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三公子徐放因为不喜欢新定亲的未婚妻太过端庄无趣,反而对能放得开整日作妖的李青青很有兴趣,所以李青青在徐家的日子眼下还不算难过。
除了安身立命,还略有余力能照顾上腿残了的哥哥和母亲李婉华。
只是李婉华要想过上当初被苏涟漪捧着做富太太那样的日子却是不能够了。
李青青毕竟只是小妾,而且是庶子的小妾,能扶持一下已是不易,最多能让他们维持个温饱,想要多余的东西是万万不可能的。
况且,这些日子徐放似乎已经开始对她腻味了……
李青青就是这个时候见到潘夫人的。
潘夫人是知县夫人,即便只是小妾扶正的妖艳贱货,但毕竟是知县夫人,到了徐家拜访二房夫人时,二夫人还是得对她客客气气。
当潘夫人不经意般问及李青青,说曾经认识时,二夫人就让人将李青青叫来作陪。
等到只剩下潘夫人与李青青两人时,潘夫人终于显露出来意。
“李姨娘本来是要做三公子正妻的,唉,也是可惜了。”
她故意戳李青青的肺管子:“我方才见二夫人似乎待李姨娘不怎么上心,若是三公子正妻,二夫人这个做婆婆的,也不会这般轻视于你吧?”
李青青的面色顿时就变得僵硬。
她别开视线语调生硬:“夫人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知道了李姨娘的遭遇后替你觉得惋惜,又想着……时至今日,你怕是连害你至此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吧?”
李青青闻言顿时一愣:“夫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害她至此的还能有谁,不就是苏涟漪那个低贱商户女!
若非苏涟漪当众捉奸又不顾夫妻情分将她哥哥告到衙门,李家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她本是清贵人家的小姐,做三公子的正妻还算般配,可就因为苏涟漪不念旧情的闹了一场,李家没了。
她哥哥残疾且没了功名,彻底毁了前程,连累的她也声名狼藉,当初为了救哥哥不得不委身徐放,如今让二夫人那老女人轻贱于她。
“都是苏涟漪那个忘恩负义的低贱商户女,我兄长当初功名在身尚不嫌弃她的出身,她却那般心狠手辣,毁了我们全家!”
李青青咬牙恨得不行,却又偏偏无可奈何。
说来说去,尊贵的是徐家,而她,只是徐家二房庶子的小妾……她又能将那商户女如何!
对面,潘夫人笑着摇头:“我就知道你想不清楚来龙去脉。”
在李青青狐疑的视线里,潘夫人幽幽道:“你有没有想过,苏涟漪嫁给你兄长三年,你们家蒸蒸日上,一直都相安无事,怎的,她忽然就闹开了?”
李青青皱眉:“夫人究竟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猜错,她对你们的变化,就是从她和那个沈寡妇搅和到一起做生意开始的吧?”
李青青一愣,然后就想起来,好像确实如此。
“沈寡妇有个弟弟叫沈青柏,就在县学念书,你兄长与他那……相好的也在县学,苏涟漪一介商户女,整日只知道与那些臭钱打交道,三年相安无事,她又怎会忽然疑心你兄长的?”
李青青腾得站起来:“是那沈氏嚼舌根了!”
没错,一定是这样,沈氏的兄弟在县学,和她兄长离得近,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告诉了沈氏,然后沈氏就给苏涟漪嚼舌根了。
否则苏涟漪怎会忽然疑心她大哥,三年都过来了。
李青青越想越是这个道理,尤其是想起来有一次她去蜜记找苏涟漪让她给徐家分一百罐罐头,苏涟漪那时已经松口了,就是那个沈氏多事。
卑贱村妇,如此恶毒,自己死了丈夫便也要闹得旁人家宅不宁,结果连累毁了她的姻缘……真真的该死!
潘夫人叹了口气:“那村妇不可小觑,我弟弟当初就是死在她手上,所以我才来提醒你,莫要大意。”
李青青咬牙:“我定不会放过那寡妇。”
潘夫人眼底闪过得逞笑意,面上却是一片诚挚:“你看我如今看似风光,其实当初也和你一样,为人妾室……若是咱们都不能为自己做主,哪还能指望旁人。”
潘夫人拉住李青青的手,缓声开口:“如今你我同仇敌忾,他日若是有机会,定要并肩协力,让那寡妇生不如死!”
