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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妹才不会对我画饼(桑不竹)


终究还是北域那边先动了,厌声抬手向上抛了件计时的法器铃铛,十秒倒计时高悬其上。
听遥他们这边的配置暂定宁春愿和明净打辅助,李浮生、谢逢臣、沈惊棠打伤害,听遥和江羡屿换着打控制。是很典型的辅攻控搭配。
万丈有余的星斗盘无边无际自听遥身下升腾而起,霁青色的流光在瞬间布满整片区域。如辉的碎星影影绰绰,将他们七人的神识牵连成线。
李浮生唤出重剑,剑芒有如破晓之光向前方横扫而去。长缨枪在谢逢臣手中打了个转,化作流光随李浮生的重剑而去。
禅宗三佛修分立于队伍的不同位置,呈现出一个稳固的三角形,将神殿四人包裹其中。
咚!咚咚!
两方相撞,一声比一声清脆,有如长木敲钟,悠远而有力,不急不缓。
任听遥他们怎么攻击,北域七人依旧在佛光庇护下稳如泰山。
被北域众人包围在中间的咒术师手握权杖,双眸紧闭,嘴里振振有词,吟诵着繁复的古文。
谢逢臣眼眸微动:“是摧枯术,等她念完咒,以她手中权杖为中心的百里空间内的灵力都会以一种摧枯拉朽的速度腐蚀,除了她自己。”
听遥长睫微掀,视线很轻地定在被北域众人围在中央的那名咒术师身上,在识海示意按原计划进行。
听遥并没有和他们说完整的计划,每个人拿到手中的都只有主攻、主控此等模糊的字眼。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默契配合,虽未能成功打破北域由三名佛修凝力而成的巨盾,但好歹拉开了一条需要不断缝补的口子。
江羡屿偏头躲开一道反射过来的追踪术法,瞪大了眼:“他们这是什么搭配?一名咒术师拖三奶妈,还带三个盾???”江羡屿苦恼,“还有两音修双倍增幅,那三个佛修就跟个石墩子一样,根本打不动。”
明明是七人都在的识海中却只听得江羡屿在疯狂输出。
“怎么还有一名丹修时刻投喂,补充灵力。这再怎么废的猪,这样富养,那也养起来了吧?”
更何况,能被北域众人富养的咒术师,又哪里会真是一头废猪?搞不好,那名咒术师就是他们要找的首席。
……没想到北域居然玩的是这一套。
没过一会,令人费解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原本还配合紧密的青云小队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松散起来。
冲在前面的几人有一搭没一搭丢几个花里胡哨的观赏性术法,焰火渐起、星云欲燃,噼里啪啦的声响中似乎还混着后面人鼓掌的动静。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怎么不打了?”北域中有人面露疑惑出声。
一名音修指尖随意勾着琵琶弦,嗤笑,“放弃了呗。”经他指尖弹奏出的音放缓了很多,效果也有稍微的削减,但没人在意,毕竟除了中间那人,没人真把这次对决当回事。
单论修为,所有队伍中能胜过他们的加在一起也不过一巴掌。
想着他又瞧了眼中间还在凝灵唤咒的咒术师,阴阳怪气:“集北域天字榜前三凝成的盾,可不是他们想破就能破的。行了,这场比赛也该解释了。”
随着那名音修轻飘飘的一句落地。原本只守不攻的北域队伍一下子分成两股散开,一股仍留在原地待命,一股伴随着强大的灵力微压俯冲而来,李浮生躲避不及,被音修的音律波及,生生逼退数尺。
“退后!!”玉色的丝带从听遥袖中飞出,凌厉而迅速,缠哪就是哪,将其他人拖着往后拽,并在他们脚下的星斗盘中升起对应的防御阵。
“七星,开阵。”
点线相连,在瞬间结成五星图案,自星斗盘往上飞跃,穿过他们的身体,迎上音波余韵。
两股力量相撞发出巨大声响,烟雾升腾有如蘑菇云。
北域背后的咒术师,睁开眼,偏头吩咐最近的修士:“阻止她。”
由于她无法边吟诵边控制其他人,只得将首席的位置暂时转交,一时间无法很快与其心意相通,传声符的声音落在那人耳边时,他下意识问了句,“什么?”
