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睫毛动了下,猜到她要说什么。
无人机和实时监控的,拍到即能看到,白思澜应该是知道她和陈祉的关系了,也知道今天的事,拜他们夫妻所赐。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马场。”白思澜说,“你既不是会员,也没有钱进来。”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我看到的那样……是真的吗。”白思澜鄙夷,“你什么时候生了孩子?还是说,你搭上别的男人,做了人家后妈?”
轮到南嘉疑惑。
无人机拍到她,但没有拍到全部。
白思澜只看到前面部分,南嘉和小孩在一块儿玩,后面拍摄受信号干扰,画面延迟,没能把陈祉拍摄进去,就被他一箭射了下去。
“你想象未免太离谱。”南嘉只觉得好笑。
“是吗,我以为你看我和你哥走得太近,所以想不开,随便找个男人。”
周今川没提南嘉联姻的事,白思澜自然不知情。
说起来,白思澜被曝光的身世,还是多亏南嘉联姻才得以压下去。
南嘉一直没给脸色和反应。
以她的性格,应该回怼两句,这样沉默,难不成是受到刺激,假装不在意。
“你觉得《舞姬》考核你能赢得过我吗?”白思澜问出关键点。
“如果你不再从楼梯口甩下去的话,把握百分百。”
“呵。”白思澜的一些语气词和何鸢十分相似,像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姐妹,只不过她更内敛,“赢了又怎样,我忘了告诉你,我答应和今川在一起了。”
南嘉睫毛微颤。
“他这些年为了追求我花费不少心思,送各种各样昂贵的礼物,帮助我事业,看在他这么长情的份上,我决定给他一次机会。”
就算南嘉赢了考核,感情方面是输家。
如果考核再输,那就是双输,和七年前一样,永远是她白思澜的手下败将。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打击比较大。”白思澜装模作样关怀,“你没事吧。”
南嘉不禁轻嗤。
原来到自己一点都不在意的那一天,别人的嘲讽都觉得是笑话。
南嘉托腮叹息,“你不如先想想自己能否嫁入周家,他有个很宠爱的妹妹周音,性格强势,她不喜欢你,你想做她嫂嫂的话可得加把劲了。”
周音对白思澜,比对南嘉的讨厌还多,如果白思澜嫁入周家,以后有趣的事可多了。
白思澜不像何鸢无脑,被戳到痛楚,仍然淡然,“她不祝福又怎样,你呢?作为今川的妹妹,你会祝福我们的吧,会叫我嫂子吗?”
她太懂如何捅刀子。
曾经少女心萌动的竹马哥哥另娶他人,自己还有去叫一句嫂子,还要送上新婚祝福。
“你想听的话我现在可以叫给你听。”南嘉歪着头,“多大点事。”
“那我们以后算是一家人了。”白思澜只当她在发癫,“作为你未来的嫂子,真心希望,你也能找到和你两情相悦的男人。”
这刀子越捅越深了。
如果没有白思澜,从前的周今川待南嘉那样好那样疼爱,两人有没有可能呢。
而现在,她只能找其他男人两情相悦。
虚伪面孔看得人心烦,南嘉没应,侧过身要走,看道路被挡住,客气一笑:“我有事,让一下。”
白思澜其实没怎么挡着她的道,让了后只觉奇怪,“训练厅不在那边,你干嘛去。”
南嘉没抬头,“找男人。”
背过身用手机拨个号码。
看她理所当然的样子,不像是打给周今川的,那还能打给谁,白思澜更狐疑。
南嘉挑个僻静的窗口,轻轻“喂”一声。
陈祉没出声。
“是我。”她说。
她鼻音他都能听得出来。
那边冷淡:“打电话做什么?”
“找你有事,不能打吗?”
