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你以为那东西很容易得到么?”
燕祺便不再问:“卫韵儿只是少了一双眼睛,也不是全然没用。”
小丫鬟冷哼:“你还指望一个瞎眼女人?这本来是控制皇帝最轻易的法子,不费一兵一卒,偏偏被两个废物搅和了。”
燕祺望向她:“你也说了是最轻易的法子,本王不指望她,还能指望谁?”
小丫鬟语塞,要是放在从前,哪里能这么憋屈。
燕祺语气渐冷:“不过,本王确实是看错她了。”
“以为她出身那种地方,容貌也算姣好,想来很轻易便能引诱皇帝上钩。”
“没想到她这般没用,这么久了都拿不下皇帝,浪费了本王的一番心血。”
小丫鬟:“事到如今,只能在宫里再安插一个人了,只是风险要比先前大很多,万一被皇帝发觉…”
北乐王:“不必,没必要再耗费多的人,本王亲自去见她一趟。”
小丫鬟不同意,拉上他的衣袖:“这样太冒险了。”
北乐王摸上她的头:“没事儿,过几日宫宴,本王寻个恰当的机会便可。”
陆清悦听首饰铺子的管事说,燮王常去铺子等她,她忍不住蹙眉。
红棉脚步匆匆进来:“夫人,有你的信。”
信是风璃冒险命人送来的,这种时候送信来,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陆清悦拆开来看了看,果然得到了好些重要的消息。
红棉端来一个小盆子,陆清悦把看完的信交给了她,她放到了盆子里烧掉了。
风璃在信上说,她以狰狞的面貌成功回到了族地,也打听清楚了蛊毒的事情。
燕聿中的是情蛊。
情蛊有子蛊,半母蛊和母蛊。
子蛊一但与半母蛊结合,便会成为半母蛊的傀儡,受控于半母蛊。
而母蛊则是掌控着半母蛊,也相当于掌控被半母蛊控制的子蛊。
母蛊只有一个,在风璃的父亲,蛮夷王的身体里。
那么,燕聿中的应该是子蛊或者半母蛊,陆清悦更倾向于燕聿中的是子蛊。
子蛊受控于半母蛊,陆清悦捏着桌角,那北乐王派去接触燕聿的卫韵儿身上——
说不定就是半母蛊。
她喃喃道:“怪不得,性情大变,独宠,奢淫无度,暴君…”
这些明显不是她遇到的燕聿的模样,原来是这样。
这样的话,燕聿绝对不能碰卫韵儿。
除此之外,风璃还打听到了两个重要的消息,皆在信中明说了。
一个是她的妹妹,风华公主受了父亲蛮夷王的命令,潜入了燕朝。
另一个是有人在打探情蛊的事情,似乎有意要买情蛊。
以防暴露,风璃没法打探得太清楚,但这两个消息给风璃的感觉很不同寻常。
所以风璃才告知了陆清悦,并嘱咐陆清悦小心些,可别在交易还未完成,便没了性命。
一下子得知了三个棘手的消息,陆清悦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风华公主潜入燕朝,会不会跟燕聿中的情蛊有关?
她叹了一口气,只能一桩桩事儿慢慢来解决了。
她道:“红棉,命人去打听打听,有没有见过外域来的女子,记得谨慎些。”
红棉:“是。”
至于,有人有意要买情蛊一事儿可以搁一搁,不清楚那方人的身份,贸然去打听,恐会生出事端。
剩下的便是燕聿情蛊的事情了,陆清悦现在的心情十分的复杂。
情蛊发作时,会产生异香,女色可以缓解,难怪燕聿每当身缠异香,总会做那样的事情。
那燕聿对她,是不是也是情蛊的缘故,她的眉头紧锁,心里无端冒起一抹酸涩。
红棉端着烧完的灰烬出去处理,屋子里只陆清悦一人,她独坐在香榻上,心绪万千。
直到红棉回来时,陆清悦还维持着那副模样,红棉见她脸色不对,不免有些担忧。
“夫人,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陆清悦抬了抬手:“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别叫人进来。”
红棉:“是。”
恰逢这时绿玉干完活儿要进来,红棉拦着她一起出去了。
绿玉疑惑:“怎么了这是?”
