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枝难攀(又见桃花鱼)

所以哪露了馅？
心念狂转，表情却管理得很好：“齐王殿下不是去剿匪的吗？刚才讲述的，那么真实可靠，难不成，是殿下自己编的？”他很吃惊的模样。
“不是本王编的。”李倞摇头，“是下头师爷编的。”
他，他承认了？
真是不拿我当回事啊……“你这可是欺君之罪！不怕我告诉皇上吗？”他咬着牙问。
“你不会说的。”李倞呵呵的笑，外人看着，还以为他们聊得很愉快呢。
“实话说吧，这次出行，虽然危险重重，但结果，本王却很满意。得了近三万人哪……这些人，攻城、布阵，厮杀、驻扎，都是熟兵。功底扎实得很！比赵家军都不逞多让！”
他确实打算气死我！
永安郡王恨恨的瞪着李倞。
“更可贵的，这些人还会多种技艺呢！种田、盖屋，修水利、开荒滩，开矿。样样拿得出手。就是骑射上……稍差那么一点点。但是，精良的装备，丰富的储备，还有……不少银子哪！完全可以弥补那点不足了。
还有关键的一点，那些人，有也正式编制，也高兴的很！大家都跟走路捡到狗头金一样，都很欢乐……”说完，又呵呵的笑了。
这个狗东西啊！
我怎么就没能杀了他呢？
真是太气人了……
永安郡王狞笑着：“是嘛！那可恭喜了……这样的好事，简直是闻所未闻过。不过，也要小心点，这世上，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吃撑了再吐出来，那滋味可不好受。”
“这也不算是天上掉馅饼吧？”李倞认真的想想，才回答：“本王可是忙活了半年之久呢！”
可那是我经营了十几年的！
永安郡王强忍着，才没挥拳打他……因为打不过，还不能打。
再呆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了……
转眼看到了太子。
“不知你对太子与牛氏联姻，有什么看法？皇上肯答应了，又代表了什么？”
“这是好事啊！我相信，这场婚礼一定很热闹。”
“是嘛……”永安郡王小心的看着他，揣摩着这话的意思。
“是啊！堂兄，参与一下吗？”李倞笑着问。
“呃……”永安郡王心里的火灭了。
394山雨欲来
气完了永安郡王，李倞就了回家，事情多着呢。
墨伊正等得心焦。
“王爷！”一看他回来，墨伊连忙起身。
“你慢着些……”李倞报怨了一句，赶紧前扶着。“这么大的肚子，还挺灵活！”
“王爷！”墨伊紧紧的抓着他，显然的激动，“妾身派到蜀南的人回来了，东西找到了！”
李倞回来，便听墨伊说了这件事，现在一听他们回来了，感觉后背发麻，真是事情往一块赶！
“干得漂亮！真是太好了！东西呢？”他声音里也带着兴奋。
“在这儿，就是封信。他们三个做事很干净，太子派的人，都灭了口。所以，这个消息那边是收不到了。”
两个人挨着坐下，李倞拿过信，稍稍沉了沉心情，
才拆开，两个脑袋凑在一起看。
却原来：这是一个建立攻守同盟的契约。
是皇太后和皇后签订的，有签字、有盖章。
签定的目的：是为了绑定双方关系，共同进退。把自己的把柄交到对方手上，以示诚意。
合作内容：除去太子李元，董贵妃母子，扶持李焕为太子。
江皇后保证钱太后的宫中地位和富贵荣华，并支持她复兴钱家。包括男子的官职，女子的婚配……
内容并不长，只是用于表示合作的意愿和诚心，具体如何操作并没有写。
拿信的手在微微颤抖，李倞说：“原来，我高贵的母后，温润的长兄，还有一同在母亲体内相处了十个月的姐姐，就死于这样……平铺直叙的文字。”
他根本没想哭，但眼泪，却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
