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你干什么!”
事实很明显,他打了沈焕一拳。
实际上,江逾白只打了一拳便停了下来,这已经突破了他的底线,他从未想象自己竟然会被怒火燃烧了理智。
听到迟年的声音,才拉回神志。
他看着自己的拳头,实在给人一拳的行为显得自己太掉价了,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
沈焕脚下踉跄几步,将将站稳了,一手还撑着伞,没有还击,只是上扬的嘴角略微讥诮地看着江逾白。
“没事,”沈焕的声音提醒着迟年,她连忙过去将他扶住,看着迟年眼底的心疼,觉得一切都值了。
说着“不疼”可是牵动嘴角时却发出抽气般的声音。
不用他开口,迟年就已经责备地看着江逾白,浑圆的水眸含着怒气加上眼底还残留的泛红如同一把刀深深地刻向江逾白,
“江逾白,你真的让我感到讨厌。”
看着这一双眸子,江逾白回想起过去数不清次的甜软话语“江逾白...我真的不喜欢你这样......”,那时他没留意,现在两者仿佛照应起来。
他突然不敢面对这双清澈眸子了,水汪汪的,让他的阴暗面无处遁形。
可是迟年不会停止,循着本心,她的泪水仿佛又要再一起盈上眼眶。
“你打沈焕干嘛...你怎么能这么霸道强势,从来都是这样,随心所欲,不考虑他人想法,明明你之前,不是这样的......”说到最后,迟年已经不是在说他打沈焕这件事,而是控诉着她所有不喜欢他的行为。
然后,一丝微不可闻却又正正好被江逾白听见的叹气从迟年口中发出,
江逾白听她道:“你怎么不能温柔一点、掌控欲少一点呢,你难道就不能改改吗?”
迟年不是第一次控诉他了,可是这一次却是在第三人沈焕面前说这话,双重刺激下,这句话已经印在他的脑海里,内心已退却忍不住反省,可他还是道,
“改?我为什么要改?”
“迟年,我们分手了。”
......
小李开车的时候一直不敢往后视镜瞧,就怕看到boss黑沉黑沉的脸色,实在是可怕。
也不敢问,怎么去的时候是两个人,现在只有一个人。
等车快开到别墅的时候,江逾白才像是缓过神般,开口道:“去市中心那。”
市中心是江父江母住的地方。
他暂时还面对不了空无一人却处处有着她生活痕迹的别墅。
......
沈焕从小房间出来的时候,迟年还在沙发上坐立不安。
“你今晚上先住我的房间,里面有独立浴室。”
沈焕边走近迟年边说,似乎是看到迟年爆红的脸颊,以为她会嫌弃,他很快地接着补充:“放心,被套被褥都是崭新的。”
“嗯...”
敏锐地察觉到沈焕的心情好像又低了一档,迟年急忙地说:“我不嫌弃你的......”
说完才发现自己的话包含歧义,她不嫌弃他什么?房间还是人......
迟年的脸色又红了,摇着手,半张着嘴看向他,想解释又怯怯地说不出话来,含羞待放,纯净又妩媚。
沈焕才恍然,迟年这一年里确实又长大了,体现在各个方面。
是的,他在去年迟年的毕业典礼时回校看过,远远看到她和江逾白,两人牵着手,脸上洋溢着微笑......
他比起江逾白来说,不就是少了财力吗,所以他才会选择离职创业,而且幸好,迟年也喜欢温柔的性格,他,正好,有足够的温柔耐心。
“那你住哪里...”
迟年柔柔的声音唤回他的思绪。
他指了指身后的小房间。
刚才他就是在收拾空的杂物间,他今晚自己能住,等到明天再请家政来清理。
两人之间又无话可说,但沈焕能感到迟年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是那种,瞥了几眼后又收回去,捏着自己的手指头,然后继续又朝他瞥来,怯生生,怕他发现却又怕他发现不了。
最终,迟年靠近他,指着他的嘴角,
“这里好像淤青了,要擦药吗?”
