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家里还没看够,自习课上还要转头过来偷看他。
梁希捞手机打字。
余斯易见状便解锁手机,低着眉眼等了几秒,置顶的聊天框弹出消息:[你少趴着睡太久,脸都睡变形了。]
余斯易:“......”
Y:[那也帅。]
不爱吃青菜:[嗯,配上你头顶的呆毛,帅得人神共愤呢。]
余斯易下意识抬手,按了按头发。
下午第三节 课,乌云密布的天终于落下大雨,栏杆上雨珠迸溅,走廊湿淋淋一片。
许是前段时间阵阵高温,又一直不下雨,积攒而成,这场雨凶猛激烈,灰暗氛围像电影里的世界末日。
学校广播临时通知,暴雨天气,安全起见,第三节 课上完正式放学。
班里躁动起来,有些同学一刻也坐不住,心已经往学校外面飞。
高庆林看了眼腕表,离下课还剩8分钟,旋即合上课本,敲敲黑板,“雨天路滑能见度低,大家伙回去路上仔细点。我可不想明天接到家长电话,说哪个孩子摔了一跤要请假。”
同学们一众应声。
放学后,学生们陆陆续续走出教室,撑开的雨伞如颜色各异的蘑菇。雨越下越大,教学楼台阶前的地面积了水。
梁希看着自己没穿两次的新鞋,白色底,鞋边一点黄色小花,图它好看,买来随便穿穿,几十块钱的鞋,想来不防水。
早晨出门忘了这茬,梁希对余斯易和赵胜宇说:“要不你俩把我架过去吧。”
鞋袜打湿多难受啊。
赵胜宇对梁希向来有求必应,胳膊一递,“来。”
余斯易撑着伞,“不怕我把你扔水里?”
梁希呲牙,“我会拽着你大腿把你也给拉下去。”
余斯易脸朝一边偏,压了下微翘的唇角,他说的不一定会做,但梁希肯定说到做到。
梁希由两人架着胳膊走过那片低洼。
路边拦下辆车,赵胜宇坐去副驾驶,梁希和余斯易坐在后座。
滂沱大雨辟里啪啦斜打在车窗,雨滴滑落,留下一道道蜿蜒水痕。窗外模糊的街景像切割开的光影碎片。
雨势大,雨伞遮挡有限,从学校出来途中,身上不可避免淋湿一部分,梁希搓了几下手臂,悄悄往旁边挪,企图从余斯易那汲取点热气。
他线条冷硬的胳膊上也沾了点雨珠,却不像她那么凉,不管春夏秋冬,余斯易体温总是比她高,像个移动的火炉。
小动作被发现,余斯易一点面子不给,“那么大地方不够你坐?”
梁希:“冷嘛。”
余斯易淡着嗓,“挨着我就暖和了?”
梁希诚恳地点头。
把他当免费使用的热水袋了?余斯易斜了她一眼,视线又投向自己这边的车窗,双手放松自在地搁在大腿上。
见他没有挪动位置,梁希得寸进尺,脸贴向余斯易后背肩胛骨的地方,隔着薄薄的纯棉料子,轻易感受到体温热度。
看似温馨和谐的场面并没持续多久。
余斯易伸手去掐梁希的脸,梁希当即反掐回来。
大战一触即发。偏后座空间逼仄,腿脚施展不开,只能手上动作。
梁希的脸被余斯易一个劲儿揉捏,她挥拳过去砸他胸,余斯易眼疾手快擒住了,手掌包着她的拳头往下落。
梁希挣脱不了,干脆去咬还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
手掌边缘传来轻微的刺痛,舌尖滑过留下濡湿,余斯易表情古怪,虎口紧贴梁希下巴,她嘴巴被掐得嘟起。
藉着车内黯淡的光线,余斯易盯着对方尖尖的虎牙,“梁希。你属狗的啊?还咬人。”
梁希气焰不消一点,“我属什么你不清楚?”
