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濛又是个女人,给她军权也不怕,难道她还能造反不成?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也难为你了,那你就辛苦辛苦吧,记住,万事小心为上,若不能取胜便回来,反正你是个女子,没人会怪你的。”
他在朝堂上公布这个消息,自是百官哗然,继而反对,都说哪有让公主带兵出征的道理。
他跟百官解释了几句也烦了,“朕不派兵出征你们百般催促,如今派兵了你们又不满意。那好,只要你们中有谁保证能带兵取胜,立下军令状,朕现在就封他大将军,派他出征,如何?”
鸦雀无声。
要是有这种把握,就不会被打这么惨了。
宁斐冷哼一声,“那就这样,派镇国公主出征!”
他自以为威严,把百官怼的没话讲。
其实在百官眼里,他才成了笑话。
人家公主都能主动请命,带领出征,你就不能出息出息,御驾亲征一个?
合着还不如人家宁濛!
若天下太平,皇帝窝囊点也没什么,起码不够强硬,不会硬闹幺蛾子,但社稷不稳时,偏偏龙椅上坐着这么一位,让人想想就心寒。
宁斐不想再被出兵这事烦着了,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出三万兵马交给宁濛,打发她走了。
他打算过个一年半载,宁濛徒劳无功,到时再打下去,国库都撑不住了,撤军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果然,宁濛去后,驻扎在江边,两个月了,愣是没动一兵一卒。
对岸也知道是宁濛带兵,见她不敢出兵,天天笑骂,让她只管出来不用害怕,哥哥们疼她!
宁斐得意,怎么样,朕就说不成吧,让你们非要打,真是书生误国!
这么看来都不用一年半载就能撤军了。
与此同时,他开始对朝中“议和派”频频抛媚眼,你们赶快上书言和啊,不用怕挨骂,有朕护着你们呢!
做官做到这个位置,各个都是人精,很快领会了他的意思,在朝中大吵大嚷着要议和,说到动情处甚至声泪俱下。
他们说北方国土已失,实在没有办法,就暂时苦一苦那里的百姓吧,百姓们定能理解陛下的苦衷。
当务之急是把南方治理好,不能让这里的百姓也惨遭战火啊,哇哇哇哇……
哭得他们自己都要信了。
“主战派”若是反对,他们就质问,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今银子淌水似的花出去,镇国长公主却连出战都不敢,再打下去国库空虚,难道咱们要带着百姓一起喝西北风吗?
“主战派”无言以对,“议和派”渐占上风。
宁斐越发得意,觉得朝堂尽在他掌握,翻云覆雨只在他股掌之间,当皇帝也没那么难。
不过他很快就乐过了头,“议和派”大概错会了他的意思,竟然越走越远,不满足于议和,甚至还要和亲。
他们历陈了和亲的诸多好处,说这样以后大燕皇帝身上也有中原血脉,再慢慢教化,大燕就融入中原了。
就算不说那么远的,只说眼下,若能跟大燕皇室成了亲戚,凡事也好说话了,说不定还能劝他们还几座城池。
他们还暗示和亲之人定会被封为公主,那意思就是让宁梅去,这样谁都不能拦着她加封了。
气得宁斐鼻子差点歪了,他好不容易把宁梅换回来,难道还要巴巴的把她送走?
合着这一来一回,他就是为了把宁梅叫回来,封个公主是嘛!
大燕是何等蛮夷之族,他哪能再把宁梅送过去受苦!
他急忙宣布退朝,把“议和派”的带头人户部尚书叫到宫里,指着鼻子一通骂!
户部尚书先是懵了,继而也有点恼,“陛下明鉴,不是臣自作主张,臣哪有这么大的胆子。这是皇八女请我夫人进宫,跟她的说私房话。微臣看皇八女跟陛下素来亲厚,还以为是陛下的意思,才斗胆进言的。”
那意思,你们兄妹能不能商量好了,不会是故意玩我的吧!
宁斐也傻了,抚慰户部尚书几句,回宫找宁梅算账。
“你果真说了这样的话?你是傻了不成?朕千辛万苦才把你从虎狼之地救回来,你还嫌受的罪不够吗?为了个公主的封号,你疯魔了不成?”
宁梅又是“嗷嗷”痛哭,“那陛下让我如何?谁都知道我在大燕受了何等屈辱,本来就难寻个好驸马了,如今又连公主都不能封,难道我要留在这里惹人笑话不成!”
