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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敬如冰(宁寗)


若说是太子不愿意,太后也不会怪罪太子,毕竟她那宝贝孙儿怎会错呢,千错万错都只会是她裴芸的错。
此时,皇宫慈寿宫。
太后才从庆贞帝为她在正殿后设的小佛堂回来,就听得宫人来禀,道太子来了。
她皱了皱眉,尚且断不出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待太子入了正殿,施礼罢,她试探道:“昨儿,太子妃可有同太子说了什么?”
李长晔立于殿中,沉默片刻,如实答:“太子妃带了画像,欲替孙儿张罗纳侧妃一事。”
太后紧蹙的眉头这才松了些,“太子妃的意思,亦是哀家的意思,晔儿你毕竟是太子,东宫只太子妃一人到底是不像话,多添几个知冷知热的,没什么不好。你看你父皇,登基前,还曾说过只要你母后一人,但后来为了坐稳这皇位,不还是册立了这么多妃嫔,不然你也不会有这些个兄弟姊妹了,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常事,更何况是皇家。”
李长晔默默听着,直至太后说罢,方才恭敬道:“皇祖母,孙儿不欲纳侧妃……”
太后面色骤沉,她稍一思索,勃然大怒,“又是因着那裴氏!”
一年前,因着太子妃裴氏多年再无所出,外头流言纷纷,她将太子寻来,亦提了为他纳侧妃一事,不想太子以此举恐会令旁人耻笑裴氏难孕为由拒绝了,还望她再给些时日。
她忍下了,幸得那裴氏的肚子也算争气,没过多久,竟真传出了喜讯。
而今裴氏这孩子也生了,她复提此事,料想太子也无法以此缘由拒绝,谁知太子又道了不愿。
“那裴氏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般神魂颠倒,哀家便知她阳奉阴违,表面答应顺从,这私底下怕是在哭着阻你吧。”
打头一眼见着那裴氏,太后便不大喜欢,容貌生得那般好,若放在乱世,就是做祸水的料。
可谁说那裴氏不是个妖孽呢,勾得太子一心对她,旁的女子竟是碰都不肯碰。
相比于太后的盛怒,李长晔则平静许多,反剑眉蹙起。
“并非因着裴氏。”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目光在殿内几个宫人间暗暗扫过,太后顿时会意,命冯嬷嬷领着宫人都退出去。
殿内一时只剩下太后和李长晔两人。
李长晔这才叹声道:“皇祖母不知,孙儿患有隐疾……”
太后怔了一怔,“是何隐疾?”
李长晔薄唇微抿,似是难以启齿,半晌,才低声道。
“并非所有女子都能令孙儿成事……”
此言一出,太后双眸微张,猛然攥紧手中的菩提珠串,或是难以置信,抑或是根本不愿相信,连再度问询的语气中都带着几分紧张。
“这话是何意思?”
李长晔:“孙儿到了晓事的年岁,之所以退了母后送来的宫人,便是因着生不出丝毫兴致……”
听至此,太后皱了皱眉,旋即想到什么,身子坐直了些,全然没了适才的慌乱,她冷哼一声,“你莫诓哀家,若真如此,裴氏与你的两个孩子又是从何而来,怎的,旁的女子都不行,难道她裴芸就是例外?”
“皇祖母猜得不错。”李长晔接着道,“孙儿娶了裴氏后,原心下担忧,不想却与裴氏成了事。孙儿一时大喜,原以为是所患之疾已然痊愈,可之后尝试触碰旁的女子时却发现并无改变……”
听太子说得有鼻子有眼,且毫无被她揭穿谎言的惊慌,太后双眉紧蹙,身子复又向前倾了几分,“此疾,可有请人瞧过?”