沈焕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了药箱。
迟年很上道的先用湿巾擦了他的脸,皮肤相触散发热感,迟年手抖了抖。
但沈焕没有扶,等到一会迟年自己再稳住了继续擦着他的下巴,然后拿出棉签和碘伏,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其实也就是随便地滚动几圈。
之后,迟年看出了沈焕的心情美好,尤其还是像之前一样对她纵容。
她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看着近在咫尺的单眼皮,
“我...”
迟年吸吸鼻子,还是有哽咽的声音:“谢谢你,沈焕......”
只要一伸手就能将她拦在怀里,而且这里是他的地盘,即使发生什么,她都拒绝不来,沈焕很想伸出手按在她的腰上,接着按在怀里。
但是最终,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状,
“嗯,你明天还要上班吗?”
正好是迟年喜欢的温柔,恰到好处,但她脑海里还是不由得闪过了如果是江逾白他一定会趁机搞点小动作,因为她一点都拒绝不了。
摇掉脑中的想法,迟年脸颇红地回答,
“要...在时尚大厦那里。”
礼尚往来,迟年慢吞吞地问:“你呢?”
“我也要上班,只是,年年,我创业了,投入到新开的公司运营之中。”
“哦。”
迟年没问当年不是还在那个科技公司上班而且还转正了吗,怎么就创业去了。
但沈焕一直都很厉害,她知道,只是出身限制了他的发展......
沈焕没有理迟年是怎么想的,也知道迟年不会开口问他,所以他老实说:“去年的时候,我辞职了,和别人一起开了一个公司。”
他看着她的眼睛,
“工资嘛,比平常高一点。”
“现在这间公寓是用赚着的钱买的。”
毕竟迟年当年可是因为他穷才抛下他。
但很可惜,迟年边虽是听边点点头,眼睛却毫无波澜,仿佛这并不能引起她的兴趣。
市中心套房。
江母和江父两人坐在沙发上, 一人拿着财经报在看,一人捧着本书在看,这是他们保持已久的饭后传统, 互不打扰又很和谐。
但随之传来的开门声, 等到儿子江逾白的到来就不是这样了。
难得他非节日来访,江母抬头看了他一眼, 随之又往他身后瞧了瞧。
空无一人, 且见儿子表情不太对, 内里心思一转, 江母隐隐猜测到了不对劲。
“爸,妈。”
江逾白朝他们点点头,站在门口, 孤身一人,一向意气风发的脸庞在这时却显露出几分小孩子的无助。
这幅神情,从下把他养育到大的江母几乎未曾见过, 一听他开口见他神情已有几分恻隐之心出来。
这个儿子, 从小看到大, 不闹腾在同龄人比起来可是最好带的那一个, 乖乖巧巧礼礼貌貌的, 不说没遇到坎坷, 只是一路走来顺风顺水是有的。
现在一份失魂落魄样,她不由得唏嘘,难道还是栽在了美人关上吗?
等到她起身, 想要迎上去时, 这时江逾白的神情又变得漠然起来, 嘴角抿得紧,不言苟笑样, 又和平常无两样,仿佛刚才的脆弱无助是江母的幻觉。
似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江母又坐了回去,看着走过来后,还是问道:“那小姑娘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江逾白兀自坐在沙发上,答非所问:“这几天我都住在这里。”
“分手了?”
江逾白不语。
沉默在空气中滞留。
江父摘下眼镜,瞥了他一眼:“你妈在问你话。”
心不甘情不愿江逾白才答:“嗯。”
本来还想宽解一方的江母,见儿子一幅硬气模样也想不多说,心底却在暗怵,毕竟是看着长大的,他看上去乖巧温和的表面下,高傲强势的性子却一点都不必人少,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惹人厌烦的吧?
深知这几年江逾白有多快乐,江母最终还是叹气道:“你这性子不改改终归不受人喜欢。”
又是这句话,江逾白轻应了一声,却是在告诫自己,温柔怎么可能抓住她的心,只会反过来被她利用,就像......沈焕一样。
是了,怎么就偏偏这么巧,迟年要在今天说分手,在今天沈焕出现的时候......
而且,他一走,沈焕就来了,就不怕被他遇到吗,还是说,就想让他知道,她喜欢沈焕那种性格,想要他改变......
但可惜的是,分手之事却使江逾白明白......不仅要满足迟年拜金的本质,更要斩断她花心的想法,他自己离不了她,怎么能让她离得开自己......
