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满于褚新霁似笑非笑的眼神,沈月灼环在他脖颈间的手用力地晃了晃,莹白如玉的指尖渐渐上移。
“我说错了吗?”她此刻浑然没了平日里的收敛,娇嗔的嗓音很抓人,“你在质疑我!”
褚新霁难得有耐心,“沈小姐说得很对。”
穿过花园是VIP包厢,半露天的设计,无边泳池、射击台、棋牌室各种玩乐场所应有尽有,并不对外开放,通道尽头,是连接地下车库出口,便于位高权重的人离开,也能避免同宴会厅的接触。
身着白西服的侍应生拉开通道的大门,路凛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震撼却又唯美的一幕。
厚重的庄园大门向外打开,雕塑喷泉伴随着古朴典雅的音乐而涌动着,月光清冽,男人背影如松竹般挺括冷肃,单手抱着怀里酣睡的女孩,另一只手纡尊降贵地拎着高跟鞋。
入夜的花园里仅点了几盏零星的圆顶冷光灯,像是将他们身上镀了层霜白的柔边。
男人垂眸,视线缱绻地落在女孩白皙的脸上。
看不清神情,唯见侧颜轮廓分明。
“路先生,还需要给沈小姐安排车辆吗?”
询问的声音让路凛回了神,他摆手,“不用了。”
路遥今晚作的这场闹剧,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场。
路凛看着褚新霁上了那辆连号劳斯莱斯,手掌挡住夜风,点燃了一根烟,觉得愈发有趣。
能让他这个冷情至极的好友如此,看来,这高岭之花是彻底坐不住咯。
杨叔临时接到通知说,褚新霁提前半小时离场,恪守本分地将车开了过来。
在看清褚新霁怀里抱着个女孩时,不禁喜笑颜开,感慨大少爷这么多年总算动了情思。
先前无论多少外形和家境条件都优越的女人,都被他冷拒,更有些个不死心的,浑身湿透站在雨夜里,换了谁都不免心生怜惜,至少也会让人先上车避避。
每当这时,大少爷滴水不漏维持的谦逊有礼则会瞬间消散,冷而淡的目光扫过,平静温声地说:“杨叔,开车。”
杨叔也不好违逆。
只是身为长辈,不免为大少爷的终身大事担心,这一晃就是十年。
杨叔收回莫名的感慨心绪,恭敬道:“褚总,今晚回湖心公馆吗?”
“嗯。”褚新霁说。
他将高跟鞋放置齐整后,手掌护着沈月灼的额头上了车。或许是骤然换了环境,她睡得并不安稳,细眉蹙了蹙,嘤咛一声,“好烫……”
后面支吾其词,说了些什么,根本听不清。
小姑娘尾音拖腔带调的,软得不像话。
褚新霁只依稀听出一个,“讨厌你。”
褚新霁垂眸,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领带被她扯得有些歪,淡声说:“刚才还说喜欢我。”
车内的熏香和助眠的低噪音响安静地工作着,车窗密封性极强,前后排的挡板并未升起,两人的对话自然落在了杨叔耳朵里。
饶是已经见过无数大场面,杨叔还是不免为褚新霁低哑又温柔的语调吓了一跳。
原来大少爷不是性子冷淡,只是没有碰到对的人。
这情况怕是离坠入爱河不远了。
杨叔决定待会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褚老爷子。
挡板缓缓升起,褚新霁掀眸看了一眼,并未对杨叔的自作主张点评。
怀里的小姑娘似是觉得这嗓音很熟悉,循声睁开一只眼睛,不过很快又被星空顶吸引了注意力。
“好漂亮的星星。”
她一边说,一边还坐直了身子,伸手往天上够。
可她还坐在褚新霁怀里,饱满挺翘的臀部在他的大腿上挪动,这条人鱼晚礼裙摆是低开叉的款式,从膝盖往下的位置,纤细修长的小腿轻蹭过冰冷的西裤。
这样的动作有多危险,她浑然不觉,摩擦的地方正在悄然升温。
褚新霁眸色更暗,隐在一片明明灭灭掠过的霓虹光影里,更显得矜贵持重,禁欲端方。
“那只是发光的二极管而已。”褚新霁将她胡乱挥舞的手捉住,嗓音哑得透着点低音炮似的磁。
沈月灼哪里会乖乖任由他压制,她今晚暴露了本性,小霸王似的,在他面前作威作福。
“星星太多了,我不太喜欢。”沈月灼垂枕在褚新霁的肩侧,目光从车顶落在了眼前令她朝思暮想的这张俊颜上,不知怎地,眼里涌出些惆怅,“我还是更喜欢月亮。”
只要她不再乱扭动,褚新霁倒也可以克制住摁住她腰肢的欲望。
男人的双腿分开了些许,避免着同她的接触。
看起来绅士,又足够智。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更喜欢月亮?”
