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她这里干活的这些人,基本都是认识他们的。万一出了事儿,后续的赔偿什么事宜,希望对方别那么冲动。男人一旦冲动暴怒,极少有女人能对抗得了。
讲道理讲法律,那什么都好说,她不怕。如果动武了,有老公在,她能安心一些。
等了大概一个小时,急诊的医生终于出来了。刚才李成林已经去交了费用,医生看负责的来了,心情也是一松。刚才没交费直接抢救的,他也怕拖欠,又得挨批。
“俩人一个轻一个比较重。轻的那个就是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重的那个我们已经联系了神外,目前来看是颅骨骨裂、需要进一步观察。”
“病人已经去了神外?”
“正在交接。”
俩,一个在急诊观察,二十四小时没有呕吐眩晕等症状后就可以出院。另一个得去神外进一步检查,不确定有没有其他损伤。
骨折,仨月的工资赔偿。这个脑袋轻度的如果没事,那就是医院的费用。重症的那个目前神志不清,医生建议通知家属。
“让老陈拍电报吧,通知家属过来,路费吃住我们管。”
李成龙点头,“那骨折的这个呢,得送他回家。他表弟也在咱们工地,是不是让他表弟送一趟?”
“行,可以。”
这事儿完全属于意外,谁都不想。安排等骨折的拆线后送回,赔偿半年工资。后世这种属于十级,赔偿也差不多就是这样。
“他的实际工资等年底一起发。”
骨折也得在医院住一周,一周后才能坐卧铺倒腾回。晚上意晚不放心这边,李成林安排老四在这儿守着。
“要不,我在这儿看着。”
“算了,也改变不了什么。让老四也回去休息,他们俩在这儿守一晚上吧。”
安排了工人守夜,临走给俩人买了吃的喝的,写了电话号码,有什么事就赶快打电话。
心里记挂着事儿,晚上睡得不好,翌日早早的就醒了。昏迷的那个依旧没醒,因为条件所限,并不能确定具体原因。医院里她有些焦虑,深呼吸好几口给自己定心。
事故归事故,但工作还得继续。她亲自到现场看着,这些日子得把这难啃的这块儿弄完。
在她的指挥下,五天时间结束战斗。工程进入下一步。这时候颅骨骨折的伤患已经醒了,但意识不清醒,状态不是太好。他家人收到电报后赶了来,他媳妇没去医院,而是直接来找意晚。
“你赔钱,你得赔钱。我男人来的时候可是好好的,如今没了,你得赔钱。”她想冲过去拉扯意晚,被工人们眼疾手快的给拉住了。女人眼看过不去,直接一屁股坐地上了。
“孩子爹啊,你死的惨啊。你拿命给人家挣钱,如今没了人家赔都不赔啊。”
“闭嘴。”意晚咬牙切齿,上来根本没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那哭嚎的比唱大戏声音都大。她的声音被淹没,女人根本不为所动,依旧哭闹。她前世也见过这种,倒不至于没经验被唬住。
“闭上你的□□嘴,哭嚎个啥?”她这人一般不跟人动手,不擅长。但旁边几个工人可不管这些,有那只动嘴有些忍不住上去就给了她一脚丫子,踢的她哀嚎一声爬了起来。
“你打我?”
“打你个屁,要不是你不听人讲话,听不进去人话老子能踹你嘛。别哭嚎了,你男人没死呢。”
“嗯?不是说危险,这好几天了还没死?”
老陈气的指着她、“你个老娘们,有你这样的嘛,盼着自己老爷们死呢?”
“不是,不是。”女人反应过来了,哪敢当着这么多人面说那话。都是一个地方的,这要是给她传出去,她还咋做人。
“那是没事了,还是咋地?电报就说被砸了,我以为没救过来呢。哭了一路啊。”
“在医院。”意晚才懒得跟这种人计较,都不是一个层次的,跟她计较简直浪费时间。
“老四,你送她过去看看情况,正好她来照顾。跟之前一样,每天一块钱。”
“好嘞。”
女人听到让她照顾时脸都黑了,但听到一天给一块钱,顿时喜笑颜开。看意晚要走,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赶快跑她跟前。
“那啥,要是我男人死了,你得赔钱吧?你别走啊,咱得好好说说这事儿。”
“你男人已经醒了,目前在恢复中。等医院给出鉴定结果,咱们再根据伤情等级看赔多少。你急什么,我又不跑。”
被意晚怼了,女人不敢再胡搅蛮缠。这回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一直在旁边没做声。此时上前一步拉住她,劝她先去医院。
她走了两步又返回跑到意晚身旁:“那个,我们俩侍候,是不是得给两份钱?”
