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妈一路躲躲藏藏,最后看着怀里年幼的女娃娃终究是心软了,她躲在花颐村独自抚养陈窈成人。
曲初凝听完,登时愣住。
她慈眉善目的母亲,常年拜佛,好善乐施,连路过的乞丐她都会特意下马车,施给他们银两,很难与陈窈口中恶毒的女人联系一起。
这一刻万菁菁犹如一块通透明洁的玻璃破碎在她的面前。
她胸腔剧烈起伏,陈窈的话像是一阵猝不及防的大风,好似要把她刮倒一般,久久才说出一句,“我母亲怎会害人?”
陈窈冷冷地掀起眼皮,目光闪烁着锋利的光,“你母亲从头到尾都不是你眼中的善人,若不是我知道她心底最大的秘密,岂会对我动杀心?”
曲初凝脑袋摇晃,头上的钗环发出清脆的响,“不可能……你这是诬陷……死无对证的事情,你大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凭你一人之词又何以立足?!”
“这些全都是胡妈妈一字一笔写在宣纸上的,需要我叫人拿给你看吗?”陈窈言辞生硬,面无表情,“她的字迹你最一清二楚!”
胡妈妈是万菁菁的心腹,她所言句句都是铁证。
曲初凝虎躯一震,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泪珠如同雨水冲刷她的面容,“就算我母亲要害你,你现在不也完好无损地坐在这里吗?而我却永远见不到她了!你满意了吧!”
陈窈神色沉沉,望着曲初凝失控的样子,她心中没有半分波澜,也不想再和你解释什么了,有胡妈妈的证词她就已经相信了,只是不想接受罢了。
曲初凝内心极度崩溃,满目泪痕的面孔跟着扭曲,跌跌撞撞地朝陈窈走过去,指着她大叫嘶吼,“从你一回来我家就不得安宁,你就是个扫把星!”
说着就要扬起手,甩给她一巴掌。
陈窈大惊,急忙往身后退了一步。
曲初凝用的力过于猛,身子不受力,扑了个空,半个身子倒在红木桌上,滚烫的白粥溅湿她的衣袖,极为狼狈不堪。
人也丢了,狠话也放了,她今日必须给陈窈一个教训,让她知道这个家不能任由她为所欲为!
曲初凝慢慢弓起身子,攥紧了拳头,一双漂亮的眼睛却盛满不甘与怒火,像是要把陈窈吞噬干净一般。
陈窈不怕她,她挺直了腰身,袖口下的手也捏紧了。
就在两人战争一触即发之时,营帐厚厚的幕帘被掀起,几束亮光进来的同时,一道沉着有力的声音随之落下,“窈娘可是你亲姐姐,曲家不教你尊卑礼仪吗?”
两人同时抬起眼看去,只见顾宴书一身墨色金边蟒袍,发束鎏银如意冠,突显五官立体,气质尊贵,周身似凝满寒冰之气,阔步走了进来。
曲初凝猛然抬起头,瞪着无措的大眼睛,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窈娘?摄政王叫她窈娘?
“不要再学你娘从前的做派,窈娘自始至终都只有本王一个男人,你们费尽心思找她的前夫君、傻相公、老相好都是本王一人!”
顾宴书的声音如一记重拳打在了曲初凝的心里,她登时瞠目,如同入了定般地回味顾宴书所说。
陈窈长睫眨了眨,扶着额头不知说些什么好。
这下全家都知道她与顾宴书那点破事了……
顾宴书才不想和陈窈藏着掖着,他恨不得昭告天下!
“你们……你们……”曲初凝不可思议到喘不上气来,想不到陈窈的相好和当今摄政王是怎么联系上的,一时都忘了见到摄政王要行礼。
顾宴书拉起陈窈的手,懒得同曲初凝讲清这些称呼与来龙去脉,只言简意赅地表示道:“本王与窈娘间的情趣罢了!”
陈窈额角一抽:“……”
这个就不用说了吧。
曲初凝声音哆嗦,张着嘴,仿佛终于抓到了陈窈的错事,说道:“你竟敢和摄政王私通!我要告诉皇上,治你的罪!”
在她眼里摄政王无比高洁,而陈窈一脸狐媚长相,肯定是她给摄政王灌了迷魂药,是陈窈与他私相授受!
“本王今日心情不错,还不想杀人!”顾宴书凝起眸光,一丝压迫染上他的长眉,“但本王提醒你,最好把嘴巴放干净一点,否则别怪本王不顾及曲相的情面,给你点教训!”