红棉:“夫人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好好守着,别让人打扰,我出去一趟。”
绿玉:“好,交与我吧。”
晚膳时刻,婆子来问绿玉,可要摆膳,绿玉看了一眼安静的屋子。
“等夫人叫了再摆,不急。”
一刻后,屋里依旧安静得吓人,绿玉紧张地在外边走动了起来。
看到红棉回来,绿玉急忙走过去:“夫人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红棉不明所以:“什么?”
“夫人在屋子里坐了一个下午了,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这都到晚膳时刻了,夫人还是一点儿声响也没有。”
红棉脚步急了几分:“你问了吗?”
“没有,你不是说不让人打扰么?我就一直没敢问。”
红棉站到了门口,轻声开口:“夫人?你没事吧?”
屋里的陆清悦被这一喊,猛然回过神来,她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
“已经到晚膳时刻了。”
陆清悦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那便叫人摆膳吧。”
红棉:“那我与绿玉进来伺候了。”
“嗯,进来吧。”
得到准许,绿玉和红棉进来了,见到陆清悦好端端地坐在榻上,心中的大石落了下来。
陆清悦:“瞧你们紧张的样子,是怕我出事?”
绿玉进去点灯,心有余悸道:“夫人,你坐了一下午了,都没叫人伺候。”
“我坐了一下午?”
陆清悦恍然,她一点儿也没发觉自己坐了一整个下午,怪不得身子有点儿僵酸。
绿玉:“一整个下午,姿势都未曾变过,可不得把我们吓着么。”
夫人这种情况,离开少将军府就没了,如今又再次重现,所以绿玉才会那么担心地问红棉发生了什么事儿。
想当初,夫人这种情况更严重,时常一坐就是一天。
陆清悦安抚绿玉和红棉道。
“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再说了,在府中有这么多人守着,能出什么事儿。”
用了一下午,她理清了自己的思绪,燕聿是帝王,她合该更清醒一些。
红棉将她扶到桌前:“夫人,你吩咐的事儿,我已经去办了。”
陆清悦满意地颔首:“好。”
卫韵儿等待了两日,也没等来皇帝,她急切地询问收了她好处的两个宫女。
两个宫女含糊其辞,卫韵儿便知这两个宫女光拿好处,但没有替她办事。
她咬了咬牙,等她见到了皇帝,她绝不会放过这两个小宫女。
就在她焦躁之际,峰回路转,皇帝来了乐坊,要见她。
卫韵儿惊喜万分,忙叫人替她梳妆打扮,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惹人怜爱些,她放任自己的面色透着苍白。
她吩咐服侍的宫女:“去打盆清水来。”
宫女捧来了清水,卫韵儿解开了绑在眼睛上的药布,两个宫女害怕地转过身去不敢看。
卫韵儿忍着痛,洗去了眼睛上的药。
两个宫女看得心惊,好言相劝道。
“卫韵儿,你眼睛的伤口还未好,怎能碰水呢。”
“是啊,太医说,这些药能快些令你的伤口好起来。”
卫韵儿没有说话,她紧紧咬着牙关,双手都疼得在打颤,不一会儿整盆清水便成了一盆混着药的血水。
卫韵儿暗暗发誓,现在她受的一切痛苦,总有一天,她要亲自还给徐还瑶。
“替我拿些干净的布条来。”
宫女们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觉得她今日今时透着一股令人生寒的狠劲儿。
两个宫女已经有些后悔了,她们收了卫韵儿的好处,却没替她办事儿。
她日后飞黄腾达了,不会找她们算账吧?
卫韵儿感受到了两个宫女的目光,她动作一滞。
她看不见,这会子要是有人加害她,她根本躲不过。
于是,她出言感激道:“陛下今日能来,多谢两位姐姐冒险替我传信,来日我定报答两位姐姐。”
两个宫女对视一眼,呵呵笑道:“奴婢们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
卫韵儿言不由衷:“怎么会呢,如果不是两位姐姐帮忙,陛下又怎么会来得如此凑巧,两位姐姐就不要推辞了。”
两个宫女收起了目光:“那奴婢们就在此先谢过卫伶人。”
卫韵儿淡淡笑着:“两位姐姐客气了,我日后还要仰仗两位姐姐多多关照呢。”
宫女没敢多加耽搁,在替卫韵儿收拾好后,就连忙将她扶到殿中。
卫韵儿眼睛上蒙着白布条,她还是无法适应自己失去了眼睛。
她慌张地伸着手:“陛下…”
元德出声:“卫伶人,还不快参见陛下。”
卫韵儿朝着声音方向跪下来:“奴婢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燮王说你怠慢于他,是怎么回事?”皇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许无奈。
卫韵儿心底有了点儿触动,皇帝还想着她就好。
而皇帝此时漫不经心地看着她,无奈仅仅停留在语气上。
卫韵儿声音微颤,染上了几分惶恐:“陛下明鉴,奴婢并不是有意怠慢王爷,奴婢是不知道王爷来了乐坊。”
“宫人来报,说徐姑娘来了,先前徐姑娘来时刁难奴婢,奴婢实在害怕,才耽搁了些时间。”
元德:“传话的宫人在何处?”