褚新霁深吸口气,她就在怀里,腰肢柔弱无骨,臀部柔软,说话时连呼吸都落在他的喉结上,一双眸子混杂着纯欲的狡黠和天真。
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有关她的所有记忆都无比明晰。
而他却抱着她,脑海里浮出许多旖旎又阴暗的心思,想发狠地吻她,或者将她藏起来,隔绝那些男人觊觎和欣赏的目光。
她把他当做可以全心全意依赖和信任的兄长,又或者,是端方温雅的君子,他却对他生出了爱与欲交织的生反应。
罪恶感腾升,褚新霁像是被缠绕在道德与智的边缘徘徊。
悬崖岸边,只一念之差。
他深吸一口气,大腿紧绷,强令自己保持平静,配合地问:“为什么?”
沈月灼:“因为月亮最大、最明亮,在黑夜里总是最耀眼的存在,是所有人一抬头就能看见的光晕。”
她似乎只是在说月亮和繁星的差距,眼底却燃起那日在夜宴包厢里的野心。
这么多年来,沈伯父一直不支持她做喜欢的事。她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当初雅思考了7分,出国留学的资料都报到海关那了,她毅然撤回,用高考成绩报了京大的计算机系。
褚新霁从宋知许那里得知,这件事令沈伯父勃然大怒,更是为此断掉了她的银行卡,还勒令她一整个暑假不许出门,阿泽怕她抑郁,翻墙进了沈宅数次,褚新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纵容着阿泽给她买各种街边小吃。
她那个游戏工作室,褚新霁早隐有耳闻,是她大三的时候联合着几个同学做的,刚开始一群学生几乎是一头雾水,连创办工作室要走哪些流程都不清楚,她不敢当着他的面来问,只给他发了一封邮件请教。
淹没在他的邮箱中,经赵檐提醒,褚新霁才发觉。
这一路上,没有人脉和资源的支持,她碰了不少壁,却从未有哪一刻想过放弃。
褚新霁心脏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回应着小醉鬼无厘头又漫无边际的话,“嗯,月亮会被所有人看见。”
沈月灼轻轻转动了下眼瞳,看向眼前这个比印象中好说话太多的男人。
他的鼻梁很挺,双眼皮的褶不宽不窄,笑起来时总让人有种被认真地深情凝视的错觉,和褚清泽一样的含情眼。上唇很薄,颜色是很自然的淡粉,透着一点白。
他为什么会戴香槟色的领带呢。
好像无论什么颜色都很衬他,一出场就是焦点,媒体也总爱提及他,说他创造的商业帝国缔造了不可复制的神话,夸他眼光独到,行事果断。
财经报纸版面也会提及他无意间说过的话,大篇幅地分析他接下来的动向。
发小圈子里,也总爱提起褚新霁,说如今他已经和她们、和大家成了不同的阶层。
说他是天上的月亮。
永远高悬于天际,遥不可及。
“褚新霁。”沈月灼第一次唤他全名,尽管她并不能确定眼前的究竟是不是梦,“你站得太高了,我够不到。”
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追到他。
这条路太长太远,让她觉得根本不可能走到终点,两种声音盘旋回绕在耳边,她只能一点一点小心地试探着。
她喜欢站在高处的他,想要与他顶峰相见。
但她又害怕坠落。
还没够到月亮就坠落,一定会摔得很惨吧。
沈月灼心里涌出些酸酸涩涩的情感来,水流一般没过她,从胸腔深处蔓延至眼眶,很快漾开一片湿雾。
褚新霁像是被人用力地拽住。
或许是。
心脏被她握住。
她快哭出来了。
那遥远的人却蓦然靠近,近在咫尺的距离,仿佛能听见他热烈又蓬勃的心脏泵动声,喉结随着话语而轻滚了下,“那现在呢?还觉得远吗?”
