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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有情(吃一首诗)


周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结婚了,和眼前这个女人,更不想看那张充满了要挟和利益的结婚证。
更没想到,那张他的结婚证都没有翻开的机会,杨沧再递回给登记人员,还给他的是一张离婚证。
他迅速翻开,好似下一秒又会出什么意外。
上面的日期短暂而绵长,2023年2月14日——2023年9月4日。
将近7个月的时间,满眼的4就好像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便注定了死亡。
这7个月就像大梦一场,如果不是肚里的孩子,杨沧觉得她只是做了一个冗长无趣又恶毒的梦,梦醒来,她不需要为一条即将出生的生命负责,更不用面对周轩轻轻吐出的那一口气。
极轻,极浅,几不可闻。
像一道雷声,在杨沧耳边炸开,让她的脸唰一下就变得惨白,难堪与愤恨在她脸上翻涌,以至于她回身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猝不及防啪的一声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力道一点都不轻,刘艳吓得愣在那里,不敢想她疼惜的弱者女人凶猛如斯,门外吵吵闹闹等着离婚的走廊迅速陷入安静,又渐渐发出微妙的窸窣声。
争吵、责骂,甩锅,众态纷呈,这样的丑陋和残酷是向往幸福的结婚区绝没有的。
桌边,杨沧那始料未及的一巴掌,将周轩手里的离婚证都扇了出去。
整个房间安静下来,只有他脸上那红红的印记逐渐浮现。
离婚证甩到了凳腿边,周轩看也没看,只抬头,漆黑的目光直直望着杨沧。
杨沧尖锐地笑着看他,丝毫不露怯意与懊悔。
周轩看着她眼眸里的呼啸狂风,左脸红肿愈发厉害,紧抿的嘴角竟是溢出了一道笑,感谢道:“这下我可以安心了。”
杨沧瞳孔猛地一缩。
咬人的狗不叫,他太知道怎么刺穿她了。
周轩:“今日谢谢杨小姐,放我自由。”
刘艳听的一头雾水,看着那对恨不得生吞活剥对方的夫妻,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岔了一些东西。
再次走下台阶,陪杨沧扛着大肚子的还有口袋里那张薄薄的离婚证,七个月的任性妄为和威压逼迫,到最后只落了一句带着讽刺的感谢。
明明是下台阶,却比来时步伐还沉重了很多,遥远的乌云已经飘到了头顶,酝酿着一场席卷清城的秋雨。
她抬头望向天空阴云,身体忽然变得轻飘飘,等她意识到时,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往后倒了。
她飘渺的想,要是从这里滚下去,就真闹大了。
一尸两命,周轩还能不能那么气定神闲讥讽她。
臃肿的身体砸向坚硬地面的预感在即将落下时,被强硬的手拦在了怀里,晕厥前,杨沧迷迷糊糊地想,她好像看到了周轩慌张的神情。
怎么可能。
就连拿到离婚证,就连挨了一巴掌,他那张冷漠的表情都没变过。
杨沧再次醒来,是周轩冷冰冰的对她说:“你要生了。”
他的样子,杨沧如果不是耳朵好,更以为他在说:“你要死了。”
她没搭理他,目光扫过他脸上的红肿,落向他身后匆匆赶来的万齐枝身上。
周轩走到了一边,过会,又有护工急匆匆赶来。
就这么几天了,王玉莲本就打算明日去杨家待命,没想到今天杨沧突然有了反应。
等她忙完,知道对面那人是杨小姐丈夫,便上前打了声招呼。
男人侧着脸,只点点头。
王玉莲便也没看到他脸上红肿,一直偷看着觉得这家女婿单看侧影就俊气,后来男人走过来抱孩子,她看见脸上的红巴掌心里一惊,立马脑补出一场豪门大戏。
她自然没身份问,没想到才几个小时,就又亲眼见证了。
啪一声,走廊外传出扇巴掌的声音。
王玉莲小心翼翼偷看了眼床上的杨沧,又飞速收回视线落向婴儿,心里打鼓。
走廊外,万齐枝收回手,严词厉目地看着周轩,很是不满:“周轩,你凭什么?”
