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期两年是江栖悦的要求,按照她的说法,是为他考虑。
“要是婚期太长,你越拖年纪越大怎么办?三十而立,这个年纪离婚也不太好……”
其实江栖悦是不清楚闻辛尧三个字的分量,也只有她嫌弃他年纪大。
二十七岁,在商场上能游刃有余地和一众老狐狸周旋已经足以称得上年少有为。更遑论他家世显赫,能力出众,长相优越,没有不良嗜好,其中的哪一个条件拿出来,都是相亲圈顶顶好的。想和闻家联姻的人,说句不夸张的,能从京市城南排到城北。
她颇觉自己善解人意,还肯定地点了点头,“早点结束咱们的婚约,你也能尽快和你喜欢的女生结婚了。”
闻辛尧蹙了一下眉,感觉对方似乎对自己有误解,想说自己并不是朝三暮四的人,既然决定履行婚约,就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但目光落在对面那张朝气蓬勃的脸上,她正笑盈盈地将文件收回包里,仿佛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般轻松。
于是他也仅仅只是抿了下唇。
只是短暂合作两年的“同事”关系,没必要和她解释太多。
从回忆中抽离,闻辛尧目光落在两人约定的离婚日期上,七月十五。
下个月……
他合上文件,指尖揉了揉眉心,在这个时间,江栖悦突然失忆,而所有人都在告诉她,两人婚姻美满,夫妻感情好,她似乎也在努力接受这件事。医生的叮嘱犹在耳侧,要是自己提离婚,恐怕对她是个不小的打击。
他沉默良久,又重新将那份《离婚协议书》放回了抽屉里,锁进了黑暗中。
另一旁的江栖悦洗完澡,吹干了头发就投进了柔软的床中。
她从小生活精致,一切都是用最好的,这床也是专门从国外定制的,躺在上面跟躺在云朵上一样舒适。
江栖悦很满意地又在床上翻滚了几圈,最后趴在床上,丝质睡裙略有些凌乱地从她肌肤上滑落,白皙细腻的小腿在空中悠悠晃着。
她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床头柜上的照片,是一张自己的独照。
她穿着烟粉色的绸缎长裙,笑意盈盈地望着镜头,褪去了少女青涩,多了点秾丽的风情。
是自己失去记忆的四年中的模样。
江栖悦眨巴了两下眼睛,突然想到了,自己都没见到她和闻辛尧的结婚照。偌大的房子里,居然一张两人的婚纱照都没看见。
穿婚纱的自己肯定绝美。
她眸光转动,伸出手去够一旁的手机,找到了闻辛尧的电话,拨了过去。
耳边嘟嘟嘟的声音响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接,直至提醒“无人接听”,江栖悦撅了下嘴,没耐心打第二遍,直接翻身下床,打算当场去找人。
敲了敲门,发现无人回应,江栖悦蹙了一下眉,难道睡着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门缝里透出明亮的光。
她舒展眉头,试探着拧开门,探进半个身体,她心头一喜,刚要扬声喊人。
门倏地从内拉开,她身形不稳,踉跄着往前跌去。江栖悦猛地闭上眼,意料之外的摔倒并没有发生,而是撞进了一道温沉结实的怀抱里。
“栖悦?”
头顶落下一道低沉的声音,江栖悦愣住了,卷翘长睫颤了颤,睁开了双眸,视线中若隐若现的漂亮线条让她顿时愣在了原地。
浴袍衣领下微微起伏的流畅肌理,透着釉质的冷白,褪去禁欲沉稳的商务系西装,衣服下的身体并没有看上去那样瘦,而是结实有力的精壮,是一具荷尔蒙十足的成年男性身体。
他应该是刚洗完澡,水汽氤氲,让她的鼻尖染上些潮意,云杉气息的木质调沐浴露香味萦绕在她鼻尖,很高级的清冷感,可她却感觉到自己的脸逐渐变得滚烫起来。
闻辛尧垂眸,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发顶,微卷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不停颤动的羽睫和胸口上的热意让他呼吸微微一紧。
江栖悦耳尖发热,她慌张地从他胸前站直了身,她脚趾紧紧蜷缩起来,眼神根本不敢往上抬,垂着脑袋站在那儿。
“怎么了?”闻辛尧低声问道。
视线中是她柔美纤细的脖颈,微微折颈,好似夜色中那一抹皎皎月色。
“……”江栖悦咬了咬唇,心跳略有些加快,对方低沉的嗓音让她耳尖发痒,她深吸一口气,小声指责他:“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闻辛尧愣了一下,“抱歉,刚才我在洗澡,可能没听到。”
他这样轻易就道歉,反倒让她那点羞窘的小气恼无处发泄,衬得她有些无理取闹。江栖悦抿了抿唇,心里还有些乱,不知道如何开口。
“是不舒服吗?”闻辛尧轻声问道。
闻辛尧想到她刚出院,医生也让他时刻关注她的状态,于是道:“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江栖悦飞快地说道,抬起纤白的手指,拢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没事了!”