她皱眉加快吟诵不再言语。
那人打了个哈欠,只得当做幻听。说实话他也不明白,明明就是一群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为何首席会如此看重。
“预灵,阵起。”听遥屈膝轻语,青葱指尖直直点在星斗盘的阵眼。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开始倒流,最终汇聚到指尖,叫嚣着要融入阵眼。
嘀、嗒,嘀、嗒……
微小地挤不进除了听遥以外的耳朵。
有血珠顺着指尖一滴滴汇入阵眼。
她那双向来清凌凌的眼微垂着,像是在透过阵眼俯视万物。
其他人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在瞬间有了实质性的拔高,甚至在逐渐与北域修士齐平。
众人心下了然,数道隐晦的目光陆续扫过听遥纤瘦的肩颈。
沈惊棠十指翻飞,琴音绵柔,借力向外打出道道带有攻击性的音势。
明净和宁春愿紧跟而上,一人往李浮生头上甩了一个盾和一个治疗,江羡屿脚下自成阴阳控制着幽蓝色的小鬼掩护他后退。
北域的变故只在一瞬,但听遥他们配合地十分默契,应对也有条不紊,并且随着这场战斗的持久进行,隐隐有占上风的趋势。
对于他们的变化感受最明显的是北域一打近攻的佛修,他边应对李浮生猛烈的剑招,边问:“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之前一直在隐藏修为?”
却被不远处为他打辅助的音修一口否决:“不可能!”
“若是隐藏修为,定逃不过厌师兄的通识眼。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大幅增强修为的音律以我目前的水平都达不到,对面那个更别说。咒术师和阴阳师的负面都是直接给到增幅对象。”
她素手挽弦,语速很快,最终定眼被众人护在身后的听遥:“所以只能是那个藏在后面的灵阵师。也就是他们的首席。”
-作弊了吧?北域中不乏半步炼虚的修士,青云小队实力最高的也不过元婴中期。怎么能有来有回打这么久?
-有些人就不要坐井观天了。那可是天品之上的灵阵师,这也能质疑?就她使用的这个阵法五域能完全掌握并去掉副作用的修士,一个巴掌可数。
-这就是成长起来的灵阵师吗?这实力恐怖如斯啊。难怪传言道,宁得罪药堂谷也不要得罪一个元婴期往后的灵阵师。
-不是,他们真能赢啊?北域今年怎么回事?到底能不能行?我可是把全部身家都压上了。
-别搞笑了,有些人不要听风就是风,青云小队用上了全部人,北域才去了几人啊?最重量级的咒术师还没动呢。
厌声眼神微动,唇瓣张合间,也不知与那名咒术师交谈些什么,最终留了一人在那名咒术师旁边,自己则带着另一位医修加入进来,局势也随着他的加入逐渐扭转。
“看着样子估计是来抓你的,你要不要躲一下?”沈惊棠边拨弄着琴弦配合宁春愿给增益音边瞥了听遥一眼懒洋洋提醒。
越级布阵带来的副作用听遥已经很熟悉了,她压下喉间的腥味,顺手摸了颗凝神丹喂入口中,是桃子味的。
随后弯弯眼笑着说不用,莲扇于她掌心快速旋转,一变为多,融入星斗盘的不同方位。
疾风将那张脸吹得五官乱飞,却也挡不住那一身特有的风骨。微微蹙起的眉头让她看起来有些苦恼:“地方太小了,躲不掉的。沈老板,帮帮忙。”
……不对劲、不对劲。
她那哪是低头请求,分明是昂首通知。沈惊棠顿感背后一凉,都不用听听遥剩下的废话,立马传声明净:“明师傅,给我套个盾。”
果然就在明净给他套上释宗金钟罩的下一秒,那些原本直奔着听遥来的攻击全都落在了他身上。
不同修士的灵力光束闪了又闪,沈惊棠背对着战场屈膝半蹲,身上的灵力威压更是一重一重再一重,直压得他抬不起头来,奇怪的是这些攻击似乎没对他造成半点实质性的伤害。
...怎么回事?是听遥?她干了什么?