沈月灼仰着脸,环住他颈侧的手簇地用力。
少女柔软又温暖的唇瓣,就这样毫无预兆地隐在了他的喉结上。
呼吸在这一刹间静止。
沈月灼第一次觉得喝醉酒也挺好的,至少能在梦里为所欲为。
他不会像现实里一样凶巴巴地推开她、斥责她,更不会勒令让她不许叫他哥哥。
沈月灼勾起唇角,漾开一点餍足的笑意。
伸出灵活软嫩的舌尖,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她从不敢染指的喉结。
而后得逞地唤了一声,“哥哥。”
她懵懂又邪恶地凝着他,像是并不知道这样的动作究竟有多暗示和勾引。
神佛也为之堕落。
“沈月灼。”
伴随着一句近乎咬字般的轻斥,沈月灼的腰肢被大掌蓦地环紧。
沈月灼感觉被他握住的腰窝像是燃起了火。
宛若从夜空中高悬下坠的流星体, 凶悍又强烈,存在感极强,让人根本无法忽视。明明入了秋, 却好似置身于熔炉中。
沈月灼的大脑被烧得晕晕乎乎,仰着小脸, 长而卷翘的睫毛煽了煽,在酒精的作用下, 没有太多思考的能力,只知道下意识逃离那片让她发懵的热源。
少女的一切行动参照的都是本能, 裙摆的面料经不起这样的摩擦,皱巴巴地掀开一侧, 温腻白皙的长腿暴露在空气中, 却让她觉察出几分凉意。
褚新霁喉结滚了滚,嗓音低沉而喑哑, “听话, 别乱动。”
他的语气有些凶,凝向她的黑眸藏着看不懂的欲色,像是在极力压抑什么。
沈月灼噘嘴勾了勾,仍旧难耐, 但又找不到让自己舒服的支点, 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在海上漂泊的一尾孤舟,晃晃荡荡,她有些委屈, “好热, 我要下去。”
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都会饮酒, 且讲究分寸,沈月灼从小浸染, 这么多年来,也从未有过失态的时刻。
不知是该说托褚清泽的福还是谁的。褚新霁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原来她喝醉了酒,竟然是这副大胆到勾人的情态。
喉骨上还残留着她舔过的湿漉触感,伴随着车内降温系统的运作,带来一股清凉的冷意。想到那一触即分的柔软触感,心头愈发躁,沉寂了二十九年的欲,经她一撩拨,荒唐地将他的克制沦为了笑柄。
褚新霁揉着浮躁的眉心,将她从腿上抱至座椅上。
谁知重获自由的小姑娘,修长的双腿斜勾着,霸占了大半边座椅,还得寸进尺地将小腿放置于他紧绷的大腿上。
沈月灼的脚也漂亮,足踝纤细,线条流畅,指甲盖修剪得很圆整,涂了一层晶亮的护甲油。
她先前脱了鞋在鹅卵石地面走了几步,瓷白的脚底沾了些灰尘,如今全蹭到了褚新霁的西裤上。
褚新霁掀眸睨过来,侧颜沉冷而英俊,黑眸蕴着一如既往的温和,仍旧是那副西装革履的模样,颈侧却沾着她的唇印,浮光掠影中,微凸的喉骨处泛着靡靡水色。
他眉峰微挑,以示警告。
说不出的禁欲撩人。
沈月灼心念微动,故意用脚尖踢了踢他,丝毫未觉褚新霁隐匿在黑暗下的危险。
“怎么了?”褚新霁的耐心快崩于一线,烦躁地将她作乱的脚踝用领带紧紧绑住,这样她就不会仗着酒醉肆无忌惮地挑衅。
沈月灼眨了眨无辜的眼,“脚好冷啊,你身上刚好很烫,我帮你降温好不好?”
随着她不知羞耻的动作,裙摆的开叉已经滑到了大腿根,春色若隐若现,褚新霁眸色渐沉,移开视线,将西服外套盖回了她身上。
他快被折磨疯了。
更多的是一股尚未散尽的郁气。
沈月灼的脚尖还在往他的大腿上蹭,汲取着独属于男性身上的滚烫温度,她似是觉得有趣,抿着唇,眼尾沾着笑,一派懵懂纯真,似乎真的只是把他当成取暖工具,仅此而已。
“沈月灼,脚放下去。”
若是先前,沈月灼肯定会乖乖听话放下去,但今晚褚新霁的步步退让,让她忍不住继续胡作非为。
对上那双晦暗翻涌的黑眸,到底还是有些怂。
她茫然无措地睁开眼,细若春风般的嗓音带着点啜泣,“你真的好不解风情……”
褚新霁眉骨动了动,“那你觉得谁更懂你?”
沈月灼别开眼,嘴唇动了动,还没说话,就听到褚新霁继续反问,“阿泽?还是刚才向你搭讪的那个陌生男人?”
