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反应这样淡定,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惊讶。
江栖悦心里嘀咕了一句,咽了咽嗓子,“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恢复记忆的过程中,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闻辛尧温声问道。
医生说过了,恢复记忆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如果是受刺激导致的,一个处理不当,身心可能会存在后遗症。
“……没有。”江栖悦心头一软,没想到他最关心的居然是她的身体状况。
闻辛尧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意识到她恢复记忆了,他总是担心她的身体承受不住,但又不能直接问她,内心纠结煎熬可知。
“恢复程度如何?”
“全部都记起来了。”
“是吗?”闻辛尧轻轻说了句,又问:“那离婚协议书也记起来了?”
“嗯。”江栖悦小声地应了句。
“那你怎么想?”闻辛尧垂下脸,目光深邃幽远,静静地注视着她。
江栖悦愣了下,思考他的话,她问:“你是问我的意见?最后结果也听我的?”
“嗯。”闻辛尧好似一位包容的长辈,温和地点了点头。
江栖悦讨厌他波澜不惊的面容,气恼他平和大度的态度,她故意道:“那我如果要离婚了?”
闻辛尧垂在身侧的手紧握了一下,他忍着心中的刺痛,声线平和:“我说过,我永远尊重你的意见。”
“闻辛尧!”江栖悦气得踢了他一脚。
闻辛尧感觉到小腿胫骨处有些疼,没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江栖悦没忍住又心软了,上前一步想要弯腰看他的伤口:“我把你踹疼了?我也没用力啊……”
闻辛尧垂眸扫了眼她华丽的尖头高跟鞋,不语,忍着疼,迅速地将人抱进怀里。江栖悦有些懵,不明白事情走向怎么成这样了。
他俩算是吵架吧?怎么突然就抱一起了?
她双手蜷了蜷,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要不把他一把推开?他都要和自己离婚了,自己哪能随随便便就被他抱?
江栖悦心潮起伏,脑海中已经想了很多推开闻辛尧的姿势,但双手却是安静地垂在身侧,任由闻辛尧将她牢牢抱在怀中。
“但是,我说过,你是我唯一认定的妻子,是永远的闻太太。离婚也可以复婚,岁岁,我们是天作之合的一对,就该永远在一起。这一点,你要尊重我的意见。”头顶落下的嗓音低沉娓娓,像是在诉说着一个亘古不变的定理,如此笃定。
江栖悦心尖一颤。
闻辛尧亲了江栖悦一下,嗓音低沉,带着股宠溺的意味:“还有什么要借着酒劲儿说的吗?”
江栖悦:“……”
有种□□被他看得清清楚楚的羞耻感。
“你个自恋鬼,你说要离婚就离婚,复婚就复婚,问过我的意见了吗?”江栖悦气鼓鼓地嗔道。
她后知后觉,也终于明白过来,这个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和她演了这么久的戏。他早就知道她恢复记忆了,偏偏不捅破这层窗户纸,看她一直在装!
“那你的意见呢?”闻辛尧从善如流地问了句。
“看你表现。”江大小姐下巴一扬,满脸的骄矜:“我的追求者不少,有比你风趣幽默的,有比你会哄女孩子开心的,有比你温柔体贴的……”
闻辛尧微笑:“你指的是谢玉璋?还是孔槐之?”
江栖悦:“……”
她猛地咳嗽起来,脸颊泛起绯红,眼神飘忽不定,有些心虚。
一个前男友,一个未婚夫备选人,如今恢复记忆了,秋后算账也方便。
“不止啊,喜欢我的人可多了,怎么,你没听说过吗?追我的人能从京市城南排到城北。”江栖悦装傻,理不直气也壮。
“听说过。”闻辛尧轻描淡写,但眉眼间透着股意气风发的狂傲:“不过你尽可以让那些人来试试继续追求你,正好试试他们的胆色。”
江栖悦一双明眸瞬间瞪圆,听出他话语里的意思,气得想要尖叫:“你是土匪吗?”
他居然想着以权压人,强取豪夺!
那个温沉知礼的闻辛尧去哪儿了?!