她擦了把眼泪,“若宁濛安分也就罢了,偏偏她又要去带兵。哪怕有个微末功劳,别人也得算在她头上大肆宣扬。只要她被夸赞一次,我就得被骂一次,如此下去,我不如死了算了!”
宁斐痛心疾首,“你糊涂啊,宁濛出征两个月未立寸功,再过段日子我就把她召回来,看她到时还有什么脸欺负你,你就不能隐忍一时嘛!”
“就算没立功,人家也是为国出征了,你总不能罚人家,我还是得被她压在头上。倒不如让我去和亲,到时我去大燕不再是囚犯,而是王妃,他们也不会亏待我的……”
“不行!朕绝对不会答应!你放心吧,朕定会想办法提升你的地位,再帮你找个好夫婿,至于和亲你想都别想!朕不会看着你再去受罪的!”
第145章 被诬陷的长公主(6)
宁斐正合计着怎么召宁濛大军回来,再如何打宁濛的脸,好歹先给宁梅出口气,谁知半夜他正熟睡呢,贴身太监慌忙来报,“陛下醒醒,有紧急军情。”
宁斐差点从龙榻上摔下去,“燕兵渡江打过来了?!”
“不是不是,是捷报,镇国长公主带人烧了燕兵粮草大营,还劫了他们的粮船,他们那边乱成一锅粥了,咱们的人就笑话他们,把他们惹急了派兵来打,又被镇国长公主准备好的火箭把他们的战船给烧了!陛下,咱们打了胜仗了!”
“什么?!咱们能打胜仗?”
宁斐不敢相信,还以为是他听错了,赶紧抢过太监手中的战报来看。
原来宁濛这两个月不是按兵不动,而是一直派探子上岸收集情报,还命工匠抓紧准备弓箭,同时也让燕兵小看她,以为她不会有什么作为。
等她情报收集的差不多了,知道燕兵粮仓在哪儿,什么时候有运粮船到,就突然派出小股精兵一队上岸烧粮草,另一队劫运粮船。
她的计策很奏效,燕兵连战连胜,又认为宁濛只是个无用公主,对她轻视到极点,运粮船就那么大剌剌过来,都快戳宁濛鼻子底下了。
宁濛觉得,她要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燕兵。
果然,一夜大乱,燕兵的粮草被毁的七七八八,正咆哮大怒时,对岸敲锣打鼓,还对他们喊话调侃,他们哪里忍得了这口气,马上派船杀过去。
可惜他们就是不熟水战才望江兴叹的,一被挑衅就忘乎所以,正中了宁濛的计策,如今风是往他们那边刮的,宁濛正好派人一轮一轮地射火箭火弩,把他们的战船都烧着了,燕兵死伤无数,哭爹叫娘,江面都染红了。
这可是第一回大捷,无论朝廷还是民间都喜气洋洋,还有百姓自发点燃爆竹庆贺,都快赶上过年了。
宁斐也高兴,宁濛去作战可是他派去的,功劳当然有他一份,尤其他听到上岸烧粮仓竟然是宁濛亲自领队,更是余有荣嫣。
看看他们宁氏皇族,连公主都这么厉害,这下跟大燕谈起来也更有筹码了。
归根到底,他还是认为这不过是一时侥幸,是燕兵大意了。
所以,当他听到宁濛带兵渡江,杀到对岸时,差点没把下巴惊掉了。
其实他要从带兵打仗的角度来看,也没什么奇怪的。
对方本就不熟水战,战船也没了,又没了粮草,全军都饿了两天肚子,你不进攻等啥呢?
只不过宁斐胆子都被吓破了,没想到燕兵也有被压着打的一天。
渡江作战时,宁濛不顾劝阻,一直穿着铠甲冲在最前。
一开始确实把众将领吓得要死,可后来才发现,应该是燕兵将领害怕才对。
他们这位公主勇猛异常,敌军沾着就死,碰着就亡,根本用不着他们担心。
于是,将士大受鼓舞,跟着宁濛冲锋,悍不畏死,把江边的燕兵杀退,还杀了燕兵的将军!
然后宁濛马不停蹄,竟然接着反攻了!