“今天的事情你不要误会,我不是特意去找你的,是妈咪求了我好几次,才随她一起过去,清理一下内部领导的腐败问题,和你没有关系。”
“我不是说这件事。”
“那是什么。”
南嘉其实是想问这件事的,被他回绝后,大脑停滞片刻,“我,我想吃豆乳芋泥杯。”
他沉默。
很无厘头。
“不要太大,我减肥,吃不了太多。”她补充。
“你怎么确定我一定会买给你。”
她又说:“要中环街头那家。”
鸡同鸭讲。
陈祉安静那么一会儿,“现在就吃吗。”
“晚点回家吃吧。”她说,“还有一件事。”
“什么。”
“我想见你。”
她想见他。
平滑的语气,声量也不大,之后便没说话,隔着电流传递,呼吸像一个个渺小的音符,贸然跳入沉静的奏乐,引起纷乱。
可能觉得不太像她嘴里蹦出的几个字。
陈祉没反应。
南嘉浅浅呼吸:“你在哪里?”
“随母亲回公司。”
“那什么时候有空。”
“回头还有个场子。”
“好吧……”
“晚上可以见。”
她“嗯”一声,“那晚上见。”
“你想见我——”他说,“是有事吗。”
“没有,不对,有的。”
没事那不就是单纯地想见他吗。
南嘉思忖,补充:“我想陪你吃个蛋糕庆祝下。”
她不好说请他吃蛋糕庆祝,一来是他买的,算不上请,二来,把庆祝换成感谢更合适一些。他刚才表明他不是为了她,顺手解决内部腐败问题而已,她总不能强行要谢他。
“我不喜欢吃。”陈祉说,“你自己吃。”
“……哦。”她确实没考虑到,他不吃甜品这件事情,一些世家子弟为防被人毒害,通常十分挑食,不会有喜欢的食物,她对他的喜好一窍不通。
南嘉:“那你喜欢吃什么?”
那边默然片刻:“你。”
和这人没话可说。
果真有些事只能是女孩子之间的交流,直男怎么可能理解她们用小蛋糕庆祝胜利的心情。
临傍晚,南嘉收到张老师信息,去办公室谈话。
今天的气氛比往常活跃轻松得多,几个喜欢拿有色眼镜看人的老师都不在。
“这一下走了一半的老师,宋副团以后可有的忙了。”
“小张,你又叫错啦,现在是宋团长了。”
“是啊,恭喜宋团长。”
门没关,办公桌前几个指导老师的谈笑风生,一并入耳,南嘉抬手扣两下门,她们看到她也不慌,听就听了去,谈的不是大事。
“嘉嘉,我们正要讨论你的事情。”张老师招手,“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舞姬》吗?”
“记得。”
“你练到什么程度了?半个月后能不能考核?”
“没问题。”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张老师拍拍她的肩膀,对其他老师笑着推荐,“我看着这孩子打小长大,一直都很刻苦,就算没有表演,从来没有放弃过训练。”
“我们都知道的。”几个老师点头。
“张老师是担心再发生和之前一样的事情吧。”原先团长被革职调查,即将升职的宋副团长新官上任三把火,作出保证,“放心,一些和家长勾结的老师都走了,以后咱们公平公正。”
话虽如此,谁又能真的保证。
“肯定得公平公正。”一个老师插话,“陈夫人不是说了吗,以后她会定期拜访,如果没空的话也会派别人过来检查,防止重蹈覆辙。”
宋团长赞同:“而且她对未来几个大型演出都比较重视,这次《舞姬》考核,她让我们把全程录像发给她那边,这下老师们不敢顶风作案。”
这就完全避免再出现《天鹅湖》情况,随意更换角色,能力不足硬上的情况,陈夫人对芭蕾有过涉及,孰强孰弱一眼便知,不可能再以次充好。
“那咱们以后可以放心了。”张老师喜上眉梢,“嘉嘉,加油。”
南嘉点头。
这事她要感谢陈夫人,以及一直没放弃她的张老师。
她们师徒俩算得上共苦共福,也很有缘分,从前在内陆,张老师还是个新手老师,教小朋友芭蕾,后来南家发生变故,南嘉去港舞,她工作也发生变动调过去。
除去南嘉离开的七年,其他时候师徒俩同在,她亲眼目睹南嘉如何一步步登上云梯,前十六年,各种芭蕾舞比赛的奖杯拿到手软,从亚洲国际的AGP到AEDC,再到面向全球范围内的顶级舞蹈赛事IDC,群舞,三人舞,独舞,领舞没有一项不拿手的,首席带队手到擒来,连团队都是独一档的存在。
若是曾经没有离开过,现在可能就是另一个巅峰。
南嘉想感谢陈夫人,没有她的电话,没找陈祉要,问的许管家。
拨之前经过深思熟虑,怕打扰到她。
好在那边秒接。
“妈咪,是我。”南嘉语气很自然。
“我知道,我这边有记你的号码。”陈夫人笑眯眯,“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没有事,就是想和妈咪说声谢谢。”她说,“多亏你们来舞团一趟,解决了内部问题。”
“说谢谢可太见外了哦。”陈夫人佯装生气,这本来就是她应该负责的,是她最近疏忽没能处理好,没有接受道谢的道理。
“那怎么说。”南嘉认真问,“说喜欢妈咪可以吗?”确实很喜欢,不止她,陈夫人这次过来,俘获不少女孩们的心,既是温柔贵妇又是女强人,惹得大家羡慕。
“那你不如和陈祉说呢。”陈夫人说,“我是被他强行带过去的,他还说一切都已经处理好,我只要露个面就行了。”
“他?”
