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再无内容,陆端午合上本子,又猛地打开,看向本子封皮夹层处。
那里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和八字。
最重要的是,下方标注着阴司二字。
陆端午直直地盯着对方的名字——沈尽从。
那些伤天害理的阴邪事多半是这个人搞出来的。
有名字和八字就好办多了,这应该是时序特意留下的。
陆端午拿出卡片,锁好本子,小心翼翼地放回去后合上箱子。
没想到刚走出去,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打开了?”不知何时回来的厦顷笑吟吟地抬了抬眼镜,“我试过几十次都没能打开,后来放弃了。最开始各种试探,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陆节。”
“其实我心里早就确定你是了,但有个问题我想不明白。”厦顷拿出那张旧合照,“局长和我提过几次你,照片里的你比现在高。人变高可以,变矮几乎不可能,别说现在大变样。”
眼镜后的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陆端午,期待着能够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过厦顷多少了解陆端午,话说完就转移话题:“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那是局长留下的,应该多少有点线索吧?”
“他是怎么失踪的?”陆端午不答反问。
“不知道。”厦顷说,“我和他后面联系很少,他那段时间不知道在忙什么,公司都是我代理。等我有事找他,发现联系不上了,他从那个时候失踪到现在。”
“有线索,不知道有没有用。”陆端午想了想,“你认识他的时候他多大?”
“三十岁。”厦顷顿了顿,“他没说过自己的年龄,是我认为他三十多岁,但我知道,他不止这么大。”
“他现在应该是个中年人。”陆端午言简意赅。
厦顷笑了笑:“那倒不是,他非常年轻。”
不知道想起什么,厦顷表情有一刹那的怪异:“年龄这方面,他非常反感别人提及。按我猜想,长相定格在三十多岁应该不是他能控制的。”
那就代表时序在成立这个公司时,就已经不对劲了,只是他还没发现。
陆端午敛眸沉思。
“能找到幕后之人吗?”厦顷又问。
“可以。”陆端午抬眸看他,似乎是觉得到现如今这地步没什么可隐藏的,缓缓开口,“身体对不上,是因为这不是我的身体。”
厦顷一愣,旋即了然笑笑:“我有猜过,但不敢确定,看来我还是应该大胆点,毕竟这世界无奇不有。”
“你说得对。”陆端午淡声赞同,将那张写着名字的卡片递给厦顷。
“这人应该就是幕后之人,见过吗?”
“没见过,但名字好熟悉。”厦顷拿着卡片注视片刻,打开电脑飞快按了几下键盘,将电脑屏幕对准陆端午,“应该就是此人。”
上面全是叫沈尽从的采访新闻,通过新闻可以看出,他家挺有钱。
他本人挺厉害,但身体不好,经常出入医院。
这些新闻多数集中在十几年前,后面再没新闻出来,仿佛已经死去了。
“就是他。”陆端午看完,顺手将电脑转回原位,用手机搜索他名下公司,随便找了个电话打过去。
“我要找沈尽从。”电话拨通那一刻,陆端午开门见山。
对方说:“他已经死了。”
电话挂断,如此了当的回答反而奇怪,特别是陆端午分别拨了十几个电话,全是这样的回答。
那就是特意交代过,有人找他就这么回答。
陆端午没再打,拿出地图展开,划破掌心,另一只手沾染血后在地图上画出符箓,随后将铜钱浸在血中,倒扣在地图上。
铜钱无人触碰自动竖立,带着沾染的血缓慢在地图上动起来。
短短几分钟,满地图都是鲜血划出的线。
铜钱越来越快,到最后厦顷根本捕捉不到,一看陆端午眼睛不停转动,忍不住叹口气。
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铜钱毫无预兆地“啪嗒”停下,且位置就在她们的城市。
厦顷凑过来扫了眼:“这个区域太大,不好找,我有小地图,有用吗?”
陆端午点点头:“有用,不过也是大概区域。”
厦顷拿出城市地图。
陆端午又重复了之前的操作,看得他一阵肉疼:“你这样不会贫血吗?”