李长晔颔首,“孙儿早命太医瞧了,但并未瞧出个所以然,平素出京办差时亦是遍寻名医,却不得果。”
说着,他剑眉复又蹙紧了几分,看向太后的眼神里透出几分无奈,“太子妃并不知此事,连母后过世前也……而孙儿之所以多年不肯再纳侧妃,就是恐发现的人多了,此事有朝一日瞒不住,大昭储君患有此疾,定招天下人耻笑。”
太后面色发白,几乎是无力地瘫坐在椅上。
此事涉及男儿尊严,且他这孙儿又是太子,代表的是大昭的未来,岂是会随意乱说的。
且太子向来恭孝,又怎会这般面不改色地对她这个皇祖母信口开河呢。
难不成就为了维护一个小小的裴氏,编了这么个荒诞的事。
断断没有可能。
太后稍缓了一会儿,长长叹了一口气,再看向太子时,眼神里添了几分怜爱,“难为你这么多年守着这个秘密。”
李长晔离开后,太后坐在圈椅上,闭眼捻着手中的菩提佛珠,心下感慨万分。
本觉得太子多年不充盈后宫,是那裴氏之错,而今想来,这裴氏竟也算是有功的。
好歹替太子诞下了两个儿子。
这太子之疾是皇家之祸,但偏偏娶了这个裴氏,也算是列祖列宗保佑。
这东宫空便空些吧,任外头传言纷纷也罢,太子说的不错,他那隐疾可是万万不能再教旁人晓得的。

第38章 孤身边只消太子妃一人足矣
书砚守了一夜,跟书墨一道伺候裴芸在澄华殿书房更衣洗漱罢,便回去睡下了。
书墨跟着裴芸回了琳琅殿,见裴芸用完早膳,坐在小榻上逗弄李谌,想了想道:“娘娘,奴婢今儿晨起,听闻了一件事……”
裴芸未看她,只调侃她:“怎的,你也学了书砚,爱听那些小话了。”
“娘娘……”书砚紧蹙着眉,迟疑片刻才道,“昨日御花园溺死了一个内侍。”
裴芸晃动拨浪鼓的手一滞,猛然转头看来,她心下清楚,书墨的确非那种爱随意打听的性子,除非,那事儿令她格外在意。
“那人死在何处?”
“死在那日御花园宴罢,娘娘抱着三皇孙回去的路上,便是咱们经过的那口井。”书砚忍不住感慨道,“当真吓人,当时娘娘似还驻足看了一眼,谁能想到第二日就在里头死了人呢。”
书墨兀自念着,自是没有发现裴芸的面色已然变得一片惨白。
那人究竟是死在昨日,还是昨日才被发现溺毙于井中。
且巧合的是,还是前世蓉姐儿出事的同一口井。
这蓉姐儿还是孩子,心生好奇坠入井中并非没有可能,但那内侍不是。
那井口窄,哪是能随随便便就掉得进去的。
这一切真的是意外吗?
不知怎的,裴芸略有些难以喘息,她半捂着胸口,甚至生出一种想法,或就是因着她救下了蓉姐儿,才导致了那内侍的死。
那内侍是代替蓉姐儿死的,可这个猜测终究得不到考证。
蓉姐儿是裕王之女,是小郡主,金尊玉贵,甫一出事,庆贞帝自是会大肆命人调查,可这内侍命贱,无人在意他的死活,也自不会有人大费周章调查他的死因。
书墨终于发现了裴芸的异常,担忧道:“娘娘,您怎么了?”
不过是死了个内侍,她家娘娘怎的吓成这样。
裴芸抬首看向书墨,“你去问问,那内侍埋在了哪儿?若还有家人,便给他们点钱银,若……没有的话,教人帮着在他坟前烧点纸钱。”
书墨面露疑惑,“娘娘,您认识那人吗?”
裴芸摇了摇头,“不认识,但听闻这些个内侍宫人,若无人祭奠,易成孤魂野鬼,不得转生,在横死处飘荡不散,甚至会纠缠活人。我做这些,便权当是为了消灾,也替谌儿积福吧……”
书墨只道是她家娘娘心善,颔首应了声“是”,领命退下了。
裴芸将谌儿抱在怀里,不禁长叹了口气。
说是积福,但只有她自己晓得,是为了她自己图个心安。
午膳罢,裴芸方才将谌儿哄睡,冯嬷嬷便来了。
裴芸想过太后会派人来或是召她过去,只没想到会这么快,怕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其实并未想好怎么应对,只忖着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姑且敷衍着,她这个太子妃怎么着也斗不过太后娘娘。
左右不过教太后心生厌恶罢了。
但无论如何,她对太后的这份恭敬自是不能少,故不待冯嬷嬷入殿,她已笑着快步迎了上去。
只裴芸不想,冯嬷嬷笑意更甚,见了她,当即行礼唤了声“太子妃”,客客气气甚至有些个逢迎谄媚的意思,惹得裴芸一头雾水,这怎不像是来问责,倒像是道喜来了。
冯嬷嬷在太后身边伺候了几十年,那可是连庆贞帝都得给几分颜面的人物。
她这举动,让裴芸颇有些惶恐。
她不敢怠慢,吩咐宫人给冯嬷嬷上茶,冯嬷嬷却是拒了,只思忖片刻,毕恭毕敬道:“太子妃娘娘,太后昨儿想了一宿,还是觉得这替太子纳侧妃一事倒也不急……”
怎突然就不急了。
裴芸越发不解,就听冯嬷嬷接着道:“这太子殿下心系大昭百姓,日理万机,这东宫和后宫一样,人多了,烦心的事自也跟着多了,虽说还有太子妃帮着打理,可必也会有处理不了的事,哪好让这些事烦扰了太子殿下的,您说是不是?”