李青青重重点头:“没错……不过就是会赚点钱,我如今毕竟是徐家人,定能寻到机会好好教她付出代价!”
潘夫人眼底闪过得逞。
寻了个帮手,再对付起那寡妇来必定事半功倍……
沈柠并不知道那两人已经在暗搓搓设计想要害她,她这些日子连花楹雪的生意都不怎么上心,而是在大手大脚花钱。
花钱做些别的事情。
“砰……砰砰砰!”
远处的荒野爆炸声响起,沙石飞溅,火光闪现。
沈柠远远看着,终于露出满意的神情:“成了。”
旁边,七月目瞪口呆看着那边:“这就是小姐说的霹雳弹?这……到底是如何制成的,怎会如此可怕。”
沈柠笑道:“正是霹雳弹,要的就是这个威力。”
这些日子,沈柠绝大多数心思全都扑在制作炸药上面。
她准备去海市了。
海市在信州那边,距离平宁县有一日的水路,那边海市繁华,且有信州水军坐镇,但从平宁通往海市的水路上不甚太平,偶有水匪出没。
海市那边能做大生意赚大钱,但也要有命挣有命花,除了这段时间一直在训练雇佣的护卫以外,霹雳弹就是沈柠的保命绝技。
如今的水战,除了朝廷水军和一些真正的权贵会配准头不怎么样的火炮,大多数人都是远程靠弓箭近战靠肉搏。
她弄出这玩意儿来,但凡一出手绝对所向披靡,否则她还真不一定有胆量冒着撞水匪的危险去海市。
金山银山都比不上小命要紧,哪怕泼天的富贵,也不值得用生命冒险。
只是可惜现在没有条件造枪,否则,她定要搞个钢铁连出来……到那时,谁还敢在她面前蹦跶半下。
咳……也就是想想。
旁边,一向沉稳的元月忽然开口:“小姐,这个东西威力是强,但若是在外用了,怕是会惹来麻烦。”
这样的东西如果用在战场上,威力可想而知。
它可以是朝廷的,但若是被私人所有,恐怕会遭人觊觎,甚至引起朝廷注意惹来麻烦。
沈柠知道他的顾虑,笑着回道:“这东西也不只是为了这次去海市,也为了自保,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用……但若是到了用它的关头,那会不会惹出麻烦也就不重要了。”
元月立刻想通了,拱手:“是。”
的确如此,若是遇到了生死攸关的境遇,那唯有自保最要紧,哪里还顾得上会不会有别的麻烦。
花楹雪的庄子上工人们忙碌不停,一批批的货物往沈柠和苏涟漪租来的船只运去,除了花楹雪的东西,还有之前冰窖里存着的罐头,以及沈柠前几日让人赶制出来的一批十三香。
三日后,她带着二月还有七月,连同苏涟漪一起出发前往海市……
第073章 遇水匪
沈柠带着二月和七月出门,元月带着其他人留在家里看家,毕竟,她不在的时候,家里总要有个可靠的管事。
当然,除了他们,还有一船二十六名护卫。
平宁距离海市不算远,但往海市去是逆流而上,前后也要六个时辰,差不多要一整日都要在船上渡过,准备充分一些总是没错。
好在沈柠不晕船,再加上沿途风景不错,也不用担心太难熬。
因为海市已经开了两日,最开始往海市涌去的高峰时间已经过了,逆流而上时他们没看到几艘船。
七月和二月在甲板上比赛钓鱼,七月不是二月的对手,便暗暗使坏,冲二月那边水里扔石头惊走二月马上要上钩的鱼。
二月气的瞪过去,七月便装出满脸无辜的模样,欺负二月不爱开口。
她知道二月不会告状。
结果却没想到,哪怕穿红衣都憋着的二月居然出声告状了,虽然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小姐……”
听到那冰冷生硬却依旧透出几分委屈的语调,沈柠头都不用抬就猜到了个大概:“七月,不许欺负二月。”
七月撇撇嘴,冲二月抠了抠脸无声道:“羞羞,多大人还告状。”
二月得了沈柠庇护,阴郁的脸顿时露出些阳光灿烂的模样,并不在意七月的奚落。
沈柠看着一条又一条肥鱼被钓上来,跟苏涟漪笑道:“待会儿一半烤了一半炖汤。”
苏涟漪是知道沈柠的厨艺的,闻言立刻道:“小白,去让人把东西拿上来。”
小白眼神情幽怨:“掌柜的,能不能叫人家名字?”