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问自己,陆端午觉得新奇地看向他:“不会。”
厦顷笑笑。
这次铜钱速度慢了下来,在一个小区域不停转圈,导致那块区域很快出现了一个血色圆圈。
“这里是不是有个还没开放的大型商场?”陆端午抓起铜钱,指着地图。
“是有个。”厦顷抬抬眼镜,“这商场没开发完,废弃多年,有个地下室,而且位置偏阴,是个非常完美的地方。”
陆端午抬头:“就是这里了。”
厦顷也不废话:“带多少人过去?”
“全都去。”陆端午包扎掌心伤口,面无表情道,“对方人数估计不少,会是一场持久恶战,时序应该也在这里。”
厦顷盯着她包扎的动作,哭笑不得:“不然我来吧,你这包扎的没什么用。”
陆端午没犹豫,把手递过去。
比起她缓慢又笨拙的包扎方式,厦顷速度非常快,眨几次眼的时间就包扎好了。
陆端午嫌蝴蝶结太难看,用简单剪掉了。
厦顷没阻止,略微迟疑道:“局长不一定在,我听百北说了你之前找局长没找到。这人能让你找到,估计是故意的。”
“就是故意引我过去。”陆端午打开办公室门,背对着厦顷说,“他们的计划需要我,一开始就一边实行他们的计划,一边布局让我过去。现在时机成熟,只缺我了。”
听见动静,公司里留下的员工纷纷抬头。
厦顷从陆端午身后走出来,拍拍手,温柔地笑了笑:“各位组长通知所有手下组员回公司,准备执行SSS任务。如果成功,这将是最后一个SSS任务。”
微玄闻言举手道:“是找到幕后之人了吗?”
厦顷没回答,但也没否认,大家明白过来,纷纷起身开始打电话,收拾东西。
微玄放下手,看向李蕂:“我好紧张。”
“你紧张什么?”李蕂问。
“紧张起不了多少作用。”微玄说,“我要多带点符纸。”
“没事,我们都起不了多少作用。”李蕂看得开,“较量是陆端午和那幕后之人的。”
或许是因为找到幕后之人,公司员工极为激动,没多久就全在公司集合了。
陆端午不适应发放任务,厦顷大概说了下。
“人是抓活的还是死的?”有员工问。
“当然是活的。”厦顷微笑,“全部活捉。”
不少人窃窃私语,厦顷等她们讨论完,拍拍手:“好,那就大家带好东西,出发吧。”
回应声顿时一片。
陆端午没什么好带的,看着微玄装了一批又一批的符纸,忍不住弯唇。
“你和你母亲挺像。”
“啊?”微玄怔了下,弯眸道,“那等事情结束,你能跟我说说我母亲的事吗?”
“好。”陆端午颔首,目光落在桌上,走过去拿起铁勺。
“好了吗?好了我们出发。”百北背着包询问,注意到陆端午手上的东西失笑,“你还带这个吗?”
“对。”陆端午握紧铁勺,说,“用习惯了,这个足够了。”
十几辆车子停在废弃的商场门口。
从外面看,门口杂草丛生,荒无人迹,但只要细心点就能发现地上有很多走过的痕迹。
陆端午抬头看向楼上,与二楼探出脑袋的人来了个四目相对。
对方明显认识她,猛地缩回脑袋,紧接着跑动声大到不可忽略。
“分批。”厦顷安排着,“你们几个组往楼上去,其他几个组在一楼,地下室不用你们管,碰到解决不了的大声呼救。切记小心,他们就喜欢玩阴的”
几个组迅速往里面冲去。
李蕂蠢蠢欲动道:“那我们是去地下室吗?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背后的牲-口了。”
“不要冲动,万事以陆端午为主。”厦顷沉声嘱咐,“他们这种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闻言, 李蕂冷静点头,表示自己不会乱来。
还没进去,就能感受到强烈的阴冷气息, 陆端午抬脚踏进废弃商场,一眼注意到对面尽头处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楼上因为他们的到来已经乱作一团, 各种叫骂声,脚步声混杂着, 还时不时有人从二楼跳下来,其他组员跟着跳下,狂追不停。
陆端午快步走向楼梯, 刚站在楼梯口,一股子难以形容出的异香袭来。
“什么味道。”李蕂抬手捂住口鼻,干呕一声,“好难闻。”
“香水吗?”赵早不确定嗅嗅, 被恶心的捏住鼻子。
“不是。”陆端午仔细分辨片刻,脸色微变, “大家小心。”
话音落下,四周忽然陷入黑暗,其余人消失不见,整个世界都被按下了静音键, 连呼吸声也捕捉不到。
淡光逐渐亮起, 在黑暗中跳跃着消失不见, 随后黑暗消失,陆端午看到了熟人。
多年前的她和第一小组成员, 执行第一个任务的画面。
这个时候的她对什么都很感到新奇, 没有人不耐烦,全部用心告诉她, 为她讲解。
所以她们成为了朋友。
后来除了她都有了归宿,再后来大家没有再见过。
尘封已久的记忆被打开,一幕幕播放在眼前,陆端午面无表情地观看着。
嘶哑难听的低语声不断响起,试图扰乱她的心智,记忆里的那些人身影开始扭曲,模样狰狞,张牙舞爪地朝着她冲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我们不是朋友吗?”
