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哥暗恋破防实录(肆)

三股辫青年很好心的解释。
他解释完毕后, 猛地向前，与立夏的距离骤然拉近，“我是真人, 你好。”
真人声音起伏的音调令立夏想起了远在横滨的太宰治, 他们连笑起来的模样也相差无几。
都很好看，漂亮的脸蛋上全是温良乖顺。
“你、你好。”
话音未完, 立夏身旁的夏油杰动了。
“真人。”
不咸不淡的口吻。
“抱歉抱歉。”
真人投降般倒退好几米，异色瞳里兴趣盎然。
可怕可怕。
从人类恶中蜕变而出的特级咒灵最擅长感知他人的恶意，刚才夏油杰的咒力下凛冽的杀意，连他都有一瞬的毛骨悚然。
双倍咒力，双倍夏油。
杀伤力可不止翻倍这么简单。
那个眼神……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恐怕咒力将会弹指间到达，势不可挡地命中他的天灵盖。
别的不说，在这等森冷骇人的杀意下，就算他对夏油用处很大的前提下，也得好好吃个苦头。
真可怜啊，被这两个家伙缠上。
真人怜悯地看着还在同特级咒术师有说有笑的黑发女子，可能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解自己无意间唤醒了何等可怖的怪物。
特级咒灵们也是第一次见到立夏。
夏油杰明令禁止他们去接触她。
原来这就是被他们再三不许咒灵靠近、私下藏匿的珍宝，灵魂闪闪发光，那份光芒耀眼到几乎刺瞎真人的眼睛，是连他也为之心动的至宝。
原先真人只是单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类能被夏油杰放在眼里，护在心底，甚至能在她的影响下牵连、诅咒自身，导致特级过咒怨灵「夏油杰」的诞生。
如今一看，彻底明了。
这样的宝物，任谁见了都想将其据为己有的。
·139
“我已经让漏壶把犯罪凶手转交给警察了。”
暗中给予真人警告的夏油杰面不改色的说，“不会有事，菜菜子和美美子也该来了。”
夏油杰不是嗜杀滥杀的人，以前也曾被人多次冠以好相处的评价。
可只有他自己知晓，内心深处的那只解除枷锁后猛兽的危险，可以说但凡今天不是立夏在这里，当时抓住的那几个人类会被他以何种手段折磨残杀也犹未可知。
“真的？”
立夏一扫担忧，眸光发亮。
说曹操曹操到。
“立夏大人！夏油大人！”
双胞胎身体上粗壮的藤蔓收缩，两个女孩跑到他们面前，她们身后还跟着小兰和园子，以面色来看，看不出来她们受到过惊吓，反而精神状态良好。
尤其是园子，大大咧咧的财团小姐还在心大的问花御能不能多来几次，这可比摩天轮好玩多了。
几人相互交谈沟通时，不速之客来了。
一位身材矮胖，身上穿着橘黄色西服，头上戴着同色系帽子的男性来到夏油杰跟前，他身后还依次跟着好几名同样穿戴整齐的人，目测是他的下属还是什么。
“夏油先生。”
目暮十三举着证件，自我介绍道，“我是搜查第一课的警部，鄙姓目暮，这边收到您提供的爆炸案件嫌疑人，能否麻烦您陪我们走一趟。”
“当然，您随行的人如果方便，也要一起。”
“……杰。”
第一次遇见这种经历的立夏想，大概是去做个笔录，再问点话之类的。
夏油杰到现在都没同她细说过咒术界的各种规定，立夏便认为这是他们报警后的惯例，再说她们也是受害者，不至于会被为难。
“可以。”
夏油杰颔首。
目暮十三缓过气来。
任何政府机构都对咒术师的存在有所耳闻，他们任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被告知对方的存在与职责，必要时还要为他们做掩护。
这么多年来，他们也不是没有过跟其他咒术师合作的经历，但夏油杰不同。
「特级咒术师」，日本仅有四人的超顶尖战力，任何一个都可以轻松颠覆、毁灭一个国家。
再配上咒术师大多情绪不稳的设定，咒力乃负面情绪，咒力越强，负面情绪也随之增强。