那宫人跌跌撞撞扑倒在卫韵儿旁边:“奴才在,是,是徐姑娘要奴才这么说的。”
卫韵儿盼望皇帝能替她惩治徐还瑶,但皇帝沉默了半晌道。
“罢了,燮王罚你,不止是罚你怠慢,更是罚你有眼无珠,至于瑶儿,朕改日再斥责她。”
斥责?卫韵儿愕然,她可是因这两个人失去了一双眼睛啊,仅仅是斥责?
她拼命忍耐着没有显露出来,伏下身子卑微道。
“是,奴婢能捡回一条命,全仰仗陛下开恩,奴婢已不敢再奢望什么了。”
“但陛下难得来召见奴婢,请允许奴婢替陛下弹曲儿吧,奴婢前些日子新学了几首新曲子。”
卫韵儿的眼睛上了药,但药味封不住那血腥味,何况她还故意洗去了药。
身体里的子蛊被血腥味引动,皇帝手指微动。
女色缓解效果斐然,他体内的蛊毒有段日子没发作了。
现下再次发作,来势汹汹,他忍耐了一会儿,站起身。
“不必,你好生调养着吧。”
“陛下!”
卫韵儿好不容易见到皇帝,又费了好大力气折磨自己,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皇帝离开。
她表情凄然:“莫不是奴婢没了一双眼睛吓着陛下了,如若陛下厌弃奴婢,那奴婢活在这世上也没用了。”
她看不见,要撞墙撞不了,她只得以头抢地。
皇帝扬了扬手,立即有宫人上来按住了撞地的卫韵儿。
“莫要拦奴婢,奴婢不能再伺候陛下了,那奴婢活着还有何用!”
卫韵儿挣扎着落下两行血泪,血泪挂在苍白的脸上,像极死人死不瞑目诈尸了,将旁边按着她的宫人吓得够呛。
这副模样要是惊扰到了皇帝,那他们这些人都得掉脑袋。
宫人不敢看她,低着头使劲按着她,尤其是按着她的头,不让她那副骇人的样子,暴露在皇帝眼前。
“谁说朕厌弃你了,等你伤好了,朕再召你弹曲儿。”
卫韵儿自以为楚楚可人地抬起头:“陛下。”
纵使见过大风大浪的元德也不由得被她吓得后退了一步。
皇帝表情未变,但她的血泪在不断引动他体内的蛊毒,他不得已连退几步。
元德不能站在皇帝跟前,皇帝退,他自然也跟着退。
皇帝退的这几步,差点没把宫人的胆给吓破。
他们可不想掉脑袋,只得更用力按着卫韵儿,就差把卫韵儿的脸,直接按到地上了。
卫韵儿:?
这些死太监怎么按得如此用力,她脖子都抬不起来了。
抬不起头,那她的血泪做给谁看?
卫韵儿和宫人较量了起来。
宫人们心中诧异,这个卫伶人看着瘦弱,怎么一身牛劲儿,按都不按不住。
蛊毒啃噬着他的心口和理智,密密麻麻的疼痛引至全身,皇帝不想在此多作停留。
“卫伶人,你好好养伤,若是好得快,便随乐师一起去几日后的宫宴。”
卫韵儿惊喜万分,她不动了,愣愣道:“陛下真的没有厌弃奴婢?”
“嗯。”
卫韵儿自己垂下头:“谢陛下!”