闻辛尧笑了声,“岁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没点本事可不行。况且,为你,做什么都值得。”
说他卑劣也好,说他霸道也罢,他总要争一争。
更何况……
“我们彼此相爱,不是吗?”
闻辛尧眸色淌着溶溶柔色,俊美的面容此刻带着股胜券在握的笃定:“你爱我。”
若说摊牌前,他忐忑不安,疑心踌躇,但现在,那些阴霾一扫而光,他胸腔里的心跳激烈,有个念头徐徐升起,如此让人心潮澎湃——
江栖悦爱他!
江大小姐是骄傲的,他与她又何其相似,因为爱意,他难得自卑胆怯,迟迟不敢正视她恢复记忆这件事,那她呢?她如果不爱他,大可以将离婚协议书砸他身上,头也不回地离开。
和第一次见面那样,浑身上下写满了骄矜和任性。
可她没有……
那是不是说明,她对他,总有几分爱意。
江栖悦被说中心事,心脏骤然停跳一拍,都不敢和他对视,努力板着一张小脸,但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无法骗人,她的脸仿若明霞,春光尽数于她眸中绽放。
闻辛尧一颗心定下,嘴角勾着笑,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小狐狸露出了马脚,掉入了猎人的陷阱。
“那又怎样?”江栖悦羞恼,含羞瞪着他,只不过耳根通红一片,眼眸清凌凌地泛着春潮,一点儿威慑力也没有。
闻辛尧笑起来,上前一步,又将她抱在怀中,低头吻她耳朵,嗓音低哑带笑:“我很高兴,幸福得快要晕过去。”
江栖悦被弄得有些痒,有些酥麻,在他怀里哼了哼,十分娇憨。
男人一向古板无趣,极少有说情话的时候,更遑论是这种露骨的甜言蜜语。足以看出他此刻的好心情。
江栖悦压了压上翘的唇角,嫩白的指尖戳他的腰腹,很硬,她知道衣服下的身体有着极具爆发力和美感的薄肌,“就算我爱你,你也要好好表现。”
“我爱你。”闻辛尧以告白回应。
江栖悦心脏剧烈跳动,头也有些晕,但架子要摆足:“光说甜言蜜语可不行,你要尊重我,宠我,哄我。”
“我爱你。”闻辛尧含笑重复了一句。
江栖悦脑袋真的晕乎乎了,“你——”
闻辛尧唇角勾了下,清隽的脸上此刻多了丝缱绻柔情,他深深吻住了她,呢喃在两人唇齿间模糊,但江栖悦听得很清晰。
“任你差遣,只要你也爱我。”
第95章 闻辛尧,我还是喜欢你对……
一番表白下来,江栖悦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仿佛踩在了云上,心脏跳动的声音剧烈又清晰,脸颊烧红发烫。
她深呼吸,才将热意疏散了一些。
却不料下一秒,闻辛尧弯腰,指尖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眼底带着坏心眼的笑意,声线压得极低:“你的脸好红。”
他与她靠的极近,两人呼吸交缠,混着酒的香味,大概是摊牌了的缘故,他的眼神不复方才的平静克制,多了点稠秾的爱与……占有欲,他漆色的眸子如一汪深潭,倒映着一张灿若明霞、精致娇羞的脸,她深深溺在他的眸中。
她的眼中也只有他。
呼吸潮湿,清风拂面,湖光山色间纠缠荡漾的身影影影绰绰,她察觉到自己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体温又瞬间飙升,比方才还要热烫。
她口干舌燥,嗓音发嗲:“你再取笑我,我就走了!”