换句话说，越强的咒术师，情绪越不稳定，越疯狂，战斗力也会更强。
简直是反向被动输出。
没有人会乐意去接触金字塔尖的他们。
万一不小心触怒对方，没有好果子吃的。
毕竟他们连自己咒术界的高层都给你全盘大清洗搞了消消灭，更别提普通人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脆皮。
·140
到达警局后，大家先被请到了待客室，泡水端茶的，园子与小兰眨巴着豆豆眼，她们还是有史以来见到警官们这样。
有种小心翼翼，生怕引爆地雷的实感。
夏油先生多半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吧。
“夏油先生——”
丢下手头工作紧赶慢赶驱车前来的伊地知头冒冷汗，气喘吁吁地推开警局的门。
天知道他被人告知说有大范围特级咒灵咒力波动时的惊悚感，面如死灰的辅助监督差点连夜摇人，哭着把五条悟拉回来加班。
然后「窗」一查探，也傻了。
说这些咒灵和咒力全部归属于特级咒术师夏油杰。
伊地知：……
伊地知：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前不久跟随乙骨忧太去往南非外派后辈发来的「夏油先生在为爱发疯」警告伊地知还没当真。
结果现在报应到了。
你清高，你用咒力放烟花。
你们特级是不是谈个恋爱都要跟那开天辟地头一遭似的惊心动魄？
伊地知两眼一黑又一黑，睁眼望去看不见这个咒术界的未来。
冤种社畜又是处理后续又是了解事情经过的，开车的路上还在担惊受怕，就怕这位前辈想不开对着警局也来一发咒力弹。
当初他们两位最强犯下的累累前科还历历在目！
“来了啊，伊地知。”
夏油杰微笑地打招呼。
“夏油先生……”
伊地知胃疼，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推推自己的眼镜，一副我很专业的架势对着几位警员道，“我是伊地知，目前夏油先生的辅助监督之一，具体什么问题请和我说明。”
“哦……哦，好。”
几位警员被他这变脸招式唬得一愣一愣的，这时又有人压着这几位嫌疑人换房间，目测是要审讯。
匆匆赶来的江户川柯南脑袋发蒙。
你告诉我，那个衣服被烧得东一块西一块，连标志性银色长发也被火星燎得错乱不堪的人是琴酒？
灰原哀也眼神死了。
亲眼见到过去最大的心理阴影如此狼狈的模样，她只觉得自己从前对琴酒的害怕就像个笑话。
对此夏油杰有话要说。
他只是怕吓到立夏所以没有杀人，不代表他对于有人打搅自己的好事要忍气吞声、无动于衷。
记仇的特级咒术师笑而不语。
抓捕嫌疑人中有什么疏忽那是咒灵的问题，也不能怪他到他头上，不是吗？
·141
“柯南！小哀！”
毛利兰第一眼发现来的两个小孩，急忙过去把两个人左右查看，检查他们的状况。
园子捧起手机走到窗边不知道和谁亲亲热热的打着电话，双胞胎姐妹更早就不见人影，无迹可寻。
这个房间内，也只余留她和夏油杰二人。
在摩天轮突发事件后，像是老天弥补而赠与的惊喜，让她借着机会有幸独处。
立夏的手指摩挲上盒子的表面。
磨砂的质地，一点一点滑过她的指腹肌肤。
怎么办？要现在给吗？
会不会觉得奇怪？
明亮的白炽灯灼的人眼花，立夏垂下眼，不敢再看身旁的人。
她又开始想打退堂鼓了。
不行，只是送个礼物，对，只是礼物罢了。
杰不是最需要这个了么？
“杰。”
她心下一定，闭上双眸后又睁开，声调不算高，但在这空旷的屋内显得尤为醒目。
“立夏？”
夏油杰的目光从未离开她，自是对她的踌躇了如指掌。
坏心眼的狐狸勾着眼，看得猫咪雪白的肤色因羞赧染上微粉。
猫咪的手指指尖也是粉的，在他望去时还往里缩了缩，那个磨砂的盒子被她从包里取出，递到夏油杰眼下。
“这个……是我拜托小空做的。”
立夏推开盖子，“你也知道他喜欢研究一些发明，这个道具可以短暂改变味觉，不影响日常，需要时只要启动开关。”