双颊被捏着,吐出的话有点含糊,余斯易却听清了。
是啊,他最清楚不过了。
梁希的出生年月,星座血型,兴趣爱好,连她身上哪处怕痒,大腿内侧那颗从出生就有的痣。
他都一清二楚。
梁希趁余斯易分神之际,另一只能活动的手按着人脑袋往椅背上压。余斯易见招拆招,也把她脑袋压过去。
两人面对面,眼神都在干架,谁也不松手。
赵胜宇在前座侧着头旁观了一会儿,话都不屑说一句。
服了这两人,坐个车都能打起来。
下大雨,店里不会有什么生意,黄萍下午守了几小时,之后便关门去菜场买菜回家。收衣服,打扫卫生,给孩子们提前熬了姜汤。
家里就一间浴室,等梁希乖乖喝完,余斯易让她先洗澡。
沐浴露所剩无多,梁希从柜子里取出瓶新的拆开,同一牌子的不同味道,看网上评论说也很好闻,还是持久留香型。
热气氤氲满室,梁希套上睡衣,将头发吹个半干。贴身内衣、袜子搓洗完,她喊余斯易来洗,自己先去阳台晾晒,接着空掉的小盆拿回浴室。
余斯易走进来,衣服随手撂梁希头顶的架子上,室内的香气还很浓郁,“换沐浴露了?”
“之前那种用腻了。”梁希抬眼,“好闻么?”
余斯易动动鼻子,“不太好闻。”
梁希凶巴巴地说:“那你别用。”
“你说不用就不用啊。”
他偏要用。
架子上的衣服放得马虎,一团深蓝色布料在边缘摇摇欲坠,掉下来的瞬间梁希没作思考,下意识伸手去接。
落后一步的余斯易脑袋懵了懵。
梁希的手很小,紧抓住布料一部分,深蓝陷入指缝,露出的指甲圆润可爱。
深浅色极大反差。
梁希略怔了下,倒是十分镇定地放回架子。
人离开将近两分钟,余斯易思绪仍有些混乱。动作呆滞地关上门,后背靠上去。
都是什么个事儿啊。
余斯易瞄了一眼自己的内裤,感觉室内未散尽的热气让他的脸颊也微微发热,等最初那股难以捉摸的感觉淡去,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抓内裤而已,又不是抓其他的。
有什么好在意的。
日子没什么差别地走着,转眼就到十一国庆。
好不容易有个假期,梁建康计划一家人出去玩一趟,问孩子们意见时,梁希却说不想去,她的理由很简单,这种节日出去玩,一半时间堵在路上,一半时间和景点的游客互相挤来挤去。
哪里有待家里舒服。
转头问余斯易,也是一样的想法。梁建康没多劝,这样反倒能跟妻子过过二人世界。
大人们不在的头一天,梁希一觉睡到九点,去趟卫生间后困意消减了些,伸着懒腰往阳台上一站。
未到正午,和煦暖阳这会儿正在远处巷子里。小鸟扑棱着翅膀飞到纵横交错的电线上短暂栖息,底下有几个小孩在玩跳格子。
梁希趴在护栏上,手托脸看了几分钟。
之后回屋去到厨房,用酸奶蓝莓泡了麦片当早餐,伏在茶几上边吃边随手翻了会儿班级群。
群里早已聊得热火朝天,消息一条接一条往外冒,这个群是大家伙私底下建的,聊天内容肆无忌惮。
脏话、八卦、游戏,什么都有。
碗底见空,梁希端去水槽洗净。跟着在群里笑闹一阵,又打开电视看了两集热播剧,一上午很快度过。
早餐吃得晚,梁希没觉饿,只是某个房间没半点动静,要不是室内拖鞋不在鞋架上,真要怀疑余斯易早早出了门。
墙上的时针指向快一点,梁希坐不住了,她走到房间门口,抬手叩响,里面没声音。
“余斯易?”连喊几声,还是没动静。
梁希索性按下把手,推门进屋。
深灰色窗帘遮光效果极佳,昏暗宁静,像阴雨天的房间。
床上被子拱起一大块,梁希走去床头。
余斯易侧睡着,下半张脸隐在薄被中,梁希坐下来也只能看见他浓黑的眉和细密长睫,柔软蓬松的短发杂乱无章地铺在枕头上。
卸下所有防备的睡颜让人想作怪。
梁希往下掀开一点被子,手接着往上移,触到了余斯易的脸颊。
他皮肤是真的好,细腻到不见毛孔,也没个什么斑点痘印。
天生的体质只有羡慕,她偶尔长痘,很长时间才消下去。
干净脸上唯有眼下的两颗小痣醒目,一瞬兴起,梁希指腹挪过去轻戳。
他睡得沉,这样碰都没醒。
梁希也就没收着力道,掐着余斯易脸颊左右摇晃,没几下他就被晃醒了。
睁开一双烦躁的眼睛看着她。
手下更是毫不留情扣紧梁希后颈,一把将她按在枕头边。
余斯易眼睛轻阖,“服了你,闹我干什么。”
声音还含着浓浓倦意。
梁希知道他有轻微的起床气,没把这略显粗暴的动作放心上,调整身子就势躺在一侧,“你昨晚偷猪去了?”