她嘴上如是说,脚下的动作却依然稳稳地定在原地,也依然在他的深情眼波种漂荡。
逃不开,也不想逃。
吻如期而至,似乎比体温还要烫,仿佛要将人融化。鼻息喷洒在细腻的肌肤上,激起细细密密的酥麻,江栖悦身体轻轻颤抖起来,灵魂紧密相贴的感觉如此强烈,如此让人神魂颠倒。
她眼睛湿漉漉的,眼尾晕红好似哭过,闻辛尧极爱她的神韵,似娇似嗔,如妩如媚,平时高贵冷艳的时候,像个不容侵犯、高不可攀的女王,情、动时又好似神话中勾人心魄、祸国殃民的狐妖。
剧烈的反差总是让人沉溺其中。闻辛尧偏爱这种反差,因为只有他能窥见这独一无二的春色,她是独属于他的小狐狸。
他心潮澎湃,多年来平静的心湖此刻涟漪四起,滋生出从未有过的欲。他变得那样陌生,但又那样令他满足。仿佛心底一直缺失的某个地方终于被填满,美满到溢出来。
他吻得深,江栖悦有些喘不过气来,鼻腔软软地哼了哼,娇憨得不像话。
闻辛尧缓了缓鼻息,分开,因为勾缠太过,分开时,两人的唇上拉出一条晶莹的银丝。闻辛尧抬起冷白嶙峋的长指,拇指指腹轻揩去那条湿痕。
江栖悦脸烧得慌,几乎不敢看他,白皙的手紧紧揪着他的衣领,将脸埋进他的胸前,任凭闻辛尧怎么哄都不出来,哼哼唧唧地不抬头,好像个鸵鸟。
闻辛尧唇角微勾,蓦地弯腰将人打横抱起,偌大而辽阔的庄园内响起一道女孩儿的惊呼声。
他意气风发,抱着她,步子依然迈得又快又稳,大步流星地将人抱回了房子里,江栖悦在他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因为提前得了吩咐,庄园内一应都准备好了,窗明几净,空气里带着兰花香的空气清新剂香味,仔细闻,还能闻到食物的香味。
这栋房子的布局很简单,一切极简,整个第一层都没有设立封闭的墙体,玄关客厅餐厅琴房一体化,所以布局几乎称得上是一览无余。
她一眼就看到了餐厅长桌上摆放的餐盘。
婚礼上没怎么吃东西,如今一看到食物,胃就立马条件反射,开始觉得饥饿,她拍了拍他的手,让他放她下来。闻辛尧弯腰,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地上。
她踢掉高跟鞋就打算往里跑,就被人一把捞过来,“穿鞋。”
江栖悦翻了个白眼,穿上鞋就往里冲。
桌子上都是她爱吃的菜,餐具都已经摆放好了,甚至米饭都贴心地盛了一小碟。
江栖悦馋虫大动,但骨子里的教养仍旧让她在如此饥饿的情况下还能保持优雅。
她坐下来,用一旁的薄荷水清洗了手,优雅地坐下来,夹了一口酸菜鱼片,入口酸辣爽口,鱼片处理得很好,入口即化,一抿肉就在舌尖散开,温度刚刚好,保留了汤汁的香味。
江栖悦唇角的笑一滞,忽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这样恰到好处的温度,那就证明菜刚做好没多久,那厨师人呢?
“做饭的厨师人呢?”江栖悦愣愣问道。
“刚刚离开了,是菜不合胃口?”闻辛尧坐在她身侧,也准备用餐,他擦干了手指,也拾起筷子夹了一筷鱼片,被重口味的酸和辣刺激得皱了皱眉。
原谅他还是不太习惯这样强烈的味蕾刺激。但食材的好坏和厨艺的精湛还是能吃出一二的。
“食材是空运来的鲜鱼,厨师也是三星米其林餐厅请来的,菜的口味也是按照你喜欢的来做的,是有哪里不对劲吗?抱歉,我对川菜不太懂,如果你不满意,我让人重新给你做一份。”闻辛尧沉吟,淡声道。
说着,已经掏出手机准备给人打电话了。
江栖悦脸色泛红,她一把扣住他的腕骨,“不用!”
闻辛尧抬眸看向她。
江栖悦看了一圈周围,迟疑了两秒,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刚刚在室外接吻,是不是,是不是都被人看到了?”
闻辛尧想笑,原来如此。他声线散漫,故意逗她:
“大概?”
江栖悦脸色一僵,他这不确定的语气好欠揍啊!
她气得拍了一下他的手,“到底看到没?”
闻辛尧回握住她的手,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语调懒洋洋的:“放心,他们是从另一条路离开的,不会经过我们刚才在的地方。”
这儿有前后两条路,他带她走的那条路是主路,风景独好,隐私性更强。一般佣人出门采买,或是工人上门,则是走另一条路,因为有些时候这个庄园会用来举办宴会,怕车来车往,人多眼杂,冲撞了贵客。
江栖悦轻吁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她瞪了一眼闻辛尧,她发现了,他现在越来越恶劣了,总是以逗她为乐,太讨厌了!