曲初凝归根到底还是一个小姑娘,哪里经受得起顾宴书的恐吓,她面色惨白如纸,刚才还高亢的势气顿时低迷。
陈窈不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女人,曲初凝确没实质地害过她什么,让她长个记性便可见手就收,她对顾宴书说:“好了,
你别吓她了。”
顾宴书却握着她的手,往自己心口上一放,“你嫡姐陈窈,将来会进府做摄政王妃!”
换句话说,他会明媒正娶她入府,做正妻!做当家主母!
他认可陈窈,喜欢陈窈,不是她口中的私通!
曲初凝惊恐地瞪着圆圆的眼睛,仿佛不敢接受眼前的一切,泄气地跑了出去。
帐子里只剩他们二人,顾宴书收起刚才那副吓小姑娘的凶狠样子,眸中柔情似水地望着陈窈,“不夸下本王及时赶到吗?”
陈窈弯了下唇角,敷衍地说:“你人真好!”
顾宴书可不要她口头的夸赞,他喜欢她用实际行动来表达。
男人挺俊的腰身轻俯,将流畅的面庞送到她的面前,浓密的长睫遮盖喜悦的眸子,意思不明而喻。
要她的亲亲。
陈窈微微抿嘴一笑,她就是不想亲也得亲,因为她的手一直被顾宴书攥在心口处,想逃也没法逃。
真是只狡猾的老狐狸!
陈窈撅起双唇,朝他的脸颊上贴去。
啵啵——
啵啵啵——
“你说话不算数!”陈窈整个身子都被他按在怀里亲,红着双颊,娇嗔地说。
除了第一下,剩下的五下全是顾宴书亲她的……………………
“本王帮了你,不应在你身上讨回吗?”
顾宴书对她从来都是霸道不讲理,濡湿的舌头长驱直入,扫荡她的香甜,好似在舔舐一块甜糖。
这时,陈窈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一声,这一声响打破了旖旎的氛围。
顾宴书松了她的唇,目光扫了眼桌上被掀翻的粥食,以及未用过的小菜,不由皱了下眉头,“你还未用膳?”
陈窈理了理衣领,从他怀中出来,“你走吧。”
顾宴书不爽,“用完本王就轰人?”
陈窈:“你也要吃?”
她还以为他没时间,还要处理政务去。
顾宴书眉毛一挑,“不可以吗?”
陈窈让晓依重新上一卓,又叮嘱她,“再加碗甜粥,不要放糖!”
晓依听到后,拼命憋住笑,“是!”
顾宴书脸一黑:“……”
陈窈知道他不喜欢吃甜食,给他上一碗甜粥摆明了要轰他走。
顾宴书臭脸的样子特别逗,陈窈笑归笑但还得哄。
她端起碗,舀了勺粥到他嘴边,笑得比甜粥还要甜蜜,“别生气嘛,妾身喂王爷吃?”
顾宴书视线扫过她还泛着水光的嘴唇,从容接过碗,别有深意地勾起尾音道:“留着你的殷勤劲儿和力气,等着晚上伺候本王吧!”
陈窈:“……”
顾宴书不再说笑,正色地对她说:“明日不许远离本王的视线之内,有危险本王能第一时间护着你!”
凌氏两个兄弟都不在身边,顾宴书很不放心她,恨不得视线就挂在她身上。
“我不会乱跑的!”陈窈抿了口甜滋滋的香粥,无所谓地耸了下肩,“万菁菁都死了,没有想害我!”
她认为猎场现在很安全,还想着明日约上卓资姐姐去钓鱼呢!
顾宴书却不觉,他乌黑如墨的瞳孔微沉,面色冷凝,“但有人想要得到你!”