墨伊也是心酸得不行，喉头哽咽，像是堵了个大疙瘩，想安慰却说不出话。双臂环着李倞，眼泪也是哗哗的。
他才十二岁，就经历了这些……心好痛，就像当年，看到腿受伤的父亲。
半天，两个人就这样抱着，没人说话……
有人陪伴着的伤心，总是能过去得快一些。
最后，李倞长出口了气，抱了抱墨伊，情绪稳定了下来，“虽然之前，就是这样的猜测。也根据一些迹象推断出这个结论。但如果有没这份东西……就算是把他们全抓来审问，拿到结果，也没有这么的：证据确凿。”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那就在……玉安的婚礼上，见个真章吧！也让天下人看看！好了……”他吸了吸鼻子，通红的眼神看着墨伊：“我要招集人说事了。墨伊……遇到你，娶了你，是上天给我的怜悯……曾经，揭开这个迷底，报了血仇，是我活着的全部意义……
但现在又不同了，我拥有了很重要的一段亲缘：你是我的妻子，而不仅仅是王妃！”
太后在宫里，心里头无比郁闷。
这些日子，连续的好事、好心情，都戛然而止了。
李倞带着功劳，平安回来，无丝毫损耗。那气势，对皇上都强硬了几分，还公然的嘲笑自己。
混蛋！这个天煞孤星，命怎么这么硬呢？
“那位干什么呢？”她问刚进来的贴身嬷嬷。
“回太后，在忙活玉安的婚礼呢。”
“还真当回事了？不会是……”
事情恐怕不成了，怎么能保证哀家平安身退呢？
灭皇后的口，相对容易些。但那件事，太子和玉安知道多少？
她咬着手指甲，不停的思考着。
太子回府的路上，让车驾拐了个弯，去了玉安公主府。
上次宫里回来，玉安公主倒没之前暴躁了，沉默的安排着婚礼的事。
看着这样的妹子，太子倒有了一丝欣慰，“妹子。”
“哥哥来了，快坐。”玉安公主拉着太子坐下，“事情不大好吧？”
“是。这个狗东西，命真硬。这都没拦住……”太子长叹口气，“不妙啊妹子……之前想着，耗着时日，水到渠成。恐怕现在，人家不给机会了。”他揉了揉眉心。
“母后怎么说？”玉安公主问。
太子摇摇头：“牛将军已经到了，带的兵驻扎在离城十里。我回府，他就应该到了。”
“他带了多少人？”
“也就几百吧……不可能再多。”
“他的事没办成，还想当驸马，就得再拿出些诚意吧？”玉安公主轻蔑的说。
“嗯……”太子赞赏的看看妹子，“你能这样想，才合自己的身份！妹子，你为哥哥做的，哥哥都记着呢！”
“咱们同进共退，也没别的路可走！”
“看你气色不好，没事吧？”
“没事，哥哥的气色也不大好！”
两个人相视苦笑，“也并非完全没有胜算……不行就拼一把。”
“是啊，咱们从苦难里爬出来的。没什么可怕的！”
太子回府，果然牛将军已经到了。
说归说，但太子心头还是很不爽，“这事，完全没能如预期……”
牛将军人高马大，长得粗犷，身上还真有股怪味……
但人倒是很细致，“殿下，此事也不能怪臣。这件事，透着蹊跷。到现在，也没能完全弄明白……但绝不是剿匪这么简单。感觉是有人养私兵……然后，整个都乱了套，不说从外头悄无声息就来了的赵家军。连我们附近也有悄没声的就动起了手的。”
太子默默的听着，他已经意识这个问题了。
“现在整个乱套了，利益重新瓜分，好多双新筷子伸了过来。牛家，可是吃了不小的亏的。”
原来牛氏家族在那一带，一家独大，什么好事，都是他家吃第一口，还要吃多一半儿。这一下，格局改变了。
想再重新收拾，费劲不说。如果那些人再有李倞的支持。还不定谁收拾谁呢！
“太子殿下，这也不是大碍。臣现在有几个想法，您看看……这几项……”
太子接过来看，这是来要条件了……
刘氏把李倞回来的消息，告诉了墨媛。
阿弥陀佛，太好了，姑奶奶我又缓过气儿来了！她不敢在外头得瑟，自己在屋里转悠着笑。
最近，她陪着太子妃带儿子，就当自己是个小透明。
