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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从未见过他道侣(林漠平)


丧服妇人被人搀起来,扶到一边。两个嵩山派弟子上前,将棺材盖子掀开。
马小娘子躺在里面,她躺得并不安稳,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嵩山派弟子伸手去合,手一离开,眼睛又睁开了。
妇人哭道:“我女儿死不瞑目!”
胖男人道:“就知道哭!”
药宗弟子上去帮忙。
嵩山弟子道:“会不会是镜子?采石镇盛产镜光石,制作镜子的技艺发达,婚嫁喜宴都有送镜子的习俗,妖怪藏在镜子里,趁机跑出来作祟?”
陈尧问:“几次出事的婚姻都有镜子吗?”
搀扶妇人的那几人摇头:“不是所有,我们是盛产镜光石,却也不是挨家挨户都用得起。”
嵩山弟子反驳:“万一是从镜子里跑出来,藏在其他地方?”
那可太多了,无从下手。
一弟子问:“成亲时重要的事、物都有哪些?你们有谁成过亲,知道这些事?”
修真弟子不忌嫁娶,但这些弟子年纪尚轻,还未有结契道侣,于是纷纷摇头。
又一弟子问:“除了镜子,还有没有共通之物?”
当真有人心细如发,把这些人家喜房里出现的物件都记了下来。
这时,药宗弟子验过了尸体:“马小娘子确实是惊吓过度,心衰而死。”
洛颜想到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虽然此时看不出来,但那个小生命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如今却没有缘分来到这个世界上。但好在一家人在另一个世界团聚了,也不算太坏。
好了,不要管那个人,他又不在这里。
却在这时,听见陈尧道:“想知道是什么东西,再重现一下当时的场景不就行了?”
洛颜穿了身新娘子的喜服,衣裳是红的,鞋也是红的,总算看着不那么刺眼。
和她一起拜堂的是陈尧。
烛火下,洛颜的眼睛格外清亮,像两湖清泉。
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洛颜悄悄抬眼看陈尧,却不料陈尧也在看着她。匆匆对视一眼,洛颜立刻低下头。
就在低头这一瞬间,周遭忽然变爆发出一阵亮光,众人纷纷闭上眼。等待过了一会儿,亮光逐渐散去,再睁开眼睛,就见喜堂、宾客都不见了。
眼前像是个衣庄,架子上挂着各种各样的衣裳,但衣裳旁还有几口大箱子,里面放着珠宝、挂画,箱子旁还立着几根兵器。
洛颜回头一看,尧山和药宗的弟子也一起被卷了进来。
弟子们没料想到会有这种展开,惊慌道:“这是哪里?马富户的库房?咱们怎么来的库房?妖怪把咱们带进来的吗?”
他们声音大,吵得头疼,陈尧皱眉:“镇静,慌什么。”
他倒是面色从容,扫了一圈挂着的衣裳,又拿起一块玉石,看了一眼,放下:“假的,这是个戏班子的道具房。”
这时,人们说话的声音,走路的声音,吹打乐器的声音,宛如掀开的帘幕,一声声传来。有弟子问:“咱们这是进入幻境了吗?”
却没见过这么栩栩如生的幻境,连人物都这样真切。
洛颜摸了摸四周的东西,心下已有判断,好心提醒道:“是幻境,但很厉害,已经不是普通的,快要接近秘境了。”
幻境、秘境,一字之差,却相隔万里。幻境尚且容易,找到这个空间里异样的存在,打破这种异样,便能离开。可以类比于人晚上睡着了做梦,正在做梦的人往往认不清现实和梦境,除非找到不和逻辑的那一点,才能知道自己在梦境里,才能从梦中醒来。
幻境中的妖怪,修为不算太高。
但秘境不同,即便得知这时梦,却被梦境困住。想要离开,除非是找到拉自己入秘境的那物,或是打破秘境的承载物。但这二者都不容易找到,更何况秘境大多无法触及里面的人和物,想要找出口,更是困难。
一尧山弟子道:“洛师妹不愧是掌门亲传弟子,虽然入门不久,但对秘境、幻境已经这般了解。本打算这次试炼,咱们几个要分一大半精神照顾师妹,现下看来倒是不用这么费功夫。”
洛颜心中一惊,嘴一快就说出来了,忘了过脑子。没事没事,问就说是书上看的。
她心虚地看了一眼陈尧。他们两人还穿着那身红喜服,但这么艳丽的颜色也无法冲淡他身上的冷漠。
好在陈尧似乎并没觉得不对,也没问她是从那里得知的。洛颜暗自松了口气。
这时,一人问:“你们是梁先生请来的打手对吧?”
