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客厅,噪音更加清楚,好似有几十个人在头顶蹦迪,太阳穴刺疼无比,蒋冬秀冲出房门,大步踩着楼梯来到八层。
大脑被愤怒占据,胸腔一起一伏,但在抬手想要拍门的那一刻还是恢复理智,改为小幅度地敲击,蒋冬秀佩服自己都被这么欺负了,还能如此冷静。
敲击声在无声的深夜格外突兀,特别是走廊漆黑死寂,只有手机传出的微弱光芒。
“咚咚咚。”没人理会,她又耐心敲了三声。
声音回荡在周围,给寂静的走廊平添了几分惊悚氛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蒋冬秀觉得空气好像变得森冷起来。
她搓搓手臂,再次敲击,心说再不开门就先回家,白天报警好好找这家人确定一下。
不料这次敲门结束,门一下从里面拉开,穿着睡衣的男人满脸凶狠地挡在门口,脸上耷拉的肉因为愤怒而颤了颤。
“大半夜不睡觉,敲什么门?你是不是想挨打?”
蒋冬秀没做好心理准备,被这话吼得一时没反应过来,见男人骂骂咧咧准备关门,她也火了,用力抓着门框不放,怒道:“这话我还想问你呢。你们家是不是半夜不睡觉制造噪音呢?”
“你没事吧?”男人一开始的凶狠表情转为惊愕,随即勃然大怒,“我家早就睡了,要不是被你吵醒,一觉到天亮,你还贼喊捉贼了。”
“我住楼下,楼上一直有声音。”蒋冬秀稍微冷静下来,言简意赅,“我怀疑是你家发出的。”
“你住几楼?”
“六楼。”
男人神色狰狞:“你住六楼跑八楼来找我事?真是开眼了,滚下去找七楼去。大半夜的真晦气。”
他又想关门,好不容易有机会能确定是不是他家,蒋冬秀连忙阻止,这次人已经彻底清醒,语气缓和道:“七楼没人住,我来这里只是想确定是不是你家发出的。这么晚了,一直有声音吵得人睡不着。我已经半个月没睡好了。”
她的语气并没让男人有任何神色变化,反而更加不耐烦:“你没睡好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过来找我麻烦?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真的不是你家吗?”蒋冬秀努力往房间里看。
“不是,说了多少遍,你找楼下吧,什么噪音,我怎么没听见。”男人暴躁道,“实在不行你去医院看看你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这还上升到人身攻击了,蒋冬秀怒火冲天,拉着门就要进房间。
男人见状不由分说就要关门,嘴里的脏话一直没停过,直到对门邻居突然打开门,一脸无语地望着两人。
“你们睡不睡?不睡到楼下吵去,别影响别人行不行?都成年人了。”
男人语气和态度瞬间好起来:“不好意思,碰到个神经病,非说我家有噪音。”
“是不是你家让我看一眼就知道了。”蒋冬秀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情。
她知道自己目前行为不太好,可现在不确定是不是这家人,后面再想确定就难了。
而且她觉得多数就是这家人的问题,毕竟那噪音听着就是从楼上传来的。
“你让我看就看?我还没找你事,你还想进我家看?”男人用力将她推出门外,“赶紧走,不然我报警告你扰民。”
蒋冬秀一肚子火,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那你让我站在门口听一下。半夜敲门我向你道歉,我最近实在被折磨的情绪不太好。”
男人这次倒是没拒绝,双手环臂站在门口,示意她赶紧。
四周静下来,蒋冬秀站在门口侧耳仔细听了片刻。
男人家里确实特别安静,一点动静都没,最重要的是,她平时听见的噪音此刻完全消失了。
明明最开始敲门的时候那声音还存在。
蒋冬秀皱眉,男人翻翻白眼:“听完了吧?这次放过你,再敲门我跟你没完。”
他关上门,没再给蒋冬秀说话的机会。
蒋冬秀一脸挫败,只想赶紧回家听听那噪音还在不在,回头才发现对门的邻居还没离开,站在门口一脸若有所思。
“抱歉。”反应过来自己之前确实打扰到人,她歉意鞠躬。
“没事,我还以为是故意不睡觉玩呢。”邻居脾气好,丝毫不在意,反而在蒋冬秀下楼时叫住她,“你住六楼?”
