南珍还在旁边附和着：“对呀！快要到七月中了，小心……”
尚雅也不是被吓大的；要是不讲究地说，她也算是当过鬼的人，那还真没什么可怕的。
倒是陈路欣是有点被她们搞得头皮发麻的，就催促着她们还是快点回教室吧，外面也挺冷的。
前面也就到了高三教学楼，她们先将买的东西放在教室座位旁边，再一下书本和笔记，也就到了下晚自修的时间。
今晚尚雅在商城买了一瓶1L的卡士酸奶，这是她平时爱喝的酸奶当中仅次于学校小卖部酸奶的品牌，但是她忘记了在学校没有冰箱的问题。
将酸奶倒在杯中喝了半杯，她就开始望奶兴叹了。
其实晚上也不适合喝酸奶，现在她已经觉得肚子好像有些不舒服了。
回到宿舍后，尚雅又连续跑了好几趟洗手间。
今晚虽然是周六，但宿舍的人却很齐；除了吴珍如，其他同学都只是在中午出了一趟校门，然后在宿舍门禁前回来了。
熄灯后，还能听见宿舍的某个被窝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好像是翻动书本，或者笔在纸上写字的响声。
宿舍里开着空调，尚雅觉得有些冷，又蜷缩回被窝里继续躺着。
肚子还是有点闷闷的疼痛，她便伸手去拿放在床头边上保温瓶，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温水，再躺回去睡着。
第二天醒来，尚雅就感觉特别饥饿，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
看了一眼手表，才早上六点半。
本来今天是可以睡到早上七点再起床的，但她已经恨不得直接飞去饭堂酷酷干掉一大箱面包。
只是舍友们都还没有起来，尚雅便小心翼翼地下床，拉开阳台门到外面洗漱完，然后拎着背包出门走到饭堂。
点了一碗热的芥菜咸蛋粥，然后坐在角落喝着粥。
咸蛋的味道很香，再经过芥菜的中和，暖暖的流淌进胃里，便觉得很舒服，好像心里的满足感瞬间就被填充满了。
喝完粥，尚雅又到餐窗前买了一个香肠面包，准备等到大课间的时候吃掉。
回到教室，这个时候还比较早，只有两三个同学到教室，开了灯管和空调，正在教室里吃着早餐或开始学习。
学校要求高三学生在周日要回校上课，但事实上周日并没有排课，而是专门安排给学生的“考试日”。
每个班级根据老师的不同安排完成试卷的部分，比如上午完成语文的阅读解和数学的选择题，到下午就是向级长和林老师评讲这两个部分的试卷。
英语和综则会安排到下周末进行。
以此类推，每周都是这样的安排。
大家每天都在做着各种各样的试卷，再加上已经听之前的学生在校园表白墙讲述过高三的可怕，开学前有了一定的心准备，所以面对每天发下来满天飞的试卷，心接受能力也还好。
被冠以不同名目的考卷，然后看着每道题目都很熟悉，疑似以前在某张试卷做过。
反正现在也就是不停地做新题，再将新题回收修改题干条件求解，输出又一版半新不旧的题目，然后又发给学生们做一遍。
有时候尚雅也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看见在桌面上越堆越高的试卷，就想要将这些卷子全部塞进她放在椅子下面专门放做过的练习卷的透明塑料箱里。
不过对于莫名涌现的烦躁情绪，尚雅的处方式都是出去跑一圈就老实了。
回到座位坐下，抬头看见还有半个小时，她就先出去打了一杯热水回来，然后拿出昨天刚完成生物部分的综卷子做着。
过了一会陈路欣来到教室，就过来问尚雅怎么样，今天早上怎么这么早来教室？
“可能是昨晚拉了一晚上的肚子，刚起来的时候就觉得特别饿，就先去饭堂找点吃的了。”尚雅解释道。
“那你好点了吗？要不要去校医室看看？”陈路欣便担心地问。
尚雅摇摇头，说现在没什么事了。
但她以后也确实不敢空腹喝大量冰冻的牛奶了。
她继续做着卷子，等到差不多七点半的时候，何老师和向级长都过来了。
向级长将今天的语文练习题和答题卡发下来，告诉大家要在九点之前完成除作文的其他部分，课代表将收好的答题卡送到年级组办公室。
何老师则是将高考倒计时日历表又撕下一张。
——距离高考还剩305天！
做完语文卷子，尚雅感觉有些饿了，便在大课间时将香肠包也吃掉。
语文课代表将答题卡收起来送到年级组办公室后，再去办公室拿试卷答案回来发下来，让大家自行校对答案。
大课间的休息时间是三十分钟，也有不少同学利用这段时间进行休眠补觉。
不过尚雅深谙越睡越困的道，她就到外面走走吹吹风。
夏天的空气很清新，正对着教室的那棵树上的夏蝉也比赛似的鸣叫。