这可还有店里的女伙计在后边看着呢,他不要面子嘛,哼。
苏涟漪哈哈笑:“好的波波,快去拿东西,别墨叽。”
小白眼跺脚:“人家叫杜波不叫波波……”
很快,沈柠提前准备好的烧烤架被搬上甲板,带着的厨子已经十分主动去处理那些肥鱼了。
前些日子苏涟漪处理荣康记的东西时沈柠发现了居然有孜然和辣椒,还有些豆蔻什么的香料。
大宣朝的人没怎么接触过这些,没人会用来做食物,可这些是好东西,沈柠全都让人收起来了。
没过多久,两个炉子上的罐子里咕嘟咕嘟炖着浓白的鱼汤,沈柠站在烧烤架前慢条斯理给那七八条烤鱼刷调料翻面。
浓烈的香味传出来,七月也顾不上跟二月比赛钓鱼了,抱着沈柠的胳膊猛吸鼻子。
“好香好香啊,终于又能吃到小姐做的好吃的了。”
二月看到沈柠给七月嘴里喂了颗自制奶糖,酸溜溜移开视线:“馋死了。”
七月回头做鬼脸:“我就馋怎么样啦,小姐愿意惯着,不服气吗?”
事实也是,沈柠对他们中唯一的女孩七月格外疼爱,二月哼了声,顿时更酸了。
可就在这时,视线移到前面的二月面色忽然一变,他腾得站起来走到甲板前面。
远处,三艘船呈三角包围状从斜前方朝这边行来。
遇到水匪了……
也是点儿背!
沈柠一边让护卫准备应对,一边居然还有心思惋惜烤了一半的鱼。
若是待会儿真乱起来了,这几条鱼是别想吃了,麻蛋,现钓现杀还涂了厚厚一层烧烤料的烤鱼,她都快馋哭了。
“去让弓箭手做准备。”
她船上做的准备就是遇到大批倭寇都不怕,更别说这小小几艘船的水匪了。
七月脆生生应了声,半点不紧张,甚至还有些兴奋……
对面那三艘船的确是水匪没错,离得近了之后,水匪呜呜乱叫的声音已经能听到了,那三艘船也分散开来迅速逼近想要封锁各个方向。
可而就在水匪船只逼近的时候,前面一艘距离沈柠他们不远的船只忽然横过来,直直挡住了冲向沈柠他们的水匪。
那艘水匪船被拦住,沈柠所在的这艘船一下就得了逃生的机会。
苏涟漪诧异叫到:“那人是何来路,为何帮我们?”
沈柠也不知道。
苏涟漪问道:“那我们要走吗?”
虽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是动起手来总是觉得吓人,如今得了逃出生天的机会,只要加快速度,她们就能逃离了……
这时,沈柠看到了横在前面那艘船甲板上的人。
是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一袭紫色锦袍华贵稠艳,墨发高高束起,斜斜靠在轮椅椅背上……那背影瞧着矜贵又散漫肆意,半点也不像行动不便的人。
沈柠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个人,苏涟漪也不认识,所以,对方这是仗义相救?
这时,那艘船上的护卫与水匪对上了。
两边都在射箭,但水匪那边明显箭法要差很多,一群乌合之众,只是野兽般嚎叫着企图吓住猎物,却很快就被猎物的箭雨压得无法近身。
另外两艘水匪船则是已经从旁包抄过来。
苏涟漪紧张起来:“柠柠,怎么办?”
沈柠沉声开口:“弓箭手准备……”
“放箭!”