但她天生敏感，感觉气氛不对，最近尤其紧张……
连太子妃，都心事重重的，还常常失神。太子呢，不是外出上朝，办事。就是泡在前书房，都没怎么进来。
现在，王爷妹夫回来了，影响更大了吧？
这会儿，她又跑到太子妃院儿里来了。
每天的这个时候，是太子妃所生的儿子，最为精神的时候。
躺在小床上，打开了包裹，小屁孩儿正蹬着腿玩呢。
墨媛手里拿了个埙，她还真有两下子，会吹几支小曲。那小婴儿最爱听了，会随着曲子双手双腿齐挥，还嘎嘎的笑。
往常，太子妃看着这个，就乐不可支。
今天却是默默的看着……脸上有轻轻的担忧和无奈。
玩了好一会儿，小孩儿累了，打了哈欠。奶娘赶紧抱走了……
墨媛停了嘴，看着太子妃：“娘娘，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什么……”太子妃笑笑，“听说齐王回来了。”
“嗯。听说了……”
“你没想去看看？”
“唉……王爷不在的这段日子，齐王府可是出了不少事的。家里肯定忙个不停的…”
“是啊，多事之秋。”太子妃脱口而出。她的母亲，是妥妥的大家闺秀，把她和哥哥，培养得很好。
但她父亲……
母亲和哥哥，最近都有些担忧……山雨欲来！
生于富贵之家，嫁得又这么风光，荣耀至极。但承担的，也要比别人更多更重。一旦有事，避无可避！
如果光是自己，也就这样了，谁让自己享受了呢？
可是……闻着屋里还没散去的奶孩子身上的香味。
她有儿女的啊……
395新的巅峰
转眼间，就到了公主出嫁的日子。
牛家在京城没宅子，起码明面上没有。
这婚礼，若在公主府办就有入赘的嫌疑了。
对着人高马大，有权有财的牛将军，肯定是不合适的。
京城倒是有几个著名的园子可以租用，但皇上的嫡出公主出嫁，这样的名声不好听。
牛家财力丰厚，买个好园子相当容易，但牛家不愿意太招眼，信奉财不外露。
所以，这个婚礼，在宫里办最为合适。
二人都不是头婚，又各有目的。从赐婚到成婚，时间非常紧急。再加上皇后心事重重，无心搞这些。所以，整个现场，看着花团锦簇的挺隆重，但细看，却很敷衍。
但再怎么，也是皇宫啊！
牛家也是相当的欢喜，聘礼一点也不敷衍。
这会儿，已经抬到宫里，在仪式举办的院子里，沿着中间的路，满满当当的摆了两大溜。看上去，都是好东西！
今天，墨伊是非常想来的，但李倞不让，“平日里也就算了，可你现在的样子……稍出点事，就后悔莫及。何必呢？”
“可是，我想亲眼看到那一幕。”墨伊感觉自己可以。
“放心，你家夫君回来时，会原原本本的，把每一个细节都告诉你。乖乖在家，哪儿也
别去，给你留了人……”李倞摸摸她的头，深吸口气：“如果一切顺利，等你夫君回来……这天，就变了！”
大殿前的甬道上，铺着长长的红色地毯。牛家的聘礼，长长的两大溜，上面都系着红绸。牛家的家丁站在聘礼边上，着一身黑短衣，腰间系着红腰带，腿上绑着红绑腿，精精神神的。
殿内，小董贵妃、德妃和良妃等人，已经到了。
王爷王妃、公主驸马们都来了。
皇上、皇后和太后娘娘，还有太子，位子都摆好了，但还没出来。
牛家来了几个人，其中有个叔父什么的……看着有些紧张，都坐在那里没动。
现场气氛轻松热烈，彼此溜达着说话。
永安郡王和小董贵妃，没多一会儿，就绕到了一起。
“我不是今天不让你来吗？”永安郡王有点着急。
“想来看看热闹……”小董贵妃无所谓的说。
“可我感觉不大妙，你千万要小心，别吃也别喝，一旦不对，就让红英护着你赶紧回去。”
“好啦好啦，知道了。”
“十五呢？
“你不是让他今天装病吗？在我宫里，让人看着呢。”
永安郡王松了口气，“这就好。你也乖点……”
东方得香来了，正在人群里笑呢。
一身浅米色绡纱，广袖，大氅，露出腰间玉带。
行动间，绮丽飘逸，好看得不像真人……