众人立即转身,只见从挂着的衣裳后走出来一瘦小男子。
“我姓余,你们叫我老余就行。你们就在这里等梁先生的安排,这段时间不要外出走动,免得被人认出你们来。你们先扮作临时招来的戏班子弟子吧。”
他粗略地分了分,男子都去擦道具,一人手里一条抹布;女子就洛颜一人,他给洛颜塞了个剧本。做完这些,他又转身离开。
洛颜看着擦洗道具的弟子,露出羡慕的眼神。将剧本打开,翻了两页,却忽然被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抽走。
剧本翻飞间,一张绯红色的信笺掉在地上。洛颜蹲下捡起,只见上面写了一首诗:
“珍簟凉风生,瑶琴寄离思。恨君懒书札,睹物慰离情。”
洛颜还没认完字,陈尧却已脱口而出道:“这首诗叫《寒夜寄客》,是一位女弟子写给师父,表达爱慕之情,离别之苦的诗。”
洛颜手一抖,信笺又掉落在地上。

她飞速捞起,却不敢再看。抢着跟其他师兄一起擦洗道具。
但师兄们已经把抹布扔了,开始翻找道具。
不过是些最普通的道具,最多的是笔墨纸砚、一摞摞戏本子,一张张信笺,此外还有记事本、账本这些。
生怕错过了重要的信息,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但又怕读到《寒夜寄客》那样的诗,看一眼躲一眼,看得很慢。
尧山师兄叫她:“洛师妹,你站着累不累?坐箱子上看呗。”
洛颜应了两声,刚要坐下,却忽然被叫住:“洛师妹,别坐!”
洛颜又弹起来。
这一声喊得洪亮,众人都以为她旁边的箱子出了什么问题,纷纷朝她看过来。包括陈尧。
洛颜条件反射一般侧身,飞速把手里拿的东西藏进储物袋里。速度之快,众人都没看清她在干什么。
她也朝箱子上看了两眼,没发现异样,便问:“怎么了?师兄?”
那弟子解释:“不是不是,不是箱子有问题,是我、我在老家的时候听家里人说的,就是女人不能坐在箱子上,说是晦气什么的。”
另一弟子脑回路清奇:“晦气怎么了?咱们不就是要给他们找晦气?”
洛颜:“......”心里却有点不服,便问:“凭什么女子就晦气呢?”
陈尧从剧本里抬起头:“不用理睬,贬低别人的人,自己本就站得低,只有将别人拉下来,才能让自己平衡。你想坐就坐,没那么多顾虑。”
这话有种不顾一切世俗礼教的洒脱,又有一种睥睨世间万物的傲气。洛颜心里仿佛被撞了一下,悄悄看他。
他一手撑着头,一手翻着剧本,一字一句看得认真。平时总是一副懒散的,此时认真做起事来,却有一股别样的气质。
洛颜喜欢看他这副神情,要是此刻再有纸笔,他再愿意写几个字,就更好了。
鬼使神差地,洛颜向他靠近了些,目光也悄悄往剧本上瞟,想知道他正在看哪里,他喜欢看哪里。
陈尧忽然抬起头,给她指道:“这个故事写得不错,情节很完整。但这一段,用了个赠扇子的典故,是想表达离别后的思念。但这典故太冷僻,‘扇’又容易理解为‘散’,让人不容易读懂。许多情节都太隐晦了。”
洛颜:“......”您是真来看戏的吗?
众人分头找了一会儿,又聚在一起,把找到的信息互相分享。
梁师父是戏班子里的负责写剧本的师父,在当地小有名气,经常去一家姓祝的人家演戏,祝家每次也打赏最多。
梁师父有个心爱的女子,他经常和女子书信往来。但这女子最近遇到了一件烦心事,又和梁先生吵了起来。
陈尧扫视了一圈:“还有呢?”
“夏长老,这还不够?”