陈窈一顿,放下了勺子看他。
陈窈从前只把林羽植当知己,就算没有顾宴书横亘在他们之间,她对他也毫无男女之情。
林羽植对她很好,处处照顾她,是像哥哥对妹妹一样的照顾。
而她对顾宴书的感情就复杂了,她身体不排斥与他亲密,也或许正因为他们在床上过于契合,导致她每次都狠不下心来离开他。
所以,这是林羽植不能取代的位置。
自从她中春药那次,从顾宴书口中得知林羽植想用身体帮她解后,一切都变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很微妙。
陈窈心里有了芥蒂,像是他们纯洁的关系被污染了一般,说不清的情绪徘徊在她的脑中。
而再次在皇家猎场见到林羽植,陈窈涌上心头的不是欢心而是震惊与怀疑,一个爱天爱地爱自由的游吟诗人,绝不会心甘情愿地回到似牢笼的皇宫。
他们从无话不谈的好友,便成了对彼此有隐瞒的朋友。
在她恍神之时,顾宴书伸出手指,替她抹去嘴角的溢出的粥水。
“你知道本王说的是谁,他对你的势在必得让本王很在意!”顾宴书视线压了压,严肃的语气好似结了一层寒霜,“他现在已经不是你的朋友林羽植了,回到宫中的他就是顾远璋,是从前的天子,更是太后娘娘的嫡子!”
陈窈浓黑的睫毛微微颤抖,轻咬了下嘴唇。
顾宴书挑了下眉,声音沉沉,“他回来就是为了你!”
早在林羽植与陈窈辞别时,他就有预兆,林羽植一定是与太后重新有了联系,所以他才会特意来王府,与陈窈辞别是一方面,重要的是与他拉开战争的帷幕。
顾远璋身后是冯家,他的身后是裴家,注定了要势不两立,要针锋相对!
这也是他那几日离府的原因,就是为了调查林羽植的新身份,果不其然,冯家军营里新来的神射手正是他!
对于太后来说,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子失而复得,又有人助力,她喜不自胜。
因而那段时间朝廷也安顿了不少,但随着林羽植在军中立住了地位,太后为保冯家争夺更多的权力,必要排兵布阵,他也要提防了。
朝堂的布局他尚能运筹帷幄,唯一没有把握的便是他的眼前人。
男人眉心微蹙,挺立的眉骨落下一小片阴影,给目光中散出柔情盖上了一层阴翳,“本王真想把你藏起来,让你真正地成为本王一个人的,不让任何人再肖想你!”
只有让林羽植看不见陈窈,他才不会惦念她!
他这么说,也打算这么做!
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就这么干,他要把陈窈藏在府里,四处都按上铁钉,就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还要日日与她缠绵,让她浑身都沾染他的气息,他才满足才如意!
陈窈没听出他语气中的认真,只当他又在发疯,她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被藏起来,顾宴书的想法简直天方夜谭,关上她几日都已是上限,一辈子她都不敢想。
“金屋藏娇吗?”她抬起头,对上他深沉的眸子,只能顺遂着他。
“嗯!”顾宴书如铁的长臂,掐住她的腰身,像抱小孩子一般将她抱在腿上,薄薄的热气贴在她耳畔,“金屋藏窈窈之色,本王的窈窈只能本王欣赏!”
陈窈望着顾宴书这张俊脸,脸色不由得一红。
顾宴书:“本王的窈娘太好了,有人记挂着你,本王实属不放心!”
陈窈抱着他的腰,脸往男人坚硬的胸膛蹭了蹭,“我会守身
如玉,不让王爷担心!”
顾宴书一笑,“本王也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男人冷沉的声音落下,“本王不担心你红杏出墙,你生是本王人,死是本王的鬼,死后咱们的骨灰都要洒在一起,生生世世纠缠,哪怕你变成鬼本王都要找到你!”
陈窈嘴唇一歪:“……”
想把她藏在王府里,她也就忍了,竟然到了阴间,顾宴书做鬼都不放过她?
她只当是顾宴书的疯牛病又犯了……
顾宴书下巴垫在她的肩上,看不到她眼珠向上滑动的模样,见她不语,胸膛起伏,低低地哼出一声笑,“怕了?”
陈窈狡黠一笑,“不怕!”
顾宴正要说他的女人很勇敢,能与他出生入死,感动的话呼之欲出,却被陈窈一本正经地打断,“我认识一个名医!”
“他治疯牛病很有一套,改日咱们登门拜访。”陈窈眼中流露出对小动物那样的同情,还顺势抚摸了顾宴书的脸,“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顾宴书脸比锅底还要黑:“……”
陈窈盈盈水眸弯了弯,贝齿似珍珠洁白,清脆又响亮的笑声发出。
顾宴书薄唇勾起,晦暗的目光盯在她因为大笑而昂起的脖颈,一口咬了上去,宛如啃食一块白玉豆腐般。
陈窈立即笑不出来了,“啊…………痛啊!!!”
“痛才能长记性!”顾宴书故意露出凶巴巴的姿态,热热的鼻息渐渐扑在她的耳垂,“敢拿本王开玩笑!”