裴芸扯唇笑了笑。
牵强,这话也太牵强了。
好似是为了不给太子纳侧妃而特意找的由头。
但既得太后都想通了,也不会再寻她的麻烦,裴芸自也配合着应道:“皇祖母说的极是,她老人家和父皇母后一样,都是最心疼太子的人。”
冯嬷嬷也跟着呵呵笑,晓得裴芸也是回的场面话,这太后的确是真疼爱太子,但陛下和先皇后……对太子的关切可实在算不上多。
冯嬷嬷又抬了抬手,示意跟来的几个宫婢上前来,搁下手中的物件。
“娘娘,这些是太后娘娘补给三皇孙满月及百晬宴的贺礼,太后娘娘还说了,她是极喜欢三皇孙的,让太子妃有闲了,抱着三皇孙去她慈寿宫坐坐。”
裴芸懵怔地看着那四大件贺礼,笑着道了句“好”,直到送走了冯嬷嬷,她仍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令太后一下跟转了性子一般,不但不责她,还突然便对她这般好了。
太子是晚膳后来的。
听到宫人通传,裴芸还寻思她这琳琅殿今日可真是热闹。
她正准备起身去迎,太子已然入了内殿,她只得站在小榻前福了福身。
却是垂着脑袋并不看他。
经历了昨夜之事,尤是想起他的冷笑和大发雷霆,她仍是有些不大自在。
生怕四目相对,她的情绪自眸子里泄露出来,被他发现。
然下一刻,一只掌心粗粝的大掌蓦然握住了她的手,她吓得下意识收回手臂,却被死死攥住,不得不抬眸看向他。
见她终是看过来,虽然眸中满是惊慌无措,但李长晔仍是满意地笑了笑,拉着她在那小榻上坐下。
“谌儿睡下了?”
“是,才睡下,谌儿晌觉未睡好,玩闹了几个时辰,晚间臣妾命人用菜蔬肉沫捣了泥喂他吃,他倒是喜欢,吃了好些,吃罢不久便睡熟了。”
裴芸一如往常地答着他的话,手再度试着轻轻挣了挣,可仍是没能挣脱开,反被他又握紧了些。
“昨夜……是孤不对,一时动气,吓着太子妃了。”
裴芸闻言动作微滞,诧异地看过去,此时的太子神色平静温和,一如往昔,语气里带着几分愧疚。
全然没了昨夜那吓人的样子。
不过昨夜也只是拂落画卷那会子最吓人,后来便不是吓人,而是折磨人了。
裴芸摇了摇头,端笑道:“此事是臣妾的错,是臣妾莽撞,未能提前同殿下商量,询问殿下意思,便……”
听得这话,李长晔薄唇微抿,又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
昨夜他的确失控了,从看见她毫不在意地拿出那些画像让他挑选,到他问她可是皇祖母逼迫后,她回答的那句“自愿”,他的理智在一点点崩裂,直至最后彻底瓦解。
可他分明该想一想,裴氏从来思虑周全,贤淑善良,就算是皇祖母的意思,也不会如实告他,伤他们祖孙的感情。
且皇祖母施压,她唯有接受,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他怎能同她撒气呢。
且最重要的,是他未曾与她说清楚。
“孤未有纳侧妃的意思,从前没有,往后也不会有,孤身边只消太子妃一人,足矣。”
太子说得极慢,且那双平日清冷深邃的眼眸里满是诚挚,竟让裴芸不由得心下微动,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或是前世今生,这么多年,她还从未听太子这般对她保证过。
但很快,裴芸心下一声嗤笑。
果真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若非她经历过前世,指不定还真信了这话,待几年后沈宁朝长大,生得越发像她那姐姐,太子还会坚守而今的承诺吗?