“对。”蒋冬秀步伐一顿,敏锐感觉到这位似乎知道什么,几步返回,“那个噪音你听过吗?”
“我没听见什么噪音,不过你要是住六楼的话,可能声音是从五楼发出的。”邻居摊摊手,极其无奈道,“有时候楼下发出的噪音就会被认为是楼上发出的,你不如去问问五楼。在你之前,五楼已经被很多住户投诉过噪音问题,在你之前住六楼的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搬走的。”
蒋冬秀恍然大悟,特别是听见上一任租客因五楼搬走,心里更加确定是楼下的噪音,感激道谢完回了家。
让她气不打一处来得是刚到家,发现那噪音停了。
不过总算能睡觉了,蒋冬秀没心思与精力多想什么,倒在床上两眼一闭就睡着了。
睡梦中,她恍惚觉得房间里有人存在,被这种潜意识活生生吓醒。
窗外天光大亮,她昨天两次都睡得着急,没有拉窗帘,一看天亮了有些发蒙,半天才回过神,仔细打量着房间。
没有什么异常。
好歹睡了觉,身体得到休息,疲惫感消失,蒋冬秀伸着懒腰进入卫生间洗漱。
精神好,心情都跟着好起来,蒋冬秀哼着歌来到工位。
先前关心她的同事见她这样子笑道:“噪音解决了?”
“没,但是昨天消停了。”蒋冬秀说,“楼上的人跟我说可能是楼下发出的,我打算下班后去问问。”
“倒也有可能。”同事点点头,“现在因为噪音事情动手的特别多,你要小心。”
她这么一说,蒋冬秀才想起自己昨天半夜降智行为,尴尬一笑,用手机下单买了个水果篮,预约好下班时间送到家,打算到时候给楼上大哥道个歉。
午休时,蒋冬秀上网刷帖子全是关于租房噪音问题,越刷越后怕。
特别是看到那些因为噪音不得不选择搬家的回复,蒋冬秀再次头疼。
她特别怕这噪音解决不了,影响到自己生活。
晚上下班,蒋冬秀提着果篮向楼上大哥好好道了歉。
大哥没多说什么,收了果篮,临走前和对面邻居说了差不多的话。
“你去问问五楼。”
蒋冬秀道谢,没直接回家,而是来到了五楼敲门。
出乎意料的是,她在门口敲了十分钟,没有任何动静。
更让她惊喜的是噪音消失了。
蒋冬秀从最开始的心惊胆战,到后面完全放松下来。
连续一周都没听见噪音,蒋冬秀脸色恢复之前的红润,认定这噪音不会出现了,也没再想着去五楼询问。
就在她舒服早睡半个月后,那熟悉该死的噪音再一次出现。
蒋冬秀烦躁地起身,在黑暗中摸索着打开灯,眯着眼看向床头柜上的时钟。
凌晨十二点半,又是这个时间点。
蒋冬秀这次没犹豫,直接下楼敲门。
站在门口就能听见房间里传出的噪音,这下她确定一直以来就是五楼发出的声音。
以为又会没人,蒋冬秀做好了敲不开就报警的准备,结果还没来得及敲第二次,房门打开。
“有事吗?”站在门口的女人皱眉询问。
看她一脸清醒,完全不像是被自己敲门吵醒的,再加上她身后吵到无法忽略的蹦跳声,蒋冬秀挺直背脊,咬牙道:“能不能收敛点?你不睡觉我还要睡觉呢。”
女人像是明白她的来意,对她的话无动于衷:“哦,你要是受不了就搬走。”
“你要是不会管孩子可以不管。”蒋冬秀回击。
“我家没孩子。”面对她的怒火,女人只是微微一笑,那张脸在灯光的照耀下毫无血色,再加上有些说不出奇怪的微笑,一时间显得极为诡异。
“没孩子你家狗发出的声音啊?”蒋冬秀说,“好歹有点素质。一点声音也就算了,你听听这声音,吵得人根本没办法睡觉。”
女人脸上的笑容更多了,有一种做的事被人揭发,不心虚反而自豪的感觉。
蒋冬秀气到鼻子都快歪了:“你笑什么笑?我是来解决问题的。”
“解决不了,你报警吧。”女人轻飘飘地说。
这夜深人静的,本来就挺吓人,眼前之人还一副阴森森的样子,蒋冬秀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办。
正忧愁着,房间里发出噪音的人就像是听见她们的对话不爽了一样,动静更为吵闹,几乎将人耳膜刺破。
更加让她想不通的事,这声音这么大,楼下和对面竟然没有人出来。
想到八楼的人说的话,蒋冬秀觉得这些人估计是习惯了,知道说也没用,一时绝望涌上心头。
“还说吗?不说我关门了?”女人嘴角上扬,笑容僵硬。
蒋冬秀抓住门,一字一句道:“你就不能让他消停点吗?”
