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赚钱(白日行)

郑智收回刚起的那点“艺术细菌”，他就不该和这人聊正经的！
真是煞风景！
星耀的艺术实验如期举行。
这天正是饭风和日丽的周六，来的人比预期的要多，不过大部分都是些凑热闹的以及想要捕捉点热点的媒体和自媒体。
毕竟，星耀这块招牌立在那里，就代表着新闻价值。
“这么大个展厅就放个画架在那儿？这是要干什么啊？”
“我还以为是有什么展览呢？看又不要门票才来的，早知道就不来了。”
“这也没人去画啊，就都干看着？”
“不然你去？”
围观群众都在窃窃私语，只是这点悄悄话在安静而空旷的艺术展览馆里就被放大了一些。
一股尴尬氛围慢慢凝聚。
已经有好些人拿出了手机。
【星耀那个艺术实验别来，好无聊啊，啥都没有，就一张大白布！】
【星耀这是搞啥啊，完全看不懂，这就是艺术？】
【艺不艺术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星耀挺财大气粗的，附近的五星级酒店都被包下了，不过入住率极低。】
【简知：就是包几家酒店玩玩，你们别当真。】
网上和现场的反响都很不好，许多到现场的人见没什么意思，也就都离开了。
偌大的展览厅顿时冷清下来，而徐立依旧不慌不忙地站在角落。
“……你上去画点什么啊！也比空着好啊！”
郑智把徐立往前推，结果徐立不动如山，气得郑智想上脚去踹。
就听徐立开口：“这第一笔不能我来。”
“那谁来？”
“有缘人。”
“你是画画呢还是算命呢？”
郑智差点翻了一个白眼。
他刚想继续说，就看到一个很小的身影正在画架旁的颜料堆里捣鼓。
那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孩子，过家家一般在那儿弄颜料玩。
把随意几个颜色挤出来，拿手指搅动几下之后全糊在掌心。
小孩看着五颜六色的手掌笑得格外开心，站起来晃晃悠悠就走向画布。
“诶？快拦住！”
郑智慌忙要上前，这时带小孩的父母也慌了，也赶紧奔上去要阻止。
可是却都没有快过小孩。
斑斓的颜色被小孩用手印到了画布的一角，纯白的画布上有了第一抹画迹。
“……宝宝！”
孩子父母赶紧抱起孩子想道歉，心里也在打鼓，这得赔多少钱啊？
这时徐立才走了出来，端详了一下画布角落的颜色：“不错。”
周围人都愣了一下，这也行吗？
以为自己干了坏事的小孩在爸爸怀里垂直脑袋，沾着颜料的手不断在衣服上擦着。
徐立走过去：“对颜色很敏感，是个好孩子，挺好的。”
本以为要赔钱的父母一愣，而小孩听到夸奖又重新笑开。
“画的花花！”
徐立点头：“嗯，抽象派。”
“还有小狗！”
“看得出来。”
一大一小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现场气氛却意外的轻松了下来。
“所以……这是谁都能上去画两笔的？”
“画什么都行？”
人群里突然有人开口问道。
徐立转头：“不然呢？我又没用栅栏围着。”
这话一出，马上有几个人跃跃欲试，不过刚跨出脚步又收回。
“不会画画的也可以吗？”
徐立指着那个小孩：“你觉得自己还不如他？”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顾虑都打消了。
“我给你画张自画像吧！”
“我还没有在这么大的画布上画过呢！”
“……我就摸摸就行。”
本来冷清的展厅再度热闹起来。
郑智看着这一幕算是懂了，徐立为什么一开始不自己画，他是要告诉所有人，这画布画笔，属于每一个人。
有人悄悄把这个画面拍摄下来发到了网上。
【星耀的那个艺术实验好像火了，我今天去看到好多人啊。】