说完,也不等闻辛尧反应,转头就往自己的房间走。
闻辛尧对于她的行为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她急匆匆仿若落荒而逃的背影,眸光幽深。
来敲他的门就是想要骂他不接电话?
倒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小姐脾气。
第5章 身材还不错嘛
江栖悦将自己抛进大床里,将脸埋进枕头,烦躁地“啊”了一声。等喊完,她一股脑地坐起来,双手捧着脸颊,脸颊的温度仍旧烫手。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一闭眼,脑海里就浮现出刚才看到的画面。
江栖悦简直要疯!
天知道,自己的记忆还纯洁得很。江家家教严格,从小家里对她保护很多,成年之前,她也没谈过恋爱,男生的小手都没拉过。刚刚近距离地埋进一个男人的怀里,这真的是人生头一遭,让她惊慌失措。
但刚才的表现,让江栖悦觉得,已婚的自己这样显得有点呆。她很不满意自己的青涩,哼了一声,“江栖悦,这是你老公!你抱一下怎么了?”
尺度更大的事情都干了……
思绪逐渐跑偏,江栖悦脸颊又涌起一阵一阵的燥热,她猛地倒了下去,将被子往头上一扯,在心里唾骂自己思想不纯洁。
过了好半晌,她脸上的酡红褪去,将被子轻轻拉了下来,黑暗中,有女孩儿软糯的声音响起,她轻轻哼了一声:
“身材还不错嘛。”
一夜无梦。
厚重的窗帘将光线拦在外面,防止它惊醒睡梦中的女孩儿。室内寂静,中央空调无声地保持着舒适的温度,但即便如此,床上的人还是蹙了蹙眉,翻身醒了过来。
她迷迷瞪瞪地坐起身,下意识在床边摸了摸,没有摸到杯子,她有些不悦地蹙了下眉。随即掀开被子下床。地上铺了波斯手工地毯,比拖鞋还要柔软。
窈窕的身影虚浮地飘向楼下,睡眼朦胧地开始喊人:“徐姨……”
无人应答,她又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瘫软下来,柔弱无骨,像是一团柔软的云,身体线条柔美。女生睡醒的嗓音还有点沙沙的软糯,“我要喝蜂蜜水。”
周围还是没有人应答。
江栖悦不太高兴地皱了皱鼻子,呜咽着在沙发上翻滚了一下,艰难地坐起身。
“给你,蜂蜜水。”
眼前多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蜂蜜水。蜂蜜水温度适宜,入口温甜,这让江栖悦心情好了点,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喝起来。
蜂蜜水逐渐变少,江栖悦脑袋也渐渐清醒,抬眼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丁点儿的睡意顿时烟消云散。
男人!不是徐姨!