“不能。”女人继续笑着说,“我管不了,你们也管不了。你不服气就别在这里住。”
怎么会有如此蛮不讲理的人存在。
都这么打扰别人了,还理直气壮得不觉得有什么。
蒋冬秀当下选择报警,对方一听地点,长叹一声:“又是这家。”
听着就知道很多人因为这噪音报过警。
“我们过去也没用,最多劝劝,她们家消停一会儿后又会继续。”
“那不能把她抓起来警告一下吗?”蒋冬秀说。
“没用。之前闹得很凶,拘留过好几次了,回去后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甚至更过分。”
蒋冬秀大为震惊,原本还有些瞌睡,这下清醒无比。
“那她们家是谁发出的噪音?”
“就是她,她独居。”
蒋冬秀愣住,想起之前女人开门,那还不消停的噪音。
不可能是女人自己弄出来的,除非她放的是录音,可录音穿透力不会那么强。
她住在楼上,能明显感觉出是有人在来回蹦跳。
怎么回事?
蒋冬秀站在原地,莫名手脚发凉。
“你要我们过去调解也可以,但就像我说的那样,后面还会这样。”
蒋冬秀想了想,拒绝了。
挂断电话,她盯着手机屏幕,实在想不通女人到底是怎么发出那种噪音的。
手机手电筒的亮度有限,只能照清她所在的位置,其余地方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蒋冬秀莫名打了个寒战,有一种正在被人偷窥的别扭感,这种想法一出现,一股寒意传遍全身,让她无法再待下去。
蒋冬秀吐出一口气,打算请假,明天白天再下来和这人好好谈谈,结果刚抬脚迈出一步,“咯吱”一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
她动作一顿,下意识扭头,就见对面的门开了一条缝隙,一双眼睛正从缝隙中小心地打量着她。
蒋冬秀被吓了一大跳,差点叫出声之际,门被彻底推开,那双眼睛的主人顿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借着手机光,蒋冬秀看清了对方。
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满头白发,脸上皱纹不少,不过能通过那发亮的眼睛看出她精神很好。
“进来说吧。”老太太邀请道。
蒋冬秀犹豫片刻,慢吞吞地走进去。
“外面说对面能听见。”等她一进来,老太太立刻关上门,动作轻到仿佛外面存在着什么不能被惊到的猛兽。
“我是吵到您了吗?”蒋冬秀尴尬挠头。
“不是。”老太太打开灯,示意她坐在沙发上,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房子装修得很温馨,东西摆得整齐干净,有很多年轻人用的物品。
蒋冬秀猜测这里除了老太太估计还住着她的孩子。
“我孩子之前和我一起住,后来受不了对面搬走了。”老太太解释道,坐在蒋冬秀对面,“你要是有条件也赶紧搬吧,我是住在这里久了,有感情了不舍得搬。”
这一听就是知道对面很多事,蒋冬秀连忙开口:“奶奶,对面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都这样了还没办法管?”
“谁能管得了。”老太太抬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说,“对面那人脑子有问题,平常办法根本没用。”
“那噪音是怎么回事?”蒋冬秀问,“我报警,警察说她是独居,可我去敲门,她打开后那噪音还在响着,是她放的录音吗?”