他走到洛颜所在的箱子旁,苍白修长的手指划过装道具的箱子,指尖停留在锁孔的位置,在锁孔处摩挲两下:“锁眼糊住了。”
谁看见箱子,第一反应都是先去看箱子里的东西,锁眼这种细小的东西当然很自然就被略过了。
“高级的幻境,很多信息不会浮在表面上,而是藏在细微。看仔细。”
众弟子纷纷点头。
洛颜同意更甚。她去过的幻境和秘境比这些弟子更多,回想自己犯过的错误,对他的敬佩又多了几分。于是道:“那咱们再去好好找一找吧。”
“不必。”陈尧指了下洛颜:“你现在去问问刚才那人,就问他梁先生为什么请我们来,梁先生遇到了什么麻烦。告诉他,你保证不告诉别人。”
一药宗弟子道:“洛师妹不安全,不如我去吧。”
陈尧道:“不,就她去。”
洛颜道:“没事没事,我去就好。”
那药宗弟子不懂他安排:“夏长老,我们刚才找到的信息是错的吗?”
陈尧看着他道:“并非错,但不全,去听别人怎么说。”
洛颜被委以重任,想得更多:“那为何不一开始就问别人,不是更快?”
陈尧转向她:“别人跟你说的都是实话吗?先入为主,容易影响自己的判断。”
洛颜心虚地低下头,转身朝余先生跑去。
陈尧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冰冷。
这人有一种能耐,她总能给人一种单纯无害的感觉,让人看见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就愿意相信她。
也正是这一点,陈尧觉得她很危险。这世上没有能让人完全相信的人,没有人能从不欺骗、从不伤害任何人。人都是自利的,可以和别人维持表面的平和相处,可一旦利益出现分歧,就会毫不犹豫地背叛。
越是表面单纯无害,越是内心阴暗深沉,背叛时也会让人遍体鳞伤,失去一切。
她的声音从层层衣裳堆起来的帘幕后清晰地传来:“余先生,请问梁先生为什么请我们来?梁先生遇到了什么麻烦?我告诉你,我、我、我保证好好听。”
她已经撒了太多谎了,那句不告诉任何人实在说不出口。虽然知道这里是幻境,但有些事一旦形成习惯就改不过来了。
陈尧眉毛拧成毛巾,心想外海这些年吃什么吃坏了脑子?
余先生叹了口气:“余先生请你们来,是你们要帮他把祝小娘子带出祝府。”
洛颜好奇:“为何要把祝小娘子带出祝府?”
余先生道:“若是不带她离开,她就要被她爹嫁给马富户当小妾了。就再也见不到我们梁先生了。”
余先生将祝小娘子和梁先生的故事跟洛颜道来。
祝小娘子是祝家庶出女,从小眼睛不好,不受家里重视。既是双眼不良,就难以长时间读书,想知道时下流行的话本子里写了什么,就只能听戏人演出来的戏。
恰好有一天,梁先生的戏班子来祝富户家演戏。戏文念得婉转动人,祝小娘子立即就喜欢上了。打听到了编写戏文的是梁先生,便将梁先生请到后院聊天。
二人聊得甚欢,祝小娘子不受父亲重视,从小到大她做什么父亲也不管,于是她悄悄拜梁先生为师,时常往戏班子里跑,一来二去,二人便互生感情。
听到此处,洛颜惊问:“互生感情?”
余先生疑惑:“那又怎的?祝小娘子本身也是饱读诗书,和梁先生十分登对。”
洛颜哦了两声。
祝富户是做生意镜光石生意起家的,不久前却因为一单生意亏了一大笔钱,祝富户又刚给儿子订了一门极好的亲事,正当要下聘礼的时候。没了钱,儿子的亲事恐怕就要不成,祝富户正着急,恰好这时祝小娘子哼着小曲,欢欢喜喜地从院子里走过,他当即决定,把这个瞎眼小女儿嫁给马富户当小妾。
马富户比祝富户还年长几岁,梁先生哪里能忍,立刻跑到祝富户家闹了一场——直接被祝富户乱棍打了出来。
祝小娘子自也不愿,给梁先生留了诀别书,决定以死明志。梁先生绝不能让所爱之人赴死,于是散尽积蓄,找了一群武林好手,决定在成亲当日,祝小娘子出家门时,趁乱将她抢走。
衣裳架子后有弟子的声音悄悄,但洛颜听力极佳,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楚。
“萧师兄的卷宗上提到过这件事。但后来梁先生没能把祝小娘子抢出来,因为祝小娘子在出门前就割腕自.杀了。但梁先生分明已经安排好了,祝小娘子不知道吗?”