【我也去了！画得怎么样都可以画，真的有意思，就感觉我都成画家了！】
【不是，我不懂，这种一群外行人去画个画有什么意思？】
【有什么意思我不知道，反正我带我孩子们，了之后回来他就说想学画画了，多了个爱好。】
【这不挺好吗？艺术熏陶呗。】
简知看着网上这些关于徐立的艺术展的言论很是欣慰。
很好，事情终于朝着她的想法前进了！
这终于是一个看上去很美但是一分钱因为赚不到的好项目了！
还顺便陶冶了一下大家的情操，启迪了一下大家的艺术思维，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是能亏钱的！
简知又开心又放心。
而此时，一批神秘人物悄悄入住了简知预定的酒店。
“老徐这次这个概念玩得不错，画笔属于每个人，有意思。”
“就是都是外行人，这最后成品质量……有点让人担心啊。”
“你不是要上课不来吗？”
“……来都来了，你还能赶我走啊？总得给人个面子，再说了，咱们国内能办几次这种先锋艺术实验？”
正在办入住的几个人都是国内艺术圈里的顶级画家。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就见门口走进几个外国人。
“我没看错的话……那几个人是？”
“你没看错，菲利斯都来了！”
菲利斯是当代欧洲最著名的先锋画家，及其喜欢各类艺术实验。
他最为出名的一件事，是将自己最出名的化作，在被嘉德拍卖公司拍出七千万高价之后，当着所有人面用碎纸机将其粉碎。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来这里？
菲利斯也注意到了这边的目光，他背着一个双肩包走了过来。
“你们也是参加星耀艺术实验的？”
几个人都是出国留学过的，英文不错，马上答：“是的，你……”
得到肯定答案之后，高大的菲利斯一把抓住其中一人的肩膀，激动地开始摇晃：“太好了！这个艺术实验的概念太好了！”
“啊？”
几人懵圈。
菲利斯马上拿出手机，点开了秒音国际版，放出了一个视频。
视频是经过加速处理的那张画布的变化图。
画布由一张白纸逐步的变得五颜六色，上面的配字是：一群艺术之外的人正在创造艺术。
“真正的艺术家们，抬手感恩神性降临的时刻，附身谢过情绪共振的众生。”
菲利斯激动解说：“就算在我们欧洲，大家的艺术概念也只局限在小众圈子里，没想到在你们华夏居然是每个人都这么热衷！”
“真是太棒了！你们这里才该是艺术之都！”
“你们连小孩子都在积极投身艺术领域！”
菲利斯夸得格外热情，听得几个人老脸一红，该怎么和他解释那些人就是在玩呢？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默契选择了不说。
就……这么误会着……也行吧？
菲利斯继续道：“不止我来了，我的几个老朋友们也都在路上了！”
“这种盛会，希望你们能允许我们也参加！艺术应该是世界的！”
“我甚至可以不要钱！最后画作的归属权也可以放弃！”
“……”
几人听着菲利斯越说越出格的话，更沉默了。
这样好像显得他们几个很不艺术的样子！
另一边徐立刚得到消息，知道很多国外艺术家都来了。
郑智比他激动：“这是半个艺术圈都来了吧？你怎么办到的？”
徐立没有这么大面子啊……郑智狐疑地想着。
徐立摇了摇头：“当然不可能是我做的。”
“那会是谁？”
郑智这话一问出来，好似马上得出了结论，他呆愣一下：“是简总？”
“只能是简总了吧。”
不愧是简总啊，这是手眼通天了啊！
“我们的海外版今天流量如何？”
“你那招真神了！咱们海外版一点瓶颈期都没有顺利被接纳了！”
江远东激动得拍大腿。
而乔荞只想微微一笑：“这还得感谢简总给我们借了一次东风。”