“你一个人活得久,就看着我们死去吗?”
“……”
尖锐的爪子迎面打来,陆端午闪身避开,手中铁勺灵活地转动了下。
她冷声开口:“我知道各位都是被迫听命于他人,若是想解开束缚,去该去的地方,请安静待着。”
原本还扭曲的人影瞬间停下来,左右讨论着,其中有几个失去理智,依旧飞奔而来。
陆端午一铁勺打过去,瞬间将那三个身影打散。
白烟冒出,站在一边观望的鬼们顿时后退数十步,表示投降。
难闻的烧焦味扑面而来,刺鼻无比,陆端午屏住呼吸,看向那三个身影淡了很多,但清醒过来的鬼。
“还打吗?”她握着铁勺指向它们。
三鬼疯狂摇头,害怕地盯着她手中铁勺,呜咽着哭诉自己是被迫的。
“我们的魂魄被他们控制着,不听他们的话会魂飞魄散,无奈才过来的。”
陆端午放下铁勺:“沈尽从在下面吗?”
所有鬼同时点头:“下面还有好多我们这种,希望到时候你能手下留情。”
“还有跟我们不同,完全被炼化的,只能被抹杀。”鬼很难哭出眼泪的,它们说着说着却都流下了血泪,“你到时候不用留余地,死对它们来说才是解脱。”
“一定要杀死那个人。”不知道是说了一句,其他鬼愤怒的声音几乎能将人吞噬。
“对,杀了沈尽从。”
“杀死他,他丧尽天良,早就该下地狱。”
“我知道了。”陆端午轻声开口,“你们放心,沈尽从会得到惩罚。”
她抬起铁勺上下挥动几下,淡金色的光芒亮起,眼前的黑暗消失不见。
李蕂和微玄等人全僵在一边,就连百北都靠着墙一动不动。
唯一清醒的只有厦顷和陆端午。
“你看到了什么?”厦顷笑了笑。
陆端午没有回答,只是在几人眉心处点了几下,甩出几张符纸。
符纸落在地面自燃,橘色的火焰四处摇曳,躲在旁边的鬼惧怕火焰,疯狂后退。
“你自己下去?”厦顷愣住片刻,明白过来,“下面很危险。”
“大部分的鬼都在这里。”陆端午看向楼梯尽头,“下面的都是一些不人不鬼的东西,他们下去会有危险。”
“那些人应该在等你下去。”厦顷又说。
陆端午微微一笑:“我对自己的了解都不不足三分之一,何况是他们。”
厦顷短暂惊诧后便了然。
灵人天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会的东西大多数也都不是自己学来的,而是自带的。
陆端午的话没有错,一些事到达时机才会知道,所以她说对自己的了解都不足三分之一。
再简单点说,可能现在她不知道怎么处理沈尽从,但也许下一秒就知道了。
“我跟你一起去。”厦顷将所有人放坐在不远处,随后拍拍手,叫住准备下去的陆端午。
陆端午:“时序可能会死。”
她以为自己会很平淡地说出来,直到说完,才发觉自己语气中的不愿。
“我知道。”厦顷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你我,时序,包括那个该下地狱的沈尽从。”
陆端午抓紧铁勺,闭了闭眼,睁眼时吐出一口气,快速冲下楼梯。
厦顷在后面跟着。
底下的味道简直难闻到无法形容,像腐烂了几百天的尸体臭味,又像是一种奇异的香味。
厦顷干呕几声,捂着鼻子四处张望。
地下室很大,一眼看不到尽头,这边没有光,只能借着远处的一点灯光分辨着四周。
地面还算干净,往前走两步密密麻麻的全是血红色的符箓。