“我还是喜欢那个沉稳古板、对我爱答不理的闻辛尧,你把他还给我。”江栖悦撅了撅唇,抱怨道。
闻辛尧笑了笑,眼尾藏着散漫和不羁:“以前的我可不会把你吻得掉眼泪,也不会吻遍你身上的每个角落,更不会在床上……”
他无声地动了动唇,吐出让她脸色爆红,头皮发麻的几个字。
江栖悦心脏剧烈跳动,娇声呵斥他:“不许说了!吃你的饭吧!”
他将她挑逗得面红耳赤,江栖悦感觉老男人开窍了,让人心惊肉跳,生怕他又说出什么露骨的话,做出什么羞耻的事。
但这种感觉带着股隐秘的刺激,未知总是让人期待又害怕,这也让江大小姐心神激荡。
她不得不承认,她撒谎了,她喜欢现在的闻辛尧,而不是那个冷冰冰的闻辛尧。
第96章 你说我是母老虎?!……
吕竞川傍晚时分来了庄园,他没住在新郎安排的酒店里,而是直接来闻辛尧这儿蹭吃蹭住。
他在婚宴中喝了很多酒,整个人醉醺醺的,闻辛尧瞥了一眼他躺在客厅地毯上七扭八歪的睡姿,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司机小心翼翼地道:“小少爷非要来您这儿,我劝不住他。”
司机是吕家的,吕家本家在江城,只是后来做生意才迁去了京市定居,这儿还住了吕竞川的爷爷奶奶,二老想念孙子,派人来接他,可他倒好,非得让人把他载来这儿。
“随他吧。”闻辛尧知道吕竞川为什么不愿意去祖宅,实在是怕了那两位老人家了。
老人家年纪大了,九十多岁高龄,一辈子苦也吃了,福也享了,这辈子唯一的念想也就是想着能抱上重孙,看着自己这最宠爱的小孙子成家。他们为了见小重孙,那可是使了浑身解数。
以前吕竞川每次来江城,都会被安排相亲,他不愿意去,那相亲地点就直接安排在了家里。吕竞川躲酒店,二老甚至能把人将女孩子直接打包送酒店去找他。
实在是热情得让吕竞川吓到了。
他这人,爱玩儿,可能是学艺术的,整个人很是放荡不羁爱自由,就没想过结婚生子,和二老的念想有冲突,他就开始一直躲着老人家,死活不去祖宅,看望他们都是临时起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来不及准备相亲。
这次是来参加婚礼,行程早就定好了,二老也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计划。
看样子,吕竞川还没醉死过去,知道来他这儿躲清静。
司机松了口气,十分害怕自己将吕竞川送来这儿惹得眼前这位动怒,虽然印象中,他一直都是冷峻稳重的,从未失态。但他周身气势偏冷,如高山雪,雪中莲,高不可攀,面无表情的情况下都容易让人产生敬畏感。
好在,他看上去心情很好,没有让他把浑身酒气的小少爷带回去。
“那就麻烦您了。”
他恭敬地欠了欠身,离开了庄园。
他一走,闻辛尧垂眸,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地上烂醉如泥的吕竞川:“别装了。”
地上的男人咂吧了一下嘴,顺势抱住了闻辛尧的小腿。
闻辛尧:“……”
江栖悦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他看上去不像装的耶……”
闻辛尧面无表情,“你帮我接杯冷水来,泼一下肯定能醒。”
江栖悦咂舌:“不太好吧?”
嘴上这样说,但她起身的动作格外利落,脚丫子塞进拖鞋里,蹭蹭蹭地往厨房跑,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兴味,带着恶作剧的小恶魔笑容。
刚才还瘫在地上的吕竞川瞬间坐起身,不满地控诉:“你们夫妻俩太冷漠无情了吧?”
江栖悦看他真是装的,眼底满是失落,恹恹地重新走了回来,嘀咕道:“还真是装的啊?真不好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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