反正宁濛刚抢了燕兵那么多粮草,不用站在那里傻等宁斐的下一步旨意,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朝野哗然,几乎是看着宁濛表演。
宁濛手上人马不多,也不可能跟燕军骑兵对冲,而是灵活机动,避其锋芒,选个要害地形占住了,再不停地劫粮草,骚扰对方运粮队。
耗到对方站不住时,再出其不意杀过去,攻破地方大营。
宁濛带领的人马军纪严明,绝不骚扰百姓,百姓都翘首期盼他们的解救。
大燕国老是跑马圈地,硬抢他们的土地不说,还非要把耕地变为草地,让他们无法耕种,连生计都没了,又不是人人都会打猎放牧,有些地方已经闹了饥荒,活不下去的百姓纷纷揭竿而起。
本来他们只是不想饿死,想为自己谋个活路,没想到镇国长公主居然带兵打了过来,还连战连捷,他们顿时有了主心骨,都来投奔宁濛。
实在太远无法投奔的,也派人送信联络宁濛,希望成为朝廷认可的义军。
宁濛的队伍迅速壮大,已经有二三十万,而且兵临潼关,只要拿下这里,就能直捣京城,收复中原了。
宁斐都傻眼了,他只是派宁濛出去试试,瞎转悠两圈,好应付百官,没想到宁濛能闹出这么大阵仗!
朝野欢腾,百官庆贺,他当然也高兴,这是多大的功绩啊,将来后人读史书,谁不得赞他是中兴之主!
可他心里又发虚,这功绩真能算到他头上吗?
他顶多也就是命人给宁濛运了几回粮草,哪比得上宁濛冲锋陷阵的功劳?
听说百姓都有给宁濛立生祠的了,谁还记得他这个皇帝!
再说宁濛纵使是女子,势力过大也不好啊,本来她就是镇国长公主了,以后必然还要封赏,但宁斐实在想不到该怎么赏她了。
所以他上朝时表面欢喜,回到宫中就长吁短叹。
宁梅是最明白他心思的,跑去跟他建议,“皇兄若不想让宁濛出尽风头,要不您带我去前方劳军吧,反正咱们不用去冲锋陷阵,只要您驾临前方,军功都得记在您头上。打胜仗是您运筹帷幄,调度有方,将士们也是挟天子之威才能攻城略地的。”
宁斐低头想想,倒也是这么个理。
既然生逢乱世,注定他不能做个太平天子,否则这龙椅也轮不到他来坐。
要抢军功,给自己搏美名,总不能一点风险都不冒,没看宁濛都真刀真枪上阵杀敌了嘛!
“这种事朕去就行了,军营乱糟糟的地方,不该你一个女孩子去。”
宁梅低头眼圈儿微红,“我又不是没去过,再说我若离了陛下庇佑,日子更难过。”
宁斐又有些心痛,“罢了,你呆在宫里也烦闷,跟我去宫外走走也好,只是到了外面不要乱走,千万别离我左右。”
他琢磨着,宁梅跟他去前线犒赏三军,也算不畏辛劳了,可以找机会帮宁梅挽回几分声誉,就带上宁梅,准备了许多物资赶往前线。
第146章 被诬陷的长公主(7)
宁濛知道他们要来,提前给他们在后方准备好了住所,但宁斐坚持他们要在军营住几天,不然将士们哪里能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
宁濛笑笑,“那我这就让他们给陛下收拾几间营帐,只是军营简陋,陛下要受委屈了。”
“诶,大皇妹此言差矣,朕又不是来安享富贵的,就该跟将士们一样才好。”
宁梅看宁濛精神得很,比在宫中时更添了几分豪迈之情,心里的酸水都要冒出来了。
她幻想过宁濛会有什么变化,比如变得壮硕粗笨,不堪入目,最好脸上再多两条疤。
可没有,宁濛在这里虽然辛苦,却仿佛如鱼得水,身上都是鲜活之气,眉间也多了几分果敢坚毅。
这样的宁濛才像是真正活着,比她在宫中总是眉心微蹙好得多。
再看周围的将士对她无不感佩服从,绝不会因为她是女子而小瞧她,而且这些服从发自真心,是对她这个人,而不是对她公主的身份和名位。
宁梅的指甲扣进肉里,抠的自己生疼。
你把我害得这么惨,你却拍拍屁股出宫了,还过得这么好,凭什么?!
“皇姐真是令行禁止,好大的军威啊!到这军营里,就像到皇姐家中做客一般了呢,呵呵呵呵!”