她倒不觉得聒噪，还很好心情地数着落在走廊上小孔成像的光点。
直到第二次铃声响起，她才回到教室，准备着接下来的数学测试。
很快林老师也拿着卷子进来，数学的要求是完成整张试卷。
于是不少同学开始小声地唉声叹气起来，抱怨为什么数学就非要为难他们。
拿到试卷后，尚雅依然稳稳地读题、运算、做题。
今天的时间还是很充足的，做完前面的题目后，发现距离收卷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尚雅便又将另一道选做题也完成了。
等到李璇过来将答题卡收走了，她就迫不及待拉着陈路欣飞奔饭堂。
“天哪，你最近怎么这么能吃啊？”陈路欣大震惊。
尚雅表示：我还在长身体嘛！
她继续点了三肉一菜的午饭，并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吃完了。
只有今天她才觉得学校饭堂的饭菜确实很美味可口。
考虑到下午应该是评讲试卷，中午两人就回教室对着答案订正试卷。
早上测试的成绩也不会这么快出来，所以下午老师不会直接拿着成绩对她们一阵输出，而是根据将重点放在题目的讲解上。
尚雅就盯着黑板看，希望能在林老师的讲解中看到一些和她的解题过程不一样的东西，或者是这道题目的补充延伸知识点，再动笔在笔记本上唰唰唰记录下来。
时间过得很快，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她才注意到已经下午五点。
新的一周也正式开始了。
整个校园只有高三的学生，所以他们可以很从容地走在空旷的校园里，甚至是一边走着路一边听着MP3里面的英语单词或是背着书，都无需担心会突然撞到迎面走来的人。
八月的天气还很炎热，尤其是中午走在被暴晒过后的水泥地面走过，就好像也被摊开在烧烤炉上走过一遭。
下午会稍微好一些，但太阳的余威仍在，学生们同样是苦不堪言。
大家开始往教室里囤一些方便面和小面包，这样就可以避免来回饭堂的这段路程，实现从早上七点到晚上十点都待在教学楼里。
但是何老师也告诉他们，等到九月之后，学校就要组织高三学生跑操；不然就让他们天天坐在教室里一动不动，也迟早要搞出毛病。
然后大家就继续怨声载道。
尚雅完全熟悉高三的流程，但也要跟着左右两位同学骂两句。
她也不喜欢跟着满操场的人跑操啊！
不然别人跑完了四圈，她的第三圈才刚刚起步，那也太丢脸了。
开学第二周的周四和周五，就迎来本学期第一次小测。
开考前，老师只是让他们先将桌面清空，以及自觉不要做出偷看别人答案这种自欺欺人的事情。
毕竟在平时作弊也只不过是用一个假成绩来欺骗老师欺骗家长而已，等到了高考这一切都要原形毕露的，而也没有人能作弊到高考的考场上。
听见这句话时，尚雅在心里嘲讽的想着，那可说不定。
她可记得，年年高考都有人作弊，都觉得可以瞒过机器和老师的眼睛，最后的结果便是轻则禁考重则铁窗泪。
不过她们这一届貌似还没有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倒是20年和21年高考的神奇宝贝比较多，高科技作弊和团伙作弊的事情层出不穷。
但是总归也影响不到她。尚雅这样想着。
然而到了周日晚上各科老师将考完的各科成绩得分表贴到教室后面时，尚雅看了一眼，还是觉得大跌眼镜。
因为她和南珍的综分数足够高，确实对她们的影响还不是很大。
但是……1班的综第三名是程琳，她的得分是257分，年级排名却已经掉到了四十多名。
这在过去任何一场考试都是特别不可思议的神奇。
虽然综可以获得高分，但高分层的学生绝对不多，平时每次考试能获得250+的学生绝对不超过十个，即使是有学生借着弯道超车也不至于能有这么多人同时超车吧？
最后一种可能，同样特别离谱，就是一群人集体作弊了。
有可能是某个班级的一个学生抄了另一个学生的卷子，再将卷子借给第三个学生抄，形成病毒感染式的互通答案，于是变成现在的结果。
并且这也并不是太难想象的事情。
毕竟不是正规的分考场考试，甚至很多学生都没有将这次小测当做考试测验，而是以敷衍的心态当成和晚自修小测一样性质的练习考，互相传个答案扔个小抄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综的选择题比较多，而大题又是以填空题为主，如果抄了一个成绩比较好的学生，很容易就能够抄出一堆高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