她这会还没醒酒,听到褚新霁忽然提到褚清泽,脑子还在缓慢地转动,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之间的话题总是离不开阿泽,嗫嚅着唇没回答。
褚新霁却沉吸了一口气,捉着她的脚踝往怀里拽,拖着她的后脑勺,高大而挺括的男性身躯覆压而下,沈月灼被他抵在胸前,鼻尖相对,她白皙的脸颊渐渐染上潮红。
握在踝骨处的手掌很烫,却并未有其他逾矩的动作。
沈月灼心跳很快,轻轻阖上了眼,鸦羽般的睫毛轻颤。
“闭上眼睛,就可以逃避我的问题了?”
怕她这样难受,褚新霁拖着她后脑勺的手缓缓移至脊背,她今晚实在是太过火了。用这样介于纯真与妩媚的神态勾缠着男人的腿,如若守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褚新霁根本无法想象,会是怎样的情景。
手无缚鸡之力的京圈大小姐,从小被骄养着长大,心底是有傲气在的,所以不会轻易将自己交出去。
但大部分男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得到了身体,便不会再在意她的灵魂。
褚新霁想到这里,惩罚似地摩挲着少女的脚踝。
想让她知道,引诱男人的后果。
沈月灼面上一点点染上潮红,“霁哥、哥哥。”
她唤着他的称呼,试图求他别再这样,才发现一切不过是徒劳。
她左腿刚抽出来,右脚脚踝又被他抓住。
终于得以挣脱牵制,沈月灼坐直了身子往后退了点,见褚新霁单手扯松领带,解开衬衣领口的纽扣,漫不经心地将领带搭在掌心,扫过来的视线蕴着几分危险。
“还有几分钟就到住处了。”他的嗓音带着低吟的薄哑,“你闭上眼,别在我这里闹腾了,好吗?”
褚新霁的手很好看,修长骨瘦,戴着腕表时更显矜贵,沈月灼不受控地吞咽了一下,见那香槟金的领带被他有些焦躁地摩挲着,无端觉得脚踝也泛起一派热浪。
像是直抵心口。
他没有说很过分的话,失了往日的端庄沉稳,永远扣到最顶部的纽扣也解开,整个人显得清冷又浪荡。
沈月灼总觉得要是她继续为非作歹,他一定会用领带缠绑住她的脚踝。
“知道了。”她偃旗息鼓般安静下来,缩在角落里。
像是犯了错的猫,看上去有点可怜。
褚新霁揉了揉发痛的眉心,将车窗下降了些。
可惜车内全是少女的馨香气息,掌心残留的绸缎触感无论如何也无法消却,平静海面上藏着的船帆也依旧傲立,他烦躁地点了一支烟,焰火在指腹间跳跃,映着他冷峻而深沉的眉眼。
湖心公馆位于东二环,寸土寸土的地界里,单独开辟出一个占地面积60余亩的湖面,已是极致奢华,大平层的设计,一梯一户,购买单套房源都需验资,褚新霁当初购下了相邻的两套,打通后,形成770多平米的平层。
装修风格极其简约,颜色也多以冷灰色调为主,这里离新悦大厦很近,开车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也不容易堵车。
褚新霁不回褚宅的时候,大多是在这里住。
他喜静,佣人平日里也不会在这留宿,通常都是在他上班后的固定时间段前来打扫。
沈月灼从来没来过这里,只从父母的口中听到过两次,说是近三亿的价格买下的,就连装修都花了两千多万,天文数字般的豪宅。
迷迷糊糊间,褚新霁将她抱起,沈月灼悠然转醒,睡了一觉,酒劲倒是散了些。
褚新霁扶着她的腰,他们之间的距离比先前共舞时还要近,而他却神色泰然,倒是将沈月灼吓了一跳,裹着他的西服往后退了半步。
微卷的长发被夜风吹乱,她别开一缕,脸色绯红,还不忘礼貌地唤了一声,“杨叔好。”
杨叔瞪大了眼睛,嘴角的笑意僵住,面上闪过不可置信,“……沈小姐?”
被褚总抱上车的不是什么从天而降的月老姻缘。
相似小说推荐
-
醉卧关山(香草芋圆) [古装迷情] 《醉卧关山》作者:香草芋圆【完结】晋江VIP2025-01-26完结总书评数:3015 当前被收藏数:10314 营养...
-
被继兄阴湿觊觎后(妖妃兮) [古装迷情] 《被继兄阴湿觊觎后》作者:妖妃兮【完结+番外】晋江VIP 2025-01-14完结非v章节章均点击数:1946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