宁濛诧异,“我还未出宫建府,皇宫就是我家,你说这里像我家一样……”
“放肆!梅儿你还不闭嘴!”
宁斐不待她说完,急忙声色俱厉地呵斥,“大皇妹要领兵,当然得有威严,不然将士们如何听从?你一个深宫女子,不懂军务,不许胡乱插嘴!”
他又跟宁濛赔不是,“大皇妹别怪她,梅儿也是太惦记你了,只是深宫中呆久了,不太会说话。”
宁濛没搭他的话茬,反而朝宁梅身后看看,“皇八女身后这两个宫女看着眼生啊,原来伺候你那两人呢?”
宁梅不自然地咧咧嘴,“她们犯了错,被打发去收拾奉先殿了。”
她又想起被那两个宫女追的满宫跑了,就因为这个,她又为宫内外贡献了一个笑料。
哼,真是便宜那两个贱人了,等她腾出手,定要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且你说气人不,自从出兵后,宫里就再没有闹鬼之事了,合着那帮孤魂野鬼瞎闹还真是为了催宁斐出兵!
你说你们死都死了,还管阳间那么多闲事干吗?
宁濛若有所思,“我看你从前那两个宫女还不错,伺候你挺细心,犯了什么错要被打发走?”
宁梅:……你咋这么讨厌呢,非得刨根问底?
是不是听到什么了,故意下我的面子?
“她们哪里细心,明明粗笨得很,我如今这两个倒不错,为人伶俐,甚得我心。”
“这两个宫女怎么皮肤有些粗,不像贴身宫女,倒像干粗活的。”
宁梅咬唇,“如今哪还有好用的人分到我宫里呢,再说她们是来干活的,我管她们皮肤粗细。就是大皇姐你最近不也黑了不少嘛!”
这是她唯一可以拿来攻击宁濛的点了。
宁濛:……她敢说我黑?!
小白,“大人,倒也不怪她说,你最近是黑了不少。”
宁濛,“那有什么办法?被晒就容易变黑,我体质如此啊!你身为系统不知道帮我想个办法,就知道说嘴!”
小白,“你的肤色怎么也归我想办法?”
宁濛,“不然呢?那你还能干吗?”
她脑中跟小白拌嘴,面上神色就有些古怪,宁斐怕她寻宁梅的不是,急忙把话岔开,“诶,那边的将士们是不是在练弓弩,咱们过去看看可好?”
宁濛,“好,我这就为陛下引路,带陛下在营里转转。”
“甚好,如今两军对垒,大皇妹可有把握?”
“当然有,燕国在潼关领兵的是三皇子南宫牧,据说他在大燕威风赫赫,但我已经有了对付他的法子,不日定将他的头颅献给陛下。”
“哦?这可是大好事!”
“咣当!”
“哎呦!”
宁濛和宁斐同时回头,只见宁梅一脸痛苦,两个宫女正搀扶着她。
宁斐皱眉,“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崴了一下。”
“怎么这么不小心?罢了,你回去休息吧。”
“陛下,我没事的,慢点走就行了。”
“我们还要商议军机大事,你在此也不便,听话,你一路也辛苦了,回大营好好歇着吧。”
宁梅不敢硬犟,只能低头施礼,可等她直起身时,宁斐已经兴冲冲跟宁濛走了,对着她的只有背影,她气得“哼”了一声,一瘸一拐被宫女们扶回去了。
在营中等了许久,总算听到宁斐回营了,她急忙过去,就见宁斐一脸兴冲冲的,见了她就跟她絮叨,“朕这次也算长了见识,原来行军作战竟是这样的,咱们这营地修的也讲究,大皇妹倒真是个人才。”
宁斐毕竟年轻,从前当皇子时也不好往军营里钻,今日倒是见了许多新鲜事,倒让他真起了兴致。
宁梅撇撇嘴,“那宁濛可有跟陛下说,她到底有什么法子对付大燕皇子,才敢在陛下面前夸海口?”
宁斐笑意敛了几分,“这等军机大事就算她想说我还不想听呢,不然泄露了算谁的?朕只看最后结果如何。”
“这等大事她都不跟陛下禀报,陛下不觉得她越来越过分了吗?”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她做的有什么不对?再说你还好意思说她过分?你今日差点当众跟她吵起来,要不是朕打圆场,场面不知多难看呢!你是来随朕犒赏三军的,哪有一来就跟镇国长公主吵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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