余斯易手还搭在梁希脖颈上,困倦又带半分清醒地耍嘴皮子,“偷你去了。”
梁希反应半秒,薅了一把余斯易耳上的短发,“你才是猪,大胖猪。睡到现在。”
余斯易懒懒地轻笑一声,距离过近,低磁的嗓音仿佛滑过耳畔,梁希无端蜷了下指尖。
似是好玩,余斯易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梁希的耳垂,“昨晚跟赵胜宇通宵打游戏了,他估计也没起。”
梁希挥开他的手,“饿吗?想吃什么?”
“还好,就是困。”
“那你继续睡吧,睡醒再吃。”
“嗯。”
幽暗的氛围本就好睡,再加上梁希瞌睡也多,在床上没躺一会儿,眼皮子就开始上下打架,困意来袭,压根不想动。
觉被打断,余斯易反而没那么容易入睡。
薄被上的重量还在。
他睁眼,发现梁希脸埋进枕头睡得香甜。
“梁希,回你自己房间睡。别在这儿挤我。”
没人回应他。
牛人一个,余斯易腹诽。
温度适宜的天气,风和日丽,楼下走过几个嬉笑打闹的男生,巷内再次恢复安静。余斯易侧躺着,静静地看了梁希一会儿。
梁希睡在被子外,余斯易扯出压着的一小部分被子,把人裹进被子里,怕她不安分滚下床,又搂腰往床中心带。
之后重新闭上眼。
他才没那闲工夫抱她回房。
这一觉睡得人头晕脑胀,房里暗,也不知具体几点,赵胜宇撑着床坐起来,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五点十四分。
窗帘拉开,窗外稀薄的云遥遥挂在天际。
一天没吃饭,肚子直叫,收拾了一下便打算出门觅食,门口换鞋,赵胜宇看了眼自己身上睡得皱皱巴巴的短袖,犹豫两秒,还是回房换上一件薄卫衣,黑色短裤将就穿。
横竖黑白搭配永远不出错。
开门又关上,赵胜宇转身往外走,看见对门住的人刚好也出了来。
一身单调利落的黑,唯独头发挑染多色,夸张的大耳环,化了妆,却不是艳俗的那一挂,肩上背着把吉他。
突如其来的这一照面让赵胜宇有片刻的晃神。第一个念头是她竟然回来了,第二个念头便是庆幸自己换了衣服,看起来没那么邋遢。
赵胜宇翘起唇角,乖乖喊人,“之雅姐。”
方之雅看向他,“好久不见,胜宇。”
是啊,离上次见面已过去整整八个月。
赵胜宇垂了眼睛,跟着她步伐一前一后走下楼梯,“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吃饭,接着再去兼职的酒吧唱歌。”
赵胜宇说:“我也是出去吃饭来着。”
方之雅回头,弯了一下嘴角,“那姐姐能请你吃顿饭吗?”
求之不得。
赵胜宇抿唇躲开她的眼神,脸朝别处挪了半分,嘴上笑着回话,“好啊,谢谢之雅姐。”
路边的小餐馆,点了两份小炒,方之雅照旧关心几句邻居弟弟最近的学习和生活。
赵胜宇一一答了,问道:“你呢?”
方之雅:“还成,凑合。”
那就是不怎么样了。
前年方之雅奶奶过世后,她基本就不怎么回浮岭巷。或许怕触景生情,也或许只是单纯因为家里已经没人等她回去了。
很多时候,言语是最苍白无力的。
赵胜宇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沉默许久道:“我可以去你上班的地方听你唱歌吗?”
“不行哦,你年纪还小,我可不能把你拐去酒吧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把你教坏了。”
饭菜上齐,方之雅烫了碗筷,盛上一碗递过去,“你要乖啊,姐姐喜欢乖弟弟。”
你男朋友看起来一点都不乖,你为什么还喜欢他?