周轩用舌尖舔了舔腮帮子,左脸已经麻的毫无知觉,嘴里甚至有血丝的味道,他不敢想现在那张脸肿成了什么样,向来注重外表着装,出门衬衣要整理的不见任何褶皱的他打量自己凌乱的衬衣。
熬了一个通宵,现在他眼下浮着黑眼圈,精神疲倦,浑身上下透着股熬了夜神经又紧绷许久的糟糕,而不到24小时挨了重重两巴掌,打他的人皆是言之凿凿,满眼怨怼。
他苦笑,轻道:“我也想知道,凭什么?”
万齐枝轻蹙眉,不乐意地听着他谦卑尽消的语气,“你说什么?”
要不是她回了家睡不着,担心女儿,做了乌鸡汤就赶着过来,还不知道这两人竟然背着她把婚给离了!当初她说什么都不同意,杨沧非要结,嫁给这么一个寂寂无名,父母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的农村人,恨的他父亲几乎要把她逐出家门,现在连一年都不到,竟然这么草草又离了婚,简直把婚姻当儿戏!
万齐枝不敢想,要是让杨沧父亲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周轩抬头看她,先开口道了“妈”,后又想起自己哪里还配,万齐枝现在怒中烧,回过味来估计要笑的合不拢嘴。现在她觉得女儿生孩子关头离了婚是被人欺负,受了委屈,过了这阵,自然就想明白是自家女儿终于甩了攀着自己家吸血的凤凰男,哪怕是离了婚,杨家的独女,哪里还愁找不到金龟婿,再差也比她向来看不上眼的只会死读书坐冷板凳的农村穷小子要强。
周轩心如止水的想着,一边缓缓道:“伯母,没有凭不凭什么,杨沧当初看上了我,我愿意娶,现在她想散,我也愿意离。与其追根溯源问个为什么,不妨想一想,你当初想要给杨小姐找个怎样的伴侣。”
门当户对又或者强强联手,怎么都好过他这个。
万齐枝也是骤然得知消息,怒发冲冠昏了头,回过味来,她自然知道这个离婚对自己女儿是大大的好,就算是离了婚,她杨家的女儿也多的是人要,更何况,那孩子……
“更何况。”身前的周轩接了她的话,“那女孩姓杨,想要捧着她宠着她的男人比比皆是。”
“至于孩子……”
没名字,父母离婚了,只确定一点,孩子姓杨。
随母姓,杨家人说,天经地义。
因此,在回答前丈母娘的问题时,周轩并不觉得两张离婚证会影响什么。
“我和杨沧离婚,于杨沧无害,于杨家无害。”
至于于谁有害,很快就有了答案。
随着耳边由远及近的哭声,周轩转身,看向飞速赶来的人。
他缓慢的声音里带着微妙苦笑,对万齐枝说:“于我更是无害。”
只有信奉婚姻的人,才会被婚姻撕碎。
而倒到他面前,拽住他痛哭流涕,情绪接近崩溃边缘的中年妇女,显然就快要被撕碎了。
她痛嚎:“周轩,你怎么能离婚?!”

3.三次扇巴掌
万齐枝自恃身份,自然不会替别人教育儿子。给周轩一巴掌是发泄,再多她也不会让自己跌份。
出来时她给田妈一个眼神,总跟在万齐枝前后伺候的她没跟过来,周轩便已猜到,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应该是人本就在来的路上,结果又听了这么一个消息。
他看着身前伤心大哭,因着嘶哑吼声眉间褶皱变得愈发深的女人,倒是有些哑口,身后跟着的男人也过来了,慌忙从工地赶过来的,身上的工装都没来得及换,斑斑点点的水泥印子在这层vip包间专属的医院走廊显得格格不入。
听说有孙女的他在路上还没想到说什么庆贺的话,便电话接到了那样一个消息。
周柱双眼眼含着让人不忍撕碎的期盼:“周轩,你跟爸说,你真跟你媳妇离婚了?”
周轩沉默地看着父亲,对伤心失望的母亲无言,同样对身上穿着薄薄单衣,穿过冷雨秋风赶来的他无话。
张小燕又惊又怒,把周轩本就褶皱的衬衫拽得愈发的乱。
在自家这个半天憋不出一个字的儿子嘴里撬不出东西,她只得无奈地看向万齐枝,语气柔了几分,带着不自觉的谨慎讨好:“亲家母,你,你说这俩孩子,真离了?这、这太胡闹了,肯定不能这样。”
这个关口,怎么能离婚!