一双与夏油杰耳垂上一摸一样的耳钉展现在眼前。
连夏油杰也无法第一时间分出它们的差别。
“我请小空设置了甜味，不会再苦了，杰会不喜欢吗？”
“……杰？”
立夏嘴里的小空，齐木空助。
夏油杰知道他，齐木家的长男，算是那个家庭里唯一的异类，智商高达218的天才，从高中后便跳级剑桥在外深造。
夏油杰再清楚不过，齐木空助不喜欢他。
厌恶、排斥。
金发青年看他的眼神凶狠得像要把他挖坑埋了。
无非是为了立夏。
若不是立夏开口，夏油杰不觉得他会纡尊降贵来做这个道具。
立夏啊立夏。
这么心软，以后可如何是好？
“我没有不喜欢，立夏。”
怎么可能不喜欢。
他喜欢得要疯了。
夏油杰动手摘下耳垂上的两个耳钉。
立夏以前在脑海里为夏油杰具象化的形象就是佛陀，少年人长得好，笑起来更是俊秀亮眼，人们常说这是福分的象征，有这样耳垂的少年将来定是有大福气的。
她深以为然，夏油杰是好人，这么好的人理应得到福报。
长成青年的男性略略附身，光源被他遮天蔽日般盖住，块状阴影下暗潮汹涌，显得青年眉眼愈发深邃动人。
他的发丝垂下，撩过立夏鬓角与指尖，勾得人心发痒。
夏油杰弓着上半身，脊背弯下，把脸贴近女子，他靠得很近很近，紫色瞳孔看人时似有微光流转。
青年像一只为了心爱之人甘愿俯首称臣的大型动物，言语亲昵，若无旁人的撒着娇，“帮我戴上，好不好？”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剧烈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立夏在这有力的鼓声中像灵魂出窍一般，听见自己脱口而出的回答。
无法拒绝。
她只能眼睁睁瞧着夏油杰离她越来越近，近到他们发丝交缠, 周围的空气被逐步入侵占据。
鼻端又一次飘来浅淡的葡萄味。
……等等。
葡萄味？
她分明记得青年常用的香波不是这个味道的, 两个人里, 只有立夏更为偏好葡萄这样的气味。
好巧不巧，偏偏在这个时候换了香波, 这不就、
立夏语塞。
一样的味道啊……
她更无法直面夏油杰本人了。
“立夏？”
夏油杰的低语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立夏倏忽之间清醒过来, 这个距离太过刺激, 她险些拿不稳手中的耳钉。
粉白的指尖捏着漆黑的耳钉，这样迥异的配色却恰如其分, 夏油杰定定的看着, 敛下眼底异样的情绪。
不行, 至少现在还不行。
没有事先说明的处境下会吓到她，不能打草惊蛇。
他所求的，从不止于此。
更不会有所满足。
更多, 想要更多。
血肉里的那只怪物翻滚着、咆哮着，声声入耳。
柔软的指腹触碰到青年的耳垂, 温暖的触感使得夏油杰分出心神。
立夏的手总是软的, 没有一丝的茧, 如她这个人留给夏油杰的印象, 是需要保护的特殊存在，这样的想法一直以来盘踞在他心中，位列第一。
幼年时期握着立夏的手, 而她喜悦的笑也会让他下意识沉溺其中, 觉得自己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
所有的变化从他入学咒术高专而开始。
立夏不再握着他的手，本该亲密无间的两人被不知名的丝线解绑、分割开来。
手中耳钉的耳堵被取下, 立夏认真的凑近，夏油杰的耳垂由于他长期佩戴耳钉的缘故，已经留下了浅浅的印痕。
她专心致志地举起耳钉，对准耳洞的那一点，小心翼翼的扎进去，再扣上耳堵。
另一边也是一样的操作。
夏油杰体贴的歪了下头，游刃有余地享受这段只属于他一人的空间。
青年眸子中笑意流淌，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立夏，举手投足间有衣物细微的摩擦声，女性像是落入网中的猎物，一点一点被引诱靠近，到最后也只能睁着桃花般的眼无辜地看着他。
瞧，现在不就是么？
依照夏油杰的视野望去，立夏此时的处境极度危险，他只要心念一动，稍微一伸手，随时就能把人摁在怀里，动弹不得。