沈惊棠的意识逐渐模糊,指尖的琴弦如有千金,怎么也拨不动。
一滴透明的汗水顺着他弯弯的睫毛滚落,将乌青色的天清透映出。
少女身姿轻盈,挥动着如剑的扇柄穿梭其中,就像是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局势变了又变,不过瞬息青云小队重新拿回主导权。
那抹霁青色宛如离弦之箭,割裂光影越过佛修勾着扇柄直挑后方咒术师。
关注着这一场比赛的观众那面色是变了又变,有种脸上的表情赶不上局势的感觉。
很微妙,若说之前还是对灵阵师实力的震惊,现在已经转变成了对听遥个人实力的惊叹,不是都说灵阵师是远程控制的神,近战输出的鬼吗?怎么她看起来比剑修还能打?
-来个南域人告诉我,你们灵阵师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吗?简直是恐怖如斯,不是都说灵阵师身板很脆吗?
-...(弱弱举手)天才的个人特征不要上升到所有灵阵师,谢谢。
-北域就这样输了吗?她是怎样困住厌声二人的?灵阵师中还有这样的阵法吗?那可是修为境界都比她高出一整个大境界的两名修士。
-等等,好像还没结束你们快看!!
听遥敛眸,将体内剩余的灵力全部聚焦于莲扇,扇尾在她指尖打了个圈后被轻轻抛起,映出万千雪莲虚像,洁白如玉,挥出的却是一阵细润的风。
微风卷着一瓣洁白向前,就在即将碰到北域那名咒术师时,她张合的唇瓣忽的紧闭,眼皮掀起,露出那双眼。
深邃沉寂,与神殿圣子别无二致。
青灰色的法杖上萦绕着许多层古老晦涩的咒术,一圈一圈闪烁着异样的流光,法杖轻点地面,分明是平坦素白的地面却犹如湖面泛漪,一圈一圈,以北域咒术师为中心散开。
数万青灰色的淤泥黏连成丝,遮天蔽日,就连听遥没有实质的星斗盘也被染上了同款颜色,表为压迫,实为吞噬。
她挥挥法杖:“腐朽,去。”
世界开始坍塌,由远及近。
听遥的渗透在北域那名咒术师完成吟诵的那一刻化为了泡沫。
咒术成功施展,就在此刻他们失去了唯一的胜算。
北域修士则对此见怪不怪,立马停止了手头的进攻,退回至北域咒术师身侧。
沈惊棠、江羡屿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漫天淤泥吞噬。
宁春愿连连后退,也没能躲掉,与其他人的精神链接在被黏丝缠上的顷刻间断开,她无法再通过精神覆盖为他们治疗伤势或是屏蔽精神力攻击。
倒是明净用全身灵力凝了个金钟罩将自己与淤泥隔绝。
长缨忽闪而至,旋转成圆挡在李浮生面前。
谢逢臣喉间一腥,有血珠顺着他唇角往下溢出,他轻笑一声,随手擦掉。
长缨应召,立于身前,如游龙矫健,向前呼啸,与黏丝缠作一团。
这样下去他们灵力迟早会走向殆尽,被吞噬不过是时间问题。
“腐朽,收。”法杖点地的声响再次传来。
黏连成丝的淤泥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化成了一把黑色的剑,直冲听遥天灵盖。
听遥本就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赌了一把,只是好像没赌赢。
她跪坐于地,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是先前被她延后的、没落在沈惊棠身上的攻击反弹了。
灵力的透支、宁春愿被隔绝,让听遥没办法治疗这些伤势,甚至连屏蔽痛感都无法做到,只能生生感受着五脏六腑被揉碎的绞疼感。
裙尾处的瑶花琪草像是失了生机不再鲜活,点点猩红顺着听遥唇角滴落,将月白染红。她视线随眼睫下垂,苍白的唇轻轻抿起,一举一动都透着股冷清的破碎感。
她有些泄气地想。
…青云台,的确不是什么好去处。
黑剑即将落下,最终,她只是回首,在漫天淤泥中轻轻笑了下。
“剑道第一,也不过如此。”
“什么,你是说她是青瑶吗?怎么可能?居然这么弱的吗?”
“连同门都残害的人也值得你们这么惦念吗?”