“嗯,是他这两天派人调查港舞内部情况,掌握很多证据,上午把他们全部送走,下午让我过去走个过程。”
多人腐败贪污是最好查的,只要一个人撬开嘴,所有人都会暴露,何况个个都是贪生怕死的主,不需要费太久时间就差个水落石出。
“可是他不是这样说的。”南嘉狐疑,“他说他不是特意来的,是妈咪你求他好几次,他才不情不愿去的。”
“他胡说八道,你别给他忽悠瘸了。”
南嘉被整得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
陈夫人不可能撒谎,陈祉呢,他为什么要撒这个谎。
南嘉忍不住想问他,知道这个点他在忙,她纠结到下班才又打个电话。
那边果真不耐烦:“怎么了。”
语速很快,似乎并不想接她的电话,不想接受她任何询问。
她听着那端棉絮般的嘈乱声,“你在哪,那边有点吵。”
“遛狗,顺便来江朝岸这边闲逛。”他语气无起伏,“八点回去。”
他以为她来催他回家的。
她其实没想问这么多。
那边声音在陈祉接电话的时候自觉减少许多,之所以嘈杂是江朝岸死乞白赖地缠人嚷嚷,凑到听筒前:“周嘉礼,你和祉爷结婚后怎么不过来给我们瞧瞧,不见到人我们真不信邪了……哎哟爷你踹我干嘛啊。”
江朝岸被踹了下,不轻不重,和往常一样,没把他的厚脸皮给镇住,哈巴狗似的哼唧唧。
南嘉:“你们在哪个地方?有地址吗。”
“怎么?”陈祉把江朝岸踹出两米后,终于得空接句话,“你要来吗?”
“嗯。”她说,“给他们信邪。”
没想到她愿意见这群狐朋狗友。
之前说的是,明年有空。
现在要帮他,让他们信邪。
陈祉扫了眼一旁的显示屏时间,“那我去接你。”
“不用,你不是给我派了司机吗。”
单趟过来更快,陈祉顺从,她能来,实在意外之外,撂下手机,耳旁熟稔温和的女声像幻听。
“祉爷,你看吧。”江朝岸不要脸地归功于自己的功劳,“周嘉礼这就被我吆喝来了,这女人啊你得软磨硬泡,当然,周嘉礼是个例外,她的心比石头还硬,捂不热。”
陈祉带出来遛的的十一和人混久了,不懂人类具体的语言,能辨认出名字和语气,听出江朝岸说的不是好话,朝他吠叫两声。
江朝岸连连后退。
能带到会所的狗,怕只有陈家了,不愧是十一少爷,狗吠的声音浑厚响亮,普通人不敢招惹。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陈祉指腹顺着十一额头的毛发,冷脸,“她下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就说想见我。”
“真的假的?”江朝岸笃定,“怎么可能,闻哥你信吗?”