“你想什么美事儿呢,当我的钱大风刮来的。一天一块已经不少,陪护就一个名额,剩下那个你们自己看着办。”
“唉,那不行啊。我们来了俩,咋能只给一份。”
“规定就是这样,来俩是你们自己要来的,跟我无关。看在大家都是乡亲,我最多管饭。”
“可是……”
“如果不乐意,就留一个在这儿,另一个回去。反正钱就一份儿,其他的我不管。”
李老四看她还要胡搅蛮缠,上前一步护着嫂子。“少胡搅蛮缠啊。来俩就得给两份工资,你想的也过于美了。你们家□□口子,那要是都来,我二嫂还得都给你们发工资啊?告诉你,没那事儿。”
老陈也附和:“赶快去照顾你男人去。出事了谁也不愿意,赔偿啥的以后细说。如今人醒了需要照顾,你当老婆的不知道啥轻啥重啊?”
“就是。人家林工又没说不管,人出事就送了医院,该交的费用都交着给治疗,陪护还给钱,你还想咋?”
被一帮工人给怼的没敢再开口,听到医院该交都交了,费用不用担心。陪护也给一块钱,她好像也没啥再说的了。之前那话纯属粘包赖,沾不上她笑笑也不再纠缠。
俩人被李老四送去医院,公交车上距离不算特别远,俩人小声说话,老四支着耳朵听。
“老黄不是说得赶快要赔偿吗,晚了怕要不到。可如今人也没死,这可咋办?”
“先去看看姐夫咋样了,咱们再说其他。反正那个林意晚她又跑不了,咱先商量商量。”
到医院替换了陪护的工人,她家男人昨天刚醒,如今依旧有些迷糊。但认识她,也能说话。意识比昨天清楚。
“你们咋还来了?”
“哎呀,你受罪了。我们接到电报听说你在医院,就赶快往这儿赶。”
“姐夫,你感觉咋样?”
“没事了吧,我能吃能喝,下午还吃了大半碗面条。”
“能下地走路吗?”
“能,我还自己去的厕所。”
看男人这样,女人松了口气。她这人大大咧咧的,当即跟男人说起了话。“黄支书跟我说,让我找林意晚要赔偿。你这看起来没啥事,你说要多少好?”
“要个屁啊要,”男人开口训她。“医生说我们刚出事就被紧急送来了,该做的检查做的治疗都没耽搁。该交的钱交足。就这样的,你还跟人胡搅蛮缠啥?做工地就是有危险的,又不是人家害人。”
“可是,这就应该赔偿,黄支书说的。咱们不多要点儿,那不是亏了。”
“你个死娘们,你听老黄的干啥。老黄跟李支书不对付,他出的主意能是什么好主意?”
“可是、”女人在男人的瞪视中有些胆怯。原本以为电报那么紧急,这又过去了好几天,男人也许没了。谁成想他看样子啥事没有,吼人吼那么大声。
“别他娘的给老子可是、啥都不许说,等着就是了。”说完看她不吱声,接着又吼:“听到没?”
“听、听到了。”
意晚以为这回遇到了个麻烦,那女人胡搅蛮缠的估计得费不少口舌。谁知接下来几天都没再见到人,倒是得到消息,男人可以出院了。
“行动思维都没任何问题,单纯颅骨骨折静养一个月左右也就没事了。不过,最好半年内不要从事重体力劳动。”
老四过去给办理的出院,然后跟骨折的一起送回家。赔偿跟骨折的一样,给半年工资。
如今对于这方面规定不完善,所以做事全凭良心。医生说需要休息一个月,结果老板给赔偿半年工资。男人没说的,开开心心的上了火车。他自我感觉非常好,等着休息够了还要来打工的。
俩伤员回来,处理结果皆大欢喜。旁人都没觉得啥,老黄气的在办公室摔了杯子,谋划一番又落了个空。还想着借着这事儿给李成林制造麻烦呢,如今泡汤了。
“老黄、”主任进来跟他商量事儿:“今年厂子效益不错,要不要申请大队唱三天大戏?”