无数道声音在听遥脑海中炸开,嗡声作响。
听遥眼睫轻颤,如蝴蝶振翅,掀起漩涡,细微又弱小,却将那把巨大的黑剑于眼睫一尺处硬控,再进不得一寸。
淤泥在一瞬凝成青霜玉华,随着一声玻璃破碎般的声响炸开,
霜华满天,细细碎碎。
那一刻,
灵山震颤,镇山剑出。

“怎么了?地震了吗?那个方向……南域?不对,是中域灵山。”
南域一阴阳师双手呈喇叭状,扯起嗓子笑嘻嘻喊:“擂台上还有灵山女修吗?快别打了,你们家山头塌了。”
中域众人的神色在剑出现的那一刻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任其他人如何嘲讽、调笑皆一言不发。
灵山剑虽是当世十大名剑之一,但问世时间却极短,大多时候都是沉寂在灵山之巅。辗转千年,也只为一人出鞘。所以少有人知道剑到底长什么样。
巧的是,十年前中域论道他们这群人就有幸见过。
那般锋利漂亮的霜剑,独此一剑,只要见过就没人会认错。
由灵山剑的异状联想到上任宿主,稍一思索,有什么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
“你是说,关山月听遥就是百年前中域的反叛之徒青瑶,她手上那把剑就是灵山剑,就连刚刚的灵山异动也她引起的?”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有修士敲着声听回消息的手连同整个身子一起僵住,眼睛瞪得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大,死死地盯着台上投影出的那抹霁青色,就连手中的声听滑落也浑然不觉。
“开、开玩笑的吧?”
咚、咚、咚,物件落地的声音接二连三,杂乱无章。南广场因人气票即将结束而沉寂的气氛像一壶沸腾的热水,在过度加热中发出阵阵尖锐的爆鸣声。
关山月除去乔汀几人神色如常,其他人眼眸中也或多或少掺杂了些许惊讶,很纯粹的、杂夹着小雀跃的惊讶。
就说怎么都爱挡在人身前,原是同一人。
有人举目唾弃,“关山月,又是关山月,竟私藏如此劣性之人,究竟是何居心?难怪连中域第一宗的名头都保不住。我看,再过不久,怕是连关山月这个名头都将不复存在。”
这次黎穗还来得及动身,就见一道丹青影快如闪电,在她之前一扇子将人掀飞在地,万熙宁向来没什么情绪的眸中冰冷一片。
方圆几米瞬间被清出一片场地,许多人收敛了声息,张望着看过来,
万熙宁晲眸,淡淡的声音飘下来,犹如刀剑的凉抵在在场人的脖子上:“你再说一遍?”
脚下的人梗着脖子:“她青瑶百年前残害同门,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畜...啊...”
“咔嚓”一声响,一双雪白的靴子突兀地踩在他一侧手腕上,这次动手的是关山月素来以好脾气著称、几乎没冷过脸的首席大弟子姜承郢。
“来啊,杀了我,不过你们就算杀了我又能如何?无论是听遥还是青瑶依旧都是个彻头彻尾的烂....”
周围不知是谁配合喊了一声,“杀人了,杀人了!!大家快团结起来,里面挡住他们,外面的人快去禀告长老。”
“就说能养出青瑶那种修士的能是怎么好宗门,这下露出马脚了吧?”沧浪一剑修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诸位速去,且由我来会会这关山月。”
“我也来。”
“算我一个。”
他们或是带着为故友复仇的决绝,或是带着道听途说的愤慨,又或者只是对听遥当年一骑绝尘的不满。锋芒过盛的人历来不会太顺。
总之,挡在关山月众人身前的修士越来越多,阴影如山一般将他们笼罩。
“我嘞个逗,不是回去睡觉吗?应逐星你给俺们干哪来了哟?”
妖域七妖凭空出现,队伍中的鲲鹏妖一声吆喝恢复原形,用翅膀挡住了劈头盖脸的火球咒术。
谁知这火球在他羽毛上一点就燃,白倾颜翻了个白眼,往他头上丢了张御水符。
应逐星擦擦被溅到脸上的水珠:“南广场不是睡觉的地方吗?”
妖域众人:“……”
白倾颜沉默了一瞬,用尾巴圈起一个人读取完前因后果后,一群妖目标出奇地一致,居然都选择了站在关山月这边。
有的人你见她第一眼就知道她属于哪类人,不会做的事就是永远都不会做。
御青恰一扭头,看见了早几百年出局的南域七人在朝他们笑,身后是浩浩荡荡的灵阵师小团体。
什么青瑶,他们不认识也管不着。但听遥待在南域的那几年确确实实于南域许多灵阵师有入定之恩,那般无暇的道,绝非残害同辈之徒所能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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