沈泊闻眯眸,“你用不着强行挽尊,我们都懂。”
陈祉:“你懂个球。”
沈泊闻:“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们那结婚证是怎么来的。”
总不可能是南嘉兴高采烈地主动和陈祉去领的。
两家产业链息息相关,陈家对周家做出的任何针对,沈泊闻都看在眼里,且掌控一手消息,其中做的局,他作为一个看客都感到可怖。
这些年将周家产业缩减成一匹快瘦死的骆驼,到收网时间再以联姻为由喂个几十亿,给周家一巴掌再扔个甜枣,他们还觉得自己赚了,对陈家感恩戴德。
陈祉针对周家的目的不是撒这样一张大网,最开始确实是积怨已久,但从沈泊闻这类资本者的视角来看,这就是一场处心积虑的局。
江朝岸好奇:“闻哥的意思是,他们结婚证来源有问题?”
他懂的不多,沈泊闻没和他细讲,只说这俩联姻了,具体细节一概不知,擅自揣测是陈祉想折磨南嘉。
这么多日子过去。
她的折磨没看见,倒是他们这帮兄弟,一块儿聚会时间的少了。
那他不来玩场子的时间里,都在做什么?
江朝岸仿若发现天方夜谭:“话说,祉爷你和周嘉礼发展到哪一步了?抱过吗?亲过吗?”
一侧的沈泊闻指尖毫无章法敲着酒瓶,“岸仔,下次不要问这种不可能的问题。”
“那不问,给祉爷留点面子。”江朝岸笑嘻嘻,“我估计以他们两之前那关系,天天不打架都得拜菩萨。”
陈祉没动静,把牵引绳一松。
到底是捷克狼,护主和灵敏度一流,收到眼神指挥立刻护驾,朝江朝岸喊叫,“汪汪汪汪汪汪!”
“哎错了错了,我闭嘴好吧,十一爷别咬,我不想打狂犬疫苗。”江朝岸吓得摆手投降。
没等太久,包厢门打开。
南嘉由两个保镖和两个女侍应护送进来,除了他们三个没人知道她会来,还是以不小的阵势贸然闯入,陌生的面孔在众多俊男靓女中仍是拔尖的存在。
有一个不懂事少爷,在南嘉过来的时候往她跟前晃了下,“好辣的妞,有对象没……”
话没说完,后腰被人从后面狠狠踹了下,力道大得快要骨折,疼得他倒在地上吸冷气。
抬头一看,是陈祉,那睥睨蜉蝣蝼蚁一般的眼神,毛骨悚然。
“辣你妈呢,这是祉爷的女人。”江朝岸过来插话,一边骂一边踹人,让保镖将人赶紧带走,看似帮陈祉清理垃圾实则是为那人好,以免待得太久后果更惨烈。
这边看人被抬走,江朝岸自个儿心里凉飕飕的,想起沈泊闻之前的话,让他最好别喜欢周嘉礼,指的是这个吗?但那时候他们还没结婚,闻哥怎么会有未卜先知能力。
周围几个和被抬走的人一样心思的少爷们此时屏声静气的,生怕自己成了下一个抬走对象,又耐不住眼睛和内心的好奇偷偷摸摸往那边瞄。
有人见着南嘉十分熟悉,有人干脆认出她就是周嘉礼,好奇心爆棚,没人斗胆上前询问。
南嘉左手边是领她走的陈祉,右手边是来迎接的十一,大狼狗正兴奋地摇尾巴,等她坐下后立马贴着,狼一般威武震慑的脸此时充满谄媚和对妈妈的讨好。
十一老早就坐过飞机游艇,跋山涉水,哪哪都能待适应,反而南嘉不适应灯红酒绿的喧嚣,不习惯异香浓郁和被led灯笼罩的奢靡金光,好在十一黏她身侧。
七八十斤的狗跟座山似的硬要夹在两人中间,正脸对着南嘉,屁股和尾巴对着陈祉。
“十一最近是不是胖了。”她兴致勃勃rua着狗耳朵,“都快要发腮了。”
陈祉没眼看那狗腚,捏着眉心:“你来这里是玩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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