她先是一惊,刚要大喊,后知后觉认出人来,提起的心脏也缓缓下落。
闻辛尧啊,她老公。
那没事了。
江栖悦慢悠悠地喝着温蜂蜜水,抬着长睫偷偷打量着他,他又换了一身炭灰色西装,收腰的设计让他的比例完美展现,窄腰宽肩,看着清瘦颀长,但江栖悦清楚,他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模特身材。
她咽了咽口水,迅速收回目光,生怕脑子里又想到昨天的记忆。
闻辛尧掀起薄白的眼皮,淡淡扫了她一眼,她自以为动作很隐秘,但那双眼睛不停地瞟向他,像是一只探头探脑的小猫咪。她把蜂蜜水喝光后,将杯子放在不远处的茶几上。
她倾身往前,腰肢拉开漂亮的弧度,轻薄的丝质睡裙微微上移,露出瓷白的大腿。而俯身的动作,胸前那抹白腻如玉也若隐若现,再往下……
闻辛尧眸色倏地一深,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迅速别开眼。
“你要去上班啦?”女生毫无所觉,嗓音软软地问他行程。
闻辛尧眼角余光瞥见她直起了身,稍稍偏过脸,但下一秒,她又像是没了骨头般,软软地往沙发抱枕上一趴,窈窕身形分毫毕现。
闻辛尧:“……”
他目光沉沉地扫过她的穿着,又克制地收回,低声道:“以后还是换好衣服再下楼。”
他和江栖悦结婚两年,有名无实,一直都是分房睡,自然不清楚她的睡衣风格。更何况,他一向起得早,和睡到自然醒的江大小姐几乎碰不到面。
江栖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耳尖红了红,讪讪的坐直了身,觑了一眼闻辛尧,又偷偷地拉了拉裙摆,试图将自己的大腿遮盖得更多一些。
但她不是认输的性格,她嘟囔道:“我就下楼喝杯水。”
她不满地抱怨:“谁让我床头柜上没有蜂蜜水。”
每天清晨她都要喝一杯蜂蜜水,从小到大的习惯。今天一觉醒来,本来就没喝到蜂蜜水,肚子里有气呢,还有个人对她命令来命令去,教她做事。
江栖悦不高兴地撅嘴,环顾了一圈,发现房子里空荡荡的,好像就她和闻辛尧两个人:“你家里连阿姨都没请吗?”
这么大的房子,不会都要她打扫卫生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江栖悦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高姨请假了。”闻辛尧抿唇。
江栖悦眨眨眼,有阿姨就好,她可不是那种任劳任怨操持家务的贤妻良母类型的人。
结婚前她在家就十指不沾阳春水,没道理嫁了人之后生活质量还得降低。那她嫁人干嘛?自讨苦吃吗?
“我失忆了,不记得了。”江栖悦耸了耸肩,说道,“高姨什么时候回来?要是请很长时间假的话,我回家让我家的徐姨来照顾我好了。”
徐姨名叫徐英兰,在江家干了三十多年了,从小照顾她长大,对她的生活习性了如指掌。
闻辛尧淡声道:“这个家里都是你在管。”
言下之意是她才是清楚阿姨请假的事情。
但如今她失忆了。
江栖悦无所谓地说道:“那就让徐姨和高姨都在这儿干活呗。”
她现在失忆了,正需要一个熟悉的人照顾她,更何况她有钱,又不是不能多请几个人照顾她。
闻辛尧对此并无异议,如果熟悉的人能让失忆的她更安心一些的话。
他低低“嗯”了一声。
“喝完了?”闻辛尧慢条斯理地站起身。
江栖悦刚打算上楼继续躺着,顺着他的动作抬起眼,“干嘛?”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门吃早餐吧。”
家里佣人不在,无人准备早餐。
江栖悦想说自己不饿,但一想,自己在医院里关了好几天,人都要长蘑菇了,总得出门活动一下,于是兴冲冲地把抱枕一扔:“那等我换个衣服。”
闻辛尧这才发现她没穿鞋,虽说家里大部分房间都铺了地毯,可是如今是夏天,公共区域的意大利手工瓷砖为了表现其艺术品的特质,都是没有铺地毯的。
比如,他们现在脚下踩着的客厅,则是天然石材和陶瓷铺就的一副宝格丽蓝星空画。
闻辛尧蹙了一下眉,抬起冷白的腕骨,握住正要离开的江栖悦。
江栖悦的手腕上传来一道不轻不重的力道,干燥却比她体温还要高的触感瞬间浸润上她的肌肤,惹得她呼吸微微一乱。
男人的指节修长,指腹轻轻陷入她柔腻的肌肤,陌生的男性触感让她心脏加快,“十八岁”的江栖悦对此格外敏感。但她不想让自己表现得跟昨天晚上落荒而逃那样丢脸,她稳了稳气息,脊背挺得更直了,像是只优雅的天鹅。
“怎么了?”