“走公账?”
“我是这么琢磨的啊。一半走公账,一半咱们集资。村民有钱出钱,没钱给粮,戏班子不也得吃饭嘛。再联系下李成林两口子,他们如今可是能耐了,支持家乡咋也出两个吧。”
“行。我去申请工费,李成林那边你来联系。”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意晚工地里出了事故,虽然没出人命,但她还是谨慎再谨慎。前世她们这些人其实有些迷信的,有些事儿吧,它真的是常理无法解释。
所以、她特意托人找到一位高人。结果高人掐指一算,让她在工人们原户籍地唱大戏。
“为什么要在他们原户籍地唱大戏啊?是怎么个唱法,我可不会唱。”
“你丈夫的根,也是这些工人们的根。你在户籍地请人唱戏,记住一定要连唱三天。”
“什么时间?”
“下个月初五,每天两场。上午晚上各一场。”
“几点?”
“晚上八点开始,上午随便。”
“明白。”
她回家就跟老公说,让他安排。他是本地人,而且当了多年干部,对于各部分都熟悉。
听到她居然要在他们村子里请唱戏,李成林都有些不敢信。村子原先每年都会有表演的,唱大戏、秧歌等各种。可这些年却是基本都废弃了,村里很多年都没唱过戏了。
“你真信这个?”
“嗯。”她都能穿书了,还有什么不能信的。就说前世吧,她也听说过见过很多说不清的事件。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她并不是无神论者。
“行吧。你既然决定了,那我帮你联系。”
村里那边,大喇叭刚刚广播出去,村民们就开始热烈的议论这个事儿。要是不让大家出钱,那好说,咋都行。可如今让出钱或者出粮,有些人就不乐意了。
“唱啥呀唱,一家家过的这么紧吧,居然还要出粮请人唱戏,烧包的。他老黄有钱他自己出,我们乐意看。让我出粮,没有。”
“就是、不说在外吹的厂子今年挣了多少钱嘛,干嘛还让咱们出钱?”
“谁乐意出谁出,反正老子不出。老子一家十一口,粮食还不够吃呢。”家里攒着粮食,过两年准备盖房,没粮食咋盖。唱啥戏啊唱戏,真是闲的。
老黄想给自己政绩添一笔,可惜许多的老百姓不愿配合。刚刚土改没几年,也就这么个厂子让人可以种农作物赚几个钱,这还没解决吃饱穿暖的问题呢,大家自己的住房更是大问题。自家一堆事你还想让他们出钱,可不一堆怨
老黄气的在办公室再次摔了杯子,搪瓷缸摔烂仨了。“一帮目光短浅的货色。老王你明天去收,没钱就让出粮。自家地里种出来的,就当少打了十斤八斤的不就行了嘛。”
主任叹气:“要不,明年再说?我也没料到反对声音这么大,如今到处都能听到骂咱俩的。我原本是想丰富大家的业余生活,谁承想大家更在意的是不出东西。”
“那怎么行,我这边都申请到位了。让大家集资,一家分摊下来又没多少。你去给大家做思想工作,领头的就那几个刺头,搞定他们就没事了。”
主任唉声叹气,有一种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颓废感。正愁晚上先去谁家做说客,李成林的电报来了。公社今年才新接了电话,所以最快最便捷的方式就是电报。
“呵、瞌睡就送来了枕头啊。”主任开心极了,知道外头如今正在骂他,所以当即就打开了大喇叭广播。
“各位社员同志们,社员同志们。有一个好消息要跟大家分享,原定的需要大家集资的唱戏款项,如今由上一任支书李成林同志夫妻二人全部承揽。大家不用集资了,钱粮都不用出。只需到时候来看戏就好。”
晚上八点,大家都还没睡觉。许多人在外摇着蒲扇纳凉。一个个广播听的特别清楚,因为主任特意重复了三遍。
顿时外头就热闹起来了,许多人居然鼓起了掌。“还是李支书大气。”
“李支书真能耐啊。而且发达了也不忘乡亲们,还给咱们花钱唱戏。”