万齐枝此时已是气定神闲,跟悲痛万分的张小燕比,她理了理鬓边本就不乱的卷发,笑不露齿道:“现在的孩子,主意一个比一个大,我们是管不了,但是我向来觉得你家周轩是个听话懂分寸的孩子,再怎么样也不会由着我们家杨沧胡来,今天这一出,在这种时候离婚,看来周轩也是觉得过不下去了。”
她沉吟了一下,“既然如此,我们做父母的还是看开些的好,儿孙自有儿孙福。”
“亲家母,你怎么能这么说。”张小燕一听,又急又慌,这不是把离婚的锅全甩到了周轩的身上,而且孩子刚出生,怎么能任由这俩人真离了婚。这以后传出去,他家周轩可不就是个抛妻弃子的。
张小燕在一家小旅馆当保洁,平日里就不怎么爱说话,更不擅长跟人打交道,万齐枝这么一说,她心里害怕难受,嘴上又不知道怎么说,只能重重拽着周轩衣角,衬衣衣摆早被她从裤子里扯出来了,有的还压在牛仔裤里,更弄得周轩衣冠不整。
“阿轩,你,你快跟她解释一下,你绝不是和沧沧过不下去了,年轻小夫妻,拌嘴的事常有,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能说离就离,再说你们都要三十了,孩子也有了……”
张小燕絮絮着,周轩垂眸看她。
张小燕年轻的时候没少干农活,那时候周柱在外打工,她领着孩子还种着十来亩的庄稼地,夏天收玉米,穿进又热又闷的玉米地里扛化肥袋子,那袋子里装的全是玉米棒,来来回回干几天,腰累的直到秋天都快过完了还直不起来。
以至于她比万齐枝还小几岁,那背却有点驼,皮肤因为常年的日晒雨淋而黝黑黯淡,眼角下垂,慌不择路看他时眼角的皱纹挤出数条,刻满了斑驳岁月对她的蹂|躏。
遑论对比万齐枝的贵气,小学没上完就因为家里穷开始下地干活的她就连体面的站在这里都不知是什么,她小心向万齐枝道歉说他绝对做不出这么没良心的事,婚肯定是不能就这么离的。
万齐枝只笑笑,连搭腔的意思都没有。
张小燕丧气,急得又开始哭,实在没办法推开门就闯到了病床前。
“沧沧,你要和阿轩离婚吗?”
杨沧看向她这位并不常见的前婆婆,“伯母,我们已经离婚了。”
“沧沧!你们怎么能这么冲动!”张小燕急得不行,婚怎么能说离就离,这要是传到了村里,他们一家人都抬不起头了。尤其是媳妇还刚把孩子生下来,这个时候离婚,这怎么能行!
张小燕按着杨沧的床开始哭,不停给她道歉。
“是我家周轩,我家周轩做错事了对不对,是他对不起你,我让他向你道歉。”她一把拽过周轩,矮小孱弱的身体里爆发了巨大的能量,狠狠拍周轩胳膊:“快给你媳妇道歉,妈一向对你放心,你怎么能干出这么糊涂的事,这时候闹离婚,这要是影响了媳妇月子没做好,可是一辈子的事……”
她不停说着,空旷安静的房子被她一人琐碎的话几乎要填满到让人无法喘气。
杨沧看着在她床边又哭又急,慌得又是打周轩,又是拍自己,忽然无措。
她和张小燕交流并不多,多数情况下,这个保守沧桑的女人总是弓着腰,带着客气和不自觉讨好的语气同她说话。杨沧习惯了周围人这样对她,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当她痛苦着急地向她道歉,喋喋不休说着自己没教育好孩子时,她才恍惚回过味来,面前的女人算她半个妈。
她看着女人痛苦的面容,床边的手无意识地攥了攥,对上了身边周轩的黑眸。
男人幽深的视线还是那样静静地望着她,冷漠,刻薄,如一抹高悬的凉月,寒意入身,带着一丝嘲讽。
杨沧,你但凡真心把她当过婆婆,就不会任由事情发展成这样。
杨沧的喉咙发涩,她刚想说些什么,张小燕忽然按着周轩的肩膀,“沧沧,妈在这绝对不偏袒他,你说,他,他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不然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杨沧为什么要这种时候和周轩离婚。
“周轩。”张小燕沉下脸,那张沟壑深深的脸上满是严峻,“你跪下。”
周轩肩膀微僵:“妈?”