再往前走,变成了一种黑红色的巨大符箓,复杂到眼睛一看便开始模糊。
厦顷低头眨眼,尽量不去看那些东西。
周遭太过安静,上面已经乱成那样,这里不该如此。
除非是有意为之。
阴风袭来,厦顷迅速拿出符纸抛掷身边。
明黄色的符纸悬浮半空,符箓亮起红光,冲到眼前的东西扭动着烂到只剩骨头的脑袋,抬起枯木般的手打去。
符纸接触到手,瞬间粘附在上面,火焰烧起,“滋滋”声不断,焦味弥漫在空气中。
剩下的符纸分散到这东西四肢,眨眼间燃烧殆尽,眼前的东西被烧的通红,却还能动着。
“是尸体。”厦顷判断出结果。
“确实是。”陆端午让厦顷后退两步,挥动铁勺,直接将那东西打飞出去。
“啪嗒。”
尸体落在远处,发出沉闷的响动,紧接着就是滚水咕噜声,似有什么东西融化了正在冒泡。
“啪啪啪。”鼓掌声响起,头顶忽然亮起灯光,现场一览无余。
数百个神秘的符箓画满了整个地下室,黑红色冲击着视觉。
厦顷看的眼睛疼,莫名想吐,弯腰吐出一口黑水。
“别看那些符箓。”陆端午低声提醒,直勾勾地盯着鼓掌的人。
尽头有几间房间,鼓掌之人坐在轮椅上,被人慢慢推出来。
他的脸上满是褶皱,看上去应该有几十岁了,可那双眼睛极为清明,身上的皮肤也十分年轻。
只是肤色白到渗人的地步,根本不像活人能有的。
似乎觉得鼓一次掌不够,他又鼓了三下。
“等你这么久,终于来了。”沈尽从手握拳放在嘴边低咳几声,看了眼拳头上的血,毫不在意地抹到旁边站着的人身上,随后张开双臂,大笑几声,“看看我的杰作,怎么样?对付你够不够?”
“逆转天命,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厦顷侧着身体,闭眼道,“你觉得这些东西有用吗?”
“不可能的事?”沈尽从呢喃出声,突然发出更加大的笑声,“不可能的话她陆节怎么还活着?我怎么还活着?人人都说我活不到二十岁,成年之后就会死去,我现在怎么还活着?”
他笑够了,眼神阴沉地盯着陆端午,一字一句道:“所以这是完全可能的事,只是需要办法,我研究了这么多年不是也找到办法了吗?”
“我跟你不一样。”陆端午目光平静,看他完全在看一个掀不起风浪的死人,“你也永远不会和我一样。”
“没关系,你死了,我就能成为你了。”沈尽从偷笑几声,满脸愉悦,“我要是再做一些不能做的事儿,我早就死了,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这代表老天都赞同我的做法,老天都支持我!”
话说的太多太大声,他的嗓子开始嘶哑无力,再难发出清晰的声音。
对比他的大喊大叫,激动兴奋,陆端午整个人非常沉着冷静。
好似沈尽从做的这一切根本不值得让她有任何情绪起伏。
也确实如此。
陆端午缓慢眨了下眼,越过森沈尽从看向后面的房间。
“让时序出来。”
“对,时序。”沈尽从换了一个姿势,扯着嗓子大喊,“他还活着呢,他其实早就该死了,现在不照样活着?怎么没人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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