一时间,江逾白看着不同布局的客厅出了神。
......
中秋节。
迟年早早地发信息拒绝了章扬的邀约,发完立马手机息屏,不想去看信息。
但今天又是中秋,不用工作,时间都由迟年自己支配。
要是往常,迟年没有工作的时候,在别墅里她一整天也不会无趣,凭着欢喜了试新衣、乏闷时躺浴缸、情绪来时随手作画,一天的时间都会被消磨掉,况且还有......江逾白。
躺在卧室里,迟年久违地感到无聊,身上被子的厚重感压着她也让她感到不适,还有衣服的触感不再是柔软的丝绸质感。
迟年睁着眼看着外头熹阳正升,习惯性地在床上翻滚了几下身子,一圈接着一圈,她觉得这样子可以疏松筋骨。
然后,正在外头的沈焕就听到了卧室里传来‘嘭’的一声,类似物体掉落的声音。
放下杯子,他赶忙去敲门,听到少女娇软地哼了一声,内心一紧,开了门。
倒在地上的少女抬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像是摔疼了氤氲着水汽,看得他的心揪了起来。
裹着被子将她扶了起来。
“疼......”
“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倒也没有那么严重,迟年立马噤声,摇摇头:“不用不用,不小心摔到罢了。”
她的脸上还带着从睡梦中苏醒的红润,驱散了过分精致感带来的清冷。
沈焕匆忙地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去,想到了她现在已然分手,是单身的状态,如果这时候向她表白,她会不会答应......
这几天的相处,他已经找回了当年两人相处的感觉了,而且,他现在赚的也比打工的时候更多钱了,能满足她大部分的需求了。
迟年打断了他的一点一点聚积的勇气,
“今天是中秋节......”
她的神色都写在脸上了,想要出去。
沈焕暂时搁置心中想法,也想到了今天的活动,思索了一下,还是问道:
“今天我们公司有聚餐,要一起来吗?”
“要。”
......
沈焕为什么要创业,迟年不可知,只知道原来他所说的聚餐是如此私密。
七扭八卦地进入一个巷子,古朴韵味的酒楼,梅兰竹菊的画屏,还有包厢。
他们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有的带了女伴,有的没有。
迟年这才知道,原来只是他们公司高管内部聚餐。
大家都知道沈焕都是独生一人,现在一见着他带了一位女伴,一时都有点起哄。
人不多声音却不小,可是氛围融洽,迟年心里估摸着沈焕和他的创业朋友关系不错。
沈焕向他们介绍,
“我的妹妹,迟年。”
迟年适时乖巧地露出微笑。
正巧这时候身后传来缓慢而稳重的脚步声,又有一人进来。
众人的视线都像后移,迟年也一样。
一个身姿挺拔,带着淡淡笑意的男人出现。
清爽干净,像是柠檬味汽水给人的感觉,迟年眼睛亮了亮,而且,在这几年的浸润下,迟年已经学会看衣识人了,衣服袖口、质感做工都是顶好的......