杨沧也愣了愣,心一跳,“伯母……”
她话还没说完,一道灰色身影突然从门边冲了过来,狠狠给了周轩一巴掌,那张本就红肿的不能看的脸,直接多了几道鲜红的血印。
“混账!还不跪下向你媳妇道歉!”
周柱脸暴青筋,瞪着周轩的眼睛里冒出的熊熊火焰几乎要燃烧掉周围所有闷涩的空气,紧紧攥着拳头,指甲缝里的黑泥里抹着几滴血印,常年日晒雨淋在工地里干活的他哪有时间剪指甲,一巴掌将周轩的脸都打烂了。
“我和你妈拿命供你上学,教你好好做人,就是让你在媳妇生孩子的时候沾花惹草,闹离婚的吗?!”
“你还想不想让我和你妈活,脸都被你丢光了!今天这婚,说什么都不能离!明天就去把结婚证给我领了!”
周柱突然冲过来的重重一巴掌把杨沧也吓了一跳,本就没哄踏实的婴儿在此刻发出尖锐的哭声,整个房间变得愈发混乱和焦灼。
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从昨天到现在,那三次巴掌都打在了周轩的右脸,旧伤加新伤,那张脸已经青肿的不能看了,只有他,还依旧那样沉默的站在哄乱的人群里,站在风暴的正中心,好像脸上流着血,右眼瘀肿变形的人不是他。
张小燕还在拽着他的衣摆,扯着他让他跪下道歉。
这一切都荒唐到了极点,而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目光尖锐的像一把狠厉的刀,再次穿透她的身体,在淤血残留的□□里旋转搅弄。
看,这就是我和你的婚姻,你怎么还会肖想我爱上你。
杨沧的胸口被重重砸了一下,就连医生骑在她腰上往刀口都没长好的腹部按压挤出一堆血时,都没此刻让她疼的无法呼吸。
张小燕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抓着她的床单,哭啼:“沧沧,是我家对不起你,是我们养出了一个负心汉,你,你再给他一次机会,不要离婚,好不好,算妈求你了?”
杨沧闭上眼,无尽的嘲弄像冰冷的海水往她身体里倒灌,荒谬、可笑,而她是惹出今天一切闹剧的罪魁祸首。
“好。”她低道。
丑陋、不堪、混乱的戏剧在她的投降中戛然而止。
杨沧:“复婚的事我会考虑,你们都出去。”
“这……”张小燕虽然不满意,但儿媳妇总算松口,她也算抓到了个盼头。
“杨沧!”万齐枝皱眉,她戏看的开心,却也没想两人真复合,刚想拒绝,杨沧淡淡掠了她一眼,她立即抿了唇。
自家女儿说一不二的性格她比谁都清楚,害怕起了反作用,闭上嘴也不敢说什么了。
况且万齐枝也看出来,这离婚少不得女儿一手推动。
杨沧是个心狠手狠的,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怎么可能复婚,只不过是哄弄那俩乡下人的手段。
她遂安了心,再次喜上眉梢。

周轩去一楼外科包扎,身后还跟着俩苦大仇深的老人。
护士看着他左半张脸,隐约还是能看出样貌的出挑俊气,就是右半张脸……
怎么就舍得对这么一张脸下重手啊,她咂舌,偷偷瞥了眼旁边两人。
张小燕抹了把脸,“周轩,你得会哄媳妇知不知道,沧沧愿意再给你个机会,你可不能再干糊涂事了,不管怎么着,也得把婚再给结了。”
周轩不语。
“我和你爸都这么大年龄了,也不指望你挣多大的钱,就盼着你好好过日子,到时候给你带带孩子,你说说现在,娶了这么好一个媳妇,人家不嫌你没买房还不要彩礼,孩子还都给你生了,虽是说……”张小燕有些遗憾,“生了个女孩,但你们歇个两年还能再要,你说你这时候离什么婚,你知道村子里的人会怎么戳你脊梁骨吗?”
护士一边给男人青肿眼睛旁的红血痕抹碘伏,一边偷瞟男人的脸,就这么被亲妈叨叨着,他依旧古井无波,淡雅从容,真是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偏偏这絮叨的内容把她打回了现实。
原来是个渣男?
心里纳罕,又审判起这男人,不觉带出了厌恶情绪。
手上一重,男人面无表情看过来。
轻描淡写一眼,让她心里一慌,赶紧道歉,顾不得三心二意,上药专心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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