“李支书真是个厚道人,就说跟着他干活准没错。你瞧瞧,受伤了给治,还给咱们请戏班子唱戏。”
骨折的那个也听到广播了,让儿子推着从院里出来。“我们老板就是厚道,关键是能耐啊。要不光有那心有啥用,像老黄,牛皮吹的震天响。说是给咱们大队请戏班子,结果还要咱们花钱。”
“就是。老黄就是个吹牛皮,实际干事可不如李支书。”
一帮人一听自己不用花钱了,而且还能看戏,可以请外村的亲朋来,脸上有光。一举几得的好事是李成林给干了,当下将李成林给捧的高高的。要捧人那就得踩一个,不然觉得捧的不高。
老黄可是遭了殃了,虽然他也申请到一部分经费,可大家哪管那么多。而且你这出的是公家的又不是你自己的,李支书不一样啊,那可是私人请看戏。
戏台子就在村里东边的庙不远处,许多年了没唱过戏。但年年用来堆放公家的粮食,所以状态还好,可以直接用。
主任这边有人给钱了,当即赶快联系戏剧团。跟人家确定时间,确定价格,然后将这些写信告知李成林。
李成林跟他用写信和电报两种方式沟通着各种细节,然后告知老婆需要多少钱。意晚算了一下对于她来说没多少,她点头明确,让他做主就行,到时候她给钱。
李成林笑,明天又得出差去,晚上抱着老婆有些舍不得。“咱家钱都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不用跟我算这个。我这边流动资金一直就预留的多,你需要直接从账上走就行。”
意晚窝在他怀里:“可是我这边公司成立,以后有单独的帐哎,真的不算清楚嘛?”
“那这样,我的你随便花,你的你随便花。”
之前她给他一万多的资金,后来他赚钱后给了她两万,用来做流动资金。家里的家用他都是放在抽屉里,每月八百。这个数目根本花不完,那些贵的衣服也基本都是他给她买的。
“也就是你的钱我随便花,只需要走你的帐就行,不用归还?”
“嗯,是这个意思。我这主要是资金流动性大,不然都给你放家里,你随便。”
她轻轻笑着,喜悦一波一波的如海浪一样。他当初的诺言兑现了,他会努力挣钱给她花。在这个双职工月收入不足一百的时代,他每月往家里放那么多。看到什么稀罕的也会带给她,摩托车说买就买。
两口子各自奋斗自己的事业,这些其实都是夫妻共同财产。意晚自己能挣钱,并不贪图他的。可他这态度让她欢喜,她想要做什么他从来都是支持的。
“还是我来出吧。大师说这个很玄的,我出的钱是我的福报。”
“行。”等明年把新开的那家店写老婆名字,也是一样的。
因为要做这个,所以两口子都特意抽出了时间。提前两天回老家,带着卫卫和漾漾,让俩孩子也放松一下。
火车站下车,来接他们的是在市医院工作的环环。女孩看到她们很高兴,伸手先抱住了漾漾。漾漾是她带大的,跟女孩亲的不行。
“我联系好车了,可以直接回村儿。不过我没有假期,没法陪你们。”
“没关系。”意晚笑意盈盈的望着她:“你身旁的小伙子是谁,不给我们介绍吗?”
女孩脸色泛红,不好意思的开口:“我对象,薛斌。在副食公司上班。”
男孩赶快冲着李成林伸手:“姐姐姐夫好,初次见面。”
“你好。”
看来是快要结婚了,不然不会带到他们面前。意晚坐上车跟老公感慨:“好快啊,环环都要结婚了。我都老了。”
李成林笑着,将目光从窗外拉回来落在老婆脸上。“一点儿没变。你是带着这俩,不然谁能知道你是俩孩子的妈妈。”
意晚笑着,不管真的假的嘛,这种话就没有哪个女人不乐意听。不用倒车非常顺利的回了村子,家门口一下车,乘凉的群众立马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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