本来秒音海外版的上架还要再等上一两个月的，但是乔荞从简总的艺术实验那块看到了商机。
老外可就喜欢这种云里雾里的东西，好忽悠。
她何不趁机包装一下，然后推送出去，顺便打响他们秒音在海外的第一战呢？
先锋艺术展的第一首独家资料，国外那些流量媒体都没有。
这个噱头可是很足够的。
乔荞还想了多个切入点，契合了外国人各方面思想，比如平等的艺术地位，自由的艺术思想，碰撞的艺术精神。
把这几点花里胡哨一包装，简总的艺术展在国外彻底火了。
随之火的就是带火这个艺术展的他们秒音。
乔荞笑着：“接下来还不能放松，听说简总艺术展那边已经来了很多国外知名艺术家。”
“我们下一步就是聚焦这一点，继续炒作。”
江远东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还是简总给我们机会。”
乔荞感叹着。
此时的简知正被萧潇拽着参加朱清的私人杀青宴。
《天水围的女人》杀青了，明面上的杀青宴早在两天前在各路记者的围观下完成了。
而这次则是朱清单独办的小宴，只请了主创和几个投资商。
正因为没有记者，简知才答应来的。
萧潇听了这个理由神色有些怪异：“你真以为现在还有记者会敢带你？”
“就连我朱导都差点不带了。”
简知疑惑：“为什么啊？”
她没做什么惹人嫌的事吧？她不是一直在独自准备亏钱吗？
萧潇对简知的那一脸无辜表示怀疑：“你真不知道？”
“……不知道啊！”
萧潇：“你忘了上次《陌路狂花》开机你让我带的话？”
想起那天的尴尬，萧潇怒从胆边去。
“……”
在萧潇喷火的眼神里，简知想起来了。
她不就是……和大家打了一个小小的赌吗？无伤大雅嘛。
简知嘿嘿一笑试图掩饰尴尬。
“现在谁都怕你再来这么一出，所以都不敢请你了，不过，大家也佩服你的魄力。”
“想找你合作的导演可多了。”
毕竟星耀的大方有目共睹。
“……”
简知觉得自己实在冤枉，她就是想亏个钱而已，没有什么魄力的！
大导演不要来找！你们只会影响我亏钱的速度！
就在简知全身心写满拒绝的时候，萧潇突然开口：“话说，咱们星耀的影视部最近有什么计划啊？要我帮忙带几部剧吗？”
“什么影视部？”
简知越听越糊涂。
他们星耀什么时候多了个影视部？还有计划？她怎么不知道？
“就……”
萧潇正准备解释，突然住了嘴。
心说别看平时简总看起来有点呆，那可是大智若愚。
简总不承认应该就是想故布迷阵，任由外界随便猜测，她压着底牌不出，等到关键时刻，再来个王炸。
想到这里萧潇点了点头：“嗯，没有的，咱们星耀有什么影视部呢～”
“……”
没有就没有，你声音怎么雀跃做什么？
简知越发狐疑起来。
就在这时，朱清走了过来。
“简总？久仰大名，我是朱清。”
朱清一直想和传说中的简总见上一面，不管是在外界，还是在他侧面接触之中，简知这个名字都透露出太多的与众不同。
在商业上的杀伐决断和在作品上的独到眼光，依旧一如既往的壕无人性，都让他格外的好奇。
“……”
听着对方的自我介绍，简知直接想拔腿就跑。
她现在已经有名导PTSD了！
这些导演只要在她身边出现她就一定亏不了钱！这哪里是什么导演，这是扫把星啊！
简知默默吐槽，心里满是抗拒，伸出去握手的手上的汗毛都写满了拒绝。
朱清敏锐察觉到对方的那点冷淡，突然觉得新奇起来。
要知道以他在圈内的地位，多少资方抱着大投资来求着他合作。
可是到了简知这里，不但没有半点热情，居然还有一点……嫌弃？
朱清很肯定自己没有察觉错，简知的眼里写满了对他的嫌弃。
朱清也直接：“简总，不喜欢我的电影？”
“没有。”
她只是不喜欢能帮她赚钱的电影罢了！所以不要来沾边！她再也受不了关渡那样的伤害了！
她也不想再来一次上亿豪赌啊……
有点丢人。
朱清更确定了。