闻辛尧扫了一眼她的脚,一言不发地松开手,转身往玄关处走。
江栖悦一脸莫名其妙地瞪着那道宽阔颀长的身影,这人怎么回事呀?把人拉住又不说话。
故作神秘,吊人胃口。
她不爽地一扬脑袋,浓密乌黑地长发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气鼓鼓地就要离开。
她刚绕过沙发,前面又出现一道身影,她心里哼了一声,扬着漂亮的下巴打算径直绕过他。
闻辛尧黑眸扫了一眼她的脸,不清楚江大小姐怎么又生气了。
但以他对她的了解,此刻必须顺毛哄。
他稍稍挪了半个身位,江栖悦又险些撞进他怀里,不悦地瞪圆了眼看他。
江栖悦的眼睛很漂亮,瞳色是带点浅淡的褐,亮如琥珀,睫毛浓密而卷翘,眼尾微微上弯,有种天然的妩媚,仿佛灼灼而开的桃花。但此刻美人怒目圆瞪,又多了股娇憨的灵动。
闻辛尧喉结滚了滚,被这双美眸看得有些闪神,沉默了好几秒,弯腰将手里的拖鞋放在她面前,语气也不自觉地放柔了一些:“穿上鞋,地上凉。”
江栖悦愣了一下,不耐烦的表情蓦地僵在了脸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眼前的拖鞋,几秒后,她小声地道了声谢。
她将双脚塞进拖鞋里。
温暖将她的双脚裹住,后知后觉,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脚已然冰凉。
出院后第一次出门,即便只是出门吃个早餐,江栖悦也绝对不允许敷衍自己。
对于衣帽间那么多美丽小宝贝,江栖悦觉得不能冷落它们。
她如同一只蝴蝶穿梭在满室的花团锦簇中,衣服挑了一件又一件。
等闻辛尧在楼下再三看了好几次时间后终于忍不住上来看什么情况时,就看到卧室的床上、沙发上,甚至是地毯上,摆满了衣服和各类配饰。
闻辛尧:“……”
他挑了一下眉,颇觉意外。
恰好这时衣帽间的方向有脚步声传来,他应声看去,就看到江栖悦手里提着几只包包走出来。
重工刺绣花瓣连衣裙,腰肢窈窕,樱花粉的颜色元气又少女,圆润的澳白珍珠项链在她纤细的脖颈上缠绕,坠在她精致的锁骨上,更是衬得她肤如羊脂,白皙细腻。
她皱着的眉头在看到闻辛尧的时候舒展开来,眼眸微微亮起,哒哒哒跑过来,“闻辛尧,你觉得我今天适合背哪个包啊?”
她垂着眼,很是苦恼:“粉色小羊皮包颜色和我的裙子很搭,水钻mini包也很可爱,白金小方包设计很独特,缠一条丝巾肯定很好看……”
闻辛尧垂眸,看着她手里的几个包,冷眸中泛起几缕困惑。
在他眼中,这些包没有任何区别,不知道她为什么能纠结这么久。
“换做是你的话你选哪一个?”江栖悦期待地看着他。
闻辛尧定定地看了一眼她的表情,敏锐地看出她的目光总是会多扫向那只白金色小方包,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淡声道:“白色的。”
江栖悦脸上一喜,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认可:“是吧?我也喜欢这一款,你眼光真好。”
闻辛尧对于她的称赞,并没觉得荣幸,反倒心里生出几分荒谬,他在商场里练就的察言观色的本事竟然用在这种地方。
他看她又要折回衣帽间,抿了抿唇,那点仅存的耐心告罄,沉声提醒:“我们还要出去吃早餐。”
再磨蹭下去,直接出门吃午餐得了。
而且只是吃个早餐,不是要去参加名流宴会。一个半小时,他第一次知道,一个女生出趟门,化妆打扮要这么长的时间。
江栖悦似乎终于想起来,“哦,抱歉啊,我好像耽误太多时间了吧?”
她嘴上说着抱歉,但动作上看不出一丁点的歉意,她甚至饶有兴致地拿着一副墨镜不停比划。
闻辛尧能感觉到自己向来平静无波的心脏此刻波澜迭起,蹙起眉低声喊她:“栖悦。”
“好啦好啦,别催我啦。”江栖悦头也不回,敷衍地回道。
她终于挑了一副合适的墨镜,在闻辛尧愈发冷沉的视线下,她兴冲冲地走过来:“走吧,去吃早餐呀。”
江栖悦看着闻辛尧低头看腕表的动作,有点心虚,但脸上的表情镇定自若:“你下次要约我的话得提前和我说,女孩子出门都要好好准备的,化妆打扮弄头发,都是需要时间的。”
“……”
闻言,闻辛尧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她今天没有洗个头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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