说说罢了,她怎可能当真的。
但面上裴芸自是得流露出一副感动的模样。
“多谢殿下。”
李长晔的心这才安了几分,“镇国公成婚的日子当是在下月吧?”
裴芸点点头,“是,下月初二,是臣妾的母亲特意请人算过的,那日是个黄道吉日。”
也是最近的一个好日子。
她那母亲周氏近来是越发喜欢她那未来嫂嫂江澜清了,竟是比她那兄长裴栩安更急着让她入门。
“那日,想来太子妃定也是要去的,这是大喜事,必然得好生打扮一番。”
那不是自然。
裴芸嘀咕着太子这说的不是废话吗,就见太子忽而将拉着她的手攥过去几分,裴芸的身子也跟着倾斜了过去。
两人贴得极近,裴芸甚至能感受到太子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侧脸。
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昨夜孤毁了太子妃一件衣裳,想着趁此机会再赔太子妃一件,可好?”
裴芸几乎是想也不想,脱口抱怨道:“何止,殿下还坏了臣妾的一件小衣呢。”
话音才落,裴芸登时意识过来。
四下还站着几个宫人,方才她声儿可不小,她甚至听见有人未忍住,漏出一声低笑。
纵然裴芸脸皮再厚,也实在不好让旁人听见这些个房中事。
一股热意陡然窜上面颊,裴芸连带着耳根子都在发烫。
太子的嗓音里亦带着淡淡笑意,离开前,还不忘道:“六月初一,孤来你殿里,赔你衣裳……还有小衣。”
太子走后,裴芸依然双颊绯红如霞,回头见书砚书墨咬唇强忍着笑,不禁狠狠剜了两人一眼。
只恨自己话那么快做什么。
当真丢死人了。

五月末,裴芸带着书砚书墨去了淑妃的漪兰殿。
打太后回宫至今,淑妃已卧病在榻足达半月之久。裴芸与淑妃算不上太熟稔,但因得淑妃和高贵妃一样,打她入宫就一直待她和善,裴芸便生了前去探望的心思。
更重要的是,裴芸知晓,淑妃的日子已然不多了,前世,就在次年,即庆贞二十五年秋,淑妃因病而陨。
淑妃似也没想到她会前来探望,裴芸入内殿时,便见淑妃正被扶着坐起来,靠在床头的引枕上,面色略有些苍白。
“太子妃怎突然来了?”淑妃示意身侧的宫婢奉茶。
裴芸在床畔的圆杌上坐下,“听闻淑妃娘娘久病不愈,特来瞧瞧您。”
说着,她看向书墨,书墨上前一步,呈上手中之物。
“来便来吧,怎还带了东西来。”
裴芸命书墨将东西交给淑妃的宫婢,笑道:“都是些疗养的药材,也不知娘娘用不用得上。”
“你有心了。”
淑妃细细打量着裴芸,见她双颊白里透红,乌发如墨,不由得目露艳羡,“我瞧着,太子妃打生下三皇孙,这气色是愈发好了,想来太子定是十分疼爱太子妃的。前几日,高贵妃也来看我,还说起那日御花园宴上,太子特求了玉镯赠予太子妃,夫妻琴瑟和鸣,也是件难得的事。可惜我这一辈子,便没有这个福气了……”
裴芸晓得淑妃指的是什么,这后宫的女人都一样,围绕着庆贞帝一人转,可庆贞帝的心和宠爱却没有偏落在一人身上。
都说帝王无情,这四个字在庆贞帝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这后宫除了未登基前就生了两个孩子的先皇后,凡是诞下过子嗣的妃嫔,便极少再会被宠幸,她们似只是为给皇家传宗接代而存在,而一旦实现了价值,也就失去了价值。
裴芸不知如何安慰,只能转而道:“娘娘还有五皇子啊,五皇子听话孝顺,亦聪慧过人,娘娘有五皇子这样的孩子,何尝不是一种幸呢……”
前世淑妃死后,五皇子为完成母亲遗愿,恳请庆贞帝将淑妃遗体葬于汝钧。
汝钧是淑妃的母家所在,可按祖制,嫔妃薨逝,当葬于皇陵,断断没有另葬的先例,五皇子在御书房前跪了一夜,才终求得庆贞帝松口。
甚至为给淑妃守孝,五皇子亲自送淑妃棺柩回去后,便留在了汝钧,庆贞帝感念他这片孝心,下旨封五皇子为宣王,甚至特将汝钧划为其封地,直至前世裴芸死,五皇子都未从汝钧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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