老太太摇摇头,满脸无奈:“是独居,不是录音,没人知道啊。”
没等蒋冬秀询问,她继续解释:“这人不让进房子,一进去就要死要活的。报警之后,警察偷偷进去过,里面就住着她一个人,也没录音之类的东西。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发出声音的,为什么要发出声音。”
“你要说她精神不好,她在白天的时候还挺正常的,就是这一到半夜……唉。”老太太叹气道,“留下的人都习惯了。你年轻,估计受不了,能搬走就搬走吧。”
“不能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吗?”蒋冬秀皱眉,“或者是联系她的家人。”
“没有家人。”老太太说,“她之前有个老公,因意外去世了。可能因为这样受打击了,所以才这样。再加上这房子是她买的,啥办法都没有。”
蒋冬秀越听越心凉,抬手揉揉太阳穴。
她们聊天的时候那噪音还算小,不仔细听听不见,这一停下来,对面的人就像知道她们没再说话,“砰砰砰”声震耳欲聋。
蒋冬秀有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对面的女人之前就好似为了偷听她们说话,所以动静才会变小。
她很快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些过于多疑,忍不住笑笑,起身道谢:“谢谢奶奶,我明天再找她聊聊,不行的话就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没用。”老太太直接摆手,“在你之前,折磨走十几个人。”
蒋冬秀彻底死心,离开前特意站在走廊,仔细听对面的动静。
非常诡异的是,她侧耳的一刹那,那声音消失了。
蒋冬秀一往楼上走,那声音再次响起。
她背脊发寒,那种发怵,令人不安的感觉遍布全身,驱使着她赶紧离开,又同时吸引着她走到501门前。
声音再次消失,四周静谧得可怕。
蒋冬秀握着手机,盯着大门上的猫眼,咽了咽口水。
理智叫着让她赶紧离开,可好奇心令她定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猫眼。
灯光从门缝泄露出,里面开着灯,如果这猫眼没有做特殊设计,她应当能够窥见一点里面。
蒋冬秀屏气凝神,遮住手机手电筒光,缓缓凑到猫眼前,努力分辨着里面。
运气好的是可以看见里面,非常普通的客厅,什么人都没有。
蒋冬秀听见自己因紧张而过度加速的心跳声。
她再次咽咽口水,抿着嘴,呼吸轻到几乎没有,把能看的地方都看过来,确定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时,刚准备后退,猫眼前的光线不知为何变暗了一些。
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只充满红血丝的眼珠死死地贴在猫眼上,眼白部分的红血丝密布到令人头皮发麻,就像是一张巨网,将人笼罩其中无法呼吸。
似乎发现她的存在, 门后响起尖细且充满恶意的笑声。
与此同时,那原本消停的噪音骤然响起。
“砰砰砰,啪啪啪, 咚咚咚。”
“……”
蒋冬秀被吓到心脏都差点跳出胸腔,她遏制住到嘴边的尖叫, 来不及多想,挪开脑袋, 快速往楼上跑去。
直到回到自己家,她心脏都没恢复原来的速度,疯狂逼近嗓子眼, 吵得她大脑空白,什么想法都没了。
怪不得搬走了那么多人,这女人压根不正常。
蒋冬秀坐在沙发上,捂着脑袋, 努力平复着心跳。
小区虽然旧了,但离地位置很好, 因此一室一厅,半年的房租就要两万。
让她搬走,无疑是浪费了这两万块钱。
现在要么转租给别人,要么就只能在这里住着, 因为她目前没有钱再去另租一套房子。
蒋冬秀越想越气, 实在无法理解楼下女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吐出一口气, 想让自己放松,努力睡觉, 可那声音一下比一下吵, 吵到让蒋冬秀觉得底下有人正踩着天花板蹦跳。
荒谬的想法一旦出来就无法止住,更加可怕的是, 她安静聆听了一会儿动静,发现自己这个想法也许是真的存在。
“咚咚咚。”地板随着声音颤动。
最开始那声音还在远处,随着时间流逝,很快集中在她所在的区域。
蒋冬秀很想忽略,可那动静大到实在让人无法忽略。
脚底踩着的地方,另一面就宛如有个人倒挂着,踩着天花板,一蹦一蹦,故意让她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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