难道因为关渡先和星耀合作，所以简总这边先入为主的排斥他？
应该不会，如果简总是个这样心胸狭窄的人，也不会投那不求回报的三千五给他的文艺片了。
朱清越发好奇起来：“那么简总，你是在不满什么？”
“……”
你这人怎么还打破砂锅问到底呢！
简知没办法，只能开始编：“朱导，我对你没有任何意见。”
那就是对他的电影有意见了。
朱清刚想说什么，萧潇来救场了：“……不然我们聊聊朱导下一部电影？”
“听说好像是一部纯商业片？”
简知听到“商业片”三个字下意识摇了摇头，商业片可不就代表着亏不了钱吗？！
朱清把这个小动作收进眼底，他算是明白了，原来简知也听说了那个传闻。
外界都在说，他这部艺术品估计叫座不叫好，所以以后会专注商业片领域。
商业片当然没有不好，只是那不是纯粹的他。
“并不是纯商业片，是在做一个尝试，可能会亏得比这部片子还多。”
朱清话音刚落，简知眼神一亮，能亏钱？展开说说！
“……”
朱清无奈笑了，果然简总刚才的态度是在以为他放弃以往风格而惋惜。
这一点倒是和传言的一样，星耀的简知很惜才。
或许有机会，他可以真的和简总合作一次，至少在艺术理念上，他们是一致的。
想到这里，朱清另起话头：“听说星耀的影视部成立了，如果有需要的地方，简总可以找我。”
这已经算是他最大程度上的毛遂自荐了。
怎么谁都在说星耀影视部？她到底哪里来的一共影视部啊？
简知细思恐极，难道……这又是一次背刺？
不会吧？现在背刺连预告都不带了吗？
等和朱清寒暄完，简知把萧潇拉到角落。
“星耀影视部什么情况？”
这话把萧潇问住了，她想说“这事不该是你最清楚吗？”
可是转念一想，简总这问的应该是外界对他们影视部成立的看法。
这么想着萧潇开口道：“很多一线演员和导演都想和我们影视部合作，不过现在影视部还在草创阶段，就连负责人也没有定，所以大家也就还在观望。”
“但是大体情况上是很乐观的。”
“……”
乐观个鬼啊！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坏消息啊！
简知如遭雷击。
她早该知道，星耀静悄悄就是在作妖！
却没有想到，居然会做这么大一个妖啊！
幸好……她提前知道了，绝对不能让他们轻易背刺成功！
首先就从这个影视部负责人人选上下功夫吧。
简知开始在心里检点人选，然后悲痛地发现，她居然无人可用！
星耀那群人个个都是背刺好能手，并且还会把人同化。
就算一开始进星耀的时候还是个清清白白的摆烂人，不出几天也会变成超级卷王……
这可太可怕了。
想到这里，简知决定，这次她必须从外面捞人回来了，并且要把这个影视部隔绝起来！
坚决不能再受“污染”。
可是找谁呢？
简知看向不远处的朱清，他人脉广，应该认识几个摆烂人吧？
不是说娱乐圈很多不敬业的吗？不可能一个都不让她遇到吧？
这么想着，简知主动上前，脚下带风。
“朱导！”
朱清看着面前热情得和刚才判若两人的简知愣神一下。
这算是误会解除，简总“真情流露”？
看来她果然对他的电影没有不喜欢。
“简总有什么事吗？”
简知直接开门见山地答：“朱导，我的影视部缺一个负责人。”
朱清被这直接的话弄得有些想笑，不是没有人邀请过他加入影视公司，只是他都拒绝。
可是像简知这么直接的倒是第一次，并且他好像确实可以考虑一下。
星耀在电影上的理念和他确实很一致。
他刚想说“考虑”就听简知继续道：“朱导有什么推荐的人选吗？”
“要那种不太在乎成绩，也不会赶进度内卷，并且敢于尝试新事物的。”
简知这三个要求换个话说就是：摆烂还能听她忽悠的。
可是这话落朱清的耳朵里就成了简知是在向他进一步抛橄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