皇帝走了,没有人掉脑袋,宫人们大大松了一口气,松开了卫韵儿。
卫韵儿沉浸在喜悦之中,她正苦恼不知怎么去宫宴呢。
皇帝就将这个机会送到了她的手上,她一定要把握机会见到王爷。
今夜没有月亮,黑得压抑的夜空笼罩在整个皇城之上。
陆清悦在写字,红棉拿起自家夫人写完的墨迹未干的纸张轻轻吹了吹。
绿玉在旁边小心掌着灯,一颗石子从窗口飞进了屋中。
三人抬起头,绿玉去将石子捡了起来,将纸条递给夫人。
陆清悦瞧了瞧,搁下毛笔,命两人出去接应。
不一会儿,影九和影十一左一右掺着垂着头的燕聿进屋来,燕聿身上的异香浓得惊人。
陆清悦蹙起眉:“陛下?”
听到熟悉的声音,燕聿抬起头,强硬推开扶着他的影九和影十,跌跌撞撞朝着陆清悦走来。
燕聿的意识看起来很模糊,像喝醉了酒一样迷迷糊糊的。
怕他磕着跌着,陆清悦上前几步去扶他,他伸手拉着她的手,站定在她的面前。
陆清悦仔细去看他:“陛下?”
燕聿将头直愣愣磕到她的肩膀上,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声音沙哑。
“悦儿,我好疼。”
陆清悦忍着被砸疼的肩膀,越过燕聿,看向门口站着的影九和影十。
两人朝她行了一礼,关上了门,之后就融入到了深沉的夜色中。
绿玉和红棉:…
两人只好默默守在门口。
得不到回应,燕聿哼哼唧唧捧上陆清悦的脸:“悦儿?”
他似乎看不太清楚,用力眨了眨眼睛,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问她。
“悦儿?”
看他迷迷糊糊的,陆清悦怕他站不稳,扶着他的腰:“是我,陛下还好吗?”
他安下心来,捧着她亲了一口,随后,贴着她的脸蹭了蹭。
“不好,很疼。”
他的眼睛里浸染着痛色,意识被蛊毒带来的疼痛折磨得不清。
因而他的反应很慢,面上罕见的满是迷茫,捧着她脸的手微颤。
陆清悦闻言,立即松开了手,不敢碰他了:“哪里疼?”
燕聿打起精神,努力思索着她的话,然后茫然地摇了摇头。
“说不清,都很疼。”
这情蛊竟然如此厉害,能让他意识迷糊成这样。
陆清悦:“这回怎么会如此严重?”
难道他去见过卫韵儿?
燕聿的眉宇里都藏着痛苦,这样的燕聿是她没见过的,很脆弱。
一点儿也不像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不像平常那个没皮没脸,时常调戏她的人。
陆清悦叹了口气,“我真是欠了你的。”
她拉着他往床边走,双手用力把他推倒在床上。
燕聿愣了片刻,支起身,黏黏糊糊贴上来:“别推开我。”
陆清悦坐在他的腿上,替他解着腰封:“你老实点儿。”
燕聿抱紧她:“你骂了我,就不能推开我了。”
陆清悦不由得推了推他:“你抱那么紧,我怎么替你解衣裳,快松手,要是你就这么被蛊…”
差点说漏嘴了,她急忙改口。
“要是陛下就这么被疼傻了,可怎么办,你松开,我想法子替你缓解。”
燕聿完全听不进去,死死抱着她。
陆清悦动不了,于是,亲了他唇角一口,燕聿顿时抬眸,双眸亮晶晶地看着她。
陆清悦哄他:“你松手,我就再亲你一口。”
燕聿凝视着她,凑到她的唇边索吻,被她捂住了嘴。
“松手才能亲。”
燕聿这会子倒不迷糊了,他眯起眼睛认真道:“松手你就跑了。”
陆清悦将自己的裙带送到他的手上:“那你抓着这个,抓着这个我就跑不了了。”
交易成功,燕聿一手紧紧牵着她的裙带,一手虚握在她的后腰上。
陆清悦解开了他的外衣,便看到了他透着星星点点血红的里衣。
她慢慢抚上了他缠着布条的胸口和手臂:“这些伤是怎么来的?刺客?”
燕聿摸上她担忧的眼睛:“别哭,不疼。”
陆清悦躲开他的手:“我没哭,我问你这些伤怎么来的?”
许是今夜的燕聿看起来呆呆的,她的语气不像平常那样谨慎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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