毫无警戒心呢，立夏。
“好了。”
立夏把夏油杰摘下的两枚旧耳钉放进盒子里，轻轻扣上盖子。
“杰要试试效果吗？”
立夏对于弟弟的发明很有自信，但她也会适当参考夏油杰本人的意见。
“立夏都这么说了，恭敬不如从命。”
夏油杰随手一挥，窗户外飞过的一只四级咒灵懵懂地化成一颗漆黑的，掺杂着少许黄色的球状物体。
这就是咒灵玉。
立夏本能的感知到里面的负面情绪。
这看上去何止不好吃，连当玩具都不行。
她没理由的又心疼起来。
夏油杰司空见惯地吞下咒灵玉。
……甜的。
一点也不苦。
不是过去「像浸满呕吐物的抹布」的味道，而是清香微甜的糖果，微酸，但后调甜味布满舌尖，硬要形容的话，更像是芒果的味道。
“怎么样？”
立夏看他整个人顿在那，迟迟没有反应，不由得出声。
“很好吃。”
夏油杰发自内心地说，“很甜。”
不是甜腻的糖丸，而是清香的水果，同样都是相同的色系，这个味道令他情不自禁的对应上立夏微笑的脸庞。
是奇迹，立夏给予他的奇迹。
夏油杰打从心底认同起过去有人说过的，他会有大福气的评价。
他是有福气，但这份福气源自立夏。
是立夏费尽心思把他从泥泞的地狱拉出来，再一遍一遍替他清洗过去留下的污泥与创伤。
贪心的狐狸又一次被救，他好像也没有机会去报答她，只能把自己当成那份报酬送出去的样子。
狐狸的报恩……？
这听起来不错。
·143
有伊地知这个专业人士出面，再加上警方始终顾忌着夏油杰的名号，是而他们的过程结束得很快，立夏连多余的时间都不用停留，随时可以脱身离去。
立夏也是一问才知道，双胞胎姐妹和园子小兰聊得好，离开的时候干脆一起，换言之，她被丢下了，又是只有她要跟夏油杰独处。
立夏：“……”
她有种不真实感。
今天是怎么回事？
错觉吗？还是她自作多情，所有人都仿佛在撮合他们？
还是说这是摩天轮时独处被打搅后的补偿？
截止坐上伊地知的车后，立夏也还是反应不过来，车内冷气充足，在夏季闷热的夜晚吹着十分凉快。
夏油杰那侧的车窗被摇下些许，风顺着缝隙滑入，把他额前碎发打起。
到家门口后，她探了一眼，隔壁那栋小洋房一户建便是夏油杰的家，屋内的灯没开，黑漆漆的，她是有听妈妈说过，邻居的夏油夫妻说是去北海道玩了，归期不定。
也难怪最近一直没有见到人。
轿车油门停止，青年快她一步下车，替她打开车门，他的手掌擦过她的发。
“我先回去了，晚安，杰。”
“晚安，立夏。”
夏油杰目送着齐木家的门被齐木楠雄打开，立夏走进家里，那位粉发青年无声投以注目，特级咒术师从中看出类似于可怜的情感。
他？可怜？
未等他多想，门被关上了。
“伊地知。”
不做多想的夏油杰将诸多想法抛之脑后，屈起手指敲了敲车窗。
“夏油先生？”
伊地知依言摇下车窗，他反思了一下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照理说没有惹到这位前辈的风险。
“记得看手机。”
手机在夏油杰指间转了两圈，这位特级咒术师笑意不达眼底，“晚一点我会让咒灵去总监部一趟，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助。”
需要他帮助？
“是？”
伊地知徐徐打出一串问号。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该不会……
“放心，不是什么麻烦事。”
夏油杰云淡风轻道，“跟咒灵比起来，这只是一件小事。”
·144
回到总监部的伊地知麻了。
他错了。
他就不该指望夏油杰靠谱。
他夏油杰都能为爱发疯到用咒力放烟花了，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伊地知巴不得来个时光机穿越回去把当初停下车的自己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