迟年在看他的时候,段嘉泽同样注意到了沈焕身边站着的少女,实在是少见,但他只看了一眼就将目光转到沈焕身上。
“这位是我的妹妹,迟年。”
沈焕又低头看向迟年,
“我的好友,段嘉泽。”
介绍的时候,段嘉泽于是又看了一眼她,眼神中带着迟年看得懂的友好的善意,比朝她淡笑点头。
温和谦逊,有钱,迟年已经在心里给他打了个标签。
刚好空了三个位置出来, 左右两侧都是岁数比他们略大一点、却已经显得油腻的男人。
沈焕牵着迟年的手,低头看了一眼她的微微颦着的眉头,最终还是将她带到了三个位置的中间。
也就是沈焕在迟年的左手边, 段嘉泽在迟年的右手边。
一落坐, 气氛就热闹起来了。
迟年只听他们谈东谈西,从社会聊到市场。
聊到市场上市的时机, 继而又引发了一大堆彩虹屁。
“嘉泽, 你投资的资金很快就将翻一倍了, 我们也就能喝一口汤喽。”
才半晌, 就有一位喝得醉醺醺的人起身敬酒,又说了一大堆赞美的词。
迟年能瞥见右手边的酒杯被抬了起来,又是这一道温文尔雅的声音, 自带一股韧劲却又很随和地一起笑了笑:“还是我要感谢你们,我们是合作伙伴,互相支持是应该的。”
迟年能看到沈焕转过头来对他笑了笑。
酒过三巡, 期间迟年一直都没有喝酒。
总有人在暗暗注意着她, 毕竟是老板沈焕带过来的, 人又长得如此漂亮。
有想向她敬酒的。
迟年倒是对这里的酒感到好奇, 因为第一次喝酒喝的就是KTV里的果酒, 甜腻腻的味道至今还让她印象深刻, 这里的酒会不会也有一番风味。
她的右手已经痒痒地搭上了酒杯,可沈焕比她的速度更快,已经挡下了他人的自己的酒。
接收到沈焕颇有些安抚的眼神, 迟年对他抿着嘴笑了笑, 搭上酒杯的右手撤了回来。
刚好碰上旁边段嘉泽的左手。
与异性相碰就容易颤抖的迟年, 明明相碰只有一瞬,她的内心一紧, 略有些慌张地将手伸回来,又悄悄地朝他看了一眼。
段嘉泽的眼神没有落在她的身上,眼皮下垂着,一直盯着她的手,措不及防地出声:“别动。”
什么别动?原来是自己差点将另一个杯子汤水给弄撒了。
他又将手捏住了她的手腕,防止她碰倒杯具,顺带还说了一声:“抱歉。”这是这一次目光停留的时间略久,他又告诉了自己一遍,她与沈焕的关系不简单,现在就要将目光移开,即使那双美眸莹莹,看着他欲说还休。
迟年手还被捏着,一时间僵持地不知道怎么动,等到察觉到沈焕要看过来时,她轻轻一动,手上的禁锢才消失。
“怎么了?”
听到了点动静,沈焕偏过头低声地询问她,刚才他喝了点酒,现在谈吐中不免带了些酒气。
是迟年不喜欢的酒味,辛辣又让人上头,她抿了抿嘴,向后移,摇着头:“没有。”
沈焕看到了她的小动作,僵了几瞬,倒没有再靠近,点点头没有说话了。
迟年向右边移了移,再一次看向段嘉泽,相比起来,他应该也喝了酒,怎么就没有一股酒气,还是和刚来的清清爽爽模样差不多。
像是一片清净芬香之地,能躲避桌上的污浊,于是她主动靠近,想到刚才的他的行为,又甜丝丝地说了一声:“谢谢......”
软软地声音很好听,段嘉泽不经意又看向了她红润的耳垂,过了好一会儿才掩下不合时宜的心神,他回了个微笑。
在迟年靠近的时候,不止她觉得自己是寻得清香,段嘉泽在她靠近的时候,同样觉得芬香扑面而来,不像是自制的香水味,倒像是自带的体香,在这略显浮躁的空气中一阵阵地扑向脑门,引得心神不宁。
段嘉泽嘴角抿得很紧,眼神清明地笑着看向他人,衬衫下的肌肉绷得很紧,修长的手将酒杯拿远了一点,他,大抵是醉了。
......
同一个会所的另外一个包厢。
片片竹叶细枝营造出的竹影憧憧景观,本该是个温馨宁静的氛围,但是期间两个男人坐着的神态各异,表情中透露出古怪,驱散了刻意营造出来的美好氛围。
等了一会儿,眼见江逾白一直看着手机,一句话不吭声,林义安坐不住了,狠狠敛眉却又带着好奇,直接开口:“不是江逾白,将我从老宅叫出来就单纯在这里坐着?”
一心盯着手机的江逾白看了一眼他:“你不是觉得在老宅呆着无聊吗?”
两人老宅邻近,家里长辈也都认识,两人结伴出来倒是没有人说闲话。
“那怎么选在这种地方?而且,你的手机有什么啊,值得你一直在看。”林义安边说,边向他的手机屏幕上看过去,只见一个红点在黑色屏幕上一动不动。
林义安又看了眼,这个东西他可不算陌生,现在惊奇地看着江逾白:“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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