刚回来时的深色皮肤，被养白了。比姑娘的还细。两只眼睛，黑葡萄似的。虽然一笑，眼角有了皱纹，但不显老，更增添了某种神采。
现场的女性，上至六十，下至六岁，就没一个不爱他的。
他身后，寸步不离的跟着他的老爹，老爹身后还有几人。
其中一个，穿着大斗篷脸上带着面纱。虽然模样有些奇怪，但众人可不会多看一眼。都想着法的，跟东方客气两句呢。
玉安公主对他的迷恋，世人皆知。有些好朋友，还偷偷拿他打趣。
“东方，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来。是不是看完了，才会彻底踏实？”
“好说好说！”东方咧嘴一笑，漂亮的嘴角翘起来，露出一口刀刻一样的白牙。
李倞缓步而入，他一身黑衣，表情格外的凝重。在嬉笑的人群中，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就连他身边跟着的李昌，今天都挺严肃。
一声铜锣响后，皇上，皇后，皇太后，太子，在众多太监和宫女的簇拥下，出来了。
皇上明黄色龙袍，头戴金冠。
皇后凤袍凤衩，脸上的表情庄重而严肃，没了往日的温和。
几个落座后，司仪念唱，大家下跪叩拜。
礼毕起身……
皇上看了看下面的人，又特意扫了一眼李倞，不知道怎么的，心中隐隐不安。
其实，他后悔赐婚了，忽略了当初赐婚的初衷。感觉这一切都没意思极了，闲得没事给自己找事。身体不舒服，还很累……
“常言道：新婚三日无大小，让大家不必拘谨……”皇上稍显疲惫的说。
牛将军一身红色新郎服，骑着他银色汗血宝马，去了公主府，用八抬大轿，接了他的新娘。
这身新郎服，还真是讲究。
那马，更是世间难寻。
反倒映着这位新郎倌……粗俗，粗犷，粗野，粗糙……反正主打一个粗字。
而且，他年纪也不小了，还长得丑。
沿途人看着，都感觉一言难尽。
玉安公主穿着一身红色缂丝喜服。其实，这也不算是喜服，她哪有心思做这个？
连掌管礼仪的女官来商量，她都让人拖出去打了一顿。
如果不是非要在宫里走这么一趟。她都不打算办什么“婚礼”，没得恶心人呢。
平日里喜欢穿红，她的红衣并不少。
这件缂丝，料子极为难得，说是寸丝寸银，也不为过。早就做好了的，但没机会，也没心情穿它。
前天才让人拿出来试……身体的不适加心情的不好，她瘦了。想着这衣裳肯定能穿，结果这么一试啊，别的地方倒都显得宽了，可唯独腰腹那里……紧了不少，没腰身了不说，还勾勒出一个鼓鼓的小腹。
照镜子时，简直不敢相信。
我……我还没显怀啊！？怎么成这样了？
赶紧让绣娘连夜改，折腾了三天，好歹算是能穿上了。
牛将军递进一根红绸，玉安公主拉上，深吸了口气，再吐出去。
一个高贵而优雅的公主，下轿了！
有人进殿回，“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太子殿下，新人到了门前，在下轿了！”
这就好……赶紧完事吧！皇上心里有些急躁。
一对新人，出现在红毯的另一端。
玉安公主不急不徐，步态优雅，却显得那么漫不经心，仿佛一步步的，都走在人的手心儿上！
实话说，牛将军见过的美女……多了去了！
几乎人人都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献媚讨好，无所不用其极。偶尔，也有那种高傲的，清高的，不食人间烟火的，需要他哄着供着用银子用珠宝砸的。
但真没见过公主这样的！
他感觉，自己只配匍匐在她脚下。而她，会毫不犹豫的踩踏着自己走过……只为不让脚底沾泥。
都不知道……与她同床同欢时，是何种感觉。
她会动情吗？自己能带给她欢愉吗？
这一波一波的思潮催动着牛将军，恨不得有把铁刷子，把这心里心外的刷刷，才爽快。