一声令下,以赵统为首的十五人齐齐放箭,一阵箭雨过去,左前边包抄逼近的水匪就被射死了好几个。
沈柠从二月手里接过弓箭,挽弓拉弦,直直指向中间那艘水匪船上戴着一只眼罩的独眼……他这造型就是经典的匪首,不射你射谁。
倏然放箭,嗖得一声,那独眼龙毫无防备就被一箭射中胸口,周围人顿时乱起来。
“撞过去!”沈柠当即出声。
下一瞬,他们这艘船没有逃离反而迎面直直朝前方那艘匪船撞了过去。
她们的船是精挑细选才定下的一艘福船,虽然不算特别大,但比起水匪的破旧沙船来说却是强的多。
水匪的不过是破旧沙船,如今又死了一大半的弓箭手,眼见那黑沉沉的福船直直撞过来,那群乌合之众聚拢起来的水匪顿时慌了,一边放箭一边转向迅速逃离。
信州水师离得远,这边往常经过的也都是寻常商船,他们不是没劫持过福船,可以往那些福船只是看着唬人,护卫也大多是花架子,被他们这般三艘船一起包抄,直接就没了斗志,只剩交出银子货物保命了。
匪船上明显也没什么精兵强将,原本的包围被打破,眼见啃到了硬骨头,那些水匪也是干脆,掉头迅速就消失在这片水域中。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沈柠他们这艘船和方才那艘横起来意图帮他们逃离的大船……
两艘船已经离得不远,沈柠犹豫了一瞬,出于礼节,拱手朝那边喊话:“方才多谢出手相助。”
无论如何,对方的善意很明显。
下一瞬,她就听到一道噙着笑意,语调散漫、却又十分清晰的声音:“哦,那你准备怎么谢?”
那轮椅转了过来,紫袍男子两指随意拨开被海风吹到面前的一缕头发,俊美逼人的脸上,一双上挑的桃花眼让他的笑容显得格外肆意。
道谢是人之常情,沈柠没想到对方会问她打算怎么谢,旁边,苏涟漪偷偷拽了拽沈柠的袖子。
“长成这副模样……笑起来更不像正经人,柠柠小心点。”
沈柠低低嗯了声,正准备虚与委蛇一番,却见那紫袍男子一双眼落在她身侧的烧烤架子上。
烧烤架上,烤鱼正滋滋往外冒油,焦黄咸香……
沈柠试探着道:“公子大义,若是不嫌弃,我们这边烤了几条鱼,送与公子尝尝吧?”
果然,话音落下,就见那生的一副妖孽轻佻模样的男子笑眯眯点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片刻后,两条烤鱼被滑索送到对面,沈柠又道了谢后两艘船逐渐拉开距离。
坐在轮椅上的男子被随从推着回到船舱,船舱里两人站起来:“徐三爷。”
“坐。”
紫袍男子抬抬手指:“我这人不喜欢那些虚礼,二位随意些就好。”
说完,他示意桌上的烤鱼:“尝尝吧,瞧着挺新奇。”
男子对面,李语诗看向裴元洲,见裴元洲应了声,神情自若拿起筷子,她便也没再继续客气。
亲随将开水烫过的玉箸双手奉上,紫袍男子伸手接过,手指竟是比那玉箸更加莹润修长。
他神情随意,身形动作却是十分矜雅,不紧不慢夹了块烤的焦酥的鱼皮放入口中。
入口便是浓烈焦香,有些咸辣,又有些从未尝过的鲜麻。
男子放下玉箸:“嗯,手艺不错。”
李语诗微笑附和:“沈娘子的厨艺早有耳闻,果真是名不虚传。”
紫袍男子含笑抬眼:“哦,李小姐认得那女子?”
李语诗看了眼裴元洲,然后回道:“以前是同村。”
“这么巧嘛?”
男子略有些诧异,然后问裴元洲:“元洲也认得她?”
裴元洲垂眼淡声道:“沈氏乃是孀居寡妇,不甚了解。”
“原来如此……”紫袍男子笑了笑,没再追问,而是换了话题,对李语诗笑道:“李大人如今任职翰林院,做事稳妥甚得器重,我离京前见过一面,他一切都好,托我带话请李小姐不必挂心。”
李语诗连忙放下筷子:“多谢三爷照拂家父……”
紫袍男子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李大人学识渊博,徐某很是敬佩,小姐不必客气。”
李语诗抿唇应是。
其实不是她拘谨,而是她知道眼前这位年轻公子身份着实不一般。
她已经从父亲几次来信中知晓,如今的大宣朝,徐阁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百官之首,颇得今上倚重。
阁老膝下三子,长子徐茂被尊称大爷,任职太常寺卿,也是颇有威严。
二爷徐忠任职五城兵马司,手底下一群精兵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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