陈窈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恃宠而骄地朝他扬起下巴,“你咬死我吧!咬死我你就自己抱着冷冰冰的被褥睡吧!”
“哼!本王成全你!”
下一刻,男人的咬化为密密麻麻的吻,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肌肤,腰肢上的大掌细细摩挲,似乎比咬更令人煎熬。
陈窈被吻得意乱情迷,仿佛陷入了一阵阵的热潮之中,挣脱不开只能享受其中带来的欢愉。
很快两人的气息纠缠不清,一刻都等不及了,顾宴书大掌扣住她的腰肢,横抱起她,女人迤逦的长裙顺势垂下,走向一旁的美人榻上。
第三日,秋猎照旧。
陈窈按着与卓资约定好的,在河边支起鱼竿垂钓,李牧在一旁守着,他是文官不用参与打猎。
但也正因为李牧是文官,在顾宴书眼里相当于风一吹就跑的体质,担心他有危险扛不住,还是不放心地跟了过来。
李牧知道他的来意后,斜睨了他一眼,“文官也能保护女人,无须摄政王操劳!”
顾宴书笑了,淡淡道:“哪里有女人?”
他指的是前面穿着一身小厮装扮的卓资,如果李牧真能保护得了他的女人,此刻站在面前的就会是李夫人。
但李牧却不在乎顾宴书的冷嘲热讽,他笑着说:“等回了府,我定差人去你府中送喜帖,届时摄政王殿下可要包个大礼啊!”
是谁的女人只有等八抬大轿娶进门才算数,李牧与卓资尚且还有出路,而顾宴书与陈窈的婚事却因朝中动荡耽搁太久,现如今还来了一个强劲的情敌,只怕他的婚事要难了,而李牧正戳中他的心事。
顾宴书眼神似带着刀子一般向他飞去,语气清淡又沉硬,“恭喜啊!但李大人还是先想想,在刑部范大人那边该怎么解释的好!”
范大人是此案的主审,能翻案还要靠顾宴书送到刑部的一封信,连夜让刑部重新验了尸才能有让李牧有喘口气的机会。
因有求于人,李牧轻挑了挑眉,闭上了嘴。
一边的河堤旁,陈窈苦苦等待却没有一条鱼上钩,她本就为了吃鱼而垂钓,这么半天没见鱼儿,还不如去菜市口买几条呢!
卓资性子沉,不似她那样焦躁,被鱼儿钓光了的鱼饵便有耐心地添。
陈窈厌了,也坐累了,起身锤了锤酸疼的背。
瞭望不远处的一片青山绿水,她出主意道:“卓资姐姐,咱们不如去摘摘果子吧!”
卓资一想左右也钓不到,便与她起身一同去采摘。
陈窈眼珠子一转,果子她想吃但鱼儿她也要,就把钓鱼的任务甩给了顾宴书。
她一撒娇,身子轻轻往他的臂弯上靠,顾宴书便什么都依她了,眼中流露出宠溺,摸了摸她的说:“别走太远!”
陈窈:“好!”
卓资也愈李牧打了招呼,李牧都没让她多操心,把鱼饵拿过来接着上食。
两个大男人一左一右,宽阔的背影在河边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陈窈看了眼,心满意足地拉着卓资往树林走。
没一会儿,她们就找到了一棵野果子树,两人相视一笑,像寻到一片宝藏般,弯下腰慢慢捡拾。
这时,身后有窸窣的脚步踩落秋叶,紧接着一道声音响起,“窈娘!好巧啊!”
两人直起身来,同时回眸看去。
陈窈看清来者是林羽植,内心已没从前的波澜,但依旧带着笑眼说:“林羽植?”
林羽植没回答她,微凝的目光往她身边黑衣的卓资定了定,随后又若无其事地对陈窈扬起唇角,“你好些了吗?上次的箭矢没吓到吧?”
卓资即便低着头,也感受到了头顶上的压迫感,她加快了步伐,快步移出林羽植的视线,她绝不能让人看出她的女儿身。
“谢谢你救了我,你等我回府给你带答谢礼!”陈窈对他只有感恩,语气稍显疏远地道。
“窈娘,我们之间又何必见外呢?”林羽植不在乎华贵的礼物,没掀起一丝兴奋,反倒叹息了一口气。
陈窈特意加重了前两个字,强调说:“朋友之间送礼不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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