“有没有可能是,梁先生本想告诉祝小娘子,祝小娘子此时肯定被严加看管起来,所以梁先生根本没把消息传给祝小娘子,或是消息被谁半路拦下。结果成亲当日,梁先生等不到祝小娘子,担心事情有变,于是只身闯入祝府,却看见祝小娘子惨死。心痛之下,又拿起小娘子割腕的镜片,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洛颜听着心疼,“哎呦”了一声。
余先生问她怎么回事,她连连摇头。
“看来这是梁先生或者是祝小娘子制造出的幻境了。二人都死于镜子碎片,死后的怨气极有可能附在镜片上。二人是因婚宴殒命,极可能对婚嫁喜事产生强烈的憎恨,于是专挑婚宴作祟。”
“高师兄说得对。咱们这次的任务不是只离开幻境这么简单,光找到幻境里的异常没有用,得找到根源,才能解决采石镇上的事。依我之见,根源有三,一是梁先生,二是祝小娘子,三就是镜子。”
“镜子!我就说是镜子吧?为什么呢?我记得萧师兄在卷宗里写了,两人割腕自.杀的镜子按理说算是凶器了。本该作为断案时的物证,但根本没找到。镜子又没长腿,怎么跑了?怕不是化作凶物了。”
“但不对啊,不是说并非每户出事的人家都有镜子,而且咱们进入幻境的时候是在洛师妹拜堂那会儿,拜堂那里可没有镜子。”
洛颜心想,对呀,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就我觉得巧合吗?采石镇出事的那家是马家小娘子和祝家小郎君,这会儿幻境里是祝家小郎君和马富户,这是一家子不?”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焦急的脚步声,几人从外面跑进来,跑到余先生面前道:“余先生,出事了,梁先生被祝富户抓去祝家了!”
余先生登时起身:“梁先生去祝府抢人了?他怎地沉不住气?”
“不是不是,是祝府丢了东西,这会儿正查一月之内去过府上的人。这个月祝府交往不多,去过府上的也就只有咱们。刚好先生进来经常在祝府外走动,祝富户便道他心怀不轨,把他抓了起来。”
一人过来拉余先生:“咱们快去救先生吧,带上先生请来的几个好手。”
余先生却不动:“丢的是什么东西?”
“据说是个镜光石制成的镜子,不大,但那块石头是上乘的石料,贵。”
余先生脸色发白:“祝家小姐可给咱们先生塞过不少镜光石镜子,不会当真在咱们这儿吧?先找找,万一真在可说不清......”
他话音未落,外面又闯进来一群官兵打扮的人,擒下余先生和在场其他人,又去搬装道具的箱子。
洛颜也被压住,她看着往来的人群,心道这幻境如此丰富又如此真实,恐怕不是好兆头。
更多的道具箱子却在挂衣裳的帘子后头。
尧山弟子互相打眼色,问谁刚才看见了名贵的镜子。一人面带疑惑,但还是指了指先前洛颜身旁的一口箱子。
几人立刻去翻找,却发现那箱子里并没有任何镜子。
陈尧看了那箱子一眼,或许其他人没看清,但他目力好,看得清,刚才那人确实将什么东西藏了起来。
喜堂没有镜子,他们如何进入幻境的?和那人有关系?
余先生和戏班子里其他人被关在后院一间屋子里,和他们关在一处的还有洛颜。其他人关在另一间屋子里。
洛颜悄悄震断手腕上的绳索,又帮其他人解。
余先生却拦她:“好姑娘,先去找找梁先生。”
洛颜轻轻一跃,踩上房梁,听见外面没人,掀开两块瓦片钻了出去。
她像只小猫一样落入院子中,倏忽又不见了身影。轻手轻脚地顺着屋子一间间翻找。
但祝府实在太大了,屋子也太多。找了好几间,竟是没人住的空房子,洛颜在心里吐槽:好浪费啊。好想把这几间搬走,送给没有地方住的人。
忽然,一颗小石头滚到脚边,洛颜警惕去看,只见陈尧从回廊边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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