赵胜宇闷头吃饭。
天色逐渐下沉,两人面对面坐在门口的地方,悬铃木繁茂的叶子遮住了大半门头。
她身后就是黄昏浸染的街道,隔壁家烧烤店开始营业,炭火味弥漫出来,老板手抄围裙口袋站在店外招呼过路行人。
平淡生活里,见一面吃上一顿饭,满足感严丝合缝地包裹着赵胜宇。
方之雅眼眸弯弯,夹起一块椒盐排骨,“好久没吃到了,还是这么好吃。”
赵胜宇缓声说都是你的。
梁希迷迷糊糊醒来,后知后觉自己在余斯易房里睡着了,不过睡他床也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这次那点不自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走出卧室,去到卫生间,余斯易正站在盥洗台前刷牙,微重的薄荷味。
梁希有气无力地说:“我好饿。”
余斯易吐掉嘴里泡沫,“我也是。”
梁希早上好歹还吃了点东西,余斯易完全滴水未沾。
“我们出去吃自助餐吧,以我们俩现在这种状态肯定能吃回本。”
梁希在茶几上找到手机,给赵胜宇发消息。
[醒了没?出来约饭。]
宇宙:[醒得早,已经在吃了。]
好吧,那就只有她跟余斯易两个人出去吃了。
梁希快速洗漱整理一番,挎上一只装钥匙手机的小包。
出门下楼。
余斯易拿了包梁希的小熊饼干垫肚子,“来一块?”
“不想吃干巴的东西。大爷,您倒是走快点。”
余斯易从善如流道:“怎么跟大爷说话呢,懂不懂尊老爱幼。”
梁希饿狠了,也不跟他掰扯,直接上手拽着余斯易手腕朝巷外走。
余斯易低头看了眼,任她拉着,空着的右手捏住一块饼干丢嘴里。
打车到吃饭的地儿,两人付钱下车,路过一家奶茶店,梁希拐进去买奶茶。
余斯易站在马路牙子上等她。
傍晚,头顶的火烧云绚丽浓烈,模糊着嘉林的城市景象,这一片吃东西的地方,临时停车处见缝插针地停着各式普通或不普通的车。
仔细一看车牌,还有不少外地牌子,嘉林这几年旅游业发展壮大,有旅游博主更新过一期嘉林,不少路人博主慕名而来,连带着一些美食店都出了名。
陶露不经意扫到街对面的人,忙喊身旁的周宜微,“对面是不是余斯易啊?”
周宜微顿时止步望过去。
车辆往来不息,喇叭声时而响起,那人站在橘红渲染的天色里,劲瘦利落的身形轮廓在暗处勾勒。
许是怕晚上冷,肩上搭着一件黑色的薄外套,此时略低着头玩手机,眉眼不甚清晰。
周宜微知道,是余斯易无疑。
他是那种走在路上瞥到一眼,装作淡定错身后,还会回头看的帅哥类型。
如果跟他不是同学,在街上偶然遇到,她也不敢保证说自己不会厚着脸皮上去搭讪。
正想到这,就有一个长头发女生举着手机走到余斯易面前,他不知说了什么,女生尴尬一笑,这时奶茶店出来一个人,女生看见她更是匆匆跑走了。
周宜微定睛一瞧,竟是梁希。
陶露也看见了,“哇,梁希跟余斯易关系是真好啊,还能单独约出来吃饭。”
周宜微眼睛仍盯着对面,“是啊。”
陶露打量她神色,“听赵胜宇说他们仨从幼稚园关系就很铁了,朝夕相处下哪还有神秘感,应该谈不上什么男女之情吧。”
周宜微脸上淡淡的,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会儿她收回眼,“走吧。”
赵胜宇妈妈热衷于看电影,将家里二十多平米的房间改成了放映室。
偶尔假期无聊,梁希他们会窝在那里消磨整个午后,冬天窗外飘雪,他们把屋里弄得特别暖和,桌上摆刚出锅的糖炒栗子和热乎乎的酒酿小汤圆,夏日炎炎时,零食就换成芒果绵绵冰、甜瓜和或者雪糕汽水。
烧红半边天的云霞经常出现在那些个悠闲燥热的傍晚。
周末,梁希和余斯易带上吃的喝的,敲响赵家房门。门打开,赵胜宇穿着大大的白T黑短裤,从梁希手里接过袋子。
“张浩凡!你给我掰着手指头数清楚了!别给我嬉皮笑脸的,好好写!”暴躁的声音从屋里传出。
梁希低头换鞋,悄悄问:“张浩凡也来了?”
赵胜宇:“嗯,小姨带他来玩两天,熊孩子心思